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宋嘉禾便把血紅桔?;⒆舆f給了青畫。 隨后捉麻雀這件事就被宋子諺拋到了腦后,他興致勃勃的開始替宋嘉禾挑起首飾來,宋嘉禾發現宋子諺特別喜歡紅色,越紅越好,恨不得把所有紅色的首飾戴在她頭上。 “六姐,我看有些jiejie額頭上畫了一朵紅梅,真好看!”宋子諺雙眼放光,期待的看著宋嘉禾。 宋嘉禾秒懂,看向青畫,她倒想看看這小子能不能給她捯飭出個人樣來。 結果煞是喜人,雖然艷麗了些不過宋嘉禾完全壓得住,走在雪地里,猶如一朵怒放的紅梅,好不耀眼。 宋子諺拉著宋嘉禾的手,別提多驕傲了,見了人就要炫耀一句,這都是他的杰作。 便是為了宋嘉卉之事而郁郁寡歡的林氏見了得意洋洋的小兒子,心情也不由好轉了幾分。 再看顏色傾城的小女兒,林氏就想不明白了,季恪簡怎么就看不上小女兒。 這幾日宋嘉卉又鬧起來了,鬧著讓她趕緊把宋嘉禾嫁出去,鬧得林氏心力交瘁。 請過安,上衙門的上衙門,去學堂的去學堂。 京城和武都最大的區別是,到了京城就要上早朝,卯時不到就要起,所以除非休沐日,宋嘉禾早上是見不到宋老爺子、宋銘和七老爺的,三人早就苦哈哈上朝去了。 下了學,宋子諺立馬飛奔去找宋嘉禾,還帶著一群兄弟。幸好宋嘉禾早有準備,備下了足夠數量的工具。 這抓麻雀的方法十分簡單,拿一竹簍倒支在雪地里,撒一把糧食即可,待麻雀進去吃東西,扯掉系著繩子的木條,麻雀就會被扣在竹簍里的,只要眼疾手快,總能有所收獲。 幾個小的聽了滿臉的躍躍欲試,宋嘉禾就拍手讓他們各自去尋了地方,強調隔遠一點。 宋嘉禾自己也湊熱鬧找了塊空地躲起來,她也有好兩年沒玩過了。怕自己衣裳太扎眼,宋嘉禾還特意找了一件白狐裘披風。 不一會兒,就有一只小麻雀傻乎乎的飛了過來,等它吃了兩下,宋嘉禾才拉繩。不想這小東西機靈得很,在竹簍扣下之際沿著縫隙險險飛了出去。 宋嘉禾還來不及懊惱就見那小東西一頭栽在雪地里,一動不動了。 驚訝不已的宋嘉禾若有所覺的扭頭一看,就見魏闕站在不遠處臘梅樹下,身旁還站著神色古怪的宋子諫。 霎時,宋嘉禾就想起了之前他救宋嘉卉的那回,她雖沒有在親眼目睹,可事后聽自己的護衛說了來龍去脈。 那護衛雙眼放光,一臉欽佩,恨不得能拜師學藝的模樣,宋嘉禾十分能夠感同身受。 宋嘉禾走了過去,見禮:“二哥,三表哥好?!?/br> 宋子諫和魏闕還禮。 魏闕看了看她披風上的雪花,就連頭發上都沾著一些,他過來時就見她躲在一片灌木叢后,聚精會神的盯著前面的竹簍:“在抓麻雀" 宋嘉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這么大個人了玩這個好像挺丟人的:“阿諺一定要玩,我就陪他玩一下!”一幅我也是沒辦法,可作為一個好jiejie不得不紆尊降貴的模樣。 魏闕笑了笑:“收獲如何?” “才剛開始玩!”言下之意自然是沒有收獲,剛才那只怎么能算她的。 這會兒青畫已經捧著那只鳥回來了,原以為死去的小鳥卻在她手心里撲楞的歡,活力四色,似乎不甘自己差一點就能虎口逃生了又被抓了回來。 宋嘉禾眼睛微微睜大,她以為這小東西被打死了,居然還能活著。接過來看了看還真是一點傷都沒有,好像連羽毛都沒少。 饒是宋子諫都驚了,打死一只鳥不難,可毫發無傷的打暈,這技法讓人望塵莫及。 “三表哥用什么打的?”宋嘉禾好奇的看著他。 魏闕看了看她,目光忍不住在她眉心的花鈿上停留幾息,隨手從旁邊的臘梅樹上摘了幾顆圓圓的小花苞。 宋嘉禾不敢置信盯著他的手心,又留意到了他手心里的那道疤,宋嘉禾忍不住多看了一眼,想也沒想的拿了一顆把玩。 宋子諫眼角抽了抽,又看她一臉無知無覺,不禁去看魏闕。 