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說實話,宋嘉禾有點混亂,下意識去看魏闕。 魏闕遞了遞手里的鹿rou,“涼了會腥?!?/br> 宋嘉禾訥訥的哦了一聲,總覺得這情形有點不對勁,又說不出哪兒不對,她無意識的咬了一口鹿rou。 鮮嫩多汁,噴香四溢,宋嘉禾頓時什么念頭都沒了。 “好吃吧?”無塵一臉得意。 嘴里含著rou的宋嘉禾只能捧場的點頭,又朝魏闕豎了豎大拇指,面上是毫不掩飾的夸贊。 魏闕笑笑。 無塵咬下一口rou,含糊道:“他這烤rou的手藝真沒話說,以后要是不帶兵打仗了,開一家店保準客聚如潮,財源滾滾!” 宋嘉禾忍不住就噴了,拿帕子捂著嘴輕輕咳起來。眼神閃閃發亮的看著魏闕,似乎是在暢想他開店的美景。 魏闕挑了挑眉,看無塵,“有吃的還堵不住你的嘴!” 無塵嘿嘿一笑,埋頭大吃特吃。 宋嘉禾立馬識趣的低頭吃rou。 不知不覺就吃完了,宋嘉禾意猶未盡,偷偷瞄一眼架子上的香氣撲鼻色澤誘人的鹿,趕緊挪開視線。她可是宋家姑娘,哪能表現的像是一輩子沒吃過rou似的,忒丟人! 不過,這rou真好吃! 宋嘉禾拿帕子擦了擦嘴角,笑的落落大方,“多謝三表哥招待?!?/br> “吃飽了?”片著鹿rou的魏闕問她。 宋嘉禾盯著他手里的鹿rou,內心劇烈掙扎,終于決定做一個誠實的好姑娘,“還沒有?!眮G人就丟人吧,反正自己在他面前估計也沒什么面子了,虱子多了不愁! 魏闕不覺一笑,用洗干凈的芭蕉葉裝了一大盤給她。 “謝謝三表哥!”宋嘉禾眉眼彎彎,聲音甜絲絲的,覺得這一刻的魏闕前所未有的順眼。 吃了一大半下去,宋嘉禾是徹底飽了,懶洋洋的坐在木樁上看著另外兩人吃。 無塵大師屬于豪放派,大口吃rou大口喝酒。 魏闕就要‘婉約’多了,不過這個婉約也就是在旁邊無塵的襯托下才顯示出來的。他吃東西速度很快,動作倒不粗魯。 魏闕抬眸看她。 吃飽了心情大好的宋嘉禾奉送一枚大大的笑臉。小姑娘的臉被篝火映得紅彤彤,眼睛亮閃閃,眼角眉梢都透著滿足,看著讓人覺得歡喜。 魏闕垂下眼,拿起酒壺喝了一口。 等兩人吃的動作動停了下來,宋嘉禾再一次提出告辭。 無塵熱情洋溢的說道:“女施主,下次有緣再一起吃rou?!?/br> 宋嘉禾愣了下,隨后笑瞇瞇地應了一聲,心里覺得大概沒機會了。這次是自己沾了他的光,居然吃到堂堂魏三爺親自烤的rou,想想還有點小驕傲呢! 宋嘉禾朝二人行了一個萬福禮,便旋身離開,走出一短路后腳步一頓,面露懊惱,光顧著吃了,她都忘了問為什么他烤的rou這么香??稍僮屗龑iT跑回去問,這么丟人的事她可干不出來。 宋嘉禾一扭頭,果然對上青書青畫兩個幽怨的小眼神,悻悻一笑,“回頭帶你們去吃七方樓的烤鴨,每人吃一只帶一只?!?/br> 青畫幽幽道,“謝謝姑娘?!?/br> 宋嘉禾,“……”聽起來還是有點怨念,可她也沒辦法??! 在她們身后,無塵定定的望著這個方向。追憶、悵然、無奈等情緒如走馬燈一般在他臉上切換。 魏闕默默看他一眼后收回目光,余光瞥見一點紅光。他走過去,在枯葉堆里撿起一枚紅寶石胸針。 “看來是那小姑娘拉下的?!比艘蛔?,無塵也不裝模作樣喊女施主了。 無塵嘖嘖兩聲,擠眉弄眼,“就當rou錢了,你還賺了?!?/br> 魏闕淡淡掃他一眼。 旁人被他這一眼掃過去,十有八九要噤若寒蟬,可無塵是誰?那是打小以弄哭魏闕為樂的無良師叔??蓱z魏闕硬是被他逼得修煉成喜怒不形于色。 “話說,你今天挺細心,還拿三張芭蕉葉包rou,怕燙到人小姑娘?”不等他回話,無塵幽幽而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怎么沒見你對我這么體貼過!” 魏闕眉頭跳了跳。 越說越上癮的無塵完全無視他漸漸變黑的臉,如數家珍一般說著他童年黑歷史。 終于聽得魏闕忍不可忍,他把寶石胸針放在木樁上。 無塵挑眉,“呦呵,惱羞成怒了?!迸牧伺拇蠖瞧?,慢騰騰道,“吃飽了,正好動一動,看看你這兩年進步多少?”話音未落,先發制人,完全沒有以大欺小的愧疚感。 頃刻間兩人已經過了幾十招,拳腳如影,瞬息萬變,看的隱在暗處的影衛頓覺生無可戀。 第26章 瓏月庵的齋菜清淡可口,對于吃了一大堆烤rou正犯膩的宋嘉禾而言正合適。 用完齋飯,宋嘉禾幾個又陪著宋嘉音說了會兒話,見天色不早,遂去向主持明惠師太辭行。 明惠師太是宋老夫人的好友,如無特殊情況她老人家每月起碼要來瓏月庵禮佛一次。宋嘉禾每回都陪祖母過來,故而和明惠師太十分熟悉。 又有年初她大病一場,昏迷不醒,祖母急的直掉眼淚。