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
白源險些笑出聲,翹起嘴角看他:“我倒想看看護法長老的手段?!?/br> “等著瞧?!毙l霖放下空玻璃杯,轉身要上樓。 “慢著?!卑自唇凶∷?,湊近一步,伸出拇指輕輕抹去他唇角殘余的水漬,“長老,你還沒擦嘴?!?/br> 指腹擦過唇瓣,帶著親昵而曖昧的熱意。衛霖僵直了那么兩秒,覺得這一點熱意化作熱流直上,把大腦沖成了一碗黏糊糊的蛋花湯。他不由得抿了一下嘴角,又伸出舌尖舔了舔,似乎想嘗嘗這股熱度的味道。 白源凝視他的目光越發深幽,低聲道:“霖霖,你怎么想?” “——哈?”衛霖暈乎乎地問,“想什么?” “……沒什么?!卑自错槃萃?,撣了撣他衣領上不存在的灰塵,而后放下手,“不急,慢慢想?!?/br> 唇角熱度散去,一縷空蕩蕩的不滿足爬上衛霖心頭,他將原因歸結為“女神之撫觸·虛擬·全他媽是鏡花水月”,不禁深深嘆了口氣,耷拉著耳朵走上樓梯。 白源望著他的背影,意味深長地笑了笑。 束爭陽喝完一碗銀耳燕窩粥,讓不停滾蛋的助理退開,攬鏡自照:腫差不多消了,淤青也開始淡去。 他小心地觸摸投保了一個億的俊臉,很有些心疼。 顏雨久就在這時敲門進來,黃鶯投林似的奔向他身邊:“聽說有個替身下手沒分寸,把你臉傷到啦?沒事吧,快給我瞧瞧!” 她把臉和高聳的胸口一并貼過去,仔細端詳:“還好,有點紅腫,明天應該就會消了?!?/br> 束爭陽忽然覺得她身上的香水味有點膩人,借由扶她肩膀的動作,不露聲色地向后挪了挪。 ——他原本挺喜歡顏雨久的,覺得她有種獨特的風情,與他之前相處的女人們比起來更嬌嫩可口,又對他愛得死去活來。顏雨久不喜歡其他女人向他獻媚,于是他就減少了與她們的“深入接觸”,打算和對方好好談場戀愛。 沒想到又來了個白媛媛。比顏雨久更有魅力,一個冷傲的眼神就能讓他血脈賁張,從rou體到心神都被征服欲填滿。 相比起來,睡了半年的顏雨久好似湯盅底部燉柴了的排骨,固然可以下咽,可與新出鍋的紅燒rou比,就有些索然無味了。 “你看我們好不容易又在一個劇組了,單獨相處的時間還是那么少?!鳖佊昃们皟A身子,伏在了他的腿上,情意綿綿地說,“我一個剛冒頭的女孩子都不怕鬧緋聞,你怕什么,再說你的粉絲們都那么死忠,才不會因為你承認了戀情就脫粉?!?/br> 束爭陽有點敷衍地摸了摸她的后背:“高調秀恩愛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我們這樣不是挺好的。等這部戲拍完,我帶你出國去玩幾天,怎么樣?” “可是這樣像偷情,我特別沒安全感……你不是說一起往結婚的方向努力嗎?” “你的意思是,我讓你覺得不安全?” “——沒有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你什么都好,無可挑剔?!?/br> 顏雨久擅長以柔克剛,可遇到束爭陽這種本身就柔而又捉摸不定的,撒嬌有時就不太管用了,尤其是對方語氣中透出不耐煩與不快時,她就有種心驚rou跳的感覺,仿佛隨時會失去這個外表完美的男友。她對束爭陽一見鐘情,費盡心機才得到對方的寵愛,不想破壞自己在他心目中的溫柔可意的形象,于是只好作罷。 束爭陽見她不再糾纏公開關系的問題,褒獎似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說:“我臉疼,不想說話,你先回去吧,讓我多休息會兒?!?/br> “好吧,明天我再來看你?!鳖佊昃秒m然舍不得,但也不好打擾對方養傷,只能起身,在束爭陽額頭上眷戀地啄了一下,離開房間。 她一走,束爭陽就打開了筆記本電腦,點開網絡瀏覽器。光標在搜索欄中遲疑地閃動著,隨后輸入兩個字母:sm。 看著那些科普文章、同好心得,還有五花八門的虐戀用具的照片,束爭陽的臉色有些發綠…… 看起來很重口味啊,真的要入圈? 他再三猶豫,最后決定為了投白媛媛所好,先在網上學習學習,調節一下心態。 第二天一早,衛霖接到副導演的電話,通知去片場。 “束先生的臉無恙,可以繼續拍戲了?”衛霖幸災樂禍地問。 副導演說:“束先生還想再休息一天,今天主要是讓你來試個鏡。白媛媛也來,查導交代了,她演戲經驗不足,可以在片場多觀摩學習?!?/br> 這下衛霖覺得意外了:“叫我試個什么鏡,我就一經紀人?!?/br> 副導演笑道:“白小姐沒跟你說?查導昨晚親自給她打電話,說這部戲有個男配的角色——其實是男二的偽裝身份之一,需要換演員。查導覺得你鏡頭感好,想讓你來試試。白小姐已經答應了?!?/br> 衛霖應付了他幾句,就掛斷手機,跳下床去敲白源的門:“白源,你私底下搞什么鬼,干嘛答應叫我去演戲!” 白源開了門,挽著一把濕漉漉的長發,穿著單薄的睡裙。 衛霖一下子就啞了火,眼神飄來蕩去沒地方落腳。 “你不是喜歡表演嗎,我看你經常自娛自嗨,不如拍個電影玩玩兒?!卑自吹穆曇袈晕祮?,帶著股盡興后的慵懶。 衛霖問:“你嗓子怎么啞啦,上火?” 白源涼涼道:“不,剛擼過,瀉火?!?/br> 衛霖正要進房間,聞言腳下一個趔趄:“擼……你拿什么擼!喂,我說你該不會自己玩自己……還玩得很開心吧?” 白源嗤聲:“說得你用五姑娘時不是自己玩自己一樣?!?/br> 衛霖無言以對,覺得今天晨起的第一個話題就太過黃暴,完全偏離了他和白源的日常畫風。 ——話說,他們的日常畫風是什么樣?任務、報告、工作餐、任務?好吧,的確是挺單調,其實身為搭檔,除了出任務,他們也可以一起做很多其他事情啊,譬如打電玩、看電影、逛展會、踢球、喝酒、互擼什么的……等等,最后一個是什么鬼!怎么蹦進腦海里的!衛霖悚然一驚,趕緊將那個詞挫骨揚灰。 真可怕!遐想的明明是跟白女神來點親密接觸,為什么會突然冒出男性版的白源模樣,還特么穿著睡裙! 就特么是面前白媛媛穿的這條! 莫非自己的潛意識里對異裝癖有興趣——這簡直比彎了還讓人難以接受! 衛霖用掌心捧住額頭,閉眼在心底狠狠默念三遍:我是直的直的直的,不是變態不是變態不是變態。 白源手扶門框,似笑非笑地看他給自己施加心理暗示,并不打算告訴他,自己剛才的確恢復了男性軀體,還回味著昨夜與衛霖的春夢,在浴室里擼過一發——夢里的衛霖熱情火辣,長出毛茸茸的貓耳,屁股上還有根柔軟的貓尾巴,叫床聲投入又性感,讓自己情不自禁地一次次上他。直到他哭著求饒為止。 等到衛霖洗完腦后松了口氣,睜眼抬頭時,白源若無其事地吩咐了句:“過來幫我吹頭發。長頭發麻煩死了?!?/br> 第71章 機油與槍 衛霖心猿意馬地幫白源吹干了長發, 全程都在享受與自制的夾縫中煎熬。 白源毫不避諱地在他面前脫去僅有的睡裙, 換上一套中性化的翻領襯衫、條紋長褲。 可憐的衛霖再次遭遇了巨大的感官沖擊,不得不扭頭看墻壁, 視網膜上還余留著完美rou體的殘影——酥胸(胸?。?、細腰(腹?。?、長腿(腿中間垂著的……)——媽蛋!誰能告訴他這是怎么回事?他剛才瞥到的明明是白媛媛, 為什么轉過頭后眼前會出現白源的重影! 到底是視力出了問題, 還是腦子出了問題……衛霖用力揉著臉,滿心悲涼:女神是虛幻的, 只有男搭檔是實打實的。 男搭檔貌似還悶sao地暗戀過他, 傲嬌地逼他表白。估計現在仍對他有意思,否則不會這么明目張膽地撩撥。 所以……要么單身狗, 要么彎成基?衛霖表示生無可戀。 白源穿戴整齊, 因為不會化妝, 素著一張峭麗的臉蛋,走過來攬他的肩膀:“別面壁思過了,一起去吃早餐?!?/br> 早餐后,他們開車前往片場。 酒店為求幽靜, 建在琴島北部矮山的山頂, 車子順著盤山公路繞下來, 可以從車窗一側俯瞰外景區的巍峨古城與十里洋場,二十分鐘就能到達攝影棚所在的區域。 天色陰霾,飄著蒙蒙細雨,水泥路有些濕滑,盡管山路上車輛稀少,衛霖還是減緩了車速。 拐過一道岬角, 道路右側有些七零八落的石頭,像是昨晚風雨大作時,從綠植尚未完成的巖壁上散下來的。 衛霖向左打方向盤避開這些落石,忽然感覺車身失控,輪胎打滑——整輛車歪歪斜斜地朝路基外面沖去! 路基外有一道厚實的水泥圍欄,用來防止車輛發生意外翻下山坡。