魏闕眉眼溫和,似乎也沒發現宋嘉禾的行為有什么不妥,以至于宋子諫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太多了。 宋嘉禾捏著那比花生米大不了多少的小花苞,彈了一下,正中宋子諫臉頰。 宋子諫:“……” 宋嘉禾訕訕一抓臉,賠笑:“二哥!”尾音拖長了,她真不是故意的,二哥臉色不用這么僵吧! 宋子諫無奈的搖了搖頭。 忽然間,宋嘉禾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猶如芒刺在背,她憑著感覺側臉看向西邊的梅花林。 魏闕也淡淡得看了過去,看見了梅林深處的宋嘉卉。 宋家姐妹不睦,魏闕很早就知道。宋嘉禾對宋嘉卉態度的轉變,他也看在眼里,要不還挺叫人擔心的。 謝嬤嬤躺下了還要離開,套在宋嘉卉頭上的枷鎖可不就沒了。之前被謝嬤嬤貶下去的丫鬟眼見又有了出頭之日,卯足了勁想立功,好回到宋嘉卉身邊伺候。 這不,魏闕一來,她們就把消息傳給了宋嘉卉。 宋嘉卉雖然因為之前的事情涼了半截心,可一聽魏闕來了,她就控制不住的另半截了,趁著魏闕給祖母請安的功夫,她細心打扮了,然后帶上了一層面紗遮住臉上紗布。 宋嘉卉滿懷欣喜思念的趕過來,卻是正目撞見魏闕跟宋嘉禾在說話。頓時被一盆冰水澆了個冷入骨髓,隔得那么遠,宋嘉卉依然能夠看清魏闕臉上的笑意。刺的宋嘉卉雙眼發酸發脹,差一點絞爛了手里的錦帕。 見他們都望了過來,宋嘉卉有一絲膽怯,往后縮了縮。又硬生生剎住了腳,明明不知羞恥的是宋嘉禾,大庭廣眾之下勾引人,她為什么要躲。 滿心不甘和憤怒的宋嘉卉定了定神,抬腳走過來。 宋子諫頓時覺得氣氛古怪起來,這古怪因宋嘉卉而起。宋子諫心下一嘆,宋嘉卉對魏闕的心思,他在幾年前就知道了。 “二哥!”宋嘉卉見過宋子諫,隨即鄭重朝魏闕行了個大禮,“一直都沒找到機會向三表哥親自道謝,那天多虧了三表哥出手相救?!?/br> 魏闕淡聲道:“卉表妹不必客氣,那種情況下,沒有袖手旁觀的理?!?/br> 望著他冷然的眉眼,宋嘉卉很想問問他,為什么愿意抱著宋嘉禾卻用鞭子拎著她,好像碰一下都嫌臟似的。是不是因為宋嘉禾生的好看,她若是長了宋嘉禾那樣一張臉,他還會這么冷淡嗎? 宋嘉卉面紗背后的臉扭曲了兩下。 見宋嘉卉眼神不對勁,宋子諫忙道:“二妹,你傷還沒好,莫要受了寒,萬一影響傷口痊愈就不好了,你快回去吧!” 宋嘉卉垂下眼道了一聲好,行禮告退。 “六妹也去玩吧,我和三表哥還要去見祖父?!彼巫又G道。 宋嘉禾乖巧一笑:“二哥和三表哥慢走!” 走出一段,宋子諫欲言又止的看著魏闕,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的為難模樣。 他隱隱覺得魏闕對小妹有些不同,又不敢確定。算了,到時候和父親說一下。 若是真的,想起宋嘉卉,宋子諫就覺得滿腦門子的官司。 “姑娘這鳥?” “放了它吧!”宋嘉禾笑瞇瞇道,兩次死里逃生,可見命不該絕,她就順應下天意吧,反正這東西又丑聲音也不好聽,養來也沒意思。 青畫應了一聲,松開手。 那小麻雀趕緊飛走了,也不知下一次會不會再重蹈覆轍。 宋嘉禾望著漸漸消失在天際的黑點,總有一些人記吃不記打的。 宋老爺子見了魏闕頗為高興,拉著他天南地北的聊,朝堂政事,民間趣談,想到哪說到哪。 爺孫倆說的其樂融融,宋老爺子留了魏闕用膳。家里其他男人都有事不回來用膳,遂席間只有宋子諫作陪。 人雖少,但氣氛不錯,從始至終都沒有冷場。 宋子諫看著把老爺子伺候的眉開眼笑的魏闕,越看越覺得他不懷好意。 縱然老爺子是長輩還是個手握實權的長輩,可以魏闕身份地位,哪里需要這樣殷勤曉意。 