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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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爾說的那些話,給他的震撼實在是有些大。 季風微蹙著眉,沒有回應云天族長的問話,他正在整理托爾所帶給他的信息。 托爾只是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再加之心情極度低落,精神也很是不濟,因此說的話很多都有些混亂,季風只能勉強記住,隨后慢慢整理。 季風過濾掉那些沒有什么實際用處的話,很快便得出了其中最重要的那幾點信息。 第一點便是季風最為關注的,巴勒部族如今的狀況。巴勒部族的運氣并不好,在一個晚上被一群野獸突然攻擊,除了被托斯族長夫婦丟出野獸圈的托爾之外,托爾并不知道還有多少的族人幸存了下來。 托爾是被族里另外一個青年帶出來的,卻不幸被野獸咬傷,等他把托爾送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之后,就沒撐住,直接就失去了生機。托爾幾乎從來沒有離開部族這么遠過,根本不認識回部族的路,只能跌跌撞撞的走著,最后暈倒在瓦格納這個山洞的附近,被阿平阿爹撿了回去。 第二點便是有關于那些野獸的事情。托爾知道的并不多,他在野獸出現沒多久便被帶離了危險區,只知道野獸全部都有著猩紅色的眸子,渾身上下黑灰斑駁,而且數量很多。 季風在心底暗嘆了一聲果然如此,那些野獸對于季風來說并不陌生,再怎么說他也遇見過三次,其中的第一次他甚至還與它親密接觸過,對于它們那些格外顯眼的特征,季風一樣都沒有忘。 但還有最后一點,季風卻覺得分外詭異。 托爾說,在野獸襲擊他們之前的那個白天,他在族群邊緣玩耍的時候,曾經看到過一個鬼祟的人影,但那個人影只出現了一瞬間,就連托爾都不確定是不是他自己眼花看錯了,季風問他那個人影的容貌身形等特征的時候,他也是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來,完全沒有印象。 但不知道為什么,季風覺得托爾沒有看錯,那個人影是真實存在的,就像安良一樣,那個人影也許是在巴勒部族周圍動了什么手腳,將那群野獸吸引了過來,這才導致了巴勒部族的滅族之災。 不安的情緒又一次在季風的心里升騰了起來,但當他的視線掃到安靜地趴在他身邊的大白時,又很快安定了下來。 季風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將自己所整理出來的那些內容一一告訴了云天族長。 云天族長并不是沒有想到這些,只是他還抱有一絲渺小的希望罷了。在得到季風的又一次證實之后,他除了哀嘆之外,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許久之后,云天族長才啞著嗓子說:“安良死了,但是這個世界的災難才剛剛開始?!彼难劭敉t,盛滿了悲哀與絕望,“從來都沒有人能抵御它們的力量,從來都沒有……” “您說的對,它們的力量是普通人所無法反抗的?!奔撅L輕聲地說著,語氣卻和云天族長截然相反,沒有一絲一毫的無助,“但是族長,我們有大白在呢,上一次那些野獸,大白不就可以打敗嗎?我們不是完全沒有希望,我們和前人不一樣?!?/br> 季風的一番話讓云天族長愣住了,表情有些呆滯地看向了大白的方向,但季風并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巴勒部族也許還有幸存的族人,我和大白會去找他們,他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別人的援助?!奔撅L微笑著說,“能救一個是一個,也好過他們好不容易逃離了野獸的威脅,卻又在野外因為別的原因喪命?!?/br> 云天族長愣愣地看著淺笑著的季風,只覺得他們的祭司大人現在看起來,就像是神明下凡一樣,耀眼極了。 