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艷娘朝巧兒投去曖昧的一眼,“那是自然,這叫寧缺毋濫?!?/br> 伙計送茶上來,幾人便停止了交談。 葛大壯也安安靜靜的坐在一邊,揉了幾下自己的大胡子,本來還想撓癢癢,但是想到夫人還在這兒,只好忍了下去。 沐青簫將茶碗打開,吹涼了之后,再交給巧兒,“嘗嘗看,艷娘私藏的好茶,連皇宮里都沒有?!?/br> “嗯,是挺香的,剛摘不久的新茶,”巧兒很自然的接過茶碗,在對面兩人震驚的目光下,坦然的喝了一口。 茶香清雅,入口甘甜,只有一點點苦澀,但是入了口,很快就能嘗到淡淡的回味。 艷娘目光呆滯,像是看到了不可以思議的一幕,在桌子底下,踢了踢葛大壯。 另一邊,葛大壯正看著他倆秀恩愛,看的正入迷,冷不丁被她踢到,哎喲,十分夸張的叫了一聲,“你踢我干嘛?” 他一聲吼,把對面秀恩愛兩個人的視線,成功吸引了過來。 艷娘知道他是故意大聲嚷嚷,頓時氣的恨不能掐死他。 “你閉嘴!”艷娘氣悶的吼了他一聲。 瞧著人家小夫妻恩恩愛愛,再看著葛大壯,她真心覺得日子過的太苦。 艷娘轉頭,對著巧兒歉意一笑,“夫人別往心里去,不如我帶你到外面轉轉吧,讓他們男人談自己的事?!?/br> 沐青簫也問她,“會無聊嗎?” 王易之跟出塵子,在這時敲門進來,“宗主,夫人!” 王易之還是那副打扮,出塵子還是一身道袍,在行完禮后,又朝艷娘看了過去。 這一眼可不得了,惹來葛大壯一聲怒吼,“臭道士,你往哪看呢?” “眼睛長在貧道臉上,我看往哪看,就往哪看,你管得著嗎?”出塵子放下東西,撩起衣袍坐下了。 王易之笑著道:“一段時日未見,葛兄的脾氣,還是如此的火爆,天氣是干燥了些,多喝點去火的茶,降點火氣為好?!?/br> “不用你管,你們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看我好欺負,夫人,您瞧見了吧?他們就是這么欺負人的!”葛大壯居然告起狀來了,指著他們二人。 巧兒剛剛喝了口茶,差點噴出來,“咳咳!”可還是嗆著了。 沐青簫輕拍她的后背,一個警告的眼神,丟了過去,葛大壯立馬偃旗息鼓,蔫蔫的不吭聲了。 王易之笑瞇瞇的看著巧兒說道:“夫人不要見怪,我們平日里也是這么相處的,讓夫人見笑了?!?/br> “無防!”巧兒輕輕的笑了下,再看向艷娘,“不是說要帶我到后面看看嗎?現在走吧!” 艷娘點點頭,二人起身,巧兒也沒再看沐青簫一眼,便跟著艷娘離開了廂房。 等到房門再次合上,沐青簫臉色驟變,冷鷙的目光掃過對面的三人,“她是我認定的人,不管你們有什么想法,都給我爛在肚子里,別讓我再看到你們對她的輕視!” 葛大壯其實是一頭霧水,“輕視?什么時候輕視了?我怎么不知道?” 出塵子就著剛才的茶壺,倒了杯壺,慢慢的品著,“宗主也不必動怒,易之并非針對夫人,他是第一次見到夫人的面,有幾分不信任,也是人之常情,以夫人的品性聰慧,相信易之很快就會對她改觀!” 王易之微微低著頭,細細琢磨著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他說:我們平日里也是這么相處的,讓夫人不要見怪。 乍一聽,似乎沒什么問題。 可是細細品來,王易之的話,是將巧兒排除在他們之外了,這是沒把她當成自己人??! 在場的人,除了葛大壯之外,都是人精,他們會聽不出來嗎? 而且王易之的態度,也是客氣有余,恭敬不足。 沐青簫不會懷疑他的忠心,但是在下屬與妻子之間,他不需要做出選擇。 “宗主多慮了,我剛剛只是一時口快,也是想試探一下夫人的性情,看著您成家立業,我們也感到很欣慰,”王易之執著茶壺,給沐青簫倒了杯茶。 出塵子扭頭望了他一眼,說起來,他們幾人之中,就數王易之的性情最為難猜出來。 臉上最喜歡掛著笑容的人,往往心思最陰沉。 沐青簫并不接他倒好的茶碗,“她是我的夫人,是我認定的人,不需要你們試探,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保護不了,他也不配為男人,你說是嗎?” 最后一句,是問葛大壯的。 “???你們在說什么?”葛大壯正悶頭喝茶呢,聽是聽到了,可是完全不理解。 “對牛彈琴??!”出塵子一臉的哀怨。 王易之笑了下,說道:“我們還是談正事吧!現在八皇子已經回到京城,顧大公子也已在京城安頓好,本來我們想讓宗主進京之后,住進我們自己的宅子,可是顧大公子非不同意,他將宅子安在了城外,說是這樣更清靜,而且已命人打掃干凈,他還派人將顧老夫人也接了過來,現在還在路上,不出十日,就能到了?!?/br> 出塵子晃著腦袋,“八皇子進宮,我們已派了人,暗中保護他的安全,另外,也已將他宮中的人,盡數換去,貧道明日先行一步,先去打探一下情況?!?/br> 葛大壯還是喝他的茶,對于他們的討論,他完全不感興趣,只要將最后的結果告知他,再派給他任務,就夠了。 沐青簫手指點在桌面上,一下一下的點著,“我們進入京城,勢必要引發一場大亂,住在京城之外,確實要妥當的多,這個事你們就不必cao心了,顧夕墨會安排好,顧老夫人的事,暫時要讓夫人知道,納蘭湘年紀雖小,卻不是毫無潛力?!?/br> 納蘭湘需要的不僅是厲練,還有親身經歷,此次京城如果動亂,正是他成長的好機會。 只有親眼目睹,才能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殘酷。 “只需保住他的命,留著一口就成,該讓他看見的,該受著的,統統別拉著,做皇帝哪那么容易,仁慈遲疑只會害了他!”沐青簫眸中閃過一線殺意。 出塵子點頭,“宗主說的很對,小孩子總會跌倒,才能學會走路?!?/br> 王易之又問道:“此次宗主帶著夫人,萬事都要小心,別叫他們抓住了咱們的弱點,讓云千山再調些人,貼身保護?!?/br> 出塵子瞇起眼,看著他,“易之兄多慮了,夫人可不像我們想像的那般脆弱,自古也有巾幗不讓須眉的女子,夫人絕對有自保的能力?!?/br> “哦?那我可要見識一番了,”王易之笑容可掬,手中的扇子漫不經心的搖著。 青樓后院的池塘邊,艷娘跟巧兒并排走著。 艷娘一直在悄悄觀察她,要說漂亮的女子,哪怕是驚世的美人,她也是見過不少,各式各樣的。 要說眼前的女子,長的有多么傾國傾城,卻也沒有,頂多只能算得上中等偏上的紫色。 但是她給人的感覺,卻能叫人感覺很舒服,很舒心,忍不住的想親近她。 別看艷娘整日都與男人女人們打交道,似乎跟她們很熟很親近似的。 可實際上,她的心是冷的,豎起一道厚厚的墻,從不跟人交心。 能讓艷娘感覺親近的人,尤其是女人,絕對少之又少。 巧兒也不介意她的注視,“別總盯著我,你這里可不缺美人,這里的花魁是誰?” “夫人想見她嗎?”艷娘笑的有點壞,“她可是賣藝不賣身,每晚在樓里跳舞彈琴,但是從不跟男人過夜,最多也只是獨處,讀兩句酸詩?!?/br> 如果別說賣藝不賣身,巧兒最多也只是嗤之以鼻。 “她叫什么名字?” “青姍!”艷娘神秘兮兮的湊到她耳邊。 “青姍?”巧兒品著這兩個字,眼神有那么一刻的迷茫。 她怎么覺得這名字似曾相似…… “是她?”一年多前,安凌鈺極少的朋友之一。 青姍原本也是官家小姐出身,看來家中出了變故,她被賣進了青樓。 