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舒遠琛點點頭,“行,你先回去吧,今天家里有客人?!?/br> 陳臏連忙點頭,傻兮兮的笑,“那這個……” “我收下了?!?/br> 打發了陳臏,舒遠琛心情極好,張羅著要和南榮祈顧奈喝幾杯酒,壽星最大,他說喝當然要喝,顧奈明天還得拍戲,喝多了臉會腫,上鏡倍兒胖,只能喝一點點,南榮祈就沒有這個顧慮了,他陪著舒遠琛左一杯右一杯,很快就喝的臉頰發紅。 顧奈怕他醉了,時不時的往他碗里夾點菜,壓一壓酒意。 真人不露相,看不出來舒遠琛酒量很好,一打啤酒見了底,他眼神還清明,就是話變得多了起來,他說的竟是一些南榮祈剛來他家的事,什么吃芒果不扒皮,吃冰淇淋不吃脆筒,作為老師,舒遠琛敘述一件事非常的生動,總是讓人忍俊不禁。 尤其是顧奈,笑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與此同時,他很羨慕舒遠琛。 家里的酒喝完了,舒遠琛還不覺得過癮,讓郁雨卉去超市在買一些回來,南榮祈笑他喝多了,這要是在平時,外面這么晚了,舒遠琛打死不會讓郁雨卉自己下樓。 在他看來,外甥女長的漂亮,老有人惦記著。 “我和你一塊吧,你自己也拿不了多少?!蹦蠘s祈穿上外套和郁雨卉一起下了樓,顧奈想跟著一起,可他不能去超市,人多眼雜,保不齊就被認出來,倒時候就寸步難行了。 待南榮祈和郁雨卉出了門,舒遠琛便對著顧奈繼續說剛剛的話題,顧奈樂意聽,時不時的還要問問詳情。 大概是郁雨卉走了,舒遠琛說的事也不單單是吃吃喝喝,“南榮祈和我說他那些事的時候我都愣住了 “那會,南榮祈剛來我家的時候,特別可憐,幽閉恐懼癥,坐車也怕,做電梯也怕,我家十九樓,他背著我上來的,當時我就覺得,這人真神了,背著我一口氣上十九樓,臉不紅氣不喘的,所以等他說自己在墓室里沉睡三千年的時候,我就那么輕易的接受了……” 他說到這,臉上的笑容收斂的干干凈凈,“你說他在墓室里那三千年是怎么待得的,真就是像他說的那樣,睡一覺的功夫嗎?!?/br> 顧奈也笑不出來了,他僵硬的扯扯嘴角,“他和我,不怎么說這些事?!?/br> “當然不會和你說,他在那個狹小的棺材里等著死等著活,那是什么樣的感覺,一定不好受,所以他從來都不提?!笔孢h琛說著,將杯子里剩余的酒一飲而盡,“你應該很清楚吧?!?/br> 顧奈不說話。 向來溫和的舒遠琛第一次露出了一絲冷笑,“你真是一點也不懂的什么叫感恩?!?/br> 他的話很刺耳,顧奈卻不怒反笑,“你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別和我兜圈子了,南榮祈就快回來了,我擔心你,說不完?!?/br> 舒遠琛握著酒杯的手一緊,“好,我今天就明明白白的和你說完,當年……” 當年,南榮祈因管夫人和孫誠的那些前塵舊事,受南榮家鄙夷,繼母欺辱,堂堂南榮家長子,整日風餐露宿,活的還不如街頭乞丐,是姚舜在街頭遇到了他,那時的南榮祈,還沒有孫耀光初遇他時的俊美風光,只是一個慘兮兮,眼神卻像一頭小狼的孩子。 姚舜就是因為那個眼神,將他帶回了家,好生照料,一點一點的看著他長大。 姚舜記著,只要他去看南榮祈,他就像一只忠實的小狼狗,老老實實的黏在他身后,有時也會像個貓,因為他疼別人就刻意的不理他,刻意的討人嫌,引他注意。 后來,他病了,風寒易染,眾人避之不及,唯有那初顯俊俏的小孩在他身旁陪伴,也是因為如此,姚舜才會托好友帶他離開魯國。 