第46章 既然已經接到了系統發布的第三個任務,并且現在正是完成第一個階段的時機, 季風便沒多做猶豫, 簡單地帶了一些東西之后, 便和大白上了路。 等到云天族長反應過來的時候,季風和大白的身影早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季風沒有想過多帶些族人前去援救,以族人們的武力值, 對上那些野獸根本就沒有什么用, 就算去了也幫不上什么忙, 更何況, 他們的速度遠遠跟不上大白的速度。 托爾并不知道是否還有族人幸存下來, 也不知道若是有人幸存, 他們會躲在什么地方。 但接到系統任務的季風卻很清楚, 如果巴勒部族除了托爾之外,其他人都已經不幸遇難的話, 任務的第一個階段應該顯示已完成,而不是正在進行中。 他現在唯一苦惱的是, 要怎么找到那些躲藏在不知名角落里的巴勒族人們。 好在系統的提示音解決了他的燃眉之急,【提示!宿主可以瀏覽一下系統購物欄,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哦!】 季風正趴伏在大白的背上, 臉深深地埋在它那一大圈厚實的鬢毛里,聽到系統阿蘇突然響起的聲音時,身體一抖,若不是大白的尾巴圈住了他的腰身,恐怕那一下能讓他摔在地上。 大白還以為是自己的速度太快, 讓季風一下子適應不了,便稍稍放慢了些腳步,圈住季風腰身的尾巴也加大了些許力氣。 季風卻是沒有發現大白貼心的舉動,他正在仔細地看著系統的購物欄,直到快翻到他有權限瀏覽的頁面的最后面時,他的眼睛才突然一亮,看到了系統阿蘇提示他看到的商品。 生命探索儀,可以探測到宿主周圍一定距離的生命體,也可以設定篩選范圍,尋找指定目標,例如僅尋找男性或者女性,僅尋找大祭司,僅尋找某一部族的人。只要你想,沒有探索儀尋找不到的人。 這個商品簡直是一個作弊利器,對于他現在要完成的第三個主線任務來說,實在是再方便不過了。在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后,季風咬咬牙,花費了一萬點經驗值將生命探測儀兌換了下來。 季風腦海內的系統界面很快便轉換成了一個像是地圖一樣的畫面,探測儀所探測的距離并不是特別大,除了季風和大白這兩個在畫面正中央的光點之外,他們的身后不遠處,還有一大團密密麻麻的光點。 那是正待在山洞里的瓦格納部族的眾人。 季風放大自己和大白的光點,滿意地看到這兩個光點變大后,顯示出了兩個不同的形狀:一個人形和一個獸形,正沒有一絲縫隙地重合在一起。 他在心里舒了一口氣,本來還擔心會把野獸的光點當成人類呢,現在看來是他多慮了。 季風看見畫面的右上角有一個小小的搜索欄,他點開搜索欄,輸入巴勒部族四個字后,便看見整個畫面一變。 代表瓦格納部族眾人的光點驟然消失,就連大白的那個光點也逐漸散去,整個畫面中只剩下季風一人的光點,孤零零地亮在畫面的正中央,看起來莫名的有一種蕭瑟之感。 但沒過多長時間,幾個光點便突然出現在了畫面中。季風的心里一喜,又等了一會兒,見屏幕中沒再出現新的光點,心情又有些沉重起來。 季風放大那幾個光點,眼睛微微暗了暗。除了托爾以外,巴勒部族原本的一百多個族人,僅僅只幸存下來了三個。 這讓季風想到了瓦格納部族,如果不是大白發現了安良的陰謀,及時帶著族人離開了部族原先的居住地,是不是瓦格納部族現在也會和巴勒部族一樣,只剩下零星幾個族人,甚至會因為得不到別人的援助而沒有活下來的希望? 季風不敢再多想,他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內心的些許煩悶之感,輕輕扯了一下大白的鬢毛,然后指了指光點所在的方向說:“大白,往這邊走?!?/br> 大白對季風的話深信不疑,稍稍調整了一下方向,便再次急速奔跑了起來,沒有絲毫的猶豫。 當那一片頗有些眼熟的森林出現在自己的眼前時,季風有些訝然地瞪大了眸子。這片森林,赫然是他回到身體里的那天晚上,大白帶著他看到的那片森林。 大白當時的模樣季風到現在都還記得,它是不是在那個時候就已經察覺到了什么不妥?