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光看不能吃,真不是人能忍的。 今晚的拍攝結束時已經臨近十二點,陸聲困得不行,沒注意顧白律看他時發綠的眼睛,打了個呵欠:“那師兄,明天見?!?/br> “等一下?!鳖櫚茁衫∷?,神秘地笑了笑。 陸聲這才發現劇組的工作人員一個都還沒離開,不由有點害怕。 燕導這是準備搞通宵了? 顧白律突然伸手捂住陸聲的眼睛,低下頭在他耳邊笑:“乖,什么都別問,跟我來?!?/br> 陸聲懵懵然,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能懷著對顧白律的信任,跟著他一步步走向某個未知的地方。 等顧白律停下腳步時,閉著眼睛的陸聲敏感地察覺到周圍有一些呼吸聲,還有憋笑的聲音。 他還在懵,忽然,耳邊響起了整齊的生日快樂歌。 顧白律放在他眼睛上的手隨著抽開,陸聲睜開眼,就看到面前擺著個大蛋糕,上面插著代表二十四的蠟燭。 船上的所有員工都在看著他,包括燕導、演了一天戲疲憊不堪的演員們。他們的目光和善,臉帶笑意,拍著手唱著歌。 看陸聲睜開眼了,大家笑瞇瞇地一起喊:“陸弟弟,生日快樂!” 陸聲愣住了。 站在他身后主導了一切的顧影帝好笑地戳戳他的臉:“傻了?吹蠟燭呀?!?/br> 陸聲還真是傻了。 眼睛還有點禁不住地發澀。 他都忘記他的生日了,劇組的其他人也不可能知道……除了顧白律。 一瞬間,心里對這個人的喜歡升到了極點,陸聲的眼眶有點濕濕的,深吸一口氣,吹滅了蠟燭。 艙室里立刻陷入了黑暗,有人嚷嚷著找電燈開關。陸聲趁機擦了擦眼睛,忽然覺得肩膀一沉,有人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耳邊有一股溫熱吐息。 低低的呢喃聲里帶著溫柔的笑意:“小師弟,生日快樂?!?/br> 第25章 太近了。 陸聲的腿腳有點發軟, 不敢動彈,緊張得呼吸都在發抖。四周嘈雜一片, 摸黑過去的人還沒找到電燈開關。 眼前一片漆黑, 卻能感覺到顧白律似乎在看他。 這么近的距離,仿佛一扭頭就會被親上。 剛冒出這個念頭, 陸聲就敏銳地感覺到, 顧白律離他越來越近了。 他死死地揪緊了褲邊,心跳如雷, 一邊懷著期待, 一邊又對自己的癡心妄想感到絕望。 恰恰這個時候, 那邊有人喊了句:“終于找到了!哎呀我說你們怎么都忘記手機了!” 有人立刻趁黑埋怨:“還不是燕導讓我們這幾個月少用手機, 最好不用。我都忘記刷手機的感覺了?!?/br> “小周?!毖鄬睾偷卣f, “你的嗓音那么粗狂, 捏著嗓子說話也沒用的?!?/br> 見導演如此不給面子, 滿屋子的人都哄笑起來,與此同時,燈光亮起。 顧白律早就若無其事地站直了身子。 順便在心里嘖了聲。 艙室里恢復了光亮,陸聲不敢回頭看顧白律,正有點不知所措,眾人鬧著過來給陸聲戴上頂“王冠”,然后催促他切蛋糕。 正好是陸聲喜歡的翻糖蛋糕, 大家的目光都很柔和, 陸聲也不好意思冷著臉, 有些羞赧地笑了笑, 切蛋糕分給每個人。 蛋糕夠大,不過在場人還是挺多的,陸聲做賊似的切了塊比較大的遞給身后的顧白律。 等全部都分好了,陸聲回頭,正好看到顧白律吃完蛋糕,舔了舔唇角的奶油。 紅紅的舌尖靈巧地掠過唇角,一點點殘存的奶白色就隱沒在了口間。明明正常不過的動作,由喜歡的人來做,似乎怎么都存著一股……刻意勾人的感覺。 陸聲看得發愣,握著刀的手險些不穩,連忙回過頭。 合作了一個月,大家多少也熟悉起來了,紀宵維長袖善舞,最會暖場,把陸聲這個壽星拉過去,笑瞇瞇地說些之前節目合作時的趣事。 陸聲撓撓頭,低頭笑著,心里卻忍不住地一直回想剛才一片黑暗中,離他越來越近的顧白律。 男神那時候想做什么? 是想……親他? 陸聲沒覺得自己的這個念頭很滑稽。 仔細想想,說祝福本來就不用靠那么近。 那種耳鬢廝磨、輕聲細語的感覺,像是一股繚繞指間不肯退去的清風,明明感覺伸手就能抓住,卻又像隨時會溜走。 曖昧又癡纏,徘徊而不定。 頭一次對男神的性向產生了懷疑的陸聲暗搓搓地想,顧白律會不會,也有那么一點點喜歡他? 之前也有過這種猜測,只是剛冒出來,就被掐死在了心底——顧白律怎么可能喜歡一個男人。 可是現在堅定不移的“男神鋼管直”論已經有點動搖了。 