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但讓我疑惑的是,在這間墓室之中,并沒有見到任何棺槨。 按理土貍子之前的說法,守墓人所祭祀的必定會是墓主人,而祭祀地點已到,卻沒有棺槨,這讓我對土貍子的靠譜性產生了深深的懷疑,也為我們的處境而擔憂。 “畫……快看壁畫!”大虎發顫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向四周望去,這間墓室的四壁上,繪滿了彩色的壁畫。 這些壁畫的線條不算流暢,表達的內容卻異常清晰,是以生產生活場景為題材的。 壁畫中,最多的是與守墓者穿著一樣的人,三五成群的居住于洞xue與茅草屋中,生著火把,烤著不明的rou類,大口的撕咬著,吃相極為野蠻,其中的一副壁畫上,火堆邊竟堆放著幾顆人的頭顱骨,其所燒烤的東西已不言而喻。 別說大虎這生性膽小的人了,就算是我看到如此血腥而野蠻的畫面,脊背也冒出絲絲涼氣,如果無法逃離,我們的命運不堪想象。 “我不想死……我不想被人啃食……我……”大虎竟也如陳男一般,嚇得胡言亂語了。 “男子漢大丈夫,你能不能有點出息?不就是死嗎?有什么大不了的!別一個勁的擠貓尿!”我見土貍子表情依舊輕松而淡定,就知道他一定有脫身的辦法,怕大虎的哭喊聲引起守墓者的注意,故此對大虎呵斥道。 但我的呵斥卻并沒有起到任何作用,大虎的哭喊聲與陳男的啜泣聲交替呼應,氣得我恨不得一把將大虎這慫貨掐死。 我的擔憂是多余的,除了抬著我們這幾個守墓人而外,幾乎所有的守墓人都跪在祭壇的下方,身如弓形,雙手額頭貼于地面,顯得十分虔誠,口中還不停的小聲嘟囔著什么。 在這緊張的氣氛中,我們被抬到了祭壇上,捆綁在了陶柱上,而陳男因為是女人的緣故,再次被放開了。 此刻,陶柱下已擺滿了干木柴,四個略顯雄壯的守墓人已端著火把站在了我們的面前,隨時準備點燃木柴。 “不……不要,我不要死,我不想變成干尸,求求你們放過我吧!”大虎嚇得面色慘白如紙,奮力的呼喊掙扎著。 “陳男……陳男……”秦教授也大聲的呼喚著那神經有些不正常的女子,顯得異常急切。 “唉,我說能不能讓你這兩位朋友別動了,我們四人被一條獸皮繩綁著,越掙扎就越緊,再這樣下去,沒等燒死,也得被勒死!”土貍子爬在我耳邊細聲提示著。 我連忙給秦教授和大虎使眼色,秦教授倒會意了,沒再掙扎,可大虎這貨已被被嚇蔫逼了,依舊在掙扎,我怕引起守墓者注意,也不敢過度提醒。 “嗚呼……” 此刻,那群盜墓者竟齊聲發出悲痛的呼吼聲,整齊的爬在地面上,像躲避炮彈一般,讓人費解。 “這是古老的跪拜儀式,五體投地,以示恭敬,跪拜儀式結束,就要點火了!”見識最廣的秦教授臉色難看地對我們解釋道。 而我卻將目光落到了土貍子身上,這已到了緊要關頭,他應該有所行動才對! 可讓我失望的是,土貍子面色如常,饒有興致的望著跪拜的守墓人,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讓我心里很沒底。 “土貍子兄弟,我們是不是該行動了?再晚恐怕就沒命了!”我擔憂地推了推身邊的土貍子,爬在其耳邊,小聲提示道。 “急啥?水還沒渾,在咱四個人,老弱病殘的,能逃出去才怪,再等等,有好戲看!”土貍子滿不在乎地對我回答道。 而我聽到土貍子的話后,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他這明顯是話中有話,難不成除了我們這四人而外,還有人來躺這趟渾水? 土貍子一臉精明相,此事也關系到他的死活,相信他不會當作兒戲的。 “哀哉……”守墓者依舊在跪拜,呼喊聲中充斥著一種極為悲切的情緒,聽上去很不舒服。 “三拜九扣,他們行的是大禮,是……”而秦教授此刻目光直勾勾的盯著那群叩拜的守墓者,喃喃地說道。 聽到秦教授說出這話,我心中也異常駭然。 