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看沈覓笑成一團,李仲玉忽然嚴肅道:“阿覓,阿直嘴角老抽抽,是不是得了什么病啊,待會子你給他把個脈,好好把?!?/br> 沈覓聞言,笑的捂著肚子站不起來,這活寶貝! 李仲玉見荷花池喜人,非要游覽一番,無奈,沈覓命人在小舟鋪上厚厚的墊子,扎上涼棚,自己劃著細而長的小舟帶著仲玉在湖中玩耍。 小舟沒在荷花中,涼爽宜人,清香撲鼻,李仲玉閉著眼睛直喊舒服,“阿覓,真是好地方,我不回去了,今兒就住下了?!?/br> 沈覓剛要說好,旁邊傳來男子聲音:“不可,用過晚膳我們得回去?!?/br> 兩人抬頭一看,正是薛澤和金直,一條木筏正靠近小舟。 薛澤蹲在筏子前頭,笑瞇瞇的看著舟中二人,道:“阿直大老遠看見你倆進了湖,擔心不已,這不,不知從哪里變出只木頭筏子就趕來了?!?/br> 金直撐著筏子,還未做聲,只聽李仲玉道:“阿直,剛才我跟阿覓說了,你嘴角老抽抽,讓阿覓好好給你把把脈,看看是怎么回事?!?/br> 金直腳下一趔趄,嘴角又一抽抽,只聽李仲玉著急喊道:“阿覓阿覓,快看,他又抽抽了,一看我就抽的厲害,日日犯病可怎么辦?” 沈覓和薛澤互看一看,捂著肚子笑成一團,金直捂臉,道:“阿玉,為夫......為夫無病?!?/br> 李仲玉十分關心,道:“那為何老是抽抽?” 金直看天,嘴角又抽,道:“為夫——為夫,為夫那是餓了?!?/br> 沈覓笑的起不來,薛澤將美人攬入懷,躍上木筏,大笑道:“阿直,你有抽抽病,我和阿覓不陪你們玩了,荷花池中別有一番風情,可——可治抽抽病?!?/br> 說罷,用內力劃起筏子,轉眼沒入層層荷花。 金直睨了一眼離去的二人,輕柔的躺在李仲玉身旁,“阿玉,為夫的抽抽病只有你能治?!?/br> 李仲玉夫婦用過晚膳方才回去,與好友相聚心情甚好,沈覓搖搖手中的匣子,得意道:“瞧,賺錢了?!?/br> 薛澤滿眼都是笑意,忍不住笑出聲:“那鋪子生意的確不錯,不過嘛,另有內情?!?/br> “哦?說來聽聽?!?/br> “李仲玉養胎,整日里閉門不出,自然是悶的,阿直只得四處打聽新鮮事說給她聽,還有李仲玉心心念念的鋪子,阿直一說賺錢她便開心,如此一來,阿直日日拿著銀票回去說是賺的銀子?!?/br> 沈覓也笑出聲,“金直是個好夫君,實屬難得,見她如此,我心里實在高興,非常高興,那銀錢呢,既然是金直的錢,那——” 薛澤擺手:“不必,阿直有錢,這都不算什么,何況鋪子的確不錯,日日往回拿錢也是有的拿的?!?/br> 沈覓知道他們定然明里暗地里做著賺錢的買賣,便也不再說什么,忽然想起那日李仲玉說起竇琪之事,便問了一句。 薛澤自然知曉,只是沈覓心思至純,他不喜歡將骯臟事說與她聽。 “散布消息之人是魏其侯夫人,竇琪多年來受太皇太后寵愛,其母也跟著風光,魏其侯夫人視她為rou中刺,豪門世家之中,此類事實屬平常?!?/br> 沈覓搖頭,又道:“惡人有惡報!太皇太后可知?她視我為眼中釘,別把這事算我頭上?!?/br> 薛澤笑道:“怎會!朝中勢力暗潮洶涌,竇家如今站在風口浪尖,多少人盼著竇氏一族覆滅,若連這點判斷都沒有,那太皇太后也沒有今日了?!?/br> 說的有道理,似乎他嘴里說出來的都很有道理,聽著讓人很安心。 作者有話要說: 給李仲玉的女兒想了個名字......