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節
但,又怎么樣呢? 蕭白莫冷冷勾了下唇。他原本就不是好人,也不是君子。 半刻,他腳下頓住。 前方不遠處,依稀能看見一個人影,個子很高純黑色的衣飾,幾乎與背后夜色融為一體。男人斜靠著墻壁抽煙,手抄褲兜,眉眼隱匿在夜里,面無表情,渾身透著股冷厲的痞味兒。 蕭白莫看見他,沒并沒有多驚訝,只輕笑著道,“肖先生,這么晚了找我有事?” 肖馳直身,從容走出黑暗,隨手把煙頭摁熄在墻上,語氣很淡,“是你?!?/br> 肖馳一眼就想起了這個少年。三年前,他在邊湖見過他。 蕭白莫說:“沒想到你還記得我?!?/br> 肖馳的面色很冷靜,“我打假拳,殺人滅口那些話,是你跟我女人說的?!?/br> 蕭白莫道:“對?!?/br> 聞言,肖馳挑眉,淡淡點了下頭,靜半刻,然后狠狠一拳就猛砸了過去。 第69章 肖馳動手在蕭白莫的意料之外, 他面色微變,卻沒有躲, 硬生生挨了下來。 隨之悶哼出聲, 腳下踉蹌著往后退幾步。 眼前昏花,隱約聽見對面那高大人影的聲音, 挺寡淡的語氣, 松散自如,玩兒味狠戾, “站穩了?” 不等蕭白莫開口,又是陣劇痛鋪天襲來。 “……”這一次, 清冷少年嘴里的血腥味兒濃烈蔓延, 他唇緊抿, 微抬左臂,虛扶住手邊的老墻勉強維持站姿。 格斗之父的兩拳,這么硬抗下來, 著實夠嗆。 蕭白莫修長的五指在墻壁上用力收攏,眼睛直直盯著肖馳。后者冷眼旁觀, 一雙眸子銳利凌厲,像荒原上的野獸,渾身的氣場狠戾到極致。 絕非善茬。 蕭白莫的視線在肖馳臉上打量片刻, 忽然一勾唇,語氣挑釁,“肖馳,現在不混黑了。豺狼虎豹穿人皮, 是不是很累?!?/br> 美國的三年,他早把這男人的過去查得清清楚楚。什么亞洲格斗之父,什么遠古神話,什么民族驕傲民族脊梁。簡直就是笑話。 肖馳表情冷淡,垂眸,從煙盒里摸出一根塞嘴里,拿火點燃,白色煙霧背后的眼睛微微瞇起。然后,他眉峰一挑,“看來你挺了解我的?!?/br> 蕭白莫面無懼意,“只是比她了解你,一些?!?/br> 肖馳撣煙灰,沒什么語氣地說:“說來聽聽?!?/br> 蕭白莫別過頭咳嗽幾聲,背靠墻壁站定,冷聲道,“你老家在嶂城,幼年時期被你父母帶到了美國。那時候,你們一家四口生活在拉斯維加斯,家庭拮據,生活困難,然后你就進了美國的黑市圈子,靠打黑拳為生。那時候,你們那圈子好像還給送了個綽號,叫‘殺神’,對吧?!?/br> 肖馳沉著臉,抽著煙,沒有接話。 蕭白莫便繼續,“黑拳那一行,打死人不犯法,也不用償命。為了錢,你們什么都能干出來。肖馳,你骨子里是個什么樣的人,你自己清楚。林悠悠傻,不是所有人都傻。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林悠悠那么好,你這樣的人,怎么配得上她,怎么能給她幸福?!?/br> 他目光無波無瀾,半刻,吐出一口煙圈兒,道,“林悠悠是我女人,怎么讓她幸福,是我的事兒,用不著你一外人cao心?!?/br> 蕭白莫諷刺地笑,“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你就這么有自信,自己能贏?” 話音落地,肖馳垂眸,視線在那張清秀臉龐上審度。 他掐了煙頭。 昏暗中火星明滅一瞬,終于化成死灰。蕭白莫只覺眼前黑影閃過,還未有反應,后腦勺便被一股大力死死扣住,往下一摁,那人的膝蓋正中他腹部,劇痛驟然擴散至全身。他咬緊了牙關,剛要說話,那股猛力又往后拉拽,破抹布似的扔向背后老墻。 背脊重重撞擊水泥,蕭白莫擰眉,彎腰死捂住腹部。 肖馳走近幾步。 少年抬手拭去嘴角邊上的血絲,疼痛使然,臉色已蒼白如紙,“你想怎么樣?!?/br> 他淡淡瞥了眼地上的人,“你說呢?!?/br> 蕭白莫并不慌,“想就這么打死我?” 肖馳嗤,站半刻,一把拎起蕭白莫的衣領,居高臨下,語氣冷淡,一字就是一頓,“給老子聽清了。老子殺過人,沾過血,十四歲就在黑場玩兒命,你拿什么跟我玩兒,跟我搶女人?!?/br> 他唇線筆直,眸色陰沉而凜然,蕭白莫看他幾秒,心一沉,反應過來什么,“林悠悠昨晚上和你在一起?!?/br> 肖馳冷笑,“老子以為挑撥離間是娘們兒才干的事。說些子虛烏有的屁話,往人背后捅刀子,姓蕭的,你他媽也算男人?” “……” 蕭白莫垂下眼,自嘲似的勾了勾唇,有些難以置信,“她原諒你了?” “和你沒關系?!?/br> “她的父母因你而慘死……不可能。她怎么會原諒你?!?/br> “說了。和你沒關系?!?