在古代叩拜禮可是分等級的,三拜九扣,屬大禮,即便是天、地、祖宗都是承受不起的,乃君王禮! 難道這地下古墓所埋葬的是一位君王? 我史料閱讀無數,卻實在無法想起,在這片大地上,會有君王級人物生活過。 “唉,兄弟,你們在說什么?大禮是什么意思?”土貍子圓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我,顯然對這叩拜禮起了興趣。 “這叩拜禮也是分……” “咳咳……” 我還沒來得及解釋,秦教授便瞪了我一眼。 我瞬間反應了過來,這土貍子必定是盜墓賊,如果讓他知道這地下古墓埋葬的是君王級人物,恐怕其必定會挖空心思盜墓了。 “切,你不告訴我,可別后悔!沒我你們走不出去!”土貍子也不多言,白了秦教授一眼后,就轉過臉。 很快,守墓人三拜九叩大禮就行完了,齊刷刷占了起來,用憤恨的目光盯著我們。 同時,拿著火把的人也走到了我們面前,舉起火把,要點火了。 第12章 意見分歧 眼看著火把距腳下的柴草越來越近了,我緊張的額頭上直冒冷汗,一個勁的給土貍子使眼色。 可讓我失望的是,土貍子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仿佛這一切都與他沒有關系一般,讓我很懷疑,這貨是不是腦袋有坑。 “嘭!” 就在這緊張而危急時刻,我面前那拿著火把要點火的守墓人腦袋竟突然爆開了,黏乎乎的血液和腦漿噴了我一身,說不出的惡心。 “嘭!嘭!嘭……” 一連串槍聲響起,一群黑衣蒙面人持槍而入,對守墓者展開了屠殺。 守墓者的思維模式還被禁錮在墓主人生活的那個年代,使用的是刀劍等冷兵器,況且在舉行祭祀儀式,猝不及防,轉眼間就被打死了十多人,場面異常血腥。 這樣的場面,只有在電影里才見到過,而今竟真的遇到了,饒是我膽子大,也被嚇傻了。 “傻愣著干嘛?還不快跑?”土貍子推了我一把,對我大呼。 我回過神來,驚奇的發現,綁在我們身上的獸皮繩不知道什么時候已被割斷,散落在地上。 “走!快走!”我拉起秦教授與蔫逼的大虎,跟著土貍子奔逃。 “繩子都已打開了,你們跟著我干什么?”跑到了一墓室拐角處,土貍子很不滿地對我們說道。 “大家都被困在古墓里,人多有個照應,再說,我們的目標都在主墓室!”我對土貍子解釋道。 “話可不能這么說,你們是被困在這里的,而我是自愿到這得寶的!我們不是一路人,還是分開的好!”土貍子雖嘴上這么說,卻并沒有轉身離開,反而白了秦教授一眼,而后在墻面上摸索了起來,似乎是在尋找什么東西。 能看得出來,這土貍子也是個面冷心善之人,之所以說出這話,估計是怕秦教授出去后舉報他。 “盜墓賊就是盜墓賊,一身賊骨頭,你不愿意和我們一起,我們還不愿意與你同流合污,走,我們去找陳男,盡快離開古墓!”秦教授也犯起了掘脾氣,板著臉說道。 “秦教授,不能義氣用事,我們跟著土貍子是最安全的,他盜墓經驗豐富,找到主墓室的可能性極大!”我拉了拉秦教授的衣角,小聲提示道。 “陳男怎么辦?她是我學生,跟著我出來了,我就得為她的安全負責!”秦教授一臉急切,說話聲不由得提高了些。 “陳男一個女孩子,守墓者已放過她兩次,應該不會有危險的,我們先離開古墓,多找些人來,救陳男的把握才大一些!”槍聲還在持續,我擔心秦教授聲音會引來麻煩,連忙對其打手勢,并小聲安撫著。 此刻大虎蹲縮在墻根下,全身顫抖,土貍子依舊在沿著墓室的墻壁摸索著,面色越發急切了。 而我則深吸了兩口氣,將緊張的情緒壓了下來,仔細思考著。 之前發生的一切太過于驚人了,在土貍子出現之際,就淡定異常,仿佛早就預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一般,難道那些持槍之人與土貍子是一伙的? 似乎也只有這種解釋可以說得通。 很明顯,這群兇殘的盜墓賊與我們之前所見到的服毒自殺的盜墓賊不是一路,從服飾與裝備上就可以看得出來。 事情越來越復雜了,以現在的情況分析,起碼有兩伙盜墓賊進入古墓了。 