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已經跟那人聯系上了?!?/br> “劉承說那人本事不小,應該過幾天你就能回來了?!痹捯活D,“江市怎么樣?有沒有什么好玩的?” 方姿想了想,“錢包丟了算么?!?/br> 許漾一下坐起來,“怎么回事,被偷了?” “嗯?!?/br> “那你手里還有錢嗎?” “沒了?!?/br> 許漾抓了抓頭發,“你是不是又把錢包放在后兜了?” “……順手?!?/br> “……”簡直甘拜下風。 “你再這么視金錢如糞土我要翻臉了?!敝匦绿上?,她嘆氣,“那你準備怎么辦?” 方姿沉吟:“看能不能找人幫忙提現?!?/br> 這里不是什么地方都能用手機支付。身上還是要備點現金才方便。 “也只能這樣了?!?/br> 雨不知什么時候變小了。淅淅瀝瀝落在地面?;ㄏ愫孟褚驗楸挥晁具^香味更加濃郁。 方姿起身,準備回房間。 抬眼,一副寬闊的肩膀進入視野。鎖骨的線條清晰流暢,從衣領延伸出來,中間的小窩令人移不開視線。 光線昏暗,涼亭另一端幾人嬉笑著,除此之外只有下雨聲。 注意到他眼里涌出的笑意,方姿耳根發熱。 ——我叫陸焰,火焰的焰。 雙唇微闔,她憋住要出口的話,繞開陸焰回房間。 她真的很白,尤其又偏愛深色服裝。短袖下的一雙手臂纖細均勻,在夜色里特別顯眼。 “喂?!标懷娼凶∷?。 方姿停下腳步,回頭。 她站的位置被遠處的路燈籠罩,烏黑的發映出淡淡的光暈。 眼尾微揚,他的聲音傳過來:“你不是要找人幫忙嗎?” “你不是不愿意么?” “你又沒問我?!?/br> 方姿默了默:“你能幫我提現嗎?” 相隔不遠,陸焰就這么看著她。唇一挑,“行??!” —— 方姿在涼亭里等了幾分鐘,陸焰從樓里出來,手上拿著一把黑色的大雨傘。 “走?!?/br> 他將傘撐開,示意方姿進來。 兩人走出大門,踩著濕漉漉的地面。 方姿問:“遠嗎? 他瞥一眼,“遠就不去了?” 可以白天再去。 舔了舔嘴唇,她選擇閉嘴。 巷口盡頭再往右走就有一臺自動提款機。并不遠。 陸焰把傘遞到方姿手里,拿著銀.行卡進去。方姿走開,跟他保持著一兩米的距離。 不久,他走出來,將一沓錢遞給她:“數一數?” 方姿道了聲謝,接過去放好,“回去數,外面不安全?!?/br> 陸焰怔了一下,隨即笑了聲。 低低沉沉的聲音,像大提琴。 將近十點,零星能看到幾個人竄進小巷。除了幾聲狗叫,四周很安靜。 沿路往回走。拿到錢,方姿才將疑問問出來:“你這次怎么肯幫我?” 傘下,陸焰偏過頭,視線落在她精致的臉上,“意外?” “嗯?!?/br> 他掀了掀唇:“也是。畢竟你撞我一次又撂我一次?!?/br> 方姿一怔,沒有想到在金鼎那短暫的一面他會記得。 “錢包在哪丟的?”他隨口問。 “十里酒吧?!?/br> “愛去夜店?” 她搖頭,“鄭南風約在那里?!?/br> 難怪。那家伙就快把十里當據點了。 “讓他幫你找人?” “嗯?!?/br> 陸焰沒再問,方姿望著前方。一把傘,兩個人,傘面微微傾斜著。 “報案有用嗎?”她心有不甘。 “有用?!标懷婵粗d綿細雨,揶揄,“以后你小孩兒過來玩,說不定能把今天丟的錢包帶回去?!?/br> 方姿:“……” 回到民宿,通過手機掃碼把錢轉了過來。多了點零頭,是手續費。 陸焰看著,沒說什么。 第二天天氣轉晴。 聯系上鄭南風事情已經辦了一半。方姿打算多等幾天,如果找到人她要去看看,找不到人就回松城等消息。 放松下來,這一覺睡到中午才起床。民宿里午飯時間已過,方姿出門覓食。 點了份炒粉和茶樹菇排骨湯,吃完付了錢,出來時路過一家小便利店。 駐足,腳跟一轉走了進去。 收銀小妹正在玩手機,見有人進來,連忙收好,規矩地站在那里。 大致瀏覽完,方姿走到收銀臺前,“棒棒糖還有多少?” “什么?” 她指著臺面上的棒棒糖盒子,“還有多少?我都要了?!?/br> 收銀小妹不敢置信地重復一遍:“全部?” “嗯。所有的?!?/br> —— 向維在前臺坐了一上午,煙癮犯了實在難受。見陸焰進來霎時像看到了救星。 老太太恰巧這時候過來,見陸焰坐在椅子上,眉頭一皺,“一上午都是你在這?” 他大言不慚:“是唄?!?/br> “向維那小子呢?” “出去了?!?/br> “臭小子一天到晚不著調??次疫@個月工資不給他減半!” 陸焰火上澆油,“您老英明!” 老太太氣呼呼地走了。他笑了聲,拿出一直在響的電話。 看著那一串號碼,頓了幾秒才接通。 “什么時候回來?” 女人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床坏奖砬橐材芡ㄟ^語氣猜到她現在一定是皺著眉頭,面色緊繃。 “過段時間?!?/br> 向玲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北云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留這么久?別忘了家里工作室還有事等你?!?/br> 陸焰壓住情緒:“我來之前已經按照你的要求把事情都解決完了?!?/br> 聽完這句,向玲忽然軟下態度,換成商量的語氣:“知不知道你之前做的那個琺瑯彩花瓶拍出多少錢?媽只是不想你浪費那么多時間做一些無用的事?!?/br> 陸焰的爺爺是個陶藝大師。陸焰小時候被發現有這方面的天賦后,向玲便一發不可收拾。幾乎把所有希望都寄予在他身上。 從沒問過他愿不愿意,喜不喜歡。只要按照她的要求來。 “就像你那個公司,到后來還不是竹籃打水?!?/br> 他繃著臉沒說話。 往人傷口上撒鹽一向是向玲的看家本領。 “行,媽不催你了。早點回來吧,??!” 掛掉電話,陸焰譏諷地翹了翹嘴角。 這話聽起來多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