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戴頌得到切實證據后的短短片刻,早有準備的通稿就迅速鋪天蓋地。    他走向門口,朝已經面無人色的葉青紗挑起唇角,“這場校友會的成果已經奉上,希望以后的日子里,你能盡情享受,不要后悔?!?/br>    *    紅棗喝的根本不是水,是一種被刻意淡化了口感的高度酒,經常在酒吧里被拿來哄騙涉世不深的女孩子。    她靠在車座上,腦中昏昏沉沉,軟聲喃喃自語:“我想回家……回家給男神唱歌……”    戴頌閉緊眼睛,沉默地在椅背上靠了片刻,才抓緊方向盤,手背上青筋隆起。    車停在韓毅家樓下。    “紅棗,到了,給韓毅打電話?!?/br>    被輕輕搖醒后,紅棗迷茫地揉著眼睛,聽話地掏出手機解開指紋鎖,笨手笨腳沒拿住,手機掉在了車座上,戴頌撿起來,找到通訊錄里的韓毅撥過去。    聽筒里先是傳來酒吧傷感的民謠聲,韓毅走遠了些,才壓著激動說:“小棗,你那邊結束了?我看到網上的新聞了,戰果不錯??!”    戴頌輕咳,“我是戴頌,紅棗喝醉了,我需要送她上樓?!?/br>    “我知道了,”韓毅立刻鄭重起來,“麻煩你先照顧她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夜風有些涼,紅棗喝完酒出了不少汗,戴頌拿了件外套給她裹上,才把她抱下車,攙扶著走了幾步,她腿越發軟,站都站不直。    戴頌再次把她抱起,出電梯時,她不安地亂動,腿上的傷處不小心磕在門邊,疼得嗚咽一聲,戴頌忙把她護緊,從她包里找出鑰匙,打開家門。    紅棗環著他的脖頸,已經被放在沙發上,還戀戀地不肯放手。    她臉色酡紅,瞇著眼看到戴頌蹲下身,親手給她脫掉高跟鞋。    心里的愛意像巖漿一樣上涌噴薄,什么顧忌,什么膽怯,全都被融成急切的渴望,她不由自主把guntang的呼吸貼近他,輕聲說:“是你呀?!?/br>    戴頌一言不發。    紅棗雙手搭在他肩上,不滿于相隔的距離,把自己湊得更近,“我每天,每天都好想你……”    戴頌緊緊抓住她的手臂,眼底泛出血紅,聲音嘶?。骸澳阏J錯人了?!?/br>    “我沒有!”紅棗立刻反駁,淡淡酒氣噴灑在他耳畔,“放心,不管你穿校服還是西裝,是學生還是老師,笑或者不笑,我都不可能認錯你——”    “我喜歡你那么多年?!彼p聲嘆息,溫熱的指尖小心翼翼觸碰他的臉,在唇角輕輕描摹,凝視進他的眼睛里。    “戴頌,我認錯任何人,都不可能認錯你?!?/br>    有什么東西在這一刻轟然爆炸。    戴頌耳朵里忽然就聽不到聲音了,世界上所有東西都變成黑白。    只有懷里的人是彩色的。    他什么都不愿再想,直接站起身,把這個愛到骨子里的身影欺進沙發角落,壓下身,狠狠吞噬她紅潤欲滴的嘴唇。    作者有話要說:  叮!您預訂的“教授表白套餐”已經發貨,近日請注意查收。    ——————    等作者君存完這兩天的稿,會給前幾章的評論隨機補紅包噠!么么!    第27章 替換紙條    她嘴唇微涼,溫軟飽滿, 迅速被輾轉出燎原烈火, 一路燒進漂浮許久、以為永遠都找不到歸宿的心里。    唇齒間溢出的輕呼低吟全部被吻封住,他生怕一切只是渴求太久的錯覺, 更怕她會說出拒絕討厭的話。    哪怕僅是只言片語,甚至一個眼神,他也不能承受。    