后來明惠師太把那串陪伴了她四十年的小葉紫檀佛珠送給了她,還在她床前打坐念經。 念到第三天她蘇醒,祖母一直都覺是明惠師太用佛法把她從鬼門關上拉了回來,對師太更是感激不盡。 如此淵源之下,宋嘉禾來了瓏月庵,萬沒有不拜見明惠師太的道理。 說起來宋老夫人和明惠師太的交情可追溯到垂髫之年。師太本也是世家貴女,卻在風華正茂的年紀勘破紅塵入了空門。因緣際會之下來到武都,進入瓏月庵,因精通佛法而信徒眾多。短短二十年就將瓏月庵發揚光大。 小丘尼通稟后將她們引入廂房后便告退。 宋嘉禾對蒲團上的人恭敬抬手地打了個稽首,“師太好?!?/br> 宋嘉淇和宋嘉晨亦見禮。 明惠師太還了一禮,慈眉善目地看著她們。 如此宋嘉禾才抬起臉來,哪怕看了十幾年,每一次見面宋嘉禾都忍不住心底的驚嘆。 簡樸的灰色僧袍,眼角淡淡的紋路,這些都掩不住她的絕代風華。 宋嘉禾一直都覺得瓏月庵能如此香火鼎盛,與明惠師太身上那種莊嚴之中混合著縹緲仙氣的氣質密不可分,看著她,你就會不自覺的信服。 “祖母讓我問問您,院子里的荷花開得很好,您要不要抽空去看一看?”宋嘉禾不由自主的放輕了聲音。 明惠師太輕輕一甩拂塵,“告訴你祖母,若得空,貧尼便上門叨擾?!?/br> 宋嘉禾笑瞇瞇道:“您能過來,祖母定然開心?!?/br> 明惠師太微微笑著,如春風拂面。 宋嘉禾猶豫了下,期期艾艾道:“我大姐初來乍到,還請師太多多關照!” 明惠師太微微一笑,“求人不如求己?!?/br> 碰了個軟釘子的宋嘉禾臉色微紅,訕笑著撓了撓臉,“那您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br> “一路小心!” 宋氏三姐妹乖乖巧巧的行禮告退。 出了院子,宋嘉淇用力的呼出一口氣,在里面她大氣都不敢出??傆X得自己咋咋呼呼的會褻瀆了主持師太。 宋嘉禾被她這沒出息的樣子逗樂了,“你至于這么夸張嗎?” 宋嘉淇吐了吐舌頭,“我也不想啊,可我看見師太就控制不住的緊張?!睂毾嗲f嚴,仙氣渺渺跟見了大殿上的佛像似的。 宋嘉禾無奈搖頭,抬頭一看,紅霞滿天,如火如荼,“和大姐道別后……” “六姐,怎么了?” 宋嘉淇見她突然愣在原地,不由奇怪。 宋嘉禾朝著對面的屋頂眨了眨眼,不是很確定道:“我剛剛好像看見一道紅色的影子閃過去?” 宋嘉淇與宋嘉晨面面相覷,扭頭問丫鬟們,“你們看見了嗎?” 一眾人不約而同的搖頭。 “你是被彩霞晃花眼了吧!”宋嘉淇嘲笑。 宋嘉禾望了望天邊大片大片的晚霞,捏著眉心笑了笑。 宋嘉音一直送她們到大門口,不舍之情溢于言表。 眼睛發澀的宋嘉淇突然一把抱住宋嘉音,聲音里帶著哭腔,“大姐,你跟我們回家吧,修行在家里也可以??!”大姐那么講究一個人,從小到大衣食住行無一不精,在這兒卻要粗茶淡飯,還要自己洗衣掃屋,連個小丫鬟都沒有,宋嘉淇越想越心酸。 宋嘉音喉嚨有些堵,像是被塞了一團棉花,她啞著嗓子道:“你說什么糊涂話,我這條命都是菩薩給的,要是這點誠心都沒有,是要遭報應的?!?/br> 宋嘉淇哭唧唧的看著她。 宋嘉禾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別胡鬧,以后我們多來看望大姐?!?/br> 宋嘉音勉強維持住笑意,“是啊,你們幾個以后多來陪我說說話?!?/br> 宋嘉淇眼淚汪汪的點頭。 宋嘉音摸了摸她的臉,“快點走吧,天黑了山路就不好走了?!?/br> 宋嘉淇這才戀戀不舍的放開手,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宋嘉音里癡癡的望著她們,眼眶漸漸濕了。 六月底,趙家大姑娘出閣,謝嬤嬤帶著行李住進了錦繡院,宋嘉卉水深火熱的生活就此拉開序幕。 宋嘉卉的下馬威被謝嬤嬤四兩撥千斤的化解不說,還在第二天就被謝嬤嬤揪到一個錯,打了手心。 任是宋嘉卉如何謾罵都無濟于事,宋老夫人特意撥了四個孔武有力的婆子任由謝嬤嬤差遣,就是防著謝嬤嬤指使不動錦繡院里的人。十板子下來,宋嘉卉的手也腫了。 挨了打的宋嘉卉能善罷甘休嗎?要是挨了一次打就乖順下來,她就不是宋嘉卉了。 宋嘉卉自是越挫越勇,要與謝嬤嬤對著干,結果一敗涂地。 手心還腫著不好再打,于是手臂大腿臀部這些rou多的地方紛紛慘遭辣手。 苦不堪言的宋嘉卉找林氏哭訴。 林氏自然疼得心肝顫,硬著頭皮和謝嬤嬤說情,反被謝嬤嬤義正言辭的說教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