但那個時候距離巴勒部族遭遇野獸攻擊的那一天,早了很長時間,所以大白應該不是因為巴勒部族而露出那樣的神色。 季風猜不出來具體的原因,也沒有辦法得到答案,便強迫自己不再去想這些,轉而專注于生命探測儀上的畫面,看著代表著自己的那個光點距離巴勒部族族人的三個光點越來越近。 到了晚上,太陽落山之后,季風和大白才來到了那三個巴勒族人的周圍。 大白已經帶著季風來到了森林的深處,天黑之后的森林看起來格外的陰森恐怖,季風的耳邊時不時地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仿佛有什么生物在悄悄地接近著他們一樣。 季風抿抿唇,抓住大白鬢毛的手不受控制地越來越用力。大白也許是察覺到了季風心里的緊張,纏住他腰身的尾巴松開了些,蹭了蹭他的手背。 森林里的地形很有些復雜,在帶著一個人的情況下,大白根本沒辦法加快自己的速度,只能緩緩地接近季風所指的方向,最終在一個山澗的旁邊停了下來。 季風有些困惑地看著周圍,除了自己之外,這里一個人影都沒有,但生命探測儀上卻又顯示,巴勒部族的那三個族人就在這附近。 季風從大白的背上跳了下來,在周圍轉悠了兩圈,直到一陣細小并且壓抑的抽泣聲傳出來時,季風才一愣,迅速地將自己的視線轉移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他這才發現,就在離他不遠的地方,有一個極為隱蔽的小山洞,山洞口被許多雜亂干枯的枝條掩蓋了起來,若不是那一聲沒有壓抑住的抽泣聲,他很有可能將那個山洞忽略過去。 季風輕輕拍了拍大白的身子,率先向那個山洞走去,大白緊緊地跟在他的身后,似乎是怕他有什么危險。 讓季風沒想到的是,就在他站在山洞的洞口,準備撩起洞口的枯樹枝時,從山洞里面突然戳出來一根尖銳的木棍。大白反應迅速地將季風拉離了他原先的位置,木棍堪堪擦著季風的手臂,很快便縮了回去。 季風的大腦一片空白,若不是大白的話,那根木棍或許正好捅進自己的左胸腔,刺入自己的心臟。他的臉色瞬間就黑了下來,甚至差一點就轉身直接離去。 巴勒部族的人……都這么沒有禮貌的嗎? 但一想到托爾那個小孩兒的樣子,季風又打消了這個疑問。也許他們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才做出這樣的舉動,但季風還是覺得心情格外的差。 大白將季風擋在了自己的身后,藍色的眸子在夜里閃爍著格外明亮的光芒,里面卻盛滿了怒火,仿佛下一秒爆發一樣。它一爪子揮開那些脆弱極了的枯樹枝,讓小山洞里的情景全部暴露在了外面。 季風歪了歪腦袋,借著月光看清楚了里面的景象。 站在離洞口處最近的那個青年手中舉著一根細長尖銳的木棍,明明是寒冷的冬季,他卻只在下半身圍了一圈獸皮,除此之外,他的身體全部都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季風注意到,他的身體顫抖得厲害,除了恐懼和寒冷之外,也許還因為他現在正在發熱。 再里面一點的景象,季風便看不大清楚了,但他知道還有兩個人就在里面,那個青年或許是他們當中唯一還有力氣戰斗的人。 季風輕輕拍了一下大白的腿,示意它不要沖動,隨后從獸皮斗篷里拿出自己的法杖,輕聲說:“別害怕,我是瓦格納部族的大祭司,托爾跟我說了你們的情況,我是來救你們的?!?/br> 季風的話讓那個青年有些猶豫,似乎是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相信他的話,他的視線在季風手中的法杖上掃了掃,卻還是沒有把那根木棍放下來。 季風知道他在擔心什么,輸入了一點神力到了法杖中,瑩白色的光芒順著法杖的前端飄了出來,纏繞在青年的周身,隨后緩緩地滲透了進去,“別動,你已經病了?!?/br> 身體內傳來的舒適感讓那個青年終于放下了戒心,手里的木棍掉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他似乎想要上前兩步,但看著旁邊大白龐大的身軀,又有些膽怯,只能虛弱地扶著墻壁站在原地,沙啞著聲音懇求著:“祭司大人,求您,救救我們的水大人吧,她……她快要不行了!” 