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是么?!彼~步,跟她站在同一高度。傾身湊近,“怎么你身上沒有酒味?!?/br> 陸焰越來越近,方姿背后抵在扶手上,無法閃躲。他們四目相對,鼻息相接,唇間只余幾寸空隙。 她感覺吸進鼻腔里的都是熱氣。 “什么時候回松城?”陸焰右手搭在扶手上。 “三十一號?!?/br> 那就是大后天。 另一只手也搭上去,他又問:“住哪?在松城?!?/br> “福新區?!?/br> “手機號會一直用著?” 方姿看著他眼尾的那顆痣,點頭,“會?!?/br> 他沒再問,手也沒放開。幽深的眼眸望著她,眼色一點一點沉下去。那里像有個漩渦,想要狠狠把她吸進去。 “沈黛……”他忽然叫出這個名字。 聲音低沉喑啞,兩個字在他唇齒間過了一遍,竟格外好聽。 方姿身體明顯一震。 “你真喝多了?!贝乖隗w側的手漸漸收攏。 他笑了聲,意味不明但磁性十足。 又上前一步,幾乎是把她圈在懷里。話里是掩飾不住的好心情,“這借口,是給我找的還是給你自己找的?” 方姿心里一凜,張嘴要反駁,陸焰卻忽然伸手把她往懷里一帶。 她呼吸一窒,抬手推他,“你干什么!” 他似沒聽到,只顧緊摟著她。 堅硬的胸膛貼著她的,兩個心跳重疊在一起。一強一弱,輕重交映。方姿的心好像不聽使喚一般四處亂竄,然后,他的聲音蓋過心跳聲,在她耳邊慢悠悠響起:“回松城,我找你?!?/br> 第23章 輕風悠揚飄進來, 前臺的簽字簿被吹的嘩嘩響。陽光穿透敞開的大門, 在地面映出斜長的光影。 后院依舊熱火朝天。偶爾傳來那幾個男人的哄笑聲。 樓梯口安靜站著兩個人。暖黃色光影中細小的顆粒在他們四周無聲浮動著。 方姿伸手推他。 陸焰卻像座山一樣, 立在那里巋然不動。 “你先放手?!彼曊f。 他垂眸, 追問:“讓不讓找?” 方姿抬頭,墨色瞳仁里映著他那張好看的臉。眼睫一顫,“你腿長我身上了?” @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他“嘖”了聲,揚著嘴角:“你也挺記仇?!笔直垡还?,“別跟我打馬虎眼?!?/br> “我說你就聽?” “我從小就一直是三好學生?!?/br> 她咬了下唇,“那你別來?!?/br> 他笑了聲:“長大后就反骨。越不讓干越要干?!?/br> 這無賴的樣子, 方姿詞窮了。 “你一直都這么不講理?” 她臉上隱忍的表情讓他心里一陣輕癢。下肚那點酒仿佛煮沸了般在體內胡亂躥騰。喉結滾了滾, 他彎下腰,湊近她耳邊, 聲音嘶?。骸坝行┦聸]法講理?!?/br> 灼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側,激起一片細小的疙瘩。她身子驀地一抖,耳尖霎時紅了。 “這里好敏感?!彼p輕笑著。 方姿偏頭, 猛地推開他;陸焰勾著嘴角, 順勢往后退一步。 “你好煩?!痹捖?,一道人影從眼前閃過。 腳步聲又急又躁,沒多久完全消失。 陸焰立在樓梯口, 倚著扶手, 垂頭淡淡笑著。 向維進來時,正看見這幅畫面。他心一動, 扯著笑走過去。 “哎呦,這是吃春.藥了?” 陸焰瞥他一眼, 笑意仍然氳著。只是那點旖旎已經消散。 “鄭南風呢?” “還在后院??煲肯铝??!?/br> 陸焰走下臺階??煲龃箝T時,忽然被向維喊?。骸澳氵@次回來是有事?” 他腳步一頓,扭頭,“遇到點麻煩?!?/br> “是小姑那邊……” “和她沒關系?!?