他深知,金龍豈是池中物,南榮祈將來必定能大展宏圖,這樣,他才能安心。 幾年光景,模模糊糊的幾段記憶,到了舒遠琛口中,也不過十分鐘,他說完長嘆了口氣,語氣卻有點炫耀的意味,“緣分這東西就是這么妙,三千年后,還是我先遇到他,領著他回家?!?/br> 顧奈徹底笑不出來了,就連讓嘴角有些弧度都很勉強。 即便不想承認,可他對舒遠琛先遇到南榮祈這件事,羨慕嫉妒的牙癢癢,剛剛酒桌上舒遠琛所說的那些趣事,現在一想都成了一把把尖刀,往他胸口插,不過,疼也得撐著。 “是啊,緣分挺妙的,三千年前他是我的,三千年后也是我的?!鳖櫮握f著,在心里將南榮祈反復的揉搓,想把他搓成一個團放進口袋里,以后誰都不給看一眼了。 什么兄弟! 顧奈想好了,出了這個門以后打死都不讓南榮祈和舒遠琛在有什么交集。 “是嗎?我說,我喜歡他,你還會這么果斷的說他會是你的嗎?!?/br> 還會這么果斷嗎。 顧奈沒有回答。 “顧奈,我喜歡他?!笔孢h琛抬起頭,輕笑道,“舒遠琛和姚舜,都喜歡?!?/br> 他話音剛落,門滴的一聲彈開了,南榮祈提著一打啤酒從外面走了進來,郁雨卉緊跟著她,捧著一箱,哭喪著一張臉,“舅舅!他欺負我!我快累死了!” “怎么買這么多?”舒遠琛似乎忘記了自己剛剛說過的話,恢復了常態,對著顧奈也有說有笑。 真能演,你才應該去當演員。 南榮祈一進門就察覺到了顧奈的低氣壓,他放下啤酒,一手撐著顧奈椅子的靠背,一手扶著桌子,將顧奈圈在胳膊里,低頭柔聲詢問,“怎么了?!?/br> 顧奈只是看著他,不說話。 南榮祈確定,他真的不高興了,“困了嗎,要不你……” 南榮祈話未說完,顧奈一把捧住他的臉,拉到自己跟前,毫不猶豫的吻了上去,空氣瞬間變得凝固黏稠,一秒鐘似乎被拉長了十倍。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南榮祈。 想到身后還有兩個人看著,南榮祈暈暈乎乎的紅了臉,手指也不由收緊,手背上的骨骼清晰的顯現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顧奈放開了他,甜甜一笑,“我就想親你?!?/br> “別……別鬧了?!蹦蠘s祈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盡力讓自己自在一些,他打開兩罐啤酒,一罐遞給舒遠琛,舒遠琛似乎沒有注意到,“遠???” 舒遠琛抿唇微笑,接過啤酒后對郁雨卉說道,“雨卉,進去睡吧?!?/br> “哦……哦?!庇粲昊芤荒樸碌淖哌M臥室,還沒從剛剛那個親吻里回過神來。 之后的一輪酒舒遠琛話少了,倒是顧奈來了精神,貧起來沒完,“你酒量還挺好的,一會可不要耍酒瘋?!?/br> 南榮祈頭也暈,不過這個啤酒度數不高,還沒到腦子不清醒的地步,“你酒量不行,剛耍什么酒瘋?!?/br> 他說的是顧奈莫名其妙親他那事。 “我高興唄,想把我內心的快樂帶給你,怎么樣,我親你你高興不?!?/br> 南榮祈能說什么,要說不高興,這陰晴不定的小臉指不定擺出一個什么樣的表情,雖然他覺得顧奈什么樣的表情都可愛。 南榮祈重重的答應一聲,“高興?!?/br> 又幾罐啤酒下肚,南榮祈估摸著自己差不多到限度了,他和舒遠琛告辭,“明天還要拍戲,晚上十點多的飛機,我們先走了?!?/br> 舒遠琛也沒留他們,笑瞇瞇的送到門口。 全程,他怎么對顧奈顧奈怎么對他,兩個人像比拼演技的演員,誰都沒有半分懈怠。 坐上電梯,南榮祈從顧奈背著的雙肩包里拿出一次性口罩,有些笨拙的給他戴好,“我好像喝醉了?!?