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
他便是念在徒兒新膚脆弱,才用絲絳而不是鐵鏈捆的徒兒手腕,可如今也是被勒的血紅一片。 “不許再躲!你若是跪出了這個圓圈,以后就不必再叫我師尊!” 張一聽了,頓時嚇得不敢再動分毫,不住的認錯保障“是,師尊,徒兒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凌云閣的眾人聽了這般,驚詫不已,亦是各執心思。 有的便想這仙君如此寵愛張一,說這話定也是氣話而已。不可較真。 有的卻想,仙君一定要狠狠打他,師叔祖永遠不要叫停,他受不住了躲避定然會跪出仙君畫的那個圈,到時候仙君就要另外再選徒弟…… 有的則想,仙君到底是如何罰的張一,跪著打? 蒼數歷又是一下抽上去,徒弟那屁.股.上卻是再也沒有可落的未傷之處,不得不疊加了打,傷上加傷。 “??!十,十八” 張一慘叫出聲,被打的跪.趴在地,卻是不敢將一根手指頭超出師尊畫的圈,疼的無法,也苦苦支撐,一動不敢動。 …… 這一旦喊了出來,再要忍著,實在太難。傷上加傷的抽法,讓他恨不得請師尊一劍殺了他,來個痛快的死法。 一下下抽下來,他便喊一聲報一聲數,不一會兒嗓子就喊不出來了。 在實在痛的無法的情況之下,他竟也完全顧不上面子為何物,只想別打了,別打了。 “??!三十八!師尊,我錯了,師叔祖,我錯了,弟子再也不敢了,別打了……” 長文但聽到此時,已是有些不忍心,卻還覺這張一年紀又小,是非不明,本事卻極大,此類若不嚴加管教,定會走上歧途,將來后悔也來不及的。 凌云閣內的眾人,便都有些聽不下去了,的確打的太慘。 蒼數歷故意放輕了許多的力度,但對張一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區別,屁.股.上那分寸之地已來來回回被抽了三四遍,就是再放輕力道,他也是疼的死去活來。 但他再疼,疼的想自我了結,也還是一動不動的跪.趴在師尊給他的畫的圓圈里,心想著,就算是被活活疼死,也要作為師尊的徒兒而死。 蒼數歷見徒兒屁.股實在是打不得了,又想盡快把人打得疼昏了過去,想必師叔便就喊停了。 徒兒的背部光.潔.滑.潤.白.膩的很,由于瘦,那肋骨隱隱約約都能看的見。他便狠了狠心,唰的抽在徒兒背上,一連抽了五六下都不間斷。 背上rou少不經抽,比屁股上又疼上許多,張一原本已是叫不出來,卻硬被這幾下逼的慘叫連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 長文聽著張一這喊叫聲卻是不對了,嗓子啞了還能喊得這么嘶聲力竭,慢慢卻又接不上氣,立即喊道“蒼數歷!別打了!” 凌云閣內的眾人聽得張一微弱的聲音還在認錯“師尊,一兒不敢了”之后便沒了聲息,像是昏死了過去。 蒼數歷的聲音只回了一句“是,師叔”那傳聲石便已消失的無影無蹤。 徒兒竟是把他的氣話當做了圣旨,硬是撐到昏死過去也未敢再動分毫,保持著跪.趴的姿勢,連腳趾頭和手指都卷著,整個人縮成一團,怕超出了圓圈。 他將地上的孩子抱起來,徒兒一驚,竟掙扎著說“不,我死也要做師尊的徒弟,師尊別趕我走,我還能挨,我能撐住,我……” 他用自己的臉蹭著徒兒的臉輕聲說“師尊不趕你走,師尊帶你去上藥,沒事了,師尊不打你了,別怕……” 懷里的孩子在他再三的安撫之下才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蒼數歷,打孩子也沒個分寸,下手怎的如此重!我還是得上去看看,若那孩子有個三長兩短,我也難辭其咎” 長文此時哪里能不擔心,他只是想要張一得到教訓,莫要走了邪路將來后悔,斷然沒有要將張一打出個什么好歹的意思。 “是打的有些太重了,但師叔也莫要過于擔心,仙君一向有分寸的,更何況那張一本就是仙君的心頭rou,哪里就舍得真打出什么不好來”元及道。 “是呀,師叔,雖則今日是打的過重了一些,但那張一之前也太過任性胡為,我倒覺得仙君這番打是打對了的,免得那孩子以后走偏了,可就不是一頓打能了的事”龍沉戟如是道。 “今日這頓打,只怕仙君心里比那挨打的張一還難受,師叔倒是不必擔心,仙君待張一如何,我們都看在眼里,不會打出什么好歹”將清越安慰道。 …… “你們說的,我都明白,但我還是要去看看” 長文到了無天殿,首先就看到了那桃樹上綁著的染血絲絳,那桃樹下的血跡斑斑,直叫人觸目驚心。 他倒不似從前那般隨意,走到門前輕敲了三下道“仙君,我來看看那孩子,你打的也太重了一些” 蒼數歷打開了房門冷冷道“師叔是來驗刑的罷?里面請!還恕孽徒神智未清,不能親自起來迎接師叔大駕,還望師叔莫要再為此事罰他才好” 長文心知蒼數歷今日受他之壓,狠狠打了愛徒,心里定是難受至極的。在他決定要當這個惡人的時候,就已猜到了這結果。便也任由蒼數歷酸他,只顧著往里面走。 到了內室,隔著一道門簾,在那縫隙里隱約可以看見床上躺著的人影。 蒼數歷道“我那孽徒面薄得很,怕是當著青要山眾人的面挨了這一頓打,都沒臉見人了,待我進去安撫他一二再來邀師叔入內” “自然自然,你和一兒說,師叔祖已原諒了他,叫他莫要難過” 蒼數歷點了點頭,走到床前蹲跪下來喚道“一兒~” 張一緩緩睜開眼睛,身上疼的厲害頭還是昏昏沉沉的,卻拉著他師尊不放手“師尊,你別走,一兒疼,疼的很,別走……” “師尊不走,打你自然是要疼的,不疼為師打你做什么?你便好好記著這疼,以后有什么事定要與為師商量,若敢再犯這種錯,為師打斷你的腿!” 張一嚇的一縮忙道“是,是,是,師尊,我記住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蒼數歷哪里還忍心嚇他撫著徒兒的臉說道“別怕,師尊已經打過了就不會再打,你師叔祖在外面,想來看看你,你別怕,你師叔祖已經原諒你了,也不會再打你” “不要,師尊,你代我謝過師叔祖的好意,徒兒這般模樣,不想見任何人”張一瞬間羞紅了臉,他現在絲.毫.不.掛的趴在床上,屁.股稀爛,哪里好意思給任何人看見。 “還知道羞?以后再要犯錯就該想著挨打的時候這痛這羞,也省得你一天主意正得很,師尊都管不??!” 張一把頭低著,不敢看他師尊。 “你師叔祖年紀比師尊還大,你一乳臭未干的毛小子在他面前害什么羞!這見不見由不得你,挨了這么狠一頓打,不讓你師叔祖進來驗刑,豈不是白挨了?” 張一緊緊拽著他師尊的手不放“白挨便白挨,徒兒不想給任何人看見,師尊別讓師叔祖進來,一兒求你” “行了,不許再任性,師尊心意已定,便是要你知道知道厲害,還知羞也是好的,以后看你還敢欺瞞為師!” 蒼數歷一根一根將徒兒的手指掰開,起身出去。 張一胡亂扯了薄被蓋在自己身上,將燒的火紅的臉往枕頭上一埋,假裝又昏死了過去,并沒準備正面面對師叔祖,更別說說話。 師尊真是太會拿他的七寸,他別的不怕,就是臉皮薄,屁.股被打爛成了這樣,叫外人看見,他都不想活了。 蒼數歷先進來和徒兒說了一番,便是給徒兒打個預防針,免得師叔突然出現,這孽徒面子極薄,還不定會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來。再惹的師叔不悅是小,傷了他自己,他又是該如何心疼! 可他沒想到,他已經打了預防針,這孽徒還是做出了這等舉動! “孽障!你是不是打還沒挨夠!傷的這么重,你蓋什么被子,捂著傷口如何是好!等會兒扯都扯不掉,看不把你疼的哭爹喊娘!” 長文聽蒼數歷訓斥徒弟,心想,這傳言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君倒是也為了這徒弟食起人間煙火來了。