一伙人兇殘嗜殺,有槍作為武器;而另一伙雖未見槍,卻連自殺這種事都能做得出來;再加上古墓中原始而野蠻的守墓者。 無論是哪一伙人,都是我們所得罪不起的,我們的處境越來越危急了。 “你別看我,這伙盜墓賊可與我沒有什么關系,我向來獨來獨往的,是在踩盤子時見過他們,預料到他們是沖著古墓來的,我才鋌而走險的?!泵β档耐霖傋铀坪跏强闯隽宋业囊苫?,頭也不回地對我解釋道。 我大概猜到,土貍子必定是在尋找開啟主墓室的機關,雖對他的解釋多有懷疑,卻并未再糾結這個問題,反而走到大虎身邊蹲下。 “大虎,別害怕,深呼吸,保持冷靜!”我拍著大虎肩膀,小聲安慰道。 “沒有聲音……他們不是人……不是人!”大虎身體抖個不停,似抽搐了一般,恐懼到了極點。 “什么沒有聲音,你聽槍聲還在持續……不對……”我話說到一半,陡然間意識到了不對! 大虎說得沒錯,確實少了一種聲音,按理說,人在中槍時,必定會發出慘叫聲,即便瞬間死亡,沒來得及發出慘叫。 可古墓中有幾十個守墓者,在我們逃出祭祀墓室之前,只是死傷幾個守墓者而已,正常情況下,其他沒有受傷的守墓者也必定會發出驚吼聲的。 缺少的就是這種驚吼聲! 在我們被捉住之時,明明聽到其中的一個守墓者說過話的,排除了他們全是啞巴的可能性。 幾十個人,遭到槍襲,似乎沒有任何人類本能的反應,這確實太過于詭異了。 我長了長嘴,本想再對大虎安慰幾句,卻實在對這種怪異的現象無法作出合理的解釋,怕越抹越黑,只能作罷。 “嘭!” 也就在這時,一顆子彈貼著我頭皮擦過,射在身側的墻壁上,我下意識的低了下頭,崩濺的磚粒打得頭皮都發麻了。 “跑!” 土貍子頭也不回地喊了一聲,撒腿就跑,而我則拉著秦教授與大虎慌忙跟上。 在土貍子的帶領下,我們如沒頭蒼蠅一般,在錯綜復雜的墓室間穿梭著,直跑到氣喘吁吁,再也聽不見槍聲,才喘著粗氣停下。 我已基本確定了,這些持槍的盜墓賊與土貍子不是一伙的。 “靠,這伙人不是他媽盜墓的,簡直就是強盜,還好老子跑得快,落到他們手上,沒活!”一直都很淡定的土貍子露出了驚怒之色,不滿地說道。 他之前對我們講過,盜墓是有規矩的,墓中見不得血,而這群人卻沒有絲毫顧忌,手段兇殘,危險性甚至比守墓者更大,畢竟守墓者是用原始的祭祀烙刑殺人,還有逃脫的機會,可一旦被槍子打到,必死無疑。 “怎么辦……我不想死……我們快離開這鬼地方吧!”大虎臉色發青,祈求道。 “離開?你當這是旅店賓館???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這地下古墓,比迷宮還復雜,找不到主墓室,別想出去!”土貍子泄氣地坐在了地上,白了大虎一眼。 我將目光望向秦教授,想詢問他有沒有脫身之計,卻見秦教授臉色陰沉,一言不發。 秦教授在考古工地待了半輩子,對墓葬的了解屬專家級人物;而土貍子又是跑單的盜墓賊,經驗豐富,他們都沒有離開的辦法,我就更無計可施了。 “也不是完全沒有機會,古墓規模雖大,但盯上這古墓的人也不少,連我們都算上,至少有四五伙人盯進入古墓了,盜洞少說也有三處。凡是進入古墓之人,都會給自己留后路的,必定會有一個盜洞沒有被堵死?!背领o了片刻之后,陳教授分析道。 確實如他所說,其中最有可能沒有被堵死的盜洞,就是最后進入這里那批持槍盜墓賊進入的盜洞了,可想要從這個盜洞離開,就必須要時刻盯著這伙盜墓賊的動向,他們人多勢眾,手里又有槍,出手狠辣,去盯他們的稍,等于送死。 “切,送死的事我可不干,我看還是先找到主墓室穩妥些,只要我們趕在對手之前進入主墓室,就能安全離開!”秦教授話音剛落,土貍子就出言反對。 兩人所言都有道理,秦教授的說法,太過于危險,而土貍子的說法,又不太靠譜,因此我不知道該支持誰好了。 但我深知團結就是力量,絕對不能拆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