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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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如歡早就見識了柳氏的小氣,當下也不惱,只笑道:“那是我對不住幾位嫂嫂了?!鞭D頭看見小柳氏一臉歉疚的看著她,對薛曼道,“還不把給你嫂子的拿出來?!?/br> 薛曼點點頭,走過柳氏跟前的時候嘆了口氣,然后將常如歡給小柳氏的絹花拿了出來。 小柳氏忐忑不安,趕緊起來道謝。 柳氏氣惱沒人幫忙就想找錢氏。但錢氏這幾個月與柳氏極為不對付,哪會管她。錢氏道:“時候不早,早些出門拜年吧?!?/br> 大的小的一行十多個人出門拜年,等回來的時候都中午了。男人們回來的晚些,等吃了飯,都各自回屋補眠,明日開始回娘家的回娘家,走親戚的走親戚。 常如歡和薛陸回到房里,屋里還是很冷,薛陸忍著冷燒了把火將炕燒熱才脫了棉衣鉆進被窩。 被窩掀開,涼意便鉆了進來,常如歡往里鉆了鉆,連同腦袋埋了進去。薛陸嘿嘿笑著考過來將她抱進懷里,“我給娘子暖暖?!?/br> 常如歡憋的慌,將腦袋鉆出來,給了他一巴掌,“都是你?!?/br> “是,是我的不對?!毖﹃懶ξ囊稽c不生氣,任憑巴掌落在腦袋上。 自從正經讀書后他當然知道‘夫為妻綱’到底是什么意思,自然也知道他們成親的時候常如歡說的那些話是忽悠他的,但是看著他的娘子他就沒了脾氣,想算賬都不行。 后來他想明白了,不管夫為妻綱還是妻為夫綱,娘子都是他的娘子,他疼娘子也是應該的。 就像現在,娘子給他一巴掌,他也不惱,甚至覺得這是夫妻倆的閨房之樂。 “娘子,嘿嘿?!?/br> 常如歡翻個白眼,很難想象她居然指望這貨考狀元。就算做了官難不成是泥捏的讓人揉搓不成? “能不能有點出息?!背H鐨g又給了他一巴掌。 薛陸有些委屈,“娘子,在你面前我出息了干嘛?人家都是擔心夫君不與自己一條心不疼她不讓著她,你怎么就說我沒出息呢。況且,疼媳婦要出息干嘛?!?/br>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背H鐨g困的不行,敷衍了兩句就睡了。 薛陸看著閉上眼睡著的媳婦委屈的也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各房的媳婦們都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娘家了。薛陸和常如歡也不例外,只是常海生只在常家莊住了一晚就回了縣城,所以他們夫妻直接帶上禮品去了縣城。 縣城里也因為過年熱鬧非凡,兩人直接去了常家的宅子,此時常如年已經在大門口正等著了,見二人來了,薛如年急忙喊道:“爹,jiejie和姐夫來了?!?/br> 常海生自從張武出事后心情一直不錯,見薛陸穿著一身長袍更加滿意,“不錯,很有讀書人的樣子了?!?/br> 被岳父夸獎薛陸自然很開心,滿面笑容的將禮品拿進屋,“岳父,小婿剛剛在街上買了陳家的酒,待會小婿給岳父斟上喝幾杯?!?/br> 常海生若有似無的瞥了常如歡一眼問薛陸,“不怕你媳婦不讓喝了?” 薛陸嘿嘿直笑,沒有覺得不好意思,道:“來之前娘子就允許小婿今日喝酒了?!?/br> 常海生哈哈大笑,對薛陸的疼媳婦這事很滿意,但他還是對常如歡道:“薛陸是男人,在外應酬是難免,就是他以后若是做了官,也不可能不出去應酬的?!彼诳h學教書,從同僚那里也聽了不少官場的事。 常如歡輕哼了一聲,“他若喜歡喝,我還能管的了他?” 常海生搖搖頭不說了,和薛陸一起進了屋坐下,才神秘道:“你們猜張武最后怎么樣了?” 薛陸露出好奇心急的樣子問道:“如何了?” 年前不等事情有結果他們就早早的回了薛家莊,對這事還真不知道。期間薛陸自然也想知道事情結果,但奈何鄉下消息閉塞,竟然一直不知道這事。 “張武的姑母知道這事被縣令罵了一頓,說他們張家沒一個好東西??h令夫人惱怒,跑回娘家要和娘家恩斷義絕。張武還覺得只是一個小妾根本就是小題大做,縣令夫人大怒,真的和娘家斷了關系。這還不算,縣令頭上被人戴了綠帽子怎么肯甘心,竟然找了許多地痞流氓將張武隔三差五的打上一頓,現在張武已經下不來床了。聽說張地主打算等張武傷好了將人送到省城張武的外家去?!?/br> 常海生真想再大笑三聲,但奈何年前的時候失態過一次,用常如年的話講:“爹,您今日和以往真不一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您發了大財呢。 