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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我的專屬錦衣衛(重生)在線閱讀 - 第34節

第34節

    誠王微微瞇起雙目,眸光隱現:“你所謂的那些人,那些會來謀害你的人,是指廠衛?”

    耿芝茵心感奇怪,抬起頭道:“自然是了,咱們又不是頭一回言及此事,你為何還會有此一問?”

    誠王輕捏著她尖尖的下頜,注視著她道:“芝茵你告訴我,據你所知,除了廠衛之外,還有些什么人、可能會為什么緣故,有心謀害你?”

    耿芝茵面色迷茫:“你為何如此問?難道是聽說了什么傳言?”

    誠王道:“你回答我便是?!?/br>
    耿芝茵搖搖頭:“父親當初雖然也有樹敵,但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有心害我的,只有廠衛的走狗?!?/br>
    誠王審視著她,神色更為鄭重:“如今世間,我已是你最貼心的人了,你心里有話,可要如實告知于我,這樣我才好護著你。不然將來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怕我會措手不及?!?/br>
    耿芝茵有些心慌,緊緊握起誠王的手,殷切道:“淇瑛,你是怎么了?原先你不是也對廠衛厭惡至極么?為何如今竟不信我的話?他們謀害了我爹爹,想要害我鏟草除根,不是順理成章的么?如今我一無所有,哪里還有別人再想害我?”

    一無所有?倘若真是一無所有,那些人又何必處心積慮想要殺她?

    見她不說,誠王也沒有逼問下去,而是很快轉做了隨和笑臉:“我還不是怕一味地防備廠衛,疏忽了余人?你既然說沒有,我自是信的。你早些睡吧,我走了?!?/br>
    他起身朝門口走去,耿芝茵不舍道:“你……今日也不打算宿在此處?”

    誠王朝她回望過來,她穿著一身與此深秋季節不相合的衣裳,輕薄的胭脂色對襟紗襖,里面露出芙蓉刺繡的白緞抹胸,一頭青絲松松地束于腦后,臉上妝容精致,眉黛唇紅。

    今晚他是突然造訪的,她能有此準備,足見是每晚都是如此,每晚她都在等待著他來。

    他笑了笑:“明日我需早起,怕吵著你,改日再來陪你?!?/br>
    說完他便轉身離去,初一離開耿芝茵視線,他臉上笑容立刻散去,一絲不留。

    *

    夜色漸濃,遠處街上傳來更梆聲響,悠遠而深邃。

    “晚些回去也沒事么?”楊蓁問。

    徐顯煬道:“明早再回去都沒事?!?/br>
    “天亮后你也有把握脫身?”

    “誠王府里共有侍衛一百四十三名,其中三十四個是我的人,還不算另外的十九個男仆。另外還有四十二人是東廠的,也可歸我調遣?!?/br>
    楊蓁驚得險些從床上跌下地去:“王爺知道么?”

    “怎可能叫他知道?”徐顯煬哂笑著,懶洋洋地躺在床上,轉臉看見她盯著自己兩眼放光,“怎么?”

    楊蓁笑嘻嘻地摟住他的脖子:“我夫君比誠王能耐多了?!?/br>
    她很自然地岔神想到:若想叫他把誠王殺了,好像也輕而易舉。

    要不是至今已然越來越覺得誠王對徐顯煬并無惡意,她說不定真會做此籌謀。

    她又問:“那些人手雖然名義上是你的人,可是都能確信可靠么?萬一有人貪戀誠王給的財帛,倒戈過去怎辦?”

    徐顯煬想到北鎮撫司里尚未查清的內jian,嘆了口氣:“那自然也說不定,好在我早有安排,他們互相之間并不全都清楚誰是自己人,誠王收買到其中幾個,也不至于將其一網打盡,我也不會把重要訊息傳給他們所有?!?/br>
    楊蓁道:“可是誠王帶了耿芝茵回來,你卻不知道?!?/br>
    徐顯煬懊喪地皺起眉,一翻身壓下她道:“哪有新媳婦洞房之夜就來揭夫君的短兒的?”

    “哎呀,疼!”

    徐顯煬動作一頓:“還疼???是不是……方才這回太過了些?”

    楊蓁苦著臉道:“不是那里疼,是胳膊疼,腿也疼?!?/br>
    徐顯煬憐惜地為她揉著手臂:“是我太饞嘴了,方才不來這第二回就好了?!?/br>
    “那也不怪你,我也……”楊蓁說到半截,才醒悟這哪里是自己一個“新媳婦”該說的話?頓時小臉又紅透了。

    方才這一回他不再像上次那樣猴急粗暴,不但動作輕緩溫柔了許多,還像是有意討好她似的,手口并用對她百般撩弄,還未深入便將楊蓁弄得嬌喘連連,正事來時也是力度適中,節奏適當,雖說楊蓁初經人事,難免仍有不適,卻已然嘗到了個中甜頭,也有些沉迷其中的意思了。

    若非親歷,絕想不到他看上去那么人高馬大一個人,還有這么溫柔細致的時候。

    徐顯煬一笑,伸過光裸的手臂又將她摟了,在她耳畔柔柔地吻著,許久方道:“我陪你到天明再走,你那件正事可舍得對我講了?”