或許顧白律對他的喜歡,只是基于哥哥對弟弟meimei的那種喜歡? 他有喜歡的人,上次酒醉時一直叫著那個人,甚至還把他錯當成了那個女孩兒。 陸聲頭疼地揉了揉額角。 既然這樣,那為什么要離他那么近,搞得那么曖昧不清?抑或男神已經不喜歡那個人了? “陸弟弟?弟弟?” 紀宵維伸手在陸聲眼前晃了晃,“困傻了?” 陸聲從自己一團亂的思維中抽回神,這才發覺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 心中不由愧疚,大家犧牲休息時間,特意來給他慶祝生日,無論是不是出于自愿,他都不應該在這時候走神。 紀宵維笑了笑,給他救場,轉頭沖大家道:“小弟弟臉皮薄,害羞呢,你們就別八卦人家了?!?/br> 演陳流薇的女演員也跟著救場:“我哥看起來就不像是會有女朋友的,你們就別八卦了。過生日呢?!?/br> 陸聲跟著笑了一下,收回心思和大家聊了會兒天,裝作漫不經心環視船艙時,才發現顧白律不見了。 燕赟咳嗽兩聲,打斷大家的話:“高興玩會兒是應該的,不過大家早上還要工作,先休息吧。今天爭取早點完工,下午要玩兒還可以接著玩?!?/br> 被打斷了話茬,所有人這才開始覺得疲倦紛紛道了晚安,沖陸聲揮揮手,回自己的艙室去。 陸聲送走了所有人,又向燕赟道了謝,才走出去,目光一轉,看到在甲板上低頭看著海的顧白律。 晚上的燈光大多已經熄了,只有桅桿上還有盞大燈亮著,卻也不能將甲板上的全部范圍照亮。顧白律正巧站在光暗交界處,嘴里咬著煙,煙頭紅紅的,像是暗夜的眼睛。 陸聲本來已經走過去了,看到這一幕,腳步卻遲緩下來,不想,也不敢打擾這種時候的顧白律。 他想轉身離開,來時的腳步聲卻已經落入了他人耳側,顧白律轉過頭,原本有些冷肅的臉上又帶了懶洋洋的笑:“跑什么?我又不會吃人?!?/br> 陸聲猶猶豫豫地走到他身邊。 顧白律把煙摁滅了,隨口問:“都結束了?” 陸聲點點頭:“您怎么一個人跑出來了?” “唔?!鳖櫚茁牲c了點自己的太陽xue,似乎是在深思熟慮,半晌,半帶玩笑地道,“因為看到小師弟能融入他們了,才發現小師弟不是我一個人的小師弟?!?/br> 跑出來只是因為發現了這一點。 之前因為知道陸聲的脾氣融不入人群,他都保持著一種“放心”的狀態,等看到陸聲也能和人有說有笑的,才覺得難受得心口發慌,想把陸聲帶回去,關起來,只給自己一個人看。 這種要命的獨占欲才是顧白律焦躁的源頭。 陸聲愣了會兒,發現這個問題怎么回答都會有點兒曖昧,糾結著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顧白律摸摸他的頭,“成了,別在這兒吹冷風,去休息吧?!?/br> 陸聲道:“師兄你呢?” 顧白律的唇角忽然一彎,帶著揶揄的促狹:“我?我明天的戲就一條,還是一直躺著裝暈,幾點睡都無所謂。就算困了,還可以學學小師弟,假戲真做,說不定燕導還會夸我兩句演技精湛?!?/br> 陸聲:“……” 陸聲:“您也早點睡,晚安?!?/br> 看陸聲狼狽地落荒而逃,顧白律等他跑開了,才禁不住笑出聲,搖搖頭,重新含著一根煙,聲音低不可聞:“晚安?!?/br> 陸聲跑回船艙里,在黑暗中坐了會兒,開燈時發現床邊的桌子上多了一盒包裝精致的星空糖。 旁邊還有一張賀卡,字跡精美漂亮,應該是打印出來的。 “你是我的星空?!?/br> 陸聲拿著賀卡呆呆地看了會兒。 知道他喜歡吃糖的,除了方靄也就顧白律了。 應該不是方靄,方靄不會送這個。是顧白律? 那這張賀卡……應該只是買糖時附贈的吧? 之前的想法又冒了出來。 陸聲扶了扶額,什么都想不清楚,翻了個身趴在床上,盯著那張賀卡,覺得自己今晚是睡不著了。 不知怎么的,原本煩惱著顧白律會不會也有點喜歡他,想著想著,記憶卻突然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夏日的午后,泛著股沉悶味道的籃球場,晃眼的太陽,滿頭大汗卻還在尖叫的男生女生。 以及一低頭時,鏡頭里突然出現的一張笑容燦爛的臉。 一瞬間,是冬雪遇春陽,春風拂綠野。 想著以前的事,陸聲還是恍恍惚惚睡著了。 第二天起床時還有點呆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