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智也不在意,笑瞇瞇地說:“因為他們從來不管輪不到他們cao心的閑事?!?/br> 咳,至于在不死民的概念里,有沒有“輪不到他們cao心的事”,那就待議了…… 但這不妨礙智磕磣別人一下,他把腿繼續追小禿,丟下一句“咸吃蘿卜淡cao心”砸得那長老氣沖頭頂。 旁邊有人看那長老一臉氣瘋了的模樣,低低地笑了出來。說起來,祭司傳承這種事,的確是相當隱秘的,秘傳秘授,絕不旁落,最初有建女子國的打算時,就有人苦惱過這事兒。 結果老頭兒智當時正在營地周圍晃來晃去,夏公主討論事情也不避著,被他聽了一耳朵,撇撇嘴:“我當是什么事兒呢,這也值得愁?” 老頭兒一輩子別的不多,經歷過的事兒挺多的,其中便包括,在自己國家做了老久的祭司,又做了老久的長老,因為總愛東奔西跑,不死民想走程序時總找不到他的人,才憤而讓他退休…… 不死國人好奇心重,在走南闖北的過程中,老頭兒見了無數奇奇怪怪的國家,又很不要臉地想法子偷偷觀摩了不少祭司教弟子的過程…… 總之,這世上,大概很難找出比老頭兒智還了解祭司傳承的人了。 理直氣壯地訓了兩句那少見多怪的“老小子”,結果就是一個沒追上,小禿啾啾啾地叫著,像一顆小炮彈一樣跳了起來,還撲棱撲棱地拿小翅膀助跳,一頭撞進了剛剛結束儀式的瑤瑤懷中。 對于女子國的大恩人一行,羽衣軍都抱了最大的善意,見到老頭兒直跺腳,瑤瑤公主有些懵的模樣,都哈哈地笑了起來。 瑤瑤小心地看看小禿,小禿一雙瞇瞇眼有點小猥瑣,挺著毛茸茸的小胸脯不知瞎得意個什么勁兒,嫩黃色的小嘴一刻不停地啾啾叫,兩條小細腿也在一刻不停地蹦跶。 瑤瑤公主怕它掉下去摔壞,兩只小手兜著,不知該如何是好,求助地看向智老。 正打算以暴力鎮壓不聽話小禿毛雞的智卻有些訝然地停下了腳步,抬頭看向天上。 只見那逐漸淡去正要消隱無蹤的白光,又一次強了起來。而且隨著小禿那看似散發噪音實則頗有規律的啾啾聲,逐漸地暈出了一圈又一圈五彩的光暈來。這次的光只罩住了夏公主和瑤公主兩人,再加上一只啾啾叫的小禿。 所有人都發現,夏公主和瑤公主好像變得有些不同了,她們的氣勢明顯地增強了不少——這是一種快速增強的靈力帶來的氣場變化。 而最耀眼的光芒,則聚集在了小禿身上。略嫌吵鬧和尖銳的叫聲不知何時變得有些婉轉起來,圓潤好聽,如同一支古樸的歌曲,隨著歌聲的起落,五彩的光芒也跟著閃爍不定,仿佛在它身上跳舞一般,一開始大家還目不轉睛地盯著,后來竟是完全無法直視了。 等叫聲停下,光芒散去,瑤瑤懷中抱著的小禿已經大了一圈,更大的變化是那一身黑白花的毛,此時竟然變成了像火一樣的紅色,其中夾雜著幾處黑色的花紋,隱隱成字。連原本光禿禿的屁屁上,這會兒也長出了一小簇yingying短短的毛。 所有人都驚呼出聲,沖著小禿露出了敬畏之色。在他們的概念中,只有神鳥才會有如此不凡的蛻變。 小禿坦然接受所有崇拜的目光,洋洋得意地拍了拍大了不少的翅膀,狹長的眼睛看向若有所思的老頭兒。眼神中帶著一點點小期待,似乎在說:愚蠢的人類,還不趕緊給本神鳥跪下說話! 結果老頭兒激動地撲過來一把從瑤瑤手中接過它——這一接極有技巧,既不沖撞小姑娘,又牢牢地把小禿拽在了手中,一臉生無可戀:“完了完了,等見到肖小子他們,他一定會懷疑我把小禿弄丟了——或者吃掉了,還找一只紅毛山雞編一個彌天大謊謊稱小禿變身了!” 小禿:“……” “老爺子……”夏公主和瑤公主嚇了一跳,看老頭兒一臉受打擊的樣兒,正要說話,就見老頭兒失魂落魄地轉身就走。 