第47章 水大人? 季風有些疑惑,莫不是青年身后的另外兩個人, 其中一個還是巴勒部族里地位比較高的人嗎? 他握緊了手中的法杖, 從大白的身后走了出來。青年這才看清楚這個差點被自己戳傷, 然后一直被那頭體積龐大的野獸擋在身后的少年。 即使少年的身體上裹著厚實的獸皮斗篷,青年還是看出了少年的身形瘦弱,最顯眼的, 是少年那頭白色的長發。之前少年一直被野獸擋在身后, 模樣看不太清晰, 他便一直沒有發現, 現在他所看見的一切卻讓他格外疑惑。 這個自稱為瓦格納部族大祭司的少年, 似乎身體很不好。 青年的視線在季風的頭發上流連了一會兒, 便又收了回來, 側了側身子讓開了進入山洞的位置。 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水大人的身體, 至于其他的事情,全部可以放到以后再說。 季風借著青年讓開的道路, 走進了山洞的里面,他從背包空間里拿出一塊月石,卡在了一旁墻壁上的縫隙里, 讓月石散發出來的幽幽的光芒照亮陰暗的山洞。 這個山洞的洞口并不大,大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季風走進去,自己卻只能呆在山洞口,它有些急躁地低吼了一聲,藍色的眸子里劃過一絲似是懊惱似是煩悶的情緒。 大白的吼叫把山洞里的人嚇了一跳, 那個青年的身體一抖,條件反射地又從地上撿起那根木棍,牢牢地抓在了手里,仿佛這樣做可以給他一種安全感一樣。 季風一把抓住他的手,生怕他一個沒忍住,把手中的木棍扔了出去,雖然他覺得這樣的舉動傷不到大白。 “別擔心,它不會傷害你們的?!?/br> 季風的話似乎讓青年稍微冷靜了些許,他放下了握著木棍的手臂,卻沒有放開木棍。季風沒有強迫他,心知他不可能完全放下戒備之心。 借著月石柔和的光線,季風終于看清楚了山洞內另外兩個人的狀況。 這個山洞很小,除了季風和那個青年所占據的位置之外,剩下的位置僅能讓三個成年人平躺著。而現在,山洞里只躺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以及一個蜷縮在她身邊,大概四五歲的小女孩。 那個少女似乎病得很重,白皙的臉蛋已經布滿了紅暈,額頭上也滿是汗水,仿佛在忍受什么極大的痛苦一樣。她的身上裹著幾層獸皮,看那大小,應該就是青年原本穿在身上的獸皮。 另外一個小女孩兒正用雙手緊緊地捂著嘴唇,一雙明亮的眸子里浸滿了淚水,小小的身體時不時地抽動著,之前那一聲抽泣想必也是她一時沒有忍住,發出來的。 小女孩除了受到了驚嚇之外,看起來并沒有什么異常,身體狀況甚至比那個青年還要好,那么,青年口中的水大人,應該就是這個昏迷不醒的少女吧。 季風在少女的身邊蹲了下來,還沒有開始施展法術,便聽見那個青年著急地開口:“大人,水大人她被野獸抓傷了,還一直在發熱,您……您救救她吧!拜托您了!” 被野獸抓傷了? 季風的動作一頓,卻很快便恢復了過來。他掀開少女身上的獸皮斗篷,看見她胳膊上的獸皮衣已經被撕裂開,露出了里面被利爪劃傷的猙獰傷口。 那個傷口看起來并不深,卻很長,從少女的肩頭一直劃到了她手肘的位置,紅色的血液不斷地向外滲透著,其中還摻雜著不少的黑灰之色。 讓季風奇怪的是,這么多的血液流了出來,他卻沒有聞到一絲一毫的血腥味,鼻尖卻縈繞著一股像是腐臭一樣的奇怪味道。 雖然疑惑極了,但季風的動作沒有停。少女的狀況看起來糟糕透了,如果再不及時治療的話,很難說季風還能不能用神力挽回她的性命。 即使他不知道若是任務失敗,系統會給他什么樣的懲罰,但他并不想輕易去嘗試。 瑩白色的光芒源源不斷地從法杖中流淌出來,從少女胳膊上的傷口里鉆了進去。季風的眼神一凝,清楚地感覺到少女的體內有一股力量在抗拒著神力的治療,這股力量和之前他在云山體內感覺到的一樣,卻強上不少。 “傷到她的野獸,是不是那種渾身黑灰,眼睛泛紅的野獸?”季風突然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