那個時候,她的家中也出現變故,等她知道消息的時候,自己已經進了大牢,后來的后來,她便成了孫巧兒。 “她在哪?快帶我去!”巧兒一把抓住艷娘的手,問的有些急切。 艷娘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是也沒有多說什么,“夫人想見,我帶你去便是,不過她肯定還在睡著,昨晚應付一個富家公子,有些疲累了?!?/br> 青姍是花魁,自然得跟其他女子不同,她住的獨院,走到長長的回廊,才可以看到一座獨立的小院。 小院的旁邊,也有進出的側門。 走過圓形的拱門,便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情形。 院子不大,但是收拾的很干凈,并排的幾間屋子,其中最大的一間,便是青姍的住處。 只是她們還沒走到跟前,便聽到了里面有爭吵聲傳出來。 “美人,為了你,本公子已經花掉大半輩子的積蓄,好歹你也得給我一點回應,好讓本公子心里舒服點,拿喬也得有個限度,本公子既然已經答應你,只要你進府,就做正妻,你還有什么不滿意的?” 男人喋喋不休,說到這兒停了下,又急著往下說。 “你也不可能做一輩子花魁,過兩年你人老珠黃了,誰還會花錢捧你的場,不如識相點,跟了本公子從良,以后安安心心做夫人,不比你成天賣笑討男人歡心,要來的強?” 正屋的房門虛掩著,巧兒跟艷娘走到門口,便可以透過縫隙,看到里面的情況。 一名龜公匆匆跑來,站到艷娘身后,“老板,我這就趕他走,這小子是硬闖進來的,非要找青姍姑娘討說法,還帶了好幾個打手,我們攔都攔不??!” 艷娘沉下臉,“攔不住就去報官,我這兒又不是大街上,是他想闖就能闖的地兒嗎?” 說著,艷娘一把推開房門,她步子往前邁了一步,擋住后面的孫巧兒,這也算是另一種保護姿態吧! 青姍斜倚在美人榻上,穿著并不暴露,但是那慵懶的身姿,美艷的五官,殷虹的小嘴,絕對能讓男人們心潮澎湃,忍不住化身為狼,撲過去將她壓在身下。 “這是……新來的姑娘?”青姍一手撐在腦側,玩味的盯著艷娘身后露點出來的一點人影。 屋里的男人,這才注意到闖進來的人。 “艷娘,這是我跟她的事,你們不必插手,今天她若是不給我一個交待,老子就跟她同歸于盡!” 巧兒偷瞄了眼那個男人。 長相還算俊美,但是身形瘦弱,后背還有點勾,站的不直,導致他整個人看上去,一點氣勢都沒有,哪怕他此刻,手里捏著一支火把,揚言要干壞事。 ☆、第312章 遇故人(一) 艷娘抱著手臂,笑的玩味,“趙公子,你敢在老娘的樓子里鬧事,膽子可是夠大的,想過后果嗎?” 那位趙公子握著火把的手,跟著抖了幾下,“我不管,我今天就要她給我一個說法,老子花了那么錢,本以為她會感動,跟老子回家老日子,可是沒想到,她根本就是在在玩弄老子,一個賤貨,說到底,也不過是出來賣身的,拿什么喬!” 男人的謾罵,很難聽,就連巧兒也聽不下去,但是這位青姍姑娘,臉上沒有任何的不快,始終笑盈盈,好似在看最拙劣的把戲。 艷娘冷呵了聲,“趙公子,你這話說的可就不對了,我們麗香院開門做生意,都是明碼標價,跟姑娘們喝酒多少錢,陪聊多少錢,也有過夜的,每一個都事先跟你們說過了,你如果不想花錢,誰也沒逼你,青姍姑娘的脾氣,整個鵬城誰不知道,如果人人都像你這般,我還開什么店,做什么生意?” 艷娘嗓門大,吆喝的震耳朵。 那位趙公子被她壓的,氣勢弱了幾分,但是死鴨子嘴硬,又鬧到這個份上,如果兩手空空的回去了,讓他的面子往哪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