等到了無人處,老頭兒一改如喪考妣的模樣,兩眼放光地瞪著不停撲棱翅膀的小禿:“哎呀呀,真是小看你了嘿,借靈,在靈氣如此稀薄的時候還能借到天地之氣……嘿嘿嘿嘿,從實招來,你到底是什么鳥兒?不配合的話,小心我把你一點點拆開了研究!” 小禿的瞇瞇眼驚恐地瞪得老大,小爪子不停地蹬啊蹬,內心是絕望的:這都什么人啊…… 兩名倒霉被扣的長老親眼見到了女子國成立儀式上的奇跡,內心是崩潰的。他們找機會單獨偷偷接近了羽衣軍中的一些男性,煽動他們:“明明包括了不少男子,卻起名叫女子國,難道你們咽得下這口氣嗎?堂堂七尺男兒,難道自此以后要給所有的娘們兒讓道,低她們一等?” “你們在想什么???以為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愛玩誰比誰高一等的把戲?”大部分人不理他們,有幾個看白癡一樣地看了二人一眼,受不了地說。 “呵,這可不是愛不愛的問題,而是有人的地方,必然會有這種事。嘿,聽聽這名兒,擺明了以后都是女人說了算,男人得憋著呢!” “事實上,這個國名,還真是我們幾隊男人的主意?!逼渲幸蝗苏f。 正準備繼續煽風點火的兩個長老愣住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反應。 “女子國……既然你們如此抗拒,難道不覺得,丈夫國也是同樣的么?在我們原本的國家,女人是一只寵物,一件漂亮或好用的陶器,一張或幾張厚厚的皮褥子,一個任勞任怨的仆從……卻從來不是一個能站直身體的人。我們也有母親和女兒,我們也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家人,受到這樣的待遇……不,不要說自己做到了就好,我們受不了她們連偶爾到外頭走動一下,還要小心翼翼地為男人讓道,受了欺負也不敢吭聲。她們生活在所有人毒辣而挑剔的目光和唇舌攻擊中,變得越來越卑微,越來越透明,然后被人理直氣壯地指著脊梁骨:‘看,她們就是這樣不上臺面的蠢東西!’” “起名女子國,其實是想讓所有人知道,女人,也是可以像夏公主和羽衣軍中的娘子軍一樣,大放光芒的?!?/br> “丈夫國把她們看做威脅。而我們……把她們看做驕傲,和指引?!?/br> “她們比大部分的人都優秀?!?/br> 第123章 北山一戰 上千只滅蒙鳥同時飛往一個方向, 像一朵巨大而低垂的云。 巫相坐在為首最大的一只滅蒙鳥上, 眼中閃著急切的光, 連帶著手腳都有些微微發抖, 恨不能驅動滅蒙鳥追得快一點, 再快一點。他的身體如同一塊耗盡了靈氣的石頭, 布滿了裂隙,隨時可能碎為齏粉。所有外力強行輸入的靈力都不管用, 唯有重塑身體,才能獲得新生。 旁邊的鳥背上, 沉默地坐著那幾個巫彭派來的黑衣人。他們既是他的助力, 也會是監督他的人——他知道巫彭不放心他,正如他也不放心巫彭一樣。 但那又如何呢?他們有著共同的目標,便可以小心翼翼地合作。 “大人,按您的意思, 這九尾狐天生擅長cao縱風,來去無蹤,又擅長改變相貌, 現在我們只是暫時縮小了范圍,但待到趕過去, 對方會不會早已不知跑去何處了?”有心腹提出了擔憂。 巫相嗤笑了一聲。屬下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只說明一個問題——他們還不夠狠。 當人到了走投無路的時候, 才會發現, 很多所謂的“下限”是不存在的。你永遠想象不到, 自己下一瞬會做出多么喪心病狂的事。 