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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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香兒一直陪著老夫人等到前院有了結果才回來。 中午小憩了一會兒,平順就帶回一人來見她。 來人是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裝著中等,長相柔和中透著精明。 平順解釋道:“姑娘,這位是郭大嫂,她和她男人都是大爺手下做事的,郭大嫂管著一家雜貨鋪。大爺說姑娘您最近正在學著看賬本呢,這家雜貨鋪就交給姑娘練手了。以后每個月郭大嫂會把賬本送到您這里來,鋪子怎么經營都隨您的意,大爺說虧錢也沒事兒?!?/br> 范香兒一臉詫異,誰最近學看賬本啦?不過是在老夫人那里偶然的一回罷了。他也真敢讓自己胡鬧,不過想來他也不缺這一個鋪子,正好她對經營鋪子挺有興趣的,以后還要開自己的薄荷油鋪子呢,先拿大爺的鋪子禍害也挺好的。 這么一想就愉快的答應了下來了,留郭嫂下來和她說鋪子里的事兒,就像個剛剛入學求知欲旺盛的孩童,認真到丫鬟端上來的點心都不知道吃了。 晚上方時君一回來,她就丟下看了一下午的賬本膩進他懷里,“多謝你了?!倍嘀x他不把她當做一個無知的玩物,多謝他尊重她想變的更好的心。 方時君一愣,捏了捏她的鼻子,“難得聽你說一句謝呢?!?/br> 范香兒笑臉如花,“那我每天都說,說一百遍,讓你聽到煩為止?!?/br> “我看你不如用實際行動感謝我?!狈綍r君說著就啃了她rou呼呼的臉蛋一口。 范香兒把他一推,“別鬧了,天天粘著我也不嫌煩?我現在可是要管鋪子的人,我還沒看完賬本呢?!?/br> 方時君順勢松開了她,撿起了一本賬本隨意翻看,郭大嫂做事精明仔細,實則用不著范香兒做什么,不過是讓她接觸接觸外面,了解一番罷了。 “對了,大爺你聽說今天二夫人的事兒了嗎?”范香兒突然想起來今天還有這么大事件呢。 方時君不以為然,“早就知道了,不用管他們兩房的事兒,既然不肯分家,凡事有老太爺在前頭呢,我不惹那一身臊,你也別往前去?!?/br> “嗯,這我知道,就是老夫人挺可憐的,一把年紀了還要管那么多事兒?!狈断銉弘S口感嘆道。 方時君丟了賬本,湊到她跟前壞笑道:“有個方法能讓老夫人沒那么累,你知不知道是什么?” 范香兒立馬眉毛立起,眼神不善的瞪著他,“你別說!說了我會生氣!” 想說娶回個大夫人給老夫人分擔家事是吧?說都不行他說! “好好,不說就不說。我后天休息,帶您回家看看你爹娘吧?”他知道她一直很想家,在方府里她的開心只是來源于他而已,若是沒有他,這里對她來說就是個華麗的牢籠,她更想念自己的家人。 果然,范香兒一聽這話,哪還顧得上什么賬本??? ☆、第60章 背后的黑手 “大爺是說真的?你真的愿意和我回家嗎?”她還清楚的記得上一次問他的時候被拒絕的那種傷心。 “當然是真的我已經讓人去你家知會了?!?/br> 喜悅對她來說如此的簡單,方時君覺得看到她的笑臉自己也跟著幸福了。 范香兒聽到了確切的答案,心里歡喜的該怎么辦好了,距離回家還有明天一個白天,她要做的什么好呢? “太好了!我得好好想想給家里人帶點什么?我記得上次帶的點心我爹好像挺喜歡吃的我這就去讓金玉去拿?!闭f著就要往外走。 被方時君一把給拉回來了看她一提回家就興奮的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怕是連晚上睡覺都睡不好了,頓時有些后悔這么早告訴她了。 “該睡覺了明天再準備新鮮的不遲?!?/br> “是哦!明天讓廚房做新的?!彼е∧橀_心的望著他情難自抑,“你怎么這么好?” 方時君見她又犯傻了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小傻子?!?/br> 范香兒被這樣說絲毫不影響她的心情,忽然想起來她精心制作的荷包還沒有送出去呢連忙把那鴛鴦荷包給找出來了。 然后眼睛亮晶晶的把它舉到方時君眼前,“送你的?!?/br> 方時君一看這兩雞戲水的荷包果真是送給他的。她能想著送他禮物,他開心的很只是這個荷包帶出去實在是有礙觀瞻吶。 “你親手做的?” “嗯,好看不?喜歡不喜歡?” 