第1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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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天意見了,繼續道:“大人,家妹才回來。她還不清楚狀況,恐受了刁鉆之徒的挑撥,故而對小民發難。還請大人寬宥,念在她一介無知婦人的份上,饒她這次?!?/br> 傅芷璇拍了拍掌,嘆為觀止地看著傅天意:“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傅天意,看來你最近幾個月長進不少啊,這無恥的勁兒都快趕上季文明了,真是令我佩服?!?/br> 傅天意到底是個讀書人,還是要些顏面的,被妹子當面戳穿,臉當即一紅,呵斥道:“阿璇,胡說什么呢,你才剛回來,對大哥誤會太深,等下了堂,大哥細細與你說?!?/br> 楊氏也在一旁幫腔:“是啊,阿璇,你大哥一直惦記著你呢。你的噩耗……不是,就是那假消息傳來的時候,你大哥可難過了,三天都沒吃一粒飯。你可別聽了那別有用心之人的挑撥之言,與自家大哥生分了?!?/br> 傅芷璇真是佩服這兩口子的口才,被他們這一說,似乎倒變成了她的不是,是她無理取鬧,跟自己兄長對著干。 旁邊的春媽見到這一幕,掩唇笑了,嬌滴滴的手指著傅天意和楊氏說:“大人,就是這兩人把那丫鬟賣給奴家的,不信大人可以問那兩人,奴家可是個規規矩矩的好人,從不做那等逼良為娼的事?!?/br> 說完,朝傅芷璇拋了個得意的媚眼。 上方的府尹大人也搞清楚了這幾人的關系,黑漆漆的眉毛一拉,虎目不怒自威:“肅靜,誰讓你說話了!傅氏,傅天意、楊氏和春媽說的可都是事實?此事可是你們的家事?” 傅芷璇不答反說:“大人,請允許民婦問傅天意夫婦兩個問題?!?/br> 府尹大人盯著她看了半晌,一揮手:“準了?!?/br> 傅芷璇側過頭看著傅天意:“你們夫妻可承認是你們把小嵐賣到春香園的?” 這是無法抵賴的事實,傅天意硬著頭皮答道:“是,阿璇你有所不知,這丫頭有多刁鉆……” 傅芷璇沒理會他后面的解釋,打斷了他的話,又問:“當初小嵐可有反抗?她不是自愿的吧!” 傅天意見她不依不撓的樣子,干脆放棄了講和的念頭,輕輕點了點頭:“她是不大愿意,不過當初你的噩耗傳來,我們已經去官府報了案,確認你已遇害。作為你的兄長,我有權處置你留下的財產,包括你的婢女,小嵐這丫頭不停使喚,我也是沒轍?!?/br> 他再次強調他所做所為沒錯,都是依照規矩而來。 站在衙外的百姓聽了,也紛紛點頭,傅天意做得是不夠有人情味,但也算不上十惡不赦,根本沒必要對簿公堂。反倒是這傅氏未免也太不依不撓了,到底是一母同胞的兄長,一言不合就把親兄長告上衙門,真真是刁鉆,果然是有其主就有其奴。 傅芷璇不理會周遭不贊同的目光,轉回頭,沖府尹大人一點頭,說:“大人,民婦問完了,傅天意夫妻是在小嵐不情愿的情況下強自把她賣到了春香園的,這一點已經得到了確認?!?/br> 府尹點頭:“沒錯,傅天意此舉雖說有些不合時宜,但奴婢本就是主家之物,談不上掠賣?!?/br> 傅芷璇頷首,又一躬身,對府尹大人說:“大人所言極是,奴婢乃主家之物,主家有發賣的權力。但小嵐確實不是他傅天意夫婦的奴婢,也非我傅芷璇的奴婢,她乃是一良民,自不能隨意被發賣,還請大人明察!” 傅天意聽了,臉色一變,指著傅芷璇脫口而出:“她胡說,大人,她胡說,大家都知道小嵐是她的婢女,街坊四鄰都可以作證?!?/br> “肅靜!”府尹呵斥了他一眼,兩眼一瞇:“哦,傅氏,你說她不是你的丫鬟?可有證據?!?/br> 傅芷璇不卑不亢地直視著他:“沒錯,大人。小嵐與民婦相依為命數年,情同姐妹,民婦感念她的陪伴之情,加之她年紀漸長,快到婚配之齡。民婦不忍她以后世世代代皆為人奴婢,因而今年臘月就到府衙消除了她的奴籍,此事,府衙有備案,大人可翻閱卷宗,證明民婦并未說謊?!?