/br> 向維欲言又止。躊躇一番,實話實說:“這幾天小姑給我打了幾個電話?!?/br> 陸焰身形一僵,目光已然涼了下去。 “她問什么,你就照實說?!?/br> “我什么都沒說?!甭犨@不冷不淡的語氣,他忙不迭解釋,“我不知道她到底想問什么,但都被我略過去了。陸哥,你們……” “行,我知道了?!?/br> 輕飄飄說完,陸焰扭頭走了出去。 樹影搖晃,陽光穿透枝丫散落下來,斑駁的光影在他身上浮動。 他走得不緊不慢,姿態閑散。逆光中,面部輪廓愈發深邃,表情看不清晰。 ☆ 方姿回到房間,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手間洗臉。 涼水一捧接一捧地往臉上撩。水聲輕響,額前的頭發被浸濕。終于,那股灼熱感慢慢消散。 她臉上都是水漬,脖子往上緋紅一片。 難怪他會笑成那樣。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明眸皓齒,身高腿長,身材緊致前.凸后.翹。有成熟女人的性感,但是眉目間那羞澀的神情卻又與她的年齡不符。 矛盾。 她想起來,陸焰曾經這樣說過。 他叫她沈黛,她說他喝醉了。他問她是在給誰找借口。 雙手撐在洗手池上,方姿低頭,腦中翻來覆去都是那六個字。 然后,那已經沉寂下去的猛烈又死灰復燃。一聲一聲,在她胸腔里震動。 —— 昨晚后院什么時候散的,方姿不清楚。她伴著電視聲音睡著了,再醒來是因為嗓子干得厲害。 起身燒了一壺熱水,靠在床頭一口一口喝掉。這時候天還沒亮,但她已經沒有睡意。 方姿側躺著,透過窗簾的縫隙看著天一點一點亮起來。 等太陽出來,困意竟卷土重來。她閉著眼睛打了個哈欠,準備睡回籠覺時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忽然響了。 摸過來放到耳邊,話筒中傳來一個大嗓門:“方小姐,是我??!” 聽見這濃重的口音,方姿思緒窒了一下。她應了一聲,然后猛地睜開眼睛。想起鄭南風給的回復,一時間不知道怎么開口。 “一俊到底有沒有消息???” 她舔了下干涸的嘴唇,斟酌道:“對不起,人找不到?!?/br> 那邊靜了片刻,陳一平忽然拔高聲音:“為什么??!你當時答應了幫忙找的!你這個樣子說,是沒找到呀還是根本沒找?!” 方姿坐起來靠著床頭,抬手攏了一下頭發,“有效信息太少,而且已經過去二十三年,想找到并不容易?!?/br> 一張滿月照,一張寫著姓名和生辰八字的紙。這就是陳家給的所有信息。這么多年過去,再找人如同大海撈針。 聽罷,陳一平情緒激動地說了一長串。聲音比方才還大,家鄉話,方姿聽不懂。但從語氣判斷應該不是什么好話。 似罵夠了,他連連喘了幾口氣。呼吸聲被話筒放大,像狂風吹了進來。 “我老娘已經沒錢吃藥了!你說現在要怎么辦?”他張嘴抱怨,仿佛沒錢吃藥是因為她。 緊接著,忽然那邊又傳來一聲叫喊—— “哎呦,跟你一打岔都忘記了!”他提高嗓門,“我今天給你打電話就是因為想起來一件事!”@無限好文,盡在晉江文學城 “什么事?” “一俊肩膀上有一道疤!老娘給他留的記號!” ☆ 怕說不清楚,陳一平掛電話前告訴方姿他正好等會要去市集,會找人幫忙發過來。 臨近中午,手機一聲輕響。一個陌生號碼發了條彩信進來。 方姿點開圖片,看到了陳一平形容的疤痕。紅腫猙獰,再加上那詭異的色調,讓人心生抵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