看著手下有些忐忑的眼神, 巫相慢慢地說:“我們不是有法子將它引出來一次了么?再以相同的法子就是了,或者——下手還可以再狠一點,讓他甚至沒時間四處逃竄?!?/br> 他沒有刻意放低聲音,周圍幾只滅蒙鳥上的人都聽到了。有人輕輕倒吸了一口涼氣,氣氛有點沉默。 巫師們會用咒,會用毒,也不懼殺人,但如此大規模地傳播煞氣,卻著實有些讓他們不寒而栗。有的人是真情實感地不舒服,有些人則在擔心,回去后會不會受到重責——雖然他們的頂頭上司是巫相,但做下這般傷天害理之事,恐怕在外界的壓力下,為了平眾怒,他們也會被當做卒子棄掉。 但沒有人敢反駁,巫相并不是一個好脾氣的人。尤其是近些日子,誰也保不準何時會觸了他的霉頭。 于是,巫相沉浸在對死亡的恐懼對活下去的渴望中,一葉障目,完全沒有意識到,以巫彭的本事,一旦得手,想要抹干凈自己的存在,完全輕而易舉。 百來只滅蒙鳥離開隊伍,四下分散開來。不一會兒,一點點黑氣又順著滅蒙鳥飛過的軌跡一點點擴散開來。這回不止隨風飄蕩的一點,大大小小的河流中也被投入了一團團黑色的濃霧,順著水流如墨一般擴散開來,這一點黑氣仿佛源源不竭,要不了多久,整條河流都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黑色,仿佛用淡墨涂了一層。與清新的墨香不同,這黑色帶著淡淡腥臭味,不一會兒,水中大大小小的魚兒都翻起了白色的肚皮。 水中的妖獸忙不迭地往岸上跑,連向來強橫的何羅魚都扛不住了,汪汪狂叫著爬上陡峭的懸崖。 巫相直愣愣的目光瞪著底下如同遇到了最可怕生物的妖獸們,牽了牽嘴角,扯出了一抹有些僵硬的笑。 整個北山有一種奇異的熱鬧和寂靜。本該安靜的動物們在瘋跑,本該正常發出的聲音悄無聲息,連蟲鳴都聽不到一聲。方才那陣帶著鐘山玉靈氣的狂風沒有再次出現,但巫相并不著急,他知道,當森林混亂到一定程度,那九尾狐一定會沉不住氣。 心軟過一次的人,一定會再軟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再也沒有機會心軟。 多么可悲又愚蠢。巫相心不在焉地想。他的思維已經完全被鐘山玉占據了,至于諸如悲憫啊慈悲啊蒼生啊之類的詞,容他獲得永生之后,再看心情想一想吧。 果然,等到黑跡從點連成片,再一點點擴大時,悄無聲息的山林中傳來了一陣波動,緊接著,熟悉的風團和靈光出現,風團化為千萬縷帶著五彩光斑的清風,拂過林間的每一片葉子,吹散每一絲不祥的黑煙。更多的光團則被送入了河流中,這可不是一個小工程,流動的水如同人體內的血脈,已將煞氣帶到了老遠的地方,為了確保清理干凈,那九尾狐得持續一段時間,以觀后效。 巫相無聲地做了個動作。訊號立刻傳了下去,更多濃郁的“墨點”被傾入了河流中。 靈氣的波動立刻又劇烈了一些。五彩靈光放出的地方,已清晰可見。 巫相滿意地拍了拍滅蒙鳥的脖子,冰涼的感覺透過厚厚的鳥羽傳到鳥身上,滅蒙鳥打了個哆嗦,他好不驚訝:“乖孩子,往那邊去?!?/br> 其實不用他說,這靈氣對活物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所有的滅蒙鳥早就蠢蠢欲動,一得命令,更是爭先恐后地向那頭擠。 巫相想了想,又想出來一個雙保險的法子:“分兩隊人,將周圍的山全圍上,里頭一個封靈陣,外頭……一個焚風咒?!?/br> 這布置實在是相當毒辣。 封靈陣,顧名思義,是將靈氣封住。這一來,所有的妖力也好,神血能力也罷,與靈氣相關的任何招式,再無用武之地。 