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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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遠岑如果在半個月前并不會多此一問,可現在深切懂了帝星不明的含義。盡管如此,還遠不到走投無路必須認輸的地步,前方若是沒有路,那么就一步步走出一條路來。 “更多的想法?”柳夏聞言搖了搖頭,“尸子先后教過兩個徒弟,商君已經承了他的治國之道,我承了他的另一條道,天地之美遠遠高過了權柄之路。尸香閣就是做些生意讓大伙能混口飯吃,更何況……” 柳夏沒有把話說完,兩人已經走到了城門口?!暗冗M了樓里,讓身體暖和了再說吧?!?/br> 這就一路無話行至了醉芳樓。 礙于春申君與趙穆之間的秘密關系,樂遠岑來到邯鄲城后都沒有高調行事,選擇的客棧都很一般,希望能夠晚一些被趙穆察覺她來了。 為此,她還未曾踏足過邯鄲城里的青樓楚館。而今,與醉芳樓的幕后大老板一同進樓,她必然受到了最高級別的招待,先泡一個熱水澡,享用一番美食,再開始談事情。 樂遠岑在身暖胃飽之后,拿著那件黑色斗篷去了柳夏所在的房間。 房內只有柳夏一個人,他已經跪坐在案幾的一側,而案幾上放好了酒壺與酒杯?!皹抢锏孽肪坪苡忻?,不妨喝兩杯嘗嘗,這醴酒清甜得剛好?!?/br> “柳閣主說好,那多半就該不錯。斗篷多謝了,物歸原主?!?/br> 樂遠岑斗篷放在了一側的席子上也就正坐了下來,她看著柳夏動作輕緩地倒起了酒,想著適才兩人一同進了醉芳樓。柳夏毫無疑問是一個講究的人,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柳夏似乎不太喜歡旁人的接觸,正如進樓之后,總與人保持著一段距離。 “尋巫,請——”柳夏笑著端起了青瓷酒杯,慢慢喝完了杯中的醴酒。 樂遠岑也飲盡一杯醴酒。這是一種味道清甜的淡酒,與其說像是酒,對她而言不如說像是清甜的飲品,不管喝幾杯都無法醉。 兩人就靜默地喝了好幾杯酒。 樂遠岑也沒先急著再問之前柳夏的未盡之語,就在泡澡吃飯之際,她已經把一些事情想理清楚了,比如說幾百年里不見天下大一統,而今除了某一諸侯國統一天下,能不能問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很遺憾的是,理智地去分析天下大勢,百姓的揭竿起義,并非大一統的一條好出路。 原因自是有多,最先要問各諸侯國怎么會坐視一個新勢力的崛起。各國之間已經習慣了合縱連橫,如果冒出一個新人來玩,第一個被打滅的定然是他了。 何況像是煉制刀劍的金屬全都壟斷在各國的貴族手里,比如說在趙國,經營兵器生意地是趙王信任的郭縱,他人想要染指非常困難。更不提百姓已經適應了諸侯國的戰爭,如果在一個國家實在呆不下去換一個國家住也行。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如果將來天下一統,那時候反倒是要擔心起義的發生了。這還真是有些矛盾的可笑。 柳夏終是先放下了酒杯,以一問打破了沉默,“你說若論盜術,誰是天下第一?” “天下第一的盜賊?”樂遠岑對著柳夏波瀾不興的目光,她穩穩地放下了酒杯,自然而然地回答,“那必然是盜王柳下拓?!?/br> 柳下拓,諸侯國君王更習慣成其為盜跖,民間則成其為盜王。 他是盜賊,但盜亦有道,而此盜已經走向了揭竿而起之道。春秋末年的那一場起義,規模與影響都非常深遠。 “沒錯,柳下惠的弟弟柳下拓,他已經用行動證明了一件事,諸侯國不會看著另一方勢力的坐大。歷史已經給我們一些提示了?!?/br> 柳夏平靜地說著,這就是回答城外之問,不管哪方江湖勢力,在如今的局勢下都不可能問鼎天下?!八?,天下一統的勝利者必然還是出自諸侯國之中,商君的變法成效很大,而幾代秦王也能算是有野心會開疆辟土的君王。目前看來,只要秦國還能再出幾代明主,秦國應該最有可能?!?/br> 既然否定了揭竿而起的路,那就還是要選擇一個諸侯國。 