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她說:“指甲好了嗎?” “你看看?!被瘖y師連忙收回手,那指甲一開始也看不出太大的瑕疵。 女演員抽回手,沖著指甲油吹了吹氣,瞪了林沁一眼,站起來走了。 林沁聳聳肩,繼續對化妝師說:“剛剛說哪兒了?對了,說到你孩子的學校,班主任總讓家長每天給孩子改作業是不是?” 化妝師說:“可不是?,F在好多學校都這樣,一定要家長配合?!?/br> “那你不是太為難了?!绷智哒f:“像你這種跟組的,有時候幾天都不在家呀?!?/br> 化妝師說:“何止幾天,有時候兩三個月都回不去?!?/br> 林沁說:“所以說你們搞藝術工作的不容易……” “可不是……”化妝師又說:“沒辦法的事……” 大梁哥聽到這里忍無可忍了,扔下報紙,直接走人。 這簡直就是兩個中年婦女的話題,這林沁到底怎么回事,剛剛才被人放話踩場,她下一秒完全都能無視……她是橡皮做的嗎? **** 過了會,林沁蹦蹦跳跳跑過來,對他說:“大梁哥,我有好消息?!?/br> 大梁哥說:“讓你去給人家孩子補習了是嗎?” 林沁怔了一下,立刻就又笑著說:“不是,我倆相談甚歡,她告訴我隔壁有另外一個拍宮廷戲的,可以幫我問個機會?!?/br> “什么機會?” “你知道跟組演員,他們都是帶來的,聽說有個跟來的女演員水土不服生病了?!绷智叩靡獾靥鹗?,對他又說:“還是妃子,演完這個民國的手替,一個死掉的白月光妃子,我又可以去當妃子了。妃子呀——我準備暫時把這個職業承包了?!?/br> 大梁哥說:“真的,假的?” “真的。她當時打電話幫我問的?!?/br> “什么劇組?”大梁哥去掏手機。 林沁連忙把手機拿出來,上面還是一串未接來電。她也沒理,按開了,給大梁哥看號碼。 大梁哥打了電話過去確認。 過了兩分鐘就掛上電話,看著林沁臉上有點古怪又不可思議的表情。 “竟然是真的,明天帶你過去?!?/br> 林沁跳起來,像對天上天女散花,她高興地說:“我要當妃子專業戶了。噢耶!” 第19章 大梁哥跑過去問人家幾點可以手替。 過了會回來說:“計劃有變,今天主角過來,你們這些小角色都靠邊。你這手替更沒機會拍了?!?/br> 林沁連忙提議:“那咱們快走吧,那邊的活別耽誤了?!?/br> 這邊是手替,高技術含量工作,也不存在有人會替換到林沁的風險。 大梁哥背著手走人,邊走邊說:“明天又有工作,還不錯。那你以后多和劇組的中年婦女聊天,看來你可以當婦女之友?!?/br> 林沁追過去,頭上梳著靶子頭,后面還戴的有花,早上的化妝師喜歡摸她的頭發,梳得確實精心。 林沁追著大梁哥,倒著走,邊看著大梁哥追問:“大梁哥,你聽說過這里有承包了妃子這個職業的人嗎?” “妃子沒有,承包鬼子的倒是有。你要不要去?” 林沁給他一個假模假樣的“傲嬌臉”,手機又震,她從衣服里面的小口袋掏出來,看到上面“紙飛機”三個字,就又連忙裝了回去。 倒著走,不由有點走神。 也不知道晟炫打電話干什么。他之前兩次提到女朋友,可又對她很殷勤,弄得她也很精分,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啥加信笥蚜?,還是沒事別聯系的好…… “啊——”她后腳一絆,氣功來不及發功,就倒在了青石板路上。 摔得她后腦勺疼。 上空一個放大的人臉,是一臉迷惑不解的大梁哥。 大梁哥說:“我就和我自己說,這人肯定得有點不正常的地方,不然那么好的學校,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怎么能退學??纯?,果然被我說中了?!?/br> 林沁三兩下爬起來,連忙轉身說:“不知道等會拍不拍后腦勺,你快給我看看,要是后面摔個大疙瘩,可就不好看了?!?/br> 大梁哥抬頭看天,完全無視了遞過來的后腦勺。 林沁擔憂地摸著頭,真怕摔個疙瘩,可事實證明腦袋和靈魂一樣結實,到了劇組,不止后腦勺沒疙瘩,連戴的花都沒掉。 她得意的對大梁哥說:“看,我就是天生吃這行飯的,摸爬滾打,樣樣都行?!?/br> 大梁哥抬手給她指:“趕緊上戲去吧??床灰娔沁呇輪T副導演給你招手呢?!?/br> *** 林沁跑到演員副導演面前。 演員副導演是個年輕小伙子,對她那個“演什么是什么”印象深刻。 見她就笑著說:“是這樣,我聽導演說,要加個妃子死的場景,你能說臺詞嗎?” 