    楊蓁次日不必當早差,晚起一時也無妨,既聽他說天明后也有把握脫身,自是盼著他能待上一整夜,聽罷說道:“我想問你,當初是依據什么判斷耿德昌是jian黨之一的?”

    徐顯煬聽得一怔。

    涇陽黨一開始起源于無錫,吸納人員多出自江南,可許多浙江籍官員又是他們的對頭,后來涇陽黨發展壯大,成員雖仍是江南人居多,籍貫地域已然涵蓋多省多地?,F如今他們蟄伏不出,就再難根據什么分辨誰是他們的成員。

    “是替他行賄打點的董志文招供所說的,柳湘他們言語之間也是這個意思,而且聽上去耿德昌還是個首腦,要不然,耿家女兒也不至于因為掌握了他們什么私密而被追殺……”

    徐顯煬忽然頓住,目光炯炯地緊盯著楊蓁問:“你是不是懷疑,耿德昌其實不是jian黨?”

    楊蓁點頭道:“依你看是否有此可能?”

    徐顯煬雙眸閃爍,似感渾身血液都漸漸沸騰,頗為激動地道:“倘若他其實不是jian黨……”

    楊蓁接上道:“倘若他不是jian黨,而是手中掌握了什么jian黨的重要把柄,當時他獲罪入獄,便用行賄與要挾雙管齊下,向jian黨宣稱,倘若他不能脫罪,便將那把柄向廠衛與皇上獻出,拉jian黨陪他同死,這不是也有可能么?”

    “沒錯,”徐顯煬也道,“jian黨大多執拗,就像柳湘那樣,如果耿德昌也是jian黨,而且還是一大首腦,為何他的同伙們會那么輕易就懷疑到他的女兒要投靠廠衛呢?何況廠衛還是她名義上的仇人。這一點本就不合道理?!?/br>
    有時心念認定了什么事不過是先入為主,只需一點點提示,換一個角度去思考,便會發覺柳暗花明。

    徐顯煬不覺已坐了起來:“如此一來,jian黨一系都會急盼著他被處死,不但運作關系鼓動朝臣上疏勸皇上及早結案,還要故布迷陣,讓我們以為耿德昌是jian黨首腦之一。于是,耿德昌來不及獻秘便被斬首,然后,他們疑心耿家女兒也知道內情,才想殺其滅口!”

    “還有一點,”楊蓁為他裸.露的肩膀上披上一件衣裳,“誠王很可能清楚耿德昌并非涇陽黨人,所以在見到你們將其定為jian黨首腦,對你們的誤解也便隨之加深?!?/br>
    誠王的立場一向不為徐顯煬所關心,他此刻心念急轉,飛快聯系起一整套新的邏輯框架。

    可興奮了沒多會兒,他又垮下了雙眉,沮喪道:“如今愈發可以確信,耿德昌所藏的那個秘密極為事關重大,可是,如此重大的秘密,柳仕明那個傻瓜恐怕是不知道的,連耿芝茵是否真的知道,都很難說。那些人想追殺她說不定只是穩妥起見,咱們想要獲知內情,還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br>
    楊蓁勸道:“咱們能有今日進展已然值得慶幸,焉知來日不會有新的收獲?還不用急?!?/br>
    徐顯煬想到今日有此進展全仗她心思慎敏,捏了捏她柔嫩的臉蛋笑道:“你當真是比我所有的手下都要能干,我娶了你可是撿到寶了?!?/br>
    楊蓁笑著推開他的手:“你可還沒娶呢。歇下了吧,明日你還有公務?!?/br>
    夜確是夠深了,兩人當即吹滅燭燈,共枕而眠。

    徐顯煬頭腦尚且亢奮,躺了一陣難以睡著,一睜眼之際,見到昏黑之中楊蓁也睜著一雙黑亮的眼睛望著他,似是有話想說。

    “在想什么?”他問。

    “沒什么,就是想看看你?!睏钶鑼⑹种概c他的手插在一處,閉了雙目。

    她是再次拾起了從前的那個想法:如今愈發可以確信誠王只是為人蒙蔽,對他生了誤解,倘若去對其開誠布公,解釋個清楚,說不定真有望將其爭取過來,那樣的話,前后兩代君王都信任了他們,jian黨再想生什么幺蛾子都不怕了。

    可是她能料得到這話說出來,會得徐顯煬如何回答。

    在他看來,爭取誠王根本沒有必要,不值得去冒觸怒誠王、引發難料后果的風險。

    她只好忍下了想說的話。當此時候,他能同意留她在此已是極限,不能再增加他的憂慮讓他放心不下了。

    他們到了今日這一步,卻是住在別人家里,想要高枕無憂、幸福長久,還不知要等到何時。

    正文 44|金玉厚賜

    誠王回到居所時已然很晚了。

    值夜的丫鬟凌霜與暮雨兩人都以為王爺會留宿西跨院, 已在東梢間里打起了瞌睡, 聽到守門的小丫頭報說王爺回來了,兩人都慌忙起身迎接。

    因之前已然沐浴過,誠王進門后又用熱水簡單凈了手臉,便準備就寢。

    兩名大丫鬟服侍他更衣脫履之時,誠王坐在床榻邊, 忽問道:“你們兩個說說, 女孩家一般都喜歡些什么, 如何最易討得她們歡心?”