金三順 金直是個好男人,寫到嘴抽抽,老想到某位趙大爺,真是...... ☆、遣散姬妾謠言起 次日阿遠一家來訪, 自然又是一番樂子。 阿遠許久不見阿姐,一見面又哭又笑,抱著沈覓不撒手,與小時候一般無二,全是不顧自己如今比沈覓高一大頭的男子漢模樣。 張公夫婦一直喜愛沈覓,如今身份不同, 喜愛二字上又添了敬畏之心, 太后和皇上對修成君的寵愛與厚待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因此一切規規矩矩, 半點禮節不少, 看的沈覓唏噓不已。 阿遠絮絮叨叨說著書院里的一些小事,從袖中掏出一只木梳,玲瓏精巧, 上面刻著一直喜鵲,雀尾度了彩色, 十分喜人。 “阿姐, 這是雕刻師傅教的, 阿姐及笄我沒在, 心中掛念不已,這木梳是阿遠送阿姐的及笄禮?!?/br> 沈覓心中一熱,接過木梳握在手中, 木料散發著一股子清香,略呈暗綠色,像是檀木。 “我家阿遠長大了,小時候日日跟在阿姐身后, 像個小尾巴,如今都會給阿姐做木梳了?!?/br> 沈覓細細問了上次阿遠被關牢獄之事,得知他與竇憲的一番談話,又得知阿遠旁邊緊鄰刑房,日夜行刑慘無人道,十有八/九就是為了給阿遠看的,心里陡然生出一股子火氣。 這廝! “阿姐莫要生氣,我無事,非但無事,從牢獄中出來之后,書院院長厚禮相待,說我厚道仁義,非貪生怕死之徒,親自收我為門下學生,說起來,這都是阿姐帶給我的福氣,父親母親都跟著沾光,連一些達官貴人見了都禮遇三分,竟然還有官員遣媒人上門給我和兄長說親事?!?/br> 張公生意做得大,在洛陽有幾分顏面,可是畢竟是商人身份,素日里受不得達官貴人的待見。 “那如何?親事可有著落?信里沒聽你提及此事?!鄙蛞拞柕?。 “阿姐知道我的,一向對這事不上心,有阿姐珠玉在前,阿遠看哪個女子都不好?!?/br> 沈覓失笑,戳他的頭,“你啊,若是沒有合心意的,阿姐會幫你相看?!?/br> 阿遠道:“阿姐放心,父親母親是守禮之人,比之前更為低調做人,那官員遣來的媒人也婉言拒絕了,兄長本就定了親事,也是商戶之女,那媒人問起我,父親只說我尚且年幼,還不著急,左右有修成君幫著相看,如此那媒人也悻悻的走了?!?/br> 沈覓道:“低調是好的,阿姐如今擔心竇家,之前阿姐不敢明著去找你,就是怕竇家作妖,太皇太后看我不順,你和伯父伯母還是要小心一些為好?!?/br> 阿遠點頭,姐弟倆又是一番私話。 用過午膳,沈覓給張公把了脈,重新開了藥方,帶上幾味平日里買不到的藥材,又給張夫人帶上幾盒親手制的香膏,回禮裝了滿滿一車,這才送阿遠一家離開。 眼看著阿遠一家的馬車越行越遠,沈覓心里一陣失落。 一道奚落的男聲在身后響起:“你這哪里是送弟弟,比送兒子還舍不得?!?/br> 沈覓嚇一跳,這廝! 沈覓沒理他,轉身往回走,竇憲趕忙跟上:“你又怎么了?我可沒招你?!?/br> 沈覓進了府門,讓護衛趕緊關門,可竇憲身手靈巧,身子一側便進了門,護衛們想攔又猶豫,正待拔刀卻聽沈覓道:“算了,你們攔不住他?!?/br> 侍衛們松了口氣,這可是竇憲,手段毒辣,何況也打不過他。 見竇憲一躍來至身前,沈覓道:“來此又有何事?一概吃的用的都備齊全了,你可別再送什么東西?!?/br> 竇憲一樂:“喲!知道替我省錢了?!?/br> 沈覓斜他:“是再往外扔麻煩?!?