/br> 肖馳松開手,直身面無表情地站定,半刻,語氣淡淡,“tn非洲分部的假拳丑聞,也是你鬧出來的吧?!?/br> 蕭白莫背靠墻壁,冷著臉沒吱聲,并不否認。 肖馳說:“你說得沒錯,我不是好人。過去,我靠打黑拳生存,每一場都是賭命,拿命換錢。林悠悠是個好姑娘,干干凈凈,我配不上她?!?/br> 蕭白莫眸光微閃,抬頭,目光里浮起一絲驚異。 他居高臨下地瞥他一眼,笑,“但老子是個頂天立地的爺們兒,敢作敢當,堂堂正正。再不濟,也比你這種人強。我不能給她幸福,你能?” “……”蕭白莫閉上眼,咬咬牙,額角青筋突的一跳。 “林悠悠是我的女人,我當然會疼她愛她,一輩子對她好。這個姑娘的未來我肖馳全權負責,不勞你多慮。今天動手,是讓你這個高材生長個記性,別動你動不起的人。我護短護食,見不得林悠悠哭也見不得她受丁點兒委屈,再有下次,保不定我會干出什么事兒來。記清了?!?/br> 話說完,少年頭頂就扔下來好幾張百元大鈔。 沉穩有力的腳步聲逐漸遠去,最終完全消失于夜色。 一眼也沒回過頭。 清秀少年頭靠著墻,無聲失笑,嘴角淌著血,眼底有微微濕意。 傻逼。 蕭白莫你他媽就是個傻逼。 看來有些秘密,注定永遠都只能是個秘密。 * 風波平息后,眨眼便過去了兩周。 生活在此回歸正軌。 直到交流團在c大的最后一天,林悠悠都沒再見過蕭白莫。 k大的帶團老師說,蕭白莫臨時有事,回美國去了。走得很突然,連老師都是在第二天才知道。 方茂聽后搖搖頭,滿臉的可惜,“這樣啊。還說抽空跟他探討探討學術問題呢,這么牛一人物,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遇上?!?/br> 學生甲打趣,“方會長,人家是新聞工作者,你一數學系的,能和蕭白莫探討什么學術問題。再說了,新聞系高材生,你面前不就有一個?!?/br> 方茂沒搭理他,轉而看向林悠悠,隨口道:“對了悠悠,蕭白莫和你是老同學,他提前走的事兒,跟你說沒?” 林悠悠眸光微變,臉上還是笑著,搖搖頭,“沒有?!?/br> “哦?!狈矫姶蚵牪坏绞裁?,又聊別的去了。 和交流團的最后一次聚餐,專程選在一家火鍋店,一桌子人說說笑笑,圖個氣氛火熱。酒過三巡,除林悠悠和個別學生外,大家都有些暈乎了。 作為為數不多的清醒者之一,林同學責任重大。填飽肚子后,她只能一面搶其他人的酒瓶,一面滿臉黑線地思考,等會兒如何送這些美國友人回酒店。 晚上九點半左右。 張靜扶著搖搖晃晃的白婷走進洗手間。 白美人對蕭白莫有意思,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張靜心下好奇,半揶揄半打探:“你之前不是說,要對蕭白莫展開攻勢,爭取在他回美國之前把他拿下么?沒成功?” 白婷已經喝高了,聞言皺起眉,大著舌頭擺手,說:“別、別提了。氣死我?!?/br> “怎么了?他有女朋友?” “女朋友……沒有?!?/br> “那他怎么對你不感興趣?”這位文體院院花,向來是全c大公認的尤物。 白婷嗤了聲,咯咯咯地笑,“你知道個屁。人家蕭大帥哥可是顆癡情種呢?!?/br> “什么意思?” “噓……”白婷豎起一根食指,皺著眉,“我偷偷告訴你哦。其實啊,蕭白莫有喜歡的人,就是……” 就在這時,“哐當”一聲,洗手間的大門被人從外頭推開。 張靜轉過頭,笑著打招呼:“悠悠?!?/br> 白婷扶著洗手臺,偏偏倒倒地站著,甩甩頭,含混地直說“對啊對啊,uuuu”。張靜壓根兒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拍拍她的背,道,“醉成這樣,說什么呢。洗個臉?!?/br> 林悠悠沖兩人禮貌地笑了下,進了隔間。 門外,張靜已經把說胡話的白婷給弄出去了。 幾分鐘后,林悠悠擰開水龍頭洗手。兜里的手機忽然震了下。 她眸光微閃,拿紙擦擦手,解鎖屏幕察看。是一條微信的未讀消息。 陳坤的親親小寶貝:莫西莫西~ 肖馳的親親小寶貝:唔? 袁曉:……你這昵稱是要惡心死我嗎【再見】? 她:只有你一個人能當小寶貝嗎【微笑】。 袁曉:聽說今年的ufc馬上又要開幕了? 林悠悠:對啊。 袁曉:聽說你男人自己不上,要讓那個cao天cao地拽上天的龜毛紅內褲上??? “……”林悠悠嘴角一抽。 反應了好一會兒,她才意識到好友口中那位“cao天cao地拽上天的龜毛紅內褲”是哪位,默了默,回復:嗯。肖馳是打算讓陸囂去來著=。= 袁曉:本來我還說買張票去湊個熱鬧,看來不用了【微笑】。祝他首輪被ko吧。阿彌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