也多虧了這道圍欄,衛霖在連續點踩剎車后,車頭左側撞擊圍欄的同時終于停了下來。 車上兩人都系了安全帶,安全氣囊及時彈出,故而沒有受傷。 衛霖松口氣,開門跳下車,去看那段出事的路面。 路面上覆蓋著黑乎乎的機油,泛起一團團渾濁的彩色幽光,在雨滴的敲打下,油光被迫不斷漾開,又賊心不死地拼命聚攏回來。 衛霖蹲在地面看,嘖嘖了兩聲。 白源走過來問:“發現什么了?” “有輛車漏油了,湊巧地灑在落石左側,湊巧地趕在我們開車下山之前?!毙l霖說。 白源自然聽出了言下之意:“這么湊巧?” “意外嘛,就像出軌一樣,總是會一而再再而三地發生?!毙l霖哂笑,“只是這回發生在我們頭上,有點不爽啊?!?/br> “你認為是誰干的?”白源直截了當問。 “不管是誰,束爭陽都要背這個鍋,誰叫這里是他的‘絕對領域’呢?”衛霖起身,走到車頭邊拍了拍,“能修復嗎?” “是我具現化出來的,當然沒問題?!卑自凑f著,手指一撫車子的前引擎蓋,所有受損凹陷的部位立刻恢復了原樣。 衛霖滿意地點頭,重新上車發動:“先去片場。我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會精彩迭出?!?/br> 當他們走進攝影棚,正在辦公室布景中拍戲的顏雨久看到他們,一愣神,被導演喊了停。 她干脆不拍了,走向場外的衛霖和白源:“又是你們,怎么混進來的!場務,還不快過來攆人!” 擁過來的助理們唯恐出事地攔在兩人面前,其中一人提醒顏雨久說:“這是白媛媛,女三替身,徐韶依不是傷了胳膊嘛?!?/br> 顏雨久似乎產生了半秒鐘的呆滯,盯著白源,表情一言難盡。隨即她恢復了正常,嘴角一挑,慣有的甜笑透著股諷刺勁兒:“替身啊,看起來比徐韶依老了好幾歲,身材也比她粗大,怎么替?” 白源淡淡道:“顏小姐的處女作中是怎么給人當替身的,我也怎么當唄。你現在可是所有新人女演員的楷模?!?/br> 顏雨久被他噎得說不出話,助理們橫眉怒目正待反擊,查導在人群外面叫:“白媛媛來啦。來來衛霖先去化妝,等這兩條拍完,試個鏡?!?/br> 衛霖笑瞇瞇地對顏雨久說:“顏小姐長得美、演技好,看人的眼光卻很不準啊?!?/br> 顏雨久也不知聽沒聽懂這句雙關,只是冷臉轉身,回到鏡頭前。 她飾演的女一號安緹雅是男一的專案組同事,是個快人快語、行事雷厲風行的明艷美女,對英俊正直的李奧頗有好感,但有時也不滿他近乎死板的自律。 這會兒她正和遲影演的女四號對戲——女四號叫司麗娜,是局里信息服務科的技術人員,貌不驚人,戴一副單調乏味的黑框眼鏡,言談間的樸訥和cao縱電腦時的自如形成鮮明對比。 衛霖沒興趣看兩個互相視為競爭對手的女演員搶戲,便與白源一起去了化妝間。安排好的化妝師立刻把衛霖拉進了椅子里,一邊熟練地給他上妝,一邊死命夸他五官鮮明、皮膚光滑,尤其是眼睛長得好,眼神里有戲。 衛霖被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笑眉笑眼地跟他聊得挺起勁。 白源看那男化妝師的蘭花指老在衛霖臉上摸,認定對方是個娘炮gay,滿心不爽。于是在衛霖起身去洗手間時,他抓住這一分鐘空檔,一本正經對化妝師說:“建議你別跟我的經紀人太近乎?!?/br> “怎么,白小姐吃醋?”化妝師做出了個非常女性化的調笑表情。其實他也沒什么太露骨的意思,就是看衛霖皮相好,特別合他胃口,忍不住多揩點油。 白源說:“倒不是吃醋,只是他薪水不高,醫藥費賠多了,怕工作時有情緒?!?/br> 化妝師遲疑:“醫……藥費是什么意思?” “他有兩個愛好,一是交朋友,二是拉著朋友去健身房練拳擊。上次不小心失手,把人門牙打斷了半截,很愧疚地介紹了個牙醫朋友給人補牙。那個牙醫前一周也陪他練過拳的,胳膊筋扭了還沒好透,結果手一抖,把剩下的半截門牙也拽掉了。最后他一共賠了兩萬,吃了半個多月方便面?!卑自磭@口氣,“不是我不肯預支薪水,主要是這種情況經常發生,我不能老慣著他。否則遲早要出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