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次日,四方來賀,除了王爺,皇子,紛紛攜重禮前來賀壽之外,附庸的小國也帶著賀禮前來,更別提其余三國,一早同時京城,長長的禮隊讓不少老百姓駐足圍觀,想要一探究竟。 宮里熱鬧,民間也普天同慶,宮以沫待在屋子里,都能聽到街道上鑼鼓喧天的聲音。 她在等,等夜晚來臨。 宮抉冷著臉站在皇帝身邊的不遠處,目之所及,到處都是錦衣華服,珠玉華盞,整個大廳熱鬧非凡,勸酒聲,歌舞聲,佩環相擊聲混做一團,在酒精與美色的推動下,氣氛節節攀高,所有人目光迷離又暗含精光,這樣的場合下,不會有人真的喝醉。 正當宮抉有些不耐的時候,太zigong澈笑盈盈的推開了其他人,朝他走來。 “九弟為何不喝酒?” 宮抉看著眼前笑得溫和的宮澈,淡淡道,“重任在身,不敢飲酒?!?/br> 宮澈聞言,有些夸張的笑了幾聲,他一雙溫潤如玉的眸子落在宮抉身上,卻是乍現的寒光,似乎隱含著冰冷的刀鋒,恨不得洞穿了他! “這等小事,自有屬下代勞,九弟貴為皇子,何必親力親為?”他這樣說著,就著手里的杯盞灌了一口酒,帶著一絲放縱的頹廢感。 宮抉瞇著眼打量他,不為所動。 如今,宮澈在朝堂之上呼聲漸高,前幾日,皇帝頒了圣旨,封南方劉家為天子近臣,讓劉家一下就成為皇帝在南方的代言人,成為皇帝的眼睛和手。 借由運河之利,幫助帝王達到溝通南北,鞏固皇權的作用,所以劉家一下就變得熾手可熱起來。 加上宮澈又要迎娶鎮國公的掌上明珠為太子妃,一時間,風光無二。 見宮抉不理他,宮澈笑了笑,只是神情有些落寞,他向前離開,卻在錯身的瞬間,宮抉聽到了他冰冷又暗含嘲諷的聲音。 “告訴沫兒,二十日之后大婚典禮,我等她一人來賀?!?/br>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宮抉神情莫測,覺得太子舉止頗為怪異,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不過這樣也好,讓皇姐看著他成婚,一定很開心吧。 他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這時,樂聲漸消,所有人見狀,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常喜滿臉堆笑的走上前來,手里拿著金冊。宮抉心想,是到了宣唱賀禮的環節了吧。 果然,首先念到的,是三大國的使臣。 第一個站出來的,是玉祁的將軍!只是這將軍看上去像個白面小生,宮抉聽聞,他就是那個靠爬了玉祁太后的床而崛起的人物,對他暗暗防備。 皇姐說過,這個世界上,有膽識,有相貌,有能力,又不要臉的人,是很可怕的。 只見那穿著淺藍色長袍,帶著銀冠的男子上前一步,他身后還跟了不少人,每人身邊都有小斯護著一份賀禮,這些禮物蓋著紅綢,看上去有大有小,數量很多。 只見那人行了一禮,笑得十分討喜。 “外臣尚明希,奉玉祁皇室之命,為大煜陛下獻上賀禮,恭祝陛下福壽延綿,萬壽無疆!禮單進獻?!?/br> “禮單進獻——” 傳唱太監高聲一傳,連忙有人將禮單送到了常喜手中,他打開一看,開始唱禮。 隨著那些精巧的寶物名稱一個一個唱出,尚明希身后的人也將賀禮一個個揭開,一瞬間滿室寶光,驚嘆聲不絕于耳! 這些賀禮,大多是玉祁有而大煜沒有的,所以顯得尤其珍貴。 皇帝笑著,同樣賞賜了十分貴重的回禮,大國風范盡顯。 “替朕向貴國太后問好?!?/br> 宮晟自然知道此時玉祁誰才是主事人,但是這樣的場合說出來,說玉祁女子當政,玉祁的人面上肯定不好看,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施壓。 但是尚明熙就好像完全感覺不到尷尬一般,落落大方的行禮。 “謝陛下賞賜,陛下的話,臣一定帶到!” 玉祁之后就是玉衡。 玉衡同樣送上了厚重的賀禮,但是宮抉卻注意到,為首的人偶然會用視線去瞟他身后一個其貌不揚的隨從,不覺上了點心。 而輪到婁燁的時候,就有些微妙了。 畢竟,人家之前差一點就發動了戰爭,卻被大煜一個小子輕輕松松的就化解了 這蓋世奇功,讓宮抉手下擁有了五萬禁軍!地位尊崇,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但這一切,都是建立在婁燁損失慘重的基礎上,婁燁的人,可是恨不得生啖其rou。 為首的是一個大胡子,他陰戾的目光一掃全場,讓氣氛變得有點尷尬起來,身邊的人適時耳語,這一下,他的目光直接就鎖定了宮抉,兩人隔著偌大的宴廳對視,分毫不讓! 皇帝的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他不想打仗,卻也不怕打仗!這婁燁人自古野心不小,早就看種了內地富饒,窺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也不知今日,他們想玩什么花樣? 隨著禮單進獻,人們驚訝的發現,他們獻上的賀禮一點都不少,宮晟深思了片刻,決定還一份更重的回禮過去,卻不想為首的大胡子一揮手,拒絕了他的賞賜。 “大煜的陛下,吾等獻上壽禮,一為恭賀,二,是想討個特殊的回禮?!?/br> 皇帝微微挑眉,對他的直接隱有不快。 “哦?你想要什么?” 那人一笑,手指指向了宮抉!“大煜的九皇子,手里有我國重臣的三塊命牌,而沒有命牌,他們的靈魂得不到安息,故而,我想請陛下將命牌賞賜于我,物歸原主!” 他還算清醒,沒提出什么過分的要求,只要了命牌,那幾塊命牌可以說是婁燁才恥辱!讓他們清楚的記得一場大戰,是怎么被對方一個小子輕松化解的,所以說,那幾個人早就被挫骨揚灰了,要回命牌,只是在爭取最后的臉面罷了。 皇帝沒有多猶豫,就還給了人家,心里對宮抉更是高看一眼,他一個小子,卻不聲不響的做了那么多事,大大的落了婁燁的臉,還真是解氣。 只是,想到有人進言,說宮抉窩藏了宮以沫也不知是真是假。 唱禮還在繼續。 之后的禮物也很驚艷,讓人時不時驚嘆一番,而當南王進獻時,宮抉才微微凝神,出于對宮以沫的盲目自信,他相信,她說什么都是有道理的。 正文 第166章 調虎離山 南王是一個吃喝嫖賭樣樣俱全的人,四十幾歲看上去像五六十歲,雙眼浮腫,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宮晟對這個靠著祖上蒙蔭混吃等死的人沒什么好感,所以也不太在意他的禮物。 誰知他獻上一堆品相一般的禮物之后并沒有退下,而是手捧著一個小盒子,一臉諂媚的進獻,“陛下,我這還有一個寶貝,包您喜歡!” 皇帝揮了揮手,常喜就要來拿,但是南王竟然不肯,道,“這寶物,一般人不知道用,還是容臣給您示范一二?” 眾人的好奇心都被吊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盯著這處,而皇帝則是微微挑眉,心想,他一個廢物也做不了什么,也就準他上前了。 南王拖著虛浮的身子一步步上前,而宮抉也不由自主的靠近了一些,然后,他在離皇帝兩米遠的地方打開了盒子,一股異香傳出,皇帝一看,發現里面就是些黑色的膏體,不知有何用。 這時,南王又拿了一只純金打造的管狀物體,將膏體填了進去,點燃后遞到了皇帝面前,笑得有些發膩。 “陛下,此物叫云煙,乃是邊外小國的特產!吸一口疲勞頓消,最適合陛下您了,要不您試試?” 皇帝自然不會用這種來歷不明的東西,但是空氣中漂浮的奇怪的香味,讓他有些迷醉,竟然生出了試一試的念頭。 可就當他準備伸手時,另一只手卻先接了過去,皇帝一看,竟然是宮抉,只見他神情磊落,大方笑道。 “父皇,聽皇叔說的如此神奇,兒臣都有些好奇了,父皇不介意兒臣先試一試吧?” 皇帝伸出的手一頓,心知宮抉是為了保護他,心下感動,沒見他那么多兒子,他卻是第一個沖出來的么?真是孝心可嘉,所以笑了笑,允了。 半路被劫了胡,南王有些陰沉的看了宮抉一眼,“這東西后勁足,適合承認,殿下還小,還是不要輕易嘗試的好?!?/br> 宮抉挑眉道,“后勁足?你方才怎么不說?” 感到皇帝驟然陰沉的視線,南王一下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再說話。 宮抉只是淺淺的吸了一口,卻發現,這個感覺,真的很像小時候皇姐無意間說過的罌粟膏。 皇姐說過,這東西,現在就存在,只是沒有流通到內地,而且提純技術有限,長期吸食會衰敗人的身體,而且會讓人上癮 宮抉的雙眼微微迷了起來,看著滿桌茫然的視線,心知這是個絕妙的機會。 皇帝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卻聽宮抉笑道,“父皇,這東西確實有提神的作用,只是這唯一的一桿煙槍讓兒臣用了,如果陛下有意,晚點再讓皇叔給您配一支吧?!?/br> 皇帝這才笑了,揮了揮手,示意宴會繼續。 夜晚,很快就降臨了 宮以沫盤膝而坐,感受到體內漸漸復蘇的內力,心里總算踏實了一點。 突然,屋頂上傳來幾聲細細碎碎的聲音,她一睜開眼,果然短兵相接的聲音傳來,羅啟跑了進來,見宮以沫還在,松了口氣。 “公主請隨我來,有敵人來犯!” 宮以沫乖巧的跟著他走,走出門之后,只見地上已經多了幾具尸體了,殺戮聲漸小,她抬頭看去,天空中一輪明月高懸,而第一波偷襲的人,已經全部死了。 不等羅啟松一口氣,就有人匆匆來報,“不好了,前門和后門都有人強闖!” 羅啟的臉色一下變得難看起來,那些人,是不是聯合好的? 若只是有人強闖也就罷了,他看著安安靜靜站在身邊的宮以沫,這個才是最危險的人??! 但是被他盯著的宮以沫,卻看著皇宮的方向有些擔憂起來。 齊王府動靜越大,證明那些人有恃無恐,而他們有恃無恐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皇宮出事了 ,所以宮抉不能即使趕回來 “你說的可是真的?” 宴席剛散,皇帝看著宮抉,一字一句道。 宮抉低下頭,“句句屬實!這東西初用時讓人精神變好,時間久了身體便會日益衰敗,還會上癮難除,受人擺布!” 在皇帝沉吟之際,宮抉又道,“南王肯定沒有這個頭腦和膽量想出這樣的主意,他背后必然有人指使,而今宴上,兒臣的所作所為,必然讓他們警覺,故而,兒臣請旨,盡快將南王抓捕,以防他逃走!” 他說的冷然,宮晟都有點佩服他的果斷了,想到了什么,皇帝不由問道,“那你今天吸了一口,可會有礙?” 宮抉頓了頓,道,“無礙!” 他說的斬釘截鐵,但是皇帝卻認為他是怕自己擔心,一時間心里感動,允了他的求情,迅速將人捉拿歸案! 宮抉領命,迅速帶人出去了,但是沒想到,等他趕到驛站的時候,南王已經跑了,他冷笑,命人去追,而自己,卻是帶了一隊人往齊王府趕去。 宮以沫想到的他也想到了,他才不會中了那些人的調虎離山之計!皇姐,才是他最重要的存在??! 齊王府,當真陷入了苦戰之中! 來的人除了來抓宮以沫的,更是有來殺她的,就算宮抉留下的暗衛很多,可是雙拳難敵四手,羅啟等人漸漸不支。 宮以沫心疼那些死去的侍衛,想要離開,如今她已經徹底暴露了!躲得過一次,躲不過第二次! 這一次,她若是被人抓去了,皇帝找不到她的情況下,只會遷怒于宮抉,所以她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要離開這里! 終于,當對方人數越來越多的時候,羅啟也顧不得護著她了,將她鎖進了屋子里,便加入了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