/br> 去年她給張柳和史密二人消除奴籍時也一并除了小嵐的奴籍,只是因為小嵐生性單純,年紀又小,經常隨她在外行走,傅芷璇擔心她像季美瑜一樣被那些花言巧語的男子給騙了,故而沒告訴她此事。本打算等她說親時再說,也能替她相一戶好人家,誰料竟歪打正著,打了傅天意和楊氏一個措手不及。 也是多虧他們不知情,否則依這夫妻二人狠毒的性子,很可能在她還沒回來之前就會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讓小嵐再寫一賣身契,到時候她也無法正大光明地替小嵐討回這個公道。 楊氏和傅天意聽說小嵐被消除了奴籍,如今已是一良民,頓時傻眼了。夫妻倆對視一眼,眸子中的貪婪全轉化成了驚恐,楊氏戳了戳傅天意:“你跟阿璇說說情,你可是她唯一的親哥哥,她總不能置自己的哥哥于死地吧?!?/br> 傅天意咽了咽口水,臉上的從容不迫開始破功,張了張嘴,訕訕地說:“阿璇,咱們是一家人,有什么回家說,免得讓人白看了笑話,丟了咱們老傅家的臉,你說是不是?” 傅芷璇輕蔑地眨了眨眼:“回去說?怎么說?說大哥和大嫂一聽我在外遇難了,也沒求證,就到官府報了案,去搜我的家,賣我的房子?讓我猜猜,只怕我的客棧和點心鋪也沒幸免于難吧?” 依這兩口子的貪婪,如何舍得這兩只下蛋的母雞。 被傅芷璇猜了個正著,傅天意面色一紅,不大自然地說:“阿璇,大哥這也是沒辦法。家里你嫂子又給你新添了一個侄子,家汶已經啟蒙了,三月一交的束脩可不是小數目……” “呆子,爹,藥錢……”楊氏戳了戳他,偷偷沖他比了個嘴型。 傅天意會意,腦子一轉,嘆氣道:“還有爹,一聽說你遭了難,氣得當天就病倒了,現在還臥病不起,一日三餐,湯藥不斷,還有各種滋補之物也不能少。咱們家就那點進賬,阿璇,大哥,大哥也是沒有辦法啊?!?/br> 傅芷璇沒理會他的賣苦,只問:“爹病了?什么時候的事?他現在怎么樣了?” 見她還如此關心父親,楊氏頓覺有戲,又沖傅天意使了使眼色。 傅天意眉一垂,苦笑著說:“不大好,大夫說他這是心病,絕不能再受刺激了?!?/br> 為了脫困,他可真是什么都想得出來。傅芷璇一眼就看穿了他的企圖,在心里嘲諷了一番,嘴上跟著裝模作樣地說:“既如此,為了讓父親安心,大哥更是應該遵紀守法才是?!?/br> 油鹽不進的死丫頭,出去一趟更難纏,心腸也更硬了,連家人的死活都不顧!楊氏偷偷撅了撅嘴,拿起手絹擦了擦眼睛:“阿璇,家里十幾口人,吃吃喝喝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你大哥也是沒辦法?!?/br> 她不站出來,傅芷璇還不想懟她,見她這樣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傅芷璇譏嘲一笑,目光落到她插滿朱釵的頭上:“這么說,嫂子頭上這些都是贗品了?” 被人誤會是打腫臉充胖子固然丟臉,可若能讓這死丫頭心軟,度過這一關,那就是大大的賺了。楊氏急于脫困,嘴一撇,哭窮:“可不是,都是鍍金鍍銀的,我娘家送的,給我充門面的?!?/br> “是嗎?”傅芷璇捋下手腕上的玉鐲子,遞給了楊氏,“既如此,那我也體貼體貼嫂子,用這只實心的玉鐲子換嫂子頭上這幾只鍍金鍍銀的,算是補貼嫂子吧?!?/br> 楊氏對玉器并不精通,也不知這玉鐲價值幾何,見傅芷璇那么隨意地一抹,取下來就要跟她換,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只玉鐲子沒自己的金釵值錢,哪舍得換,往后一退:“這就不必了,嫂子怎能占你的便宜呢!” 有了她去搜小姑子的房子,賣小姑子的房子和丫鬟的舉動在前,她這話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就連圍觀的百姓也咂嘴,沒見過這么睜眼說瞎話的。 這么一打岔的功夫,去取戶冊的衙役已經捧著一本戶籍出來了,呈到了府尹大人面前。 他攤開在做了標記的那一頁找到了小嵐的名字,頷首道:“沒錯,傅氏于去年臘月十二那天到府衙替三個人消除了奴籍,分別是史密、張柳還有小嵐,他們三人的賣身契也一并收繳作廢?!?