然而所有害怕的事都沒有發生,被壓進沙發角落的紅棗全身軟綿綿的,在他不斷急切的攻城略地時主動抬起手, 試探著環住他的脖子, 深深沉溺在夢似的火熱里, 呼吸都忘了。    戴頌把她扣進懷里,眷戀地在唇角吮吻, 給她短暫喘息的空隙, 紅棗胸前劇烈起伏, 微微睜開眼,顫抖著啞聲問:“學長……你是在我夢里嗎……”    滿脹得幾乎炸裂的心, 被她輕輕一句話擰出無數酸楚。    戴頌忍耐不住,扶住她的頭,五指伸進她濃密柔滑的長發間, 再次把心愛心疼到極點的女孩徹底禁錮在自己的氣息之下。    紅棗手臂下意識環得更緊, 全身都被他點燃灼人的火苗,燒得又麻又癢,想躲卻舍不得, 在他懷里發出細如幼獸的小小嗚咽,身體不堪承受地輕微扭轉。    戴頌幽暗眼神迅速被牽扯出更多狂熱,一把按住她亂動的腰身,更加放縱自己去掠奪她唇間所有柔軟。    敲門聲響了一下。    他隱約聽到了,但意識全部被懷里的人占據。    間隔片刻,又響了第二下。    他喘息粗重,不安不舍地在醉意朦朧的紅棗臉頰上輕吻,艱難地稍稍直起身。    這次隔了許久,才響起第三下。    他雙手攥緊,喉結吃力地滑動,把沙發上軟成一團的人抱起,辨認了一下幾扇風格迥異的房門,徑直朝掛著毛絨公仔的那扇走去,輕松撞開,小心翼翼把她放在床上。    月光從窗口灑進,紅棗說不出話,只眨著一雙剔透眼睛,目不轉睛切切望著他。    戴頌心早已融成水,俯身再次含住她鮮紅的唇,很快,外面的門不再敲了,直接響起鑰匙轉動的聲響。    他扯過被子給紅棗蓋上,轉身走向臥房門,抓住冰涼的把手強迫自己迅速冷靜下來,才隨便理了下衣領走出去。    韓毅站在玄關,朝戴頌揚眉一笑,“久仰大名?!?/br>    戴頌彎了彎嘴角,“彼此彼此?!?/br>    真閨蜜和真男神,終于在此刻達成歷史性會面。    韓毅進廚房,倒了杯溫水放在茶幾上,向他推了推,“我先進去看看小棗?!?/br>    她很快就又回到客廳來,無奈地聳聳肩,“不出所料,已經睡著了?!彼埙锬抗庠诖黜災樕洗蟠蠓椒綊哌^,想起剛才臥室里不小心瞄到的微腫唇瓣,明白大勢已定,不禁欣慰地點頭,“小棗眼光不錯,不枉費等你這么多年?!?/br>    戴頌搭在膝上的手緩緩收緊,想問些什么,可無數問題到了嘴邊,都沒能出口。    錯位的時光已經補齊了所有缺口,在這個晚上全數回歸原位,曾經誤解的,遺失的,錯過的,樁樁件件狂涌到眼前。    根本不需要問了,只要把紅棗替換成他自己,所有情緒都能感同身受。    許久后,他垂下眼,苦笑著低聲說了一句:“是我的錯?!?/br>    韓毅搖搖頭,“是彼此都太過在乎的錯?!?/br>    太過在乎,才會把對方看得無比貴重,下意識地放低自己,哪怕再渴望,也不敢隨便伸手去碰,以致被人破壞和歪曲而毫不自知。    “我知道你今晚不想離開她,”韓毅考慮了一下,還是說出口,“但她喝醉了,意識不完全清醒,我不能在這個時候把她交給你?!?/br>    指向明確,擔心他把持不住,擦槍走火。    戴頌站起身,“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幫她做決定?!?/br>    韓毅贊賞地看著他,笑嘆:“我們小棗的男神就該是這樣的?!?/br>    戴頌知道該走了,抬頭看向緊閉的臥房門,“我再去看她一眼?!?