從軍隊勢力與社會法制而言,秦國無疑是最佳選擇,它缺少的是后世已知的始皇帝。為今之計,只能偷天換日去造出一個嬴政了。 “確實如此?!睒愤h岑定下了主意,她又端起了酒杯,喝完了杯中的酒?!拔也淮驍_閣主休息了,如果有要幫忙的地方,派人去呈祥找我就好?!?/br> 柳夏看著樂遠岑走向了房門口,他又問了一句,“尋巫,你沒有別的想問的嗎?” 115.第十七章 樂遠岑止住了想要推門而出的動作, 她轉身看向了柳夏卻沒有說話。 屋里沒有熏香只是燒著幾個火盆, 但足以隔絕窗外風雪交加帶來的刺骨嚴寒。在這般暖意nongnong的環境里, 人是否會容易產生些許錯覺? 盡管今天是第一次與柳夏見面, 但她覺得柳夏有些熟悉,正像是她不曾看透的朱旬。然而看透都要不說破,何況是尚未看透,那么她又能問什么。柳夏問天下第一盜是誰, 是希望她給出哪一個脫口而出的名字嗎? 有人說過生活有最好的三種狀態——不期而遇、不言而喻、不藥而愈,那些她已經全都經歷過了。有的人無所謂放下或是放不下, 而她對于有些事情早就不想追根究底。 正如柳夏與柳下惠或柳下拓一支有沒有關系,或者那一夜在朱姬府中遇到的另一位黑衣人是不是他。那些都不重要,都沒有選誰成為嬴政重要。 樂遠岑最終只問到,“閣主看好秦國的未來。如今異人登基為秦王, 咸陽有王子成蟜, 邯鄲有王子趙政, 閣主是否都曾見過?” 柳夏聞言低垂了眼眸看向了案幾上的酒杯,難說他是否有些失望于樂遠岑的問題。他沉默了一會,復而抬頭正色回答,“我的確見過兩位王子。一個剛愎自負, 一個沉迷女色, 將來不論是誰繼承王位, 實非秦國之幸。我還知道一件事, 呂不韋身邊有一位用毒高手?!?/br> 所以呢? 樂遠岑并沒有追問, 現在去想秦國之事有些遠了, 擺在面前的最大問題是找誰以桃代李成為真的趙政? 那個人需要符合最基礎的兩點條件:年紀在十六七歲左右,在趙國長大能說一口趙音。在此基礎上,此人必須是知根知底、有上進心與野心、能有成大事的狠絕但又不失一份仁和。此人不能有其他的親緣羈絆,最好有可以文武雙全的潛質,他要能夠開言納諫,又有自己的決斷之力。 要去哪里找滿足這些條件的人? 樂遠岑對柳夏笑了笑,柳夏知道得越多,她越是不能讓柳夏物色代替嬴政的人。說來也許有些可笑,此刻她更愿意去聽一聽項少龍的意見,因為她起碼知道項少龍最想要的是什么,卻無法去輕易相信柳夏到底在求什么。 “看來閣主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不過,誰都說不清事情會發生什么變化,走一步看一步。今天就不多聊了,趁著雪停,我先回客棧了?!?/br> “好,我就不多送了。這個春天我會留在邯鄲,你隨時都能來醉芳樓找我?!?/br> 柳夏說著就看樂遠岑點頭推門而去,就保持著正坐的姿勢沒有起身。直到再也聽不見樓道里漸行漸遠的腳步聲,他才一把取過了那件被物歸原主的黑色斗篷,將臉埋在了斗篷里,輕嗅著上面殘留的一絲味道。 “最開始我并不愿意戴上那張面具,因為我害怕世上太難存在永遠不變。面具賦予一個人另一種身份,有的面具戴得太久了,就再也摘不下來了。如果硬是要將其摘下來,那么就是血rou模糊,卻再也無法找回當年的那張臉了。 你說經歷那么多的事情,我們還能一如當初嗎?我知道,你已經不信我了,我不怪你,天意弄人而已。時間最是無常,就像現在,簡單的那些話卻也不知如何開口,也許是因為我等得太久了?!?/br> 柳夏低語著放下了斗篷,過不多久就聽到了敲門聲,“進——” “閣主,下面的人已經找到了王三土的老家,不過他失蹤了一年半之久。邯鄲的兵管處與王家都說不久之前有人去找過王三土,還沒有查到那個人是誰,那人很可能易容過。接下來要怎么辦?” “你讓下面的人耐心一些,也就是這一兩個月,一定還會有人去找王三土。朱姬設法離開邯鄲之前,必然會讓人去王家尋人。在那之后,王家的幾口人……” 柳夏看向酒杯,沒有立即把話說完。朱姬派人去了王家之后,不管結果如何,王家曾經收養了一個養子的秘密就該到此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