    王爺會出言與她們閑聊,這樣機會一年也難得有上一回, 兩名丫鬟都十分意外, 也同樣都有些受寵若驚。

    凌霜道:“若說女孩家最喜歡的,莫過于衣裳首飾, 但凡好看的東西, 她們都愛?!?/br>
    暮雨道:“還有胭脂水粉,尤其天生美貌的女子, 都盼著能打扮得更好看?!?/br>
    衣裳首飾,胭脂水粉, 果然向這些小丫頭問詢,只能得到這種俗不可耐的答案。

    誠王不予置評, 只在心底暗笑:恐怕她就不見得會愛這些玩意,不過……也不妨一試。

    通常而言, 仆婢們即使不當早差, 也是不可睡懶覺的。每日早早便有管事嬤嬤去督促仆婢起床。只是楊蓁這邊特殊, 下人們從沒將她視作自己同類,也沒人會來特意喚她早起。

    天大亮了,楊蓁還挨在徐顯煬肩頭睡得正香,連徐顯煬率先醒了,側著頭望了她許久她都未察覺。連續兩夜睡眠不足,她確實急需補覺。

    她小臉睡得紅撲撲的,黑緞子似的長發襯在臉邊,濃黑的睫毛好似墨筆畫下的兩彎月牙,隔一會兒便會發出幾下輕微的顫動,著實可愛至極。

    徐顯煬靜靜望著,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夠。

    忽然一陣扣門聲傳來,只聽一個婦人聲音喚道:“蓁蓁姑娘可起來了?”

    徐顯煬一動未動,楊蓁被吵醒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聽見那婦人又扣著門問了一聲,她才打了個激靈慌忙坐起:“有人來了?怎會……有人來叫我?”

    徐顯煬在唇前豎起食指,低聲道:“聽聲音便知不可能是來搜屋的,你安心去接應便是,不會有人發覺我在這里?!?/br>
    楊蓁可沒有他這么坦然,慌里慌張地爬起身,在中衣之外系了件長襖就下了床,又回身拉著棉被把徐顯煬罩了個嚴實。

    徐顯煬躲在被子里悶聲直笑,楊蓁雙手按著他小聲警告:“你可不許出聲,若敢叫人家知道你在這里,我……接下來一個月都不睬你!”

    誰知他會不會一時起了壞心,為了讓她在王府里待不下去,就故意叫人家發現呢?

    說完她趿著鞋子繞過屏風過去應門,拉開門一看,外面是一個中年仆婦領著一個小丫鬟。

    楊蓁赧然福禮道:“嬤嬤見諒,是我一時睡迷了尚未起身?!?/br>
    仆婦趕忙回禮,客氣笑道:“不不,倒是我吵了姑娘,姑娘可別見怪?!鞭D身朝后面的小丫鬟道,“拿進來吧?!?/br>
    小丫鬟捧了一個大紅雕漆長方托盤進來,放到了外間的圓桌上,仆婦揭開蓋在上面的一方錦帕,楊蓁頓覺眼前一陣晃眼亮光。

    仆婦交了一張薄薄的貼子到她手里:“這是王爺吩咐給姑娘的賞賜,列了單子在這里,姑娘收著吧。我們這便走了?!?/br>
    二尺長、一尺多寬的大托盤里滿滿當當地擺放著半盤的金珠首飾、兩匹提花織錦緞并一排雕漆小圓盒子裝的胭脂水粉。

    楊蓁忙叫住她們:“嬤嬤請留步,還請您告知,王爺為何要賞我這些東西?”

    仆婦笑道:“王爺有意厚待姑娘,還需什么名目?姑娘且笑納便是?!闭f完便走了。

    楊蓁望著面前一堆晃眼的寶物發呆——從前只聽說過宮里的嬪妃侍寢過后若得皇帝歡心便可得到賞賜,可是,自己昨晚“侍寢”的又不是他,他又頒哪門子賞呢……

    徐顯煬穿著中衣中褲,尚且松著衣襟,袒露著精壯的胸腹,貼著墻根湊過來,關好了房門,也來到圓桌前觀看,信手捻起一支鳳釵來端詳。

    赤金打造的累絲金鳳,鳳羽根根分明,每一根尾羽上都鑲著一顆小指肚大小的藍寶石,鳳嘴垂下的流蘇末端更是墜著一顆大過拇指肚的藍寶。

    他曾在卷宗里見過一樁事關南洋寶石的竊案,知道這種石頭比黃金還要貴上幾十倍,再加上金鳳細到極致的雕工,這樣一支鳳釵價值沒有千兩也要數百兩,縱是放在后宮里,也是極貴重的,誠王那小子倒是夠大方。

    給丫鬟的賞賜?誰家的丫鬟會頂著這么大一個累絲金鳳干活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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