而焚風咒,卻是一個不常聽到的詞。事實上,也可以按照字面意思理解。焚風,讓風燃燒起來,而用在生靈身上,就是讓天生親近風的人燃燒起來。 巫咸國有一套完整而發達的詛咒體系,大部分都是付出多大代價,獲得多大成效,卻出過一個巫者,將五行生克之法用在咒術上,令反噬在五行生克中自行化去,完全不會傷及施咒者本身。 這焚風咒便是其一,一旦觸動,那天生風屬性的九尾狐,怕是會被燒得連妖丹都碎成一攤粉末。 雖然九尾狐的妖丹難得,但在稀世珍寶鐘山玉面前,簡直不值一提。 巫相周密地計劃著:這一陣一咒布下都需要一定時間,他們可以先氣勢洶洶地沖過去,將那勢單力孤的九尾狐——或者還有他那巨獸同伙——死死圍住,然后某一瞬間,陣法一啟,剛還在奮力抵抗的妖獸一定會驚慌失措,無心戀戰之下只想逃跑。而他們,就可以假裝慌亂之下露出幾個破綻,被那九尾狐跑出去。 當它慌不擇路地一腳踩到焚風咒的界線——很可惜,如此好用的詛咒卻有條件限制,不能將圈內所有符合條件的生靈全部焚毀,而是必須碰到邊緣無形的界線才能觸動……轟地一聲,一團美麗的火焰沖天而起,燃燒殆盡后,就只剩下了一塊流光溢彩的鐘山玉。 這時,那帶著靈光的風團倏然消失了。滅蒙鳥不甘地啼鳴了一聲,巨大的翅膀揮動間帶著更多的急切。 巫相看著山間飛速竄逃的時隱時現的一個小白點,眼中閃動著興奮的光,面上卻狀似憐憫地搖搖頭:“晚了?!?/br> 近千只滅蒙鳥同時加速,有的一門心思沖向那小白點,有的四面包抄,避免那九尾狐突然改變方向。就在第一只滅蒙鳥又長又鋒利的喙即將叼到那白影身上,無數的黑袍巫師在鳥背上嚴陣以待,只等風向適合時便撒下足夠迷倒一群最兇狠妖獸的麻藥時,樹林中突然燃起了一叢又一叢的火。 所有人都盯著白影周圍有沒有那一直陪著它的大妖獸,完全沒人提防會出現一群妖獸。只見那茂盛森林中飛快竄逃的白影一回頭,露出了廬山真面目,竟是一頭雪白的帶著翅膀的小馬駒,額前有一支小巧玲瓏的角,沖著他們憤怒地咆哮了一聲:“唏律律——” 隨著這聲音,它口鼻中同時噴出了一道火焰,雖然不大,絕正正好噴了為首一只滅蒙鳥一臉。這仿佛是一個信號,上百只他們遭遇過一次的長著翅膀脾氣不好的白馬——灌疏從林子里竄了出來,不知它們之前是如何藏身在林中的,竟是一點白色都沒露出來。 “唏律律”的聲音不絕于耳,一叢叢的火苗毫無預兆地噴了出來,沖得最快擦得最低的一批滅蒙鳥幾乎都中了招,羽毛帶了或輕或重的焦痕。它們飛得密集,幾乎翅膀挨著翅膀,一起火拼命向上抬身體,與后來的滅蒙鳥撞在一起,立刻又燒成了一片。 滅蒙鳥是黑袍巫師們最重要的坐騎,而且養了多年,也大多是當伙伴養的,一急之下有大巫開始拼命撲火,原本的撒藥計劃便自然而然地擱淺了。 巫相厲聲喝道:“立刻升起,保持隊型……蠢貨!快給我向上!” 等到人七零八落地向上飛起,巫相看著那些可惡的飛馬洋洋得意扭頭甩尾仿佛慶功的模樣,覺得實在礙眼急了。有心給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一點教訓,卻聽遠處傳來了幾聲類似狐貍的叫喚,一驚之下沖著完全相反的方向看去,什么都沒看到,聲音也再沒響起,然而細細地感受一下,卻能感覺到那邊風的流動有些不對勁。 就是九尾狐最擅長的cao縱風的能力! 巫相一急,現在一陣一咒都還沒成形,若是為了教訓灌疏而放跑了九尾狐,那可沒處哭去!當即大局為重:“撤——” 大部分巫師感知力沒有這么強,一頭霧水地跟著巫相跑,滅蒙鳥身軀龐大,全隊轉身并沒有那么靈活,巫相不等整合完畢,便帶著先鋒直沖過去。