她那無比期待的眼神讓人不忍拒絕更怕打擊她的自尊心。 方時君只好無奈的說道:“喜歡挺好看的?!?/br> 范香兒聽了心里甜滋滋的主動在他臉上香了一口,“我知道其實不怎么好看,今后我好好學,爭取下次給你做個更好的。不過這個你也不許嫌棄,一定要隨身帶著!” 她喜歡他身上有自己的東西。 “遵命!”方時君笑著應下了,反正在她看不見的時候塞到里面就好了。 方家逸園里一片溫馨,在京城的某個宅子里可就不一樣了,此時長寧侯和長樂長公主的臥房里氣氛如嚴冬般肅穆。 長公主急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不出門我還不知道呢,我聽孫掌柜說,這半個月布莊只賣出三匹布?之后我又去了胭脂鋪還有酒樓都看過了,情況都差不多,掌柜們都說撐不下去了,你倒是快說??!” 長寧侯見瞞不過了,長嘆了一口氣,“確實,手里的生意已經有一半多快做不下去了,本來今年一切順風順水。誰成想前段日子開始,背后就開始有人整我們,處處和我們作對?!?/br> “有這么大威力?就沒查出來是誰在搗鬼?”長公主不信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沒查出來,對方謹慎的很,是老手了。在面上與咱們作對的那幾家也都是掌柜出面,跟蹤的人盯了許久也沒發現他們暗中與誰接觸。這其中包括朗月樓,羅記布莊,紅顏閣,還有幾個,最奇怪的是還有一個外來的豪商,和他們簡直同氣連枝,一起擠兌的咱們生意快沒活路了!”長寧侯撓破腦瓜皮也想不出到底是得罪誰了。 “情況竟然如此惡劣!你說的這幾家之前咱們就打聽過,一直都不知道后背之人是誰。他們有個共同點,都是生意做的極好,看起來沒什么靠山,但從來沒人敢碰他們,這背后之人定是心狠手辣手段非常?!遍L公主憂心的說道。 公主侯爺說起來好聽,還不是要和正常人一樣需要銀子?運行偌大的侯府,保證高水平的花費,固定的人情往來及拉攏人脈,這些哪一樣都需要大量的銀子,兩個孩子還沒有成家,聘禮嫁妝處處都是錢。 之前她以為那幾張店鋪的背后之人也是個皇親國戚,可她仔細琢磨之后又推翻了這個想法,她從未得罪過親戚,更不參與其中的利益紛爭,實在沒有人有必要這么大費周章的整她。 這明明就是想把長寧侯府的底子抽空了??! 忽然,長公主想起了一個可能,這讓她不寒而栗。 長寧侯注意到了她的變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長公主也不十分確定與安陽有關,但此事非同小可,她只好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末了她說道:“所以這件事極有可能是方時君做的?!?/br> 長寧侯在她說話的時候就一直在積攢著怒氣,長公主話音剛落他終于忍不住一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 “胡鬧!簡直是在胡鬧!都是你教出來的好女兒!”長寧侯常年不管家事,也不管圈子里的大事小情。他在朝廷里無公職,一心顧著家里的生意,想著做一個閑散富貴的駙馬爺,沒成想他辛辛苦苦的忙活,結果亂子出在了自家后院! 這還是成親以來他第一次對長公主大喊大叫,長公主自覺有愧,知道他心里的憋悶,就沒還嘴。 “老爺,現在該怎么辦?” 長寧侯冷靜了一番,現在怨誰都沒用,還是要趕快想辦法補救。 “我看多半是他做的,方時君這人我知道一點,比他老子當年手黑多了,別看他現在還沒成大氣候,依我看以后早晚也是登堂拜相之人,你說你們沒事惹他干什么?” 長公主看他熄火了,也說出了自己的無奈,“安陽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從小就是那樣,喜歡的東西就非要得到不可,賞秋宴那回,我也沒想到她會那么離譜,最后竟然逼的方時君把皇上抬了出來。不過幸好,我看過了這回打擊,她好像已經熄火了?!?/br> 長寧侯一看她這么說,有些后悔自己剛才的沖動,“剛才我不該那么說,以后兒女還要你多盡心,盡快給她們找份合適的親事,爭取一年里全給辦了,早解決早省心。不然總跟個沒長大的孩子似的。方時君那邊你不用擔心,我去解決。大不了我給他磕頭作揖求得他的原諒?!?/br> 安陽郡主剛好站在門外,父親和母親在里面的對話她聽的再清楚不過。