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第24章 顧白律愣愣地看陸聲又哭又笑的樣子, 明明醉得一塌糊涂, 還是心疼得不行,小心翼翼地抱住他, 啞聲哄:“不要哭?!?/br> 陸聲埋頭在他懷里,過了一會兒, 忽然覺得他的身子晃了晃,下一刻,兩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顧白律睡著了。 陸聲忍不住笑出聲, 抱著他在門邊呆坐了會兒, 心里感情復雜。 明明很討厭被顧白律認成他喜歡的人親近,卻又屈于“可以親近顧白律”的這點誘惑。 真是太卑鄙了。 陸聲嘆了口氣, 也沒心思打量男神住的地方是什么樣了,把顧白律半拖半抱地帶上樓,喂了醒酒藥,就悄悄離開了。 第二天中午, 顧白律打電話過來時, 語氣有點虛:“……師弟?!?/br> 陸聲也虛:“師兄……” 顧白律頭疼地揉了揉額角:“昨晚你送我回來的?我沒有……對你做什么吧?” 對于自己的酒品如何, 顧影帝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陸聲聽他的語氣, 猜出他應該是喝斷片了忘記昨晚的事了, 心里的巨石落了地,“沒有, 師兄感覺怎么樣?” “還好?!鳖櫚茁梢卜畔滦? 嘖了一聲, “說好要你來我家做客, 特地送我回來怎么又離開了?!?/br> 陸聲笑了笑,沒回答。 這事過了兩天就被陸聲強行拋到腦后,劇本雖然在改,但也不可能翻盤改動太多,再看看總沒錯的。 因為那晚的事,陸聲看到顧白律就覺得臉在燒,心底也沉沉的,感覺自己做錯了事。 靠近顧白律,讓顧白律多看幾眼,多關注他點,是沒有錯,可是趁著酒醉占他便宜,怎么對得起一貫關心他的師兄。 陸聲心里苦悶,想懲罰自己,也為了能讓自己頭腦清醒點,決定暫時遠離一下顧白律。 至少別靠得那么近。 有個詞叫情不自禁。 看著顧白律,陸聲會情不自禁。 陸縮頭烏龜干脆就縮在了家里,不怎么回顧白律的消息,也不接他的電話,實在不能逃避了,編出來借口也是一條條的,看著跟真的似的。 “剛剛在看劇本?!?/br> “去洗澡了?!?/br> “看電影關了靜音?!?/br> “出去散步沒帶手機?!?/br> …… 顧白律猜出陸聲在躲他,卻不知道為什么躲他,一群損友沒跟著去,除了他打電話讓陸聲來接他外什么都不知道。 原本好好在溫水里煮著的小青蛙突然要蹦出去了,顧白律頭疼不已,但又不敢輕舉妄動,借著蔣臻對陸聲的情況旁敲側擊,聽到陸聲一切正常,也不像被他怎么了的樣子。 顧影帝看著沒有回復的微信,幽幽嘆氣。 符舒冷眼看著他,推了推眼鏡,語氣不善:“你十萬火急地催我過來,就為了說你被陸先生冷落了?” “這不是大事?”顧白律詫異挑眉。 符舒默了默,不想和陷入戀愛腦的人計較。但是既然都來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聽完顧白律的敘述,符經紀人再次推了推眼鏡,聲音更冷:“你喝懵了把人家霸王硬上弓了?” 對于這個推測,顧白律表示非常遺憾:“我倒是想?!?/br> 但是喝得七葷八素的,連走路都走不穩。霸王硬上弓?不被人弓硬上霸王都不錯了。 說到底……就不該去喝酒的。 陸聲不知道顧白律的苦惱,安靜地蹲在家里看劇本。 顧白律推了所有通告,郁悶得不行,拉著符舒和他一起看劇本。 兩個心虛的人都按兵不動起來,就看誰先沉不住氣。 等了一個月,修改的劇本到了陸聲手上。 劇本厚了不少,有了別的事情轉移注意力,陸聲也定了神,花了幾個小時從頭到尾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 劇本的改動果然不是很大,只是增加了他的角色的戲份,以他和原來的男一對手戲居多,兩人的關系也從陌生變成了亦敵亦友。 確實變成了雙男主劇本,連結尾也被改得抒情了許多。 以陸聲的目光來看,劇本比之前要好了。 看完陸聲才后知后覺,他的“女朋友”變成他meimei了,相對的,劇本里原先的幾幕吻戲和親熱戲也刪掉了。 怎么還要修改這個? 陸聲覺得有點奇怪,不過也隱隱松了口氣。 如果不是必須,他還真的不想拍吻戲親熱戲。 劇本提前修改好,開機時間也隨之提前,原定要推遲到十月開機,這回又恢復到了九月。 在陸聲埋頭研究新劇本時,蔣臻帶來一個暴擊消息—— 燕導是一個追求細節真實的人,這部電影從頭到尾基本都在船上,所以,拍攝地點定在了一艘船上。 陸聲整個人都驚呆了:“……” 蔣臻安慰道:“別怕,不會離港口太遠,而且導演也不敢拿大家的生命安全開玩笑啊,船很穩的?!?/br> 陸聲也在寬慰自己,想想為了能有一天正大光明地讓顧白律看向他,一咬牙,忍了。 