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和霍承遠談戀愛那會兒?;舫羞h不單長得好,成績也好。班上一些女生總是會以請教問題為由而偷偷靠近他。他身邊女生不斷,鶯鶯燕燕的圍著一大堆。 他雖然話少,性子也寡淡,可人好,不善于拒絕別人的請求。有女生問他問題了,他就耐心地給人家講。殊不知那些人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她坐在他前面,每次一看到他給班上的女生講題,她就沒由來覺得火大。為這這種事沒少和他吵架。 每次一吵架,他就哄她。鬧得兇了,他就加倍哄她。實在哄不了的時候,他就會懊惱地生悶氣,頹然地說:“涼涼,你別這樣!” 他只要一說這樣的話,溫涼就是有天大的火氣也會瞬間消散。 同樣的場景再現,此刻溫涼只覺得恍惚。 這順風車最后自然是讓霍承遠搭成了的。不過是他自己開的車。 —— 一坐進車里,溫涼沒心思應付他,她得趕緊找到自己的手機?,F代人沒了手機真是一秒都活不下去。 將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手機。最后還是在副駕的縫隙里找到了。原來是落在車里了。難怪剛才一直沒找到。 一找到自己的手機,溫涼就對霍承遠說:“手機拿來?!?/br> “做什么?” “讓你拿來拿來,廢什么話!” 霍承遠順從地從褲袋里掏出手機遞給她。 溫涼摁涼屏幕,“密碼?” “我生日?!?/br> 0812,手指快速輸入數字,屏幕解鎖成功。 他打著方向盤,視線落在手機屏幕上。只見她五指翻飛,cao作地很是流暢。 他勾了勾唇角,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好整以暇地說:“還記得我生日呢?” 溫涼兩腮鼓鼓的,靠在副駕上,輕哼一聲:“嗯?!?/br> 不愿多言,繼續鼓搗他的手機。 點開支付寶,輸入同樣的密碼,調出他的收錢碼。溫涼這邊用自己的手機輕輕一掃,快速轉賬成功。 做完這些,將手機還給他,她說:“錢給你轉過去了?!?/br> 霍承遠:“……” 這波速度也是沒誰了! “就這么著急把錢還我?”男人手一用力,手背青筋凸起,言語里透著幾分不悅。 “不想欠你的?!睖貨鰧嵲拰嵲?。 霍承遠面色一寒,聲色沉沉,“你沒欠我,是我欠你?!?/br> 他欠著她mama一條命! 對話進行到這里,又給說死了。 兩人各自安靜地一會兒,溫涼打破沉默:“怎么不干臨床了?” 溫涼純屬好奇,她深知霍承遠對手術的癡迷,成天就知道泡手術室。當年可是被評為“胸外第一把刀”。她想不通,這樣一個天生適合握手術刀的人,怎么就跑去當一家私人醫院的院長了。 這個問題一問出口,她明顯地感覺到周遭的氣氛凝滯了幾分。 霍承遠握方向盤的右手猛地一頓,仿佛那股錐心的痛感又回來了。右手突然覺得使不上勁兒,半晌沒吭聲。 溫涼扭頭看他,男人面色緊繃,有些克制。明明剛才的表情還那么自然的,這會兒突然就變了。她頓時就更困惑了。 她挑了挑眉,“怎么,霍院長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沒什么難言之隱,不過就是右手廢了,握不了手術刀了?!?/br> 第七十四章 番外(4)——霍二哥vs溫涼小jiejie 溫涼當天晚上做了個冗長的夢。夢境一直在切換。 一會兒是青陵一中, 某個隱蔽的角落里。周圍全是高大的教學樓, 米白色的新漆, 白晃晃的光線。 少年哆哆嗦嗦地捧住她臉, 溫熱的唇湊過來,氣息撩人,一下一下笨拙而又青澀地親吻她。 她同樣緊張死了,渾身緊繃, 一動也不敢動。后背抵著冰冷的墻面, 手心直冒汗。 他的胸膛太熱了,緊緊貼在她身上。那怕隔著衣料, 也難以避免地灼燒著她的神經,燙地她心緒不寧。 少年的吻粗暴,絲毫不溫柔。也許并不能完全稱作是吻,說是啃咬興許更貼切一些??蓞s本能地讓她意亂情迷,神魂顛倒。 她抱緊他,輕輕地說:“霍承遠學醫吧,我想看你穿白大褂的樣子?!?/br> 少年雙眼通紅,眼神迷惘游離, 毫不猶豫地點頭,“好?!?/br> 然后夢境緊接著就變了。 明黃色的窗簾被微風吹起一角,有金色的日光輕輕灑入, 映照著雪白的墻壁。頭頂日光燈悠悠散發出清淡的冷色光。光束晃動, 移來移去。 男人身上穿著筆挺的白大褂,面容是那么清俊而渾然天成。