宋子諫覺得可能不是自己多想了,而是想太少了! 初八那天,許老夫人帶著長媳并兩個孫女如約前來宋府拜訪。 許家大姑娘年方十七,閨名硯秋,氣質嫻靜若水,人淡如菊。許家和莊家鬧翻正是因為她,莊家七爺莊少鴻是她自小定親的未婚夫。 原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的好姻緣,可莊少鴻隨父兄征戰時,救下一落難的世家女。 莊少鴻對那女子一見鐘情,將人悄悄養了起來,年初被許家偶然之下發現,當時那女子已經有了四個月的身孕。 這事鬧的頗大,莊家處置了那女子后,拉著被動了家法的莊少鴻去許家負荊請罪。 然許家人疼女兒,說什么也要退婚,哪怕莊家許諾許的天花亂墜,許家咬定了要退婚。 莊家無法,只得退了婚,兩家至此形同陌路。 因為這件事,宋嘉禾對許家印象不錯,身為女兒家她自然喜歡這樣疼愛女兒的人家。 宋老夫人對許家印象也不錯,晚間待宋老爺子回來就與他說了許家來拜訪的事。 “若是談得來,兩家常來常往也是可的?!彼卫蠣斪拥?,許家一家子都是能人。要不莊老頭也不會把孫子打了個半死,這么個好親家就被不肖子作沒了。 宋老夫人點了點頭,斟酌了下用詞道:“今兒許老夫人提了她家老五?!?/br> 宋老夫人拿眼看著宋老爺子,意思不言而喻。 “看上咱們家六丫頭了?”宋老爺子笑問。 宋老夫人笑了笑:“是那個意思,我倒是見過一面,瞧著倒是個不錯的孩子,可具體如何,還得再瞧瞧?!?/br> 宋老爺子輕輕摸著茶杯邊緣。 宋老夫人看著他,輕聲問道:“老爺子覺得許家不合適?”之所以八字還沒一撇,宋老夫人就先詢問宋老爺子的意思,怕的就是這種情況,她那兒辛辛苦苦的查了,結果這邊根本不同意。 宋老爺子想起那一天在席間,他借著話茬說起了魏闕的婚事,他說:“你年歲不小,早該成家了,不成家終歸不像樣?!边@是試探也是提點,成家立業,成家在立業前頭,在外人看來這成了家的男子比未成家的更穩重可靠,哪怕事實并非如此。 “這么些年下來,你就沒遇上個合心意的,若是有什么為難之處,大可說出來,趁著老頭子還在,還能幫襯著在你父王跟前說兩句好話?!彼卫蠣斪佑浀盟卫戏蛉嗽f過,出身有瑕什么的,據說還是從六丫頭從無塵大師那聽來的。 可宋老爺子冷眼瞧著,不像是這么回事!要魏闕真看上個出身有瑕的,以他本事改頭換面輕而易舉。 魏闕說,確有心悅之人,只她年歲尚小,倒也不急這一二年。 的確不急這一二年,自去年鑄下大錯后,魏閎夾著尾巴做人,這半年來循規蹈矩,表現差強人意。 梁王父子關系漸趨回暖,眼看著魏閎繼承人的位置又穩了些。只宋老爺子依舊不看好魏閎,他太過順遂和優越,一旦遇上少許逆境,足夠叫他大失分寸。 再退一步說,魏閎在宋家和莊家間心里更親莊家,眼下是因為梁太妃在,所以看起來他更禮遇宋家,然只是看起來。 為子孫計,宋老爺子覺得怎么著也得扶持個親近自家的甥孫,是不是? 宋老爺子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我在想林家這后生,恍惚記得是個挺斯文的孩子,旁的倒沒印象了,你要覺得合適,我讓人調查一下。反正咱們六丫頭還小,不著急,慢慢挑著就是,好飯不怕晚!” 不和宋老夫人說實話,那是因為宋老爺子知道宋老夫人肯定不答應。她向來覺得魏家后宅烏七八糟一團亂,梁王妃為人刻薄不好相與。 宋老爺子不以為然,他孫女不是紙糊的,遇上了誰吃虧還真不一定。 將他的打算據實以告宋老夫人,宋老爺子覺得保不準,她立馬把孫女嫁出去,這種事,宋老夫人真做的出來。 宋老夫人看了看他,笑:“那就辛苦老爺子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