/br> 那個繩子一直掛不到顧奈的耳朵上,讓南榮祈止不住的蹙眉。 他的手總是若有若無的劃過顧奈的耳垂,有些癢癢的,“我自己來?!?/br> “不行,我給你戴?!蹦蠘s祈嘗試了兩次,終于戴好了,他滿意的掃過顧奈的臉,“我都認不出你了?!?/br> 顧奈把遮住眼睛的口罩拉下來,“這樣呢?!?/br> “能了?!?/br> 他們走后,舒遠琛一個人在沙發上坐了良久。 他喜歡南榮祈,卻不敢說,南榮祈對顧奈的感情比愛更深,那是一種執念,所以他想借著顧奈向南榮祈吐露心聲,試探南榮祈的反應。 可他心里清楚,顧奈絕不會將今天他們之間的對話告訴南榮祈半個字,能統一天下的孫天子,怎么會像他外表那樣純善。 舒遠琛笑了。 日子還長,他總有一天會鼓足勇氣爭取一次。 不成,以南榮祈的性格,不會再和他來往,那他也就徹底死心了。 …… 不管怎么想,命運還真是奇妙,要是姚舜沒死,要是他早點明白自己的心意,要是他先記起前世的記憶,會不會一切都不一樣。 會不會…… 舒遠琛想不到。 作者有話要說: 兩點左右還有一章 第60章 。 在劇組的日子過的飛快, 轉眼遲暮的宣傳期到了, 上映時間定檔在暑假的七月二十號,醫者仁心臨近殺青, 嗯, 南榮祈要殺青了。 今天是他的最后一場戲。 導演真的很愛南榮祈這個角色,這場就是額外的加戲。 “小新~” 一聽聲音, 楚易新抹了抹眼淚,把身體往花壇內側偏了偏,不想讓沈里看到他現在的模樣。 “不是吧,你哭了?”沈里坐在他身旁,一把摟住他的肩膀,“男子漢大丈夫, 居然還掉小金豆了?!?/br> “我沒有!” “行行行,你沒有,說說吧, 因為什么?” 楚易新深吸了口氣, “308的那個小女孩走了……” 沈里笑了起來,“我還以為什么事,醫院不就是生老病死的地方,也是,你工作時間短, 適應適應就好了?!?/br> 楚易新甩開他,怒目而視,“難道工作時間長就能對一個鮮活的生命離開這個世界沒有感覺了嗎!那未免太冷血了!” 沈里一愣, 喃喃道,“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把死說的這么文藝?!?/br> “你別和我說話,道不同不相為謀?!毙』镒右簧砀喙虐宓恼龤?,陪著他氣鼓鼓的包子臉觀看,有種謎一樣的反差萌。 沈里湊過去,又抱住他,“小新~不要這樣,哥哥跟你說,每天來醫院就診的人那么多,大部分是等著治病回家的,也有的是不想死在家里來醫院等死的,如果你都投入感情,一天要哭多少次啊,所以做醫生,有時候要學會看淡生死?!?/br> 顧奈被他這一抱忘詞了,憋了半天吐出兩個字,“歪理?!?/br> 南榮祈忍著笑,“對,我說的是歪理,那您下次哭找一個更安全的地方,被人看到您光輝偉大的形象不就沒有了嗎?!?/br> “別和我說話了!我都忘詞了你還說說說?!?/br> 兩人對視一眼,都笑了起來。 導演卻因為他們這段忘詞的戲碼突發奇想,又改了臺詞。 顧奈一個眼神掃過去,“導演,能不能不要這么隨意啊,你倒是不用背臺詞!” “即興發揮即興發揮……” 這部劇里南榮祈和顧奈的對手戲好多都是即興發揮,比如一些小動作,雖然脫離了劇本但是意外的有感覺,讓導演很滿意,打那以后有事沒事就改臺詞,改的顧奈都懶得背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幸好他對人物性格把握的比較好,不按照臺詞走也沒有違和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