于是常海生再說起這事的時候雖然還是很興奮,但卻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喝酒的時候多喝了幾杯。 常海生酒量不大,喝了幾杯就醉醺醺的了,喝了酒人就話多了,也感性不少。他拉著薛陸的手道:“如歡以前苦啊,她娘早早的就走了,那時候如年才兩歲,長到現在這么大都是如歡在帶著,那時候她自己還是個孩子呢,我這個當爹的只顧著讀書,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忙活.....” 說著說著,常海生突然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我對不起如歡,對不起如年,更對不起他們死去的娘啊?!?/br> 酒桌上靜了下來,常如年低垂著腦袋,神情低迷,自他懂事起就是jiejie帶他,對自己的娘是一點的印象都沒有。 這些對常如歡是陌生的,她腦子里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那些對她來講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但此刻聽著常海生的話,心里卻不是滋味,也不知是原主的還是她的。來這里半年多了,她漸漸的融入到了這個世界,慢慢的將薛陸當成了夫君,將常海生當成了自己的親爹。 她看著常海生這個舉人,這個平日溫和的男人痛哭流涕,心里在這一刻真的體會到了原主曾經的絕望,原主是個懦弱的人,害怕離開自己的父親和弟弟,害怕嫁給那個傳說中的混蛋。 “爹.....”常如歡張了張口,想說沒關系,都是應該的卻說不出口,畢竟她不是真正的原主。 假如常海生的病好的早些,那么原主就不用被自己的伯娘和嬸娘逼迫著嫁人,那么也不會絕望的上吊。 薛陸看著岳父,又看了看自己的媳婦,眼神堅定的對常海生保證道:“岳父,那些都過去了,好日子在后頭呢,您看,您也中了舉了,等您再中了進士做了官,這清河縣還有誰敢欺負她?!彼D了頓,臉上有些羞澀,“而且她已經嫁給我了,這輩子我都會像您一樣疼愛她,絕對不會讓她受一絲絲的委屈?!?/br> “我薛陸在您面前發誓,若是以前做對不起如歡的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毖﹃懾Q起三根手指,根本不等常海生阻止就起了重誓。 第53章 若是在現代, 男人就算詛咒自己出門被車撞, 喝水被水噎死, 下雨被雷劈死, 常如歡都不會相信。但是現在她卻不得不信,因為古人很重視起誓,不到迫不得已逼到絕路輕易不會起這等重誓。 但薛陸現在為了她當著常海生的面起誓了,這是要讓常海生安心,也是讓她安心呢。 要說不感動, 那是騙人的,她也是人,即便她的靈魂是從遙遠的現代過來的,即便她曾經見識過各式各樣的男人, 這會兒的她依然是感動的。 她甚至想上前抱著這個年輕的男人, 告訴他,她相信他。 此刻, 常海生忘記了哭呆呆的看著眼前這個曾經讓他看不上的女婿, 看著他眼中真摯的感情,常海生真的放心了,自己的女兒真的有了疼愛她的夫君了。 常海生有些激動, 拉著薛陸的手一個勁的說“好,好, 好孩子,我沒看錯你?!?/br> 常如歡眼前一黑,以前您也沒看上他好嘛, 只是破罐子破摔才幫他的好嗎.... 但常海生卻真的滿意極了,拉著薛陸又多喝了幾杯。薛陸的臉喝的很紅,笑瞇瞇的和常海生斷斷續續的說著話。 一旁早就紅了眼的常如年蹭到常如歡跟前,扯著她衣袖,歉疚道:“姐,我以前不該說姐夫是廢物?!?/br> 小小的孩子很懊惱,可說出去的話真的收不回來了。 常如歡摸著他的腦袋笑道:“沒事,如年之前跟你姐夫道歉了的,你姐夫也沒生氣?!?/br> 她這么一說常如年更內疚了,“姐夫是好人,對jiejie也好?!彪m然表現的有些怕媳婦,可誰讓薛陸的媳婦是他jiejie呢,怕他jiejie一輩子才好呢。 常海生喝多了最后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薛陸笑瞇瞇的想站起來扶岳父回去休息,可他自己也歪歪斜斜的站不穩。 常如歡一指頭將他戳回炕上,“我和如年來,你在這等著?!?/br> 薛陸看著眼前的媳婦越看越好看,笑瞇瞇道:“娘子,你真美?!?/br> 常如歡見他喝傻了再說出其他的話來,趕緊叫過常如年兩人一起將常海生扶回了房間。 等常如歡回來的時候薛陸還一個人坐在炕上傻笑,見她進來,又咧嘴笑,“娘子,娘子,娘子你真好?!?