/br> 頓了一下,府尹大人抬頭,冰冷的目光投向傅天意:“掠賣良民罪加一等,傅天意,本官瞧你也是一讀書人,為何知法犯法?” 傅天意硬著頭皮說:“大人,小民事先完全不知此事?!?/br> 府尹大人的目光落到他的發頂,搖搖頭:“完全不知?奴婢雖非自由之身,但亦需賣身契,你沒賣身契,卻擅自賣人,事到如今還想推脫,著實令人失望!” 傅天意垂頭喪氣地低下頭,在鐵的事實面前,實在是無法辯駁。當初,楊氏與他翻遍了傅芷璇的房子都沒找到賣身契,以為是傅芷璇帶走了,隨她流落到了南邊,因而也沒放到心上,哪知是被官府收回作廢了。 府尹不再理會他,看向春媽:“你明知傅天意沒有賣身契,仍買了小嵐,還對她施以私刑……” 從傅芷璇說出小嵐是良民之后,春媽就知道壞事了,這會兒被府尹大人點名,她忙戰戰兢兢地說:“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奴家完全是被傅天意和楊氏給蒙蔽了,還請大人明鑒?!?/br> 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貪圖這細皮嫩rou的丫頭便宜。哎,少這五兩銀子,真是要她的命。 府尹大人一拍驚堂木:“春媽,你這說辭完全站不住腳,本朝律令有規定,奴籍買賣亦需有賣身契,否則如何能證明小嵐是傅家之奴。你三人,惡意掠賣良民,按照本朝律法,當杖責一百大板,徒三年!” 聽聞此言,春媽與楊氏齊齊頭暈目眩,都差點跪不穩,傅天意也是一臉煞白,求助地看向傅芷璇:“阿璇,我可是你大哥,你替大人求求情吧!” 半只手撐在地上,勉強沒倒下去的楊氏也說:“對啊,阿璇,我們可是一家人,你不會這么狠心的對不對。你快替我們求求情,不然你回去怎么向爹娘交代!” 傅芷璇解氣地看著他們:“不用抬出爹娘來壓我,這是府尹大人公正無私的宣判,豈是我一個小婦人能置喙的。至于爹那里,我自會把你二人的所作所為如實告訴他老人家,想必他老人家也能理解,畢竟家有家規,國有國法?!?/br> 第99章 “夫人,小人陪你吧!”聞方站在傅芷璇身后, 小聲說道。 傅芷璇拒絕了他的提議:“不必了, 我是回自己家, 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你回客棧替我看著小嵐,她若醒了,告訴她,我用不了多久就回去,讓她好好靜養?!?/br> 聞方已經知道傅芷璇說一不二的性格, 心知勸不動她, 便道:“好,那小的先回客棧了。若是有事, 夫人差個街坊過來叫小人就是?!?/br> 傅芷璇知道他的心思,笑道:“你著實不必過于憂慮, 受了一百棍,傅天意與楊氏恐怕半個月都下不了床, 只能被人抬回來, 他們不能把我怎么樣!” 聞方一聽也有道理, 便說:“那小人先回去看著小嵐姑娘?!?/br> 傅芷璇點頭, 折身踏入小巷,來到傅家門前,輕輕敲了敲大門。 “誰???”辛氏聞聲,急匆匆地跑了出來。 打開門,一見是傅芷璇,她雙眼瞪得老大, 手里的盆子哐當一聲,墜落到地上:“阿璇,阿璇,真的是你,太好了,你沒事……” 她激動得一把摟住傅芷璇,又是哭又是笑:“你這孩子,娘讓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安安生生過日子,你偏不聽,非要跟著那什么苗夫人,跑那么遠有個好歹,你讓爹娘怎么辦???” 傅芷璇攬住她的肩,輕聲勸道:“娘,沒事的,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辛氏站直了身,抹了抹淚:“幸虧是回來了,你爹聽說你遇害的事都氣病了。對,得趕緊去告訴你爹這個好消息,說不定一高興啊,你爹這病就好了?!?/br> 辛氏急切地把傅芷璇往里拉。 傅芷璇跟著她一起走進屋里,看見父親躺在床上,渾身瘦骨嶙峋,臉上皮膚繃得緊緊的,貼在顴骨上,不過幾個月不見,他就像是蒼老了十歲一樣。 “爹!”傅芷璇走過去,小聲喚道。 