林沁一拍心口說:“展現我臺詞功底的機會來了?!?/br> 演員副導演服氣地看著她,然后說:“你這個人……特別有漫畫感你知道嗎?” 林沁手撐在下巴下面,大眼睛閃呀閃地說:“這種嗎?” 演員副導演笑得不行,“那就試試說幾句臺詞吧?!?/br> 林沁從旁邊抽出一把劍,隨手輕盈地挽了個劍花,寶劍指著他說:“你們這不是正劇吧,要不讓我演一個具有覺醒意識的妃子,在皇后要杖斃她的時候,拿劍指著皇后,試圖和她同歸于盡?!?/br> 那劍寒氣森森,在她手里還多了氣勢。 演員副導演壓壓手說:“拿劍的姿勢很帥,但是用不上。林妃你速度去倒在那邊羅漢床,來兩句臨別贈言?!?/br> 林沁放下寶劍直接就倒了過去,也不嫌床硬,直接看著藍天開始醞釀感情。 幾秒后,她左右一看,“連個搭戲的都沒,伺候妃子的人呢?好歹來一個?!?/br> 話沒說完,就有人站到了她床旁邊。 反正都是劇組的人,她也不看是誰,就把演員副導演當成皇上,目光蘊含著極度渴望及痛苦地沖著人家說道:“皇上……” 這是一張清代式樣的羅漢床,山家形圍子,正面的高,兩邊的有臺階式樣的落差,可是就算有落差,也是很高的。沒辦法像沙發扶手那樣躺。 于是可憐的林妃躺得平平的,連個枕頭都沒。 她艱難地抬頭,看著演員副導演的方向說:“皇上……這事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她目光幽幽,看著演員副導演眼里的光越來越暗淡…… 這時,應該有人抬著她的脖子,她才能看著“皇上……”繼續說臺詞。 她隨手拉了拉旁邊沒眼色的“活道具”,“……搭戲呀?!?/br> 那人伸手,遲疑地伸到她脖子下面。 是個男的。 她也沒管,正來感情呢,角度好多了,她靠在活道具臂彎里,癡情地看著副導演,讓那眼里的光,散開的更多,嬌弱地說:“青綠山水……皇上,我不能陪你去看了……都是我的錯……不能相伴到老,為什么又要來招惹你……你以后……千萬別……別記得我。要是……真不舍得……切記……我埋在皇上的江山之中,皇上記掛著江山……就是記掛著我?!?/br> 這幾句話雖然是胡謅的,但說得語氣非常催淚,林沁說完,覺得大家都要被自己感動了。 就聽旁邊摟著她的“活道具”忽然說:“朕,心中只有你,沒有江山?!?/br> 林沁一個翻身爬了起來,跪坐在羅漢床上,看清旁邊人,她就少有的,整個人都呆住了。連跪在床上都忘了。 演員副導演笑著說:“這個‘初次得見天顏’演得不錯,這是嚴向藝,劇里真正的皇帝?!?/br> 嚴向藝沒有化妝,也沒有穿戲服。他站在那里,還是那么高,個子高,鼻梁高,長得非常令人難忘。 林沁自然記得這是她把保齡球扔到人家球道的人。 這一瞬間,那粉色的保齡球好像飛了過來,兜頭兜臉砸懵了她。 嚴向藝伸手過來:“嚴向藝?!?/br> 林沁看著面前的手,尷尬地伸手遞過去:“你好,我是特約?!?/br> 嚴向藝握著她的手說:“姓特的,這個姓好特別?!?/br> 林沁:“……” 她爬下床,幾步晃到大梁哥面前,故意忽視嚴向藝一直看著她,如鋒芒在背的目光。 她掩耳盜鈴地裝著不認識。 大梁哥被她這沒出息的樣子搞糊涂了。 演員副導演說:“那就這樣吧,剛剛的戲沒問題。但今天一天拍不完,林沁今天只拍之前說好的那場,那場你自己就行。剩下的事情,等我先問過導演?!?/br> 嚴向藝走到林沁身邊,勾著頭看她:“你怎么不問問我怎么認出來你的?” 林沁擠出個“我不想理你,但不得不和你說話”的勉強笑容。 嚴向藝笑得異常陽光,對演員副導演說:“我認識她。之前見過的,剛剛我在那邊,一下就認出來她了?!?/br> 林沁猛然看向他,不知道他說這個干什么。 嚴向藝又看向她,笑著,也不說話。 林沁做了個非常機智的行為,——她扯了扯大梁哥的衣服。 大梁哥粗聲粗氣地說:“你剛不是說要上廁所嗎?穿著古裝上廁所麻煩,還不快去?!?/br> 林沁毫不猶豫地說:“是呀,我肚子疼,你扶我去?!?/br> 大梁哥抬手拉著她袖子,把她拽走了。 走了幾步,林沁低聲和大梁哥訴委屈:“……你看到沒,他和我說話的時候,周圍人好多人都看咱們?!?/br> “是看你?!贝罅焊缯f。 林沁揉了揉心口說:“……我第一次見他的時候,就有不好的預感,長得那么明星相,沒想到還真是同行……心好累,——心疼自己?!?/br> 大梁哥差點暈倒:“你還……還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