聽著聽著兩行淚水就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她死死的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慌亂的跑回了自己房間,才敢放聲。 她是天之驕女,想嫁什么樣的人不行?人家既然棄她如敝屣,她為什么這般不要臉的往上貼?賠上自己的臉不夠,還要賠上父親母親的臉面。 這段日子她也想明白了,他看不見她,但有都是人愿意拿她當寶,是他方時君有眼無珠沒那么個福氣!難道她想當個費勁心機的壞女人嗎?她設計范香兒心里就真的那么理由當然嗎? 以后再也不會了,安陽就是安陽,以后只有她挑別人的份兒,再沒有人能對她挑挑揀揀! 一場眼淚中,安陽郡主仿佛一下子就長大了不少。 哭完了,她提起毛筆親手寫了一封信,讓丫鬟明天送到方府去。 第二人,范香兒收到這封來信的時候,大感意外,安陽郡主怎么會想到給她寫信?難道又想出什么幺蛾子?這回就算是天王老子的宴會她也不去了。 等看完了信,她把信遞給了柳嬤嬤,慌里慌張的說道:“嬤嬤你快看,這個安陽郡主是不是假冒的?還是說她不小心沖著什么鬼怪了?” 柳嬤嬤笑著拍了她一下,“竟瞎胡說?!?/br> 安陽在信里誠懇的向范香兒表達了歉意,希望她大人有大量不要記恨她。還隨信夾了三千兩的銀票,是安陽自己的錢。 她沒有約范香兒出來見面,一是范香兒肯定不會出來,二是,既然都打算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她堂堂郡主就沒有必要再與她見面了,表達歉意,已經是她能低頭的極限。 “安陽郡主看樣子是真想開了。我以前也見過那孩子幾次,心地算不得太壞?!绷鴭邒呖赐晷耪f道。 范香兒拿著銀票不知道該怎么辦,“那這銀票” “既然是給你的,你就留著。等大爺回來給他看看這封信?!绷鴭邒哂X得這里面絕對有事兒,安陽郡主放手了沒錯,但姿態突然擺的這么低,恐怕還是方大人那頭動手了。 既然柳嬤嬤都這么說了,范香兒頓時轉憂為喜,把銀票仔細的折好,裝進了明天回家的包袱里,“好!那就聽嬤嬤的,明天拿回家孝敬我娘,我娘肯定樂壞了!” 柳嬤嬤一陣無語,這實誠姑娘,她自己才有多少銀子??? “你一口氣拿回家那么多是給你娘招禍呢!再說你不是總說你哥哥不爭氣嗎?一口氣拿回去他再學壞怎么辦?”柳嬤嬤沒有直接勸她為自身考慮,而是換了個角度。 范香兒一想的確是這個道理,就從包袱里抽出兩張來留著,打算把剩的那張一千兩明天偷偷給她娘壓箱底,可不能再少了。 等晚上方時君看了安陽的那封信,淺淺的冷笑一聲,“那銀子你就安心留心,想怎么花就怎么花?!?/br> 白日里,長寧侯約他明天出去喝酒,他給改期了,明天他有極重要的事要辦。 當然就是陪他的小通房回娘家啦。 第二天到了范家門口的時候,范香兒詫異的看見全家人都在門口等著她們。 頓時她就心疼了,這大冷天的,“爹娘!你們怎么出來等了?外面多冷啊,我又不是外人?!?/br> 范老娘卻直接掠過她迎向了方時君,“你過來了?快快進屋吧,外面冷,今天準備了好多飯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 方時君瞥了一眼范香兒,嘴角牽了起來。 范香兒拉著范老爹,眼睜睜的看著她娘親熱的把方時君給帶進了大門,眼里竟是沒有她這個女兒了! “爹!你看娘!” 范老爹呵呵直笑。 杏花過來拉起她的手,“走吧進屋吧,我和你二哥這不是也等你呢嗎?你就知道吃咱娘的醋?!?/br> 范二哥范鐵柱說道,“快別啰嗦了,進去吧。香兒在方府里養了幾個月越長越好看了,這身衣裳就得不少錢吧?” 杏花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他才住嘴。 男人陪男人,女人們則在范老娘的臥房里說著體己話,離中午不遠了,廚房那邊還有幾個小菜要炒,杏花就先出去了。 范香兒趕緊趁機把荷包里的銀票掏出來給范老娘。本來是一張整的一千兩,來之前她愣是讓大爺帶她去錢莊換成了散的。 “娘,你收好了,別讓我爹磨豆腐了,咱家不差那幾個錢?!?/br> 范老娘手里突然被塞進了厚厚一沓紙,還以為是什么玩意,這一看,猛地嚇了一跳。 “這么多錢?你自己的錢夠不夠花?” “夠呢娘,我有好多錢呢,這錢您就安心留著,別讓我哥嫂知道有這么多?!?/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