/br>    糟糕,韓毅坐在沙發上捂住眼,為什么她好像把自己打造成了兇殘的王母娘娘,硬生生拆散剛剛坦白心意的小情侶。    戴男神該不會報復她,明天就直接把小棗從她家里給接走吧!    臥室里沒開燈,窗簾拉住一半,外面透進的微弱光線拂在被子上,把紅棗的臉藏進昏暗的陰影里。    她呼吸穩定,不知道夢到了什么,眉頭微微擰著。    戴頌扶住床頭,探身在她眉間落下親吻,又輕輕移向唇角,不舍地流連。    離開韓毅家時,戴頌留下自己手機號碼,鄭重叮囑:“她如果哪里不舒服,無論幾點,馬上給我打電話?!?/br>    韓毅點頭,“放心吧,喝酒而已,睡一覺就好了?!?/br>    她的確是這么自信的,平常酒吧里見過的小姑娘多了,喝完再鬧再哭,一覺醒來什么事都沒有,隔天還能跑來重瘋一次。    但紅棗就是這么出乎她意料。    戴頌走后半個小時,韓毅洗漱干凈,休息前打算再確認一遍紅棗睡得是否安穩,沒想到剛一推開門,就看到她在被子里難受得扭動,把臉深深埋進枕頭里,用力按著頭,嘴里不斷發出破碎的□□。    “小棗!”韓毅臉色當即變了,大步沖到床邊,紅棗臉色不正常地漲紅,眼角全是無意識流出的眼淚。    “好疼……”    戴頌根本沒走,在車里枯坐著,打算就這么坐到天亮,好一大早就能看到她。    電話在靜夜里驟然響起,號碼陌生,他意識到什么,迅速接起來。    “戴頌,小棗在發高燒,你能不能——”    *    深夜。    醫院的單人病房里,紅棗臉色煞白地睡在病床上,輸液管里勻速滴著藥,那些液滴一下一下都往戴頌繃直的神經上戳,他皺起眉,把流速又調慢了少許。    醫生的話還響在耳旁。    “酒精引起的發熱頭疼,除了她本身酒精不耐受,輕度營養不良以外,以前可能有過嚴重高燒的經歷,沒有及時治愈,留下了一些比較敏感的后遺癥,受到諸如酒或者重感冒的刺激,癥狀就會比一般人更明顯?!?/br>    酒精不耐受,輕度營養不良,嚴重高燒沒有及時治愈。    他對那些過往一無所知。    韓毅把被子掖得更緊一些,“小棗家里沒人管她,上學長身體的時候就沒吃過什么好的,后來因為小肚子不聽話,在外面也不敢多吃,怕被人笑?!?/br>    “小棗每天在幼兒園照顧孩子們太累,回到家也沒精力給自己加餐,”她嘆了口氣,眼中露出心疼,“我不忙的時候會煮宵夜,一起吃,她就不會覺得給我添麻煩了?!?/br>    韓毅每句話,都像鋒利的小刀,不斷割在他身上。    等到一瓶藥滴完,要換下一瓶時,韓毅拿出從家帶過來的睡衣,放輕聲音:“我先幫她把裙子換下來吧,她病著這么穿肯定不舒服?!?/br>    從聚會出來,直到戴頌把紅棗送上床,蓋好被子,那條裙子都沒有機會被換掉,剛才出來的又太急,一直穿到了醫院里。    戴頌點點頭,轉身走到病房外,喉嚨堵得厲害,背靠著墻彎下身,才能略微緩解胸腔里的悶痛。    韓毅知道他一秒都舍不得走開,幫紅棗換好就馬上打開門,手里還拎著那條剛換下來,沒來得及整理的連衣裙。    戴頌伸手接過,低聲說:“都交給我吧?!?/br>    一切沾染她氣息的東西,從此以后,他都不想再假他人之手。    他把裙子略微展平,打算折起包好,卻在不經意動作時,有什么東西從貼身的小口袋里滑出,“啪嗒”一聲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