《葬?!烽_機前幾天,燕赟通知演員們提前去場地。 蔣臻臨時有事不能跟來,陸聲聽完她的各種囑咐,帶著行李和方靄到了導演指定的地方。 劇組的工作人員過來接陸聲,順便解釋:“燕導說為了讓大家提前習慣在海上拍戲,從今晚起就住在船上。未來幾個月可能都要在船上——當然,想下船也是可以的,就是有點麻煩。您有什么需要買的東西告訴我們就好?!?/br> 陸聲用牙磨著嘴里的糖,強裝鎮定點點頭。 白天的大海風平浪靜,深邃的青藍色一眼望不到盡頭,已經有人先到了,站在甲板上靠著船看風景。 陸聲沒空再看別的,神經高度繃緊,深吸一口氣,穩住心緒,腳卻還是有點抖,僵硬地一步一步挪上船。 仿佛剛剛走的不是梯子,而是奈何橋。 工作人員和提著箱子的方靄走在前面,都沒注意到陸聲的臉色。等到了船艙里,光線略微有些昏暗,方靄習慣了陸聲不說話,囑咐了陸聲幾句,看他點點頭,就跟著工作人員離開了。 船艙里空下來,沒有外人在場,陸聲這才稍微放松了點,下一刻又覺得天旋地轉,坐在床上忍了一會兒,終于還是忍不住那股惡心感,奔到洗手間,痛苦地干嘔了幾下,又什么都吐不出來,難受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陸聲往臉上潑了點冷水,趕緊去把事先準備的暈船藥找了出來。 大概是心理作用,剛吃了藥,陸聲就覺得沒那么難受了,靜坐片刻,準備出去吹吹風冷靜冷靜。 頭重腳輕地走到甲板上,陸聲趴在護欄上閉著眼吹風,吹了會兒,忽然聽到身后傳來個熟悉的聲音。 “小弟弟?” 陸聲睜開眼,回頭一看,竟然是上次參加“一起秀”時的搭檔加“大哥”,紀宵維。 身體沒那么難受了,陸聲確保自己不會說著說著就吐,才轉過身,有些驚訝:“紀哥?” 紀宵維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兒碰到陸聲,爽朗地笑著,拍拍他的肩膀:“是啊,好久不見。真巧,有機會合作拍電影,希望這次也能順利完成?!?/br> 說完,他又有些好奇:“陸弟弟,你演的是誰?” 陸聲頓了頓,道:“陳寫意?!?/br> “陳寫意啊……??!”紀宵維重復了一句,頓時瞪大了眼。陸聲已經做好了被問東問西的準備,不料紀宵維只是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臉色眼神都很誠摯,“這個機會很難得啊,恭喜!好好加油!” 陸聲也笑了起來:“嗯,紀哥也是……唔?!?/br> 船身忽然輕微一晃,那種惡心煩悶感又涌了上來,陸聲閉嘴拼命抑制,臉色卻止不住地發白。 紀宵維一嚇:“怎么了?” 說著就要去扶陸聲,豈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先他一步扶住了陸聲。陸聲難受得眼淚花都在冒,不知道這是誰,耳邊卻傳來清晰熟悉的聲音:“嗯?你們聊完了?我家小師弟看起來不太舒服,我先帶他回去休息了?!?/br> 說著便強硬地帶著陸聲離開了甲板。 愣住的紀宵維這才回過神,不可置信地看著把陸聲扶走的人,好半天,才奇怪地開口:“小師弟?……我也是和你們一個學校畢業的啊……” 被拐進一個艙室里,陸聲也終于緩過來了,擦了擦冒出來的眼淚花,低聲叫:“師兄?!?/br> 顧白律把他按到床上躺著,看他又難受得閉眼皺眉,倒了杯溫水,自個兒先喝了一口試了試溫度,才端過去遞到他嘴邊。 手上動作溫柔,嘴上卻冷笑了一下:“喲,還知道叫師兄。不躲了?” 陸聲睜開眼,坐起來溫順地把水喝了,就想站起來離開。 顧白律的臉有點黑,把他按在床上,有點心煩意亂,叼著煙也沒敢點,摸了摸他的額頭:“給我安靜躺著。暈船怎么不早說,我去讓燕赟換個場地?!?/br> 說完想離開,卻被陸聲拽住了衣角。 他轉過身,看著陸聲沒說話。 陸聲遲鈍了會兒,終于反應過來了:“……您為什么在這兒?!” “我是主演?!鳖櫚茁珊咝σ宦?,“我要是不在這兒,那麻煩就大了?!?/br> 陸聲:“……” 一杯溫水下肚,陸聲覺得沒那么難受了,想坐起來,卻被摁得死死的動不了,水汪汪的眸子盯著顧白律:“您怎么不告訴我您也……” 明明剛接到劇本就給顧白律說了。 顧白律彈彈他的額頭:“給你個驚喜?!?/br> 陸聲哭笑不得,如果那晚沒發生那事,這肯定是驚喜,但是擱到現在明明只有驚嚇。 “不扯別的,感覺怎么樣?吃藥了嗎?”顧白律放開陸聲,見他點頭了,才坐到床頭,好看的眉頭皺著,“受不了就直接說,不勉強。燕赟就是事多,非要搞真場地?!?/br> 陸聲搖搖頭:“好多了,沒事,燕導這樣做很好,我這幾天適應一下就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