灌疏眼看落單了不少滅蒙鳥,竟然又是沖過去噴了一通火,這回囂張多了,揮動雪白的翅膀飛了起來,不僅吐火,還試圖用額頭上的角去頂那些滅蒙鳥。 黑袍巫師們叫苦連天,落后的這些本就是能力弱些的,不勝其擾,卻又不敢太過糾纏,憋屈得要命。 而巫相那邊,再一次遇到了麻煩。 無數大大小小的鳥兒拍著翅膀沖了出來,嘰嘰喳喳的聲音越來越大,此起彼伏,讓巫師們幾乎想要捂住耳朵。巫相一眼看到沖在最前頭的毛色特別有干擾性的奇余鳥,大吼一聲:“撒網——” 他就不信了,這些毫無戰斗力的小鳥還真能如此囂張。 一張張網布開,以特殊的投擲工具撒向密密麻麻的鳥群。這網是為了配合巫師們乘著滅蒙鳥取物而制的,結實無比,再多的東西裝在里頭也壞不了,更別提往一兜的小鳥兒了。 巫相此時還沒有想到其他,只以為九尾狐在故弄玄虛,特意將他們往其他妖獸棲居的地方引。這點麻煩完全在他意料之內,可以接受。 等到無數的風靈力在周遭積聚,大風忽起時,巫相終于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了,看一眼邊緣呼呼而動的網,頭腦中靈光一閃:“收網,快,來不及收的就立刻棄網——” 然而晚了一點。 風速陡然加快,幾乎以一種摧枯拉朽的氣勢,呼啦一下將拋出去的網倒吹了回來,瞬間罩在了后撤不及的巫師們身上。大風中有什么狗一樣的動物從林間跳起——這一跳竟有幾棵樹那么高,直接與滅蒙鳥差不多的位置了,它們全都長了一張滑稽的人臉,兩條前腿也如人臂,手中抱著大大小小的石頭,齜了齜牙,然后呼啦啦將無數的石頭砸向了黑袍巫師們。 更可怕的是它們手上砸完了,樹林里還不斷地有石頭跑上來,它們漂浮在半空,輕輕松松地接住,然后又飛快地擲了出去。 等到后頭的人趕上來,前面被網反兜住的人已經死的死傷的傷,看起來慘不忍睹了。 混亂中有什么聲音響了幾聲,很像人吹樹葉的聲音,然后所有投擲石塊的人面狗,和趁亂撲騰著抓人啄人的鳥群倏然撤退,竟是完全沒有戀戰的。 “剛剛那人面狗是山輝,見則天下大風的山輝……我們之前感覺到的風靈力,好像是它們散出的……”一人訥訥道。 巫相的頭發被鳥兒撕了好幾團,臉上還多了幾道血痕,讓他的臉看起來有些猙獰。他似乎想要發作,又在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氣,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平緩下來,一揮手:“莫亂了陣腳,那狡猾的狐貍就在附近,它逃不了?!?/br> 一群巫師閑來無事都是愛搭個陣法擺弄個藥物的人,奈何這次地利不占絲毫優勢,又是長途跋涉而來,在莽莽群山中尋找一只可大可小可變化模樣的狐貍,都有種力不從心之感。休整一番,再次升得高了一些,再次布煞,定位,然后沖了出去。 然后,他們遇到了體魄如野牛,頭頂有四支如長刀般利角的諸懷,赤身人面馬足會吃人的窫窳,一群大喊大叫一副要拼命架勢的水馬…… 巫相終于鬧明白自己失策在了什么地方:千算萬算,怎么也沒想到,這本該產自南方的九尾狐有這么大的本事,竟隱隱有能領導北山所有妖獸的架勢。 按理說,妖獸這么重視地盤的生物,不該臣服和聽從外來妖獸才對啊……現在想想做過的九尾狐被整個森林的妖獸排斥而驅逐出來的情形,簡直有些可笑。 “大人,這……?”底下人看著巫相越來越陰沉的神色,心里越來越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