說話都變的這么接地氣! 床上的人在被子里抖做一團,也不知是被蒼數歷的話嚇的,還是疼的。但卻并未準備理蒼數歷,完全裝作昏死的樣子。 蒼數歷坐到床沿上,也不敢硬去扯,怕被子沾在傷口上連帶著扯下徒兒一片的皮。 徒兒的雙手在被子里面死死的按著,他拉不動,便輕輕的先把徒兒的頭露了出來,但見徒兒眼睛閉著,一動不動,但身體卻止不住的微微顫抖。 他好話說盡了,更知這孽徒吃硬不吃軟,厲聲呵斥道“孽障!你別給為師裝,手松開” 張一見裝不下去,微微搖著頭抵抗,看著他師尊飽含了淚水。 “行了行了,你別逼他了,我不看了就是,我走了”長文也心疼至極,實則這批新弟子里,甚至整個青要山里,他的確最喜歡張一這孩子。 但他的性格便是,越是喜歡誰,便對誰越是嚴厲,越是關注,便越容不得眼睛里進半點渣滓。 蒼數歷卻被徒弟氣的很了,這孽徒慣是這樣主意正,他怎的就拿著沒辦法!慣得這般無法無天! “師叔,你別走!我自己教的孽徒,我還不信就拿他沒辦法了!小孽障,你給我等著,看我舍不舍得再打你一頓!” 蒼數歷轉身便去院子里撿那桃枝回來,上面尚且還是血跡斑斑。 長文連忙攔住了“別打了,蒼數歷,這孩子經不得你這樣打,你便是氣我,我馬上走便是,你別把氣撒在孩子身上” 蒼數歷用桃枝指著床上嚇的顫抖不已的徒弟厲聲呵斥道“張一!你是不是斷定為師舍不得再打你?慣得你!……” 張一看這架勢,師尊竟叫他全名,頓時眼淚漣漣“師尊,我不敢了,你別生氣,別打我,我不敢了,我松手……” 蒼數歷將桃枝狠狠往地上一摔,那桃枝便斷成了兩截,張一竟覺得松了一口氣,打他的工具壞了,總不會再挨打了。 他坐到床沿上還在罵徒弟“非得挨頓罵挨頓打才老實?別動,定沾在傷口上了,小心扯掉皮” 長文見蒼數歷是又心疼又無奈,手上的動作輕巧極了,那被子被張一死死按著全沾上了,他也耐心的一點點的起。 “疼,師尊,疼啊……”張一還是將頭埋在枕頭上不敢看他師叔祖。 “疼也是活該!”蒼數歷雖嘴里罵,手上卻更輕更慢了,揭開被子并沒有扯出一點新傷來,就是方才上過藥的,只怕要重新上了。 長文倒抽了一口冷氣,張一背上的傷有十來道,都是打出了血的,屁.股上更是沒法看,想必是屁.股已打的不能再打才移到了背上。 張一新生的肌膚神經會異常敏.感,對痛感的感應能力是常人的數十倍,這樣的傷勢,于他而言,十分痛苦。 不過蒼數歷也算是護徒心切。雖張一是痛的很,但這傷并不嚴重,甚至可以說“小兒科”。若張一不是才脫胎換骨,用桃枝打近百下,根本不可能打出血,最多也就腫而已。 并且這傷恢復起來也快。蒼數歷手下太有分寸。 看來完全是自己多慮了。 張一將頭埋在枕頭里,不動不敢動,甚至呼吸都覺得羞赧。 “仙君,一兒傷的重,我便先走了”長文也不忍張一這般捂著自己。 “一兒,和你師叔祖認錯,給你師叔祖道慢走,怎的這么沒規矩?要打你多少回,才長記性?” 張一抬起紅到了耳根的小臉低頭說“師叔祖我錯了,請師叔祖原諒”不好意思看長文。 長文忙道“師叔祖原諒你了,以后可要聽話一些,莫要再惹你師尊生氣,吃苦的還不是你自己” “是,一兒謹記師叔祖教誨” “行了,那我走了” “師叔祖慢走” 蒼數歷送了長文到外面,將手里的血衣遞給他“這是孽徒的血衣,勞煩師叔祖拿下去交給戒律堂,做一個證據” 在處理傷勢之前,他便輕輕給徒兒披了件白衣,讓血全部浸透過來,專門用靈力隔了一層,衣服只是吸血,不會沾身。 長文唯有點頭說“仙君思慮周全,我便先走了,你快些進去,那孩子心里不定多難過呢” “他犯了錯便是要受罰,哪里還有打完了所有人都要哄著他的道理,慣得他這些小脾氣多” “是,快進去吧,你自己不知有多心疼,道我看不出來” 心疼是歸心疼,規矩也得樹,他這孽徒本事大,免得以后他便是想管也管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