/br> 常如歡沒好氣的將他扶起來往房間走,薛陸歪歪斜斜的將大半個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常如歡瘦弱,薛陸好歹是個大老爺們,常如歡差點摔倒在地上,她伸手推了薛陸一下,薛陸沒站穩腦袋一下磕在門框上。 好在常如歡并沒有用力氣,但薛陸站不穩,磕了這一下就有些委屈了,她可憐巴巴的看著常如歡,癟嘴道:“娘子....” 常如歡又氣又想笑,“進屋,外面太冷了?!?/br> 屋內早就燒好了炕,上了炕被窩里也暖烘烘的,薛陸喝的有些多,但還記得他媳婦不喜歡聞酒味,歪歪斜斜的就著屋里冷透的水洗了把臉然后漱了口才爬上炕。 水很涼,薛陸有一瞬間酒醒的感覺,但上了炕溫暖襲來,酒氣又涌了上來,整個人懶洋洋迷迷糊糊的。 他往常如歡身邊靠了靠聞到常如歡身上的味道,然后將腦袋埋進常如歡的脖子里,然后....拱了拱.... 常如歡滿臉黑線的看著這個男人像只大狗一樣拱進自己懷里,她心里真的是一萬只草泥馬滾滾而過。 薛陸似乎找到了溫暖舒適的地方,還舒服的嘆了口氣。 被拱的人好像給他一巴掌怎么辦! 好想將他踹下去怎么辦! 常如歡僵硬的躺在那里,聽著薛陸的呼吸卻久久不能睡著。 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又夢見薛陸身穿官服一本正經的對人說:“本官曾經給夫人起過誓,這輩子若是做對不起她的事,就不得好死?!比缓髩粢晦D又回到今晚薛陸起誓時的認真樣子。到最后她似乎又回到了現代,曾經授課的學校,她其他系的朋友李青問她:“若是有男人起誓,你是否會信?” 她記得清清楚楚,她在夢里回答道:“除非我腦子被驢踢了,否則,我才不信,我又不是天真的小女生?!?/br> 夢醒了,外面天色蒙蒙亮了。薛陸還窩在她的懷里,雙手抱著她的腰,一晚上沒有動。 常如歡被壓的喘不過氣來,輕輕的將他的手抬開,看著薛陸稍顯稚嫩的臉,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喜歡上了這個剛剛滿十八歲的古代小男人。 醉酒的薛陸是在他娘子溫暖而香香的懷里醒來的,這個感覺太美好,他一點都不想起來,本想再裝睡多感受一會,但常如歡下一秒將他推開了。 薛陸被戳穿,嘿嘿直笑,“娘子你醒了啊,我以為你沒醒,怕吵到你....”說著話,一雙眼睛還去瞄剛剛常如歡推他的時候露出來的胸口。 白膩的肌膚嬌嫩的像剛出鍋的豆腐,還有剛剛的觸感,薛陸只覺心神蕩漾,恨不得馬上撲倒他的娘子。 然而想到與娘子的約定,薛陸又有些泄氣,就算今年秋天他能中了秀才考試,要考舉人也得等兩年后了,時間這么漫長,他好心急。 常如歡不知他心中所想,看著外面大亮了便穿衣起來,今日他們還得趕回薛家莊,還有其他的親戚要走動。 早飯的時候常海生有些尷尬,昨晚喝酒的時候還想著千萬別喝醉了出丑,誰知最后還是喝多了。剛剛還聽常如年說他昨晚拉著薛陸的手痛哭流涕的事,現在見了女兒女婿真是沒臉見人了。 好在薛陸最后也喝多了,也不記得他岳父的丑態了,而常如歡倒是記得,也為了維護常海生的面子只當什么都不知道。 一家人安靜的吃了早飯,薛陸先去縣學的夫子家走了一遭,送了禮品,這才回來和常如歡一起回去。 常如年舍不得jiejie,“姐你們別走了好不好?” 薛陸摸摸他腦袋,笑道:“再過幾天我們就回來了啊?!?/br> 為了參加春闈,常海生出了正月十五就要進京趕考了,常如歡夫妻肩負著照顧長如年的重任,所以他們回去也待不了幾天就該回來了。 兩人回了村里,村里還洋溢著過年的熱鬧。忙碌了一年的淳樸的鄉民,趁著過年的時候走親戚的走親戚,串門子的串門子。 兩人剛進門,便見薛竹蹦著過來神秘兮兮的對常如歡道:“五嬸兒。你娘家來人了?!?/br> 常如歡覺得奇怪,和薛陸對視一眼,這是誰來了?他們這不是剛從娘家回來嗎? 薛竹似乎知道她所想,道:“她說她是你娘家大伯娘,來的還有一個姑娘,十五六歲?!?/br> 大伯娘李氏?還有一個姑娘?誰?難道是她堂姐或者堂妹? 常如歡不動聲色對薛竹道:“我知道了,她們在何處?” 薛竹道:“在奶奶那呢?!?/br> 常如歡點點頭和薛陸直接去了正屋,還未等進門便聽到李氏正笑著說話,感覺有什么喜事一般。 李氏見他們進來,眼前一亮,接著笑著站起來,親昵的過來拉常如歡的胳膊,“如歡回來了,我來看看你?!?/br> 來看看她?常如歡冷笑,當初他們家落魄的時候恨不能離的遠遠的,甚至還算計她的婚事,現在倒親熱起來了。常如歡不著痕跡的將她胳膊推開,淡淡道:“大伯娘來有事?” 李氏一僵,瞅了錢氏一眼,道:“咱們去你那邊說?!?/br> 常如歡也不想讓這些丑事在薛家宣揚開來,便點頭往外走。李氏見此連忙拉上站在一旁的姑娘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