/br> 竇憲臉一黑,想說句狠話,話到嘴邊卻成了:“我把春園的女人們都遣散了?!?/br> 嗯? 沈覓道:“愛散不散,干我何事?!?/br> “哎?你不識好歹是不是?” 沈覓看向他:“我們之間相隔的不單單是一個春園,且問你,你把阿遠弄進牢獄,日夜上演刑罰,可是你的意思?” 竇憲一愣,接著道:“不過是嚇唬嚇唬他,這小崽子多事,看我——” 沈覓不理他,轉身往前面走,阿茶阿花一邊一個,沖著竇憲沒個好臉。 竇憲眼神一撇,嚇得倆人一個趔趄。 沈覓回過頭,“莫說你遣散了春園,就算——”天下就剩你一個也不嫁!一尋思,還是不惹怒這廝的好。 “你回去吧?!?/br> 見她生氣,竇憲不樂意了,“張遠只說刑房之事,他怎的不說好酒好rou伺候的事?知道是你弟弟,我特意照顧了的?!?/br> 一說這茬沈覓更氣,“幾千學子,你不抓別人,偏偏抓了阿遠,你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那時薛澤還未現身,想必是想從阿遠口中探出點什么才是真的。 竇憲著急:“我在你眼中就這么壞,沒一點好?” 沈覓邊走邊擺手:“有,皮相略看得過眼?!?/br> 略看得過眼? 當初若不是這幅皮相便沒有這番牽扯,明明是自己先遇到她,薛家那小子是半路插/進來的,他就那么好? 竇憲心里又是一陣堵。 竇憲遣散春園一事鬧的風風雨雨,別的不說,園子里哭爹喊娘的,上吊跳河的,喝藥割腕的,管家忙的恨不得三頭六臂,壯著膽子前去稟告。 “大人啊,眾位姑娘對您忠心不二,日思夜想,巴不得您前去看她們一眼吶,您就這么把她們遣散了么?” 竇憲手中摩挲著一只藥袋,抬頭道:“那簡單,院子小廝仆役,包括你,把她們都婚配了吧,愿意婚配的留下,不愿意婚配的給錢打發了,好歹伺候一場,銀錢多給些,夠她們過下半輩子的?!?/br> 這......管家高興了,樂顛顛兒轉身出門。 竇憲遣散春園這回事很快傳遍長安城,街頭巷尾有了新話題,尤其是賭坊,更是熱鬧。 甲:我賭一個月,定然納新人,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 乙:我賭20天...... 丙:也就十天半個月 甲:我賭他看膩了春園里的女人,要換新的啦 乙:我賭他有心儀之人,告訴你,我舅子的舅子的小舅子的鄰居是做家具的,那日....... 丙:哪里,我小姨子的大舅子的大伯哥的二嬸子的夫君是大夫,他說啊,是不/舉啦,不/舉,明白了吧? 不/舉? 竇憲聽到成一稟報,嘴角一挑,道:“那得找個高明的大夫治一治,你看誰合適?” 成一:“屬下看,修成君就合適,論醫術,她最高明?!?/br> 竇憲:“可不是?可我如今一看她黑臉,真的舉不起來,難道真有病了?” 成一瞄了主子一眼,小聲道:“依屬下說,這藥便是沈姑娘啊?!?/br> 竇憲點頭,“切!我還就不信了,女人——她——哼哼!攆人之事你盯著,那些個探子什么的都趁機會扔后山喂狼?!?/br> 成一:“是,屬下明白?!?/br> 春園女子被遣散才是開始,接著,竇憲一下朝便帶著車馬浩浩蕩蕩趕往修成君府,瓜果梨桃、金銀玉石一車又一車。 怎奈,沈覓閉門不見,連大門都不開,就連門口那倆侍衛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