將她壓在身下, 纏綿細密的吻落在她唇上,低聲耳語:“涼涼,我想你……” 她死死勾住他脖子,在他身下熱切而激情地迎合著,將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給他,一聲一聲地低吟:“霍承遠……” 片刻功夫不到,夢境又切換成醫院白茫茫的色調。周圍的一切都是白的。 一個個醫生在狂奔,有無數個聲音在耳畔叫囂。 然后整個世界突然安靜了下來。 “涼涼,對不起……” 有個女人在撕心裂肺地痛哭,“mama……” …… 從夢中驚醒,黑黢黢的夜色包裹著自己,無邊無際。 溫涼伸手摁亮床頭燈,微弱的一捧暖光傾瀉而下。 空調制冷發出嚶嚶嗡嗡的聲響。除此之外再無其他任何聲音,屋子里靜的出奇。 她一把掀了空調被,緩緩走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溫水。 仰頭飲下大半杯,胸腔里積壓的那股絕望和窒息的感覺方得到一些舒緩。 學醫是她哄著霍承遠去的。他用心學了,也學有所成,成了肺移植領域最年輕的專家??勺詈髤s沒能挽留她mama。 如果那天是霍承遠親自主刀的話,mama說不準現在還好好的陪在她身邊。 可這世界哪里有如果。老天爺就是要這樣吝嗇地剝奪走她的一切。她失去母親,和霍承遠分開,孤身一人在這座城市打拼。她從不缺錢,她只是缺愛。 可是如今,天生適合握手術刀的那個人,他卻傷了手,再也握不了手術刀。溫涼覺得上天一定是在和她開玩笑。 和霍承遠分開以后,溫涼覺得她和霍承遠這輩子可能就這樣了。各自天涯,各安天命,形同陌路,不復交集。 可她卻一直希望他能好好的。好好的當醫生,好好的干臨床,好好的握手術刀,在這個領域殊榮無數。 可是他卻傷了手。偏偏還是右手。 沒人知道,只有她自己知道,當她親耳從霍承遠口中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的一顆心幾乎是鈍痛的,痛到發麻。像是被人硬生生地鑿開了一道口子,鮮血淋漓。 難怪他好端端的去擔任一家私人醫院的院長。難怪最近三年都沒有在業界聽到他的任何消息。難怪總有些相熟的人提到他時都是一臉嘆息的表情。難怪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清冷內斂,卻不再像過去那樣意氣風發。 *** 后面幾天溫涼一直在為了仁愛的案子忙個不停。倒是再也沒機會和霍承遠碰面了。 嚴琦在私底下也查到了不少東西。原來樓家的幾個兒女最近正為了樓老爺子的遺產而爭執不休。 大家族就是這樣,尤其是兒女多的,單單一個遺產也能惹出一堆的糾紛。 溫涼隱隱覺得老爺子突然自殺和這筆遺產有很大的關系。 既然有了突破口,溫涼覺得她確實是有必要拜訪一下樓家人了。 “姐,下午跟我去趟樓家?!睖貨鲋苯幼哌M堂姐溫如語的辦公室,對站在落地窗邊的溫如語說。 律所租在市中心的高檔寫字樓,二十五層。落地窗外全是市區的摩天大樓。這些高樓大廈遠遠映襯著深藍色的天空。藍色幕布上方棉花云堆積,潔白無瑕。 溫如語手里捏著手機放在耳旁,正在打電話。聽到溫涼的說話聲,迅速轉身,“涼涼,將仁愛的案子推掉吧!” “姐,你說什么?推掉?” “嗯,推掉?!睖厝缯Z面色平靜,將手中的電話遞給溫涼,“你自己跟三叔說?!?/br> “我爸?”溫涼驚訝地張了張嘴,心里困惑極了,擰了擰眉,直接伸手接過手機,“喂,爸?” —— 電話沒說幾句就結束了。溫涼將手機一把塞到溫如語懷里,神色緊繃,很不自然,拔腿就跑,“姐,我出去一趟?!?/br> “噯涼涼,你要去哪兒???你上次接手的那樁離婚糾紛案還沒了解呢。委托人張先生等會兒就來咱所里。你不見人了么?” “我去去就回?!比藳]一會兒就跑遠了,聲音隔空飄了過來。 乘電梯到負一樓,在車庫取了車,溫涼就直奔仁愛醫院位于濱江的中心院區。 溫涼今早到律所很早,如今這個點正是上班高峰期。車子一進入主干道上,就被冗長的車流給堵地嚴嚴實實了。 這個點開車出門她真是腦子秀逗了。就該直接坐地鐵的。律所到濱江區3號線直達。 她使勁兒地拍了把方向盤,情緒暴躁極了。 好不容易通了,進入秋石高架以后又被堵死了。 真是越急越不順心。諸事不順! 一路被堵了三四次,溫涼的耐心徹底被磨干凈了,一絲不剩! 最后到了醫院,溫涼發現自己簡直都有殺人的沖動。 心里堵著一口惡氣,真想把這醫院給拆了。 直接逮住一個值班的護士,炸呼呼地問:“霍承遠在哪兒?” 值班的小護士被溫涼這陣勢給嚇了一大跳,撫了撫胸口,心驚rou跳地回答:“霍……霍院長……正在開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