傅松源聽到她的喊聲,還以為是在做夢,輕輕抬動眼皮,眼睛半睜,嘴角往上彎起淺淺的弧度,低聲呢喃:“阿璇在叫我,阿璇來找我了,辛娘,我們的阿璇入我夢,尋我來了……” 辛氏聽得心里一酸,走過去,握住他的手,低聲說:“老頭子,你沒做夢,是我們的阿璇回來了,她還活著,好好的站在咱們面前呢,你睜開眼看看?!?/br> “是啊,爹,我回來了,女兒不孝,回來晚了,讓爹娘擔憂了?!备弟畦牍蛟诖睬?,語帶哽咽地說道。 原以為,她擺脫了季家,安安生生地活著,父親就不會再被氣得一病不起,不成想,最終父親還是因為她傷心得病倒了。 聽到傅芷璇的聲音,傅松源精神為之一振,費力睜開眼,渾濁的眼眶里浮現出灼熱激動之色,帶著顫音道:“阿璇,真的是你……” “嗯,爹,女兒沒事,回來了?!备弟畦兆∷氖?,輕聲說道。 傅松源臉上的笑越擴越大:“我就知道,我的阿璇吉人自有天佑,不會有事的?!?/br> 傅芷璇心里酸楚不已,若說,她這一去最對不起的人非父親莫屬。他們兄妹四人,父親最疼愛的就是她,最惦記的也是她。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卻都因她而病。 前世,她自身難保,流落街頭,至死都沒能去看病重的父親一眼,今生定要彌補這個遺憾,讓父親平平安安度過此劫,安享晚年。 傅松源的身體虧空得厲害,說了幾句話就開始喘氣,傅芷璇便握住他的手,安撫道:“爹,你先休息一會兒,女兒回來了,以后再也不走了?!?/br> “嗯,看見你,爹就放心了?!备邓稍礆獯跤醯卣f出這兩句,再也堅持不住,倒在枕頭上,沉沉睡去了。 等他睡熟了,傅芷璇輕輕掰開他的手,走到堂屋,問辛氏:“娘,大夫說爹這是什么病了嗎?” 辛氏嘆了口氣:“大夫說,你爹這是五志過極,心火暴甚,引動內風而發卒中,只能先養著?,F在你回來了,興許你爹一高興,過幾日就好了呢?!?/br> 這應該是中風,哪那么容易好,傅芷璇心情很是沉重,但念及辛氏軟弱的性子,也不好跟她多言,免得引起她的恐慌,只能附和道:“嗯,爹一定會好起來。給爹看診的是哪個大夫?” “就是巷子尾的花大夫?!毙潦洗鸬?。 聞言,傅芷璇蹙起了眉頭:“娘,花大夫是大家的老鄰居沒錯,他心地好,也熱心,尋常的頭痛發熱找他沒問題,可父親這么大的病,請他只怕不合時宜。你們怎么也不去請一個名醫?” 辛氏委屈地癟下嘴:“你嫂子說請花大夫。街坊鄰居的,知根知底,找他挺好啊,那些所謂的名醫,出個診就得十兩銀子,更別提湯藥錢,你爹這病不是只看一兩次就能好的,咱們家哪拿得出那么多的銀子?!?/br> 短視!傅芷璇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冷笑道:“莫非你不知道傅天意和楊氏把我的房子賣了,少說也得兩三百兩銀子,還拿不出給爹看病的銀子?”不過是心疼銀子罷了,楊氏也就算了,不是吃傅家的米,喝傅家的水長大,最可恨的是傅天意和辛氏,兩人竟任楊氏擺布,楊氏怎么說,這二人就怎么應。 辛氏一臉無辜,弱弱地說:“我,我也沒見到銀子?!?/br> 知道她是這幅性情,傅芷璇懶得與她多言,父親的病拖不得,多拖一日,他痊愈的可能性就越小。 這家里,她誰都可以不管,唯獨父親不行。 “誒,阿璇,你準備去哪兒?待會你爹醒了會找你的?!币姼弟畦?,辛氏連忙上前拉住她。 傅芷璇掙脫開她的手:“我去看看,能否再請一個大夫回來給爹看看?!?/br> “今日?天都快黑了?!毙潦咸ь^看了一眼天,面上浮起隱憂之色,“你大哥和嫂子被衙門的人叫走了,到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是什么事,要不,你去衙門看看?” 傅芷璇站著不動。 忽然,門外響起敲門聲,緊接著傳來左邊鄰舍姜大娘的聲音:“辛娘,開門,天意兩口子回來了?!?/br> 辛氏聞言,連忙跑到門口,笑道:“剛說起你大哥和嫂子,他們就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