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哼：“早上還說不要呢，這會就緊張上了？”

    “嗯?！?/br>
    見這頭牛態度良好, 段弘璟也就不再抓著這話題不放, 開始跟他聊起接下來的安排。

    “離開這么久，這幾日得去趟外公家。二哥雖然見過了，也去一趟吧。嗯, 既然都去了, 那三哥府上也跑一次?！?/br>
    牛大山自然無不好：“一天去一家吧，別累著?！?/br>
    “就串個門，哪里會累？”段弘璟摸摸下巴，“大哥如今這樣, 派人送些禮就行?！?/br>
    “嗯?！?/br>
    “四哥那家伙，隨便挑些玩意兒送過去得了?！倍魏氕Z眼帶厭惡，“若他不是哥哥，真是懶得做這等門面功夫?！?/br>
    “討厭他？”

    “不?！倍魏氕Z抬眼對上他的視線，“我恨他?！?/br>
    牛大山眼帶深思：“為什么？”

    為什么？

    上輩子就是段弘琿與他發生爭執，導致他失足摔下樓、失去了寶寶。

    光是這點就足矣讓他恨上段弘琿。

    再加上，他懷疑上輩子他跟大牛受刺身死，跟這個腦子灌水的段弘琿有關。

    大哥心機重不像會做這等傻事的。

    二哥當時雖與他鬧翻，卻也不至于會取他性命。

    只有這個傻缺四哥，倘若不是端妃在后面站著，以他那性子腦子，早就不知道被父皇厭棄到哪個旮旯了。

    不過，這些終究是猜測。

    他眼帶恨意：“大牛，府里的侍衛能力如何？如果讓他們查些事情，能查得到嗎？”

    “嗯，再不濟還有我跟陳二?！迸４笊胶敛恢t虛。

    “京里應該有很多父皇的暗衛吧？能避開嗎？”

    “不礙事。除了幾個高手，余下不過爾爾?！迸４笊筋D了頓，輕聲道，“高手都在宮中?！?/br>
    段弘璟挑眉：“你見過？如果跟他們比，你跟陳二能比得過嗎？”

    “部分沒問題?！迸４笊揭膊蛔詽M，“皇上身邊幾個，還需再過幾年才能有一拼之力?！?/br>
    段弘璟了然：“那就派些人去查查段弘琿?！彼а?，“事無巨細，我要把他的老底都掀出來！”

    “好?！?/br>
    “注意些，不要打草驚蛇?！?/br>
    “嗯?！?/br>
    ……

    第二天，段弘璟帶上一路采買回來的東西直奔太傅海澄公府邸，被外公、外婆舅舅等輪番苦口婆心勸了半天，好不容易熬過午膳，他忙不迭就逃了出來。

    一回到府里，把他安置在臥榻上歇著，牛大山就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段弘璟正窩在軟榻上昏昏欲睡，那廂林嬤嬤協同安管事過來了。

    讓他倆起來坐好，段弘璟懶懶地打了哈欠：“你們倆一塊兒來找我，是有什么事嗎？”

    林嬤嬤神情凝重：“主子，奴婢想讓人把主院排查一遍?！?/br>
    段弘璟眨眨眼，坐起來：“有問題？上回不是才把所有人捋過一遍嗎？”

    他身邊近身伺候的，可就剩下侍墨、聽濤、聽風三人了，其余二等丫鬟、小太監，基本都進不了他的臥房。若是有問題，這三人……

    林嬤嬤有幾分遲疑：“也不確定。侍墨幾人應該還是干凈的，這個晚些時候可以讓牛大人或者陳二再去查查?！?/br>
    “那怎么說？”

    “奴婢上午翻了一遍開府以來的女婢名錄。這兩年多來，除了上回發賣的一批，主子您身邊伺候的下人里，先后有四名大丫鬟染疾暴斃，三名二等丫鬟、一名三等丫鬟重疾被撤下去，最后被打發去別的地兒了?！绷謰邒呖戳搜郯补苁?，見他穩穩地坐在那里，白了他一眼，“我跟老安懷疑，是之前的幾個釘子在主院放了些不好的東西?！?/br>
    段弘璟皺眉：“有這么多？”他想了想，“我身邊的丫鬟也確實是換得勤快了些，好像也確實都是因病退下的。侍墨跟了我有大半年，怕也是久的了?！?/br>
    林嬤嬤點點頭，繼而有些疑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出事兒的全是侍女，太監之類的倒沒見有問題?！?/br>
    安敬忠這會兒不再沉默了：“太監都是從宮里帶出來的，除了鄭川那等在宮里混了多年的老油條，其他孩兒都是由娘娘親自安排、我們一手帶出來的，自然是干干凈凈的。

    林嬤嬤對此也是贊同的。

    安敬忠繼續說：“說來，除了這些個問題，上回查的時候，主子身邊倒是最干凈，一個釘子都沒有?！?/br>
    林嬤嬤插嘴：“說不準暴斃的這些就是釘子?！?/br>
    安敬忠瞇眼：“難道……”

    林嬤嬤似乎也跟他想到一塊兒：“說不準，這些事兒……”她遲疑地看看段弘璟，“是跟牛大人相關?！?/br>
    “你們懷疑是大牛干的？”段弘璟挑眉。

    其實也不是不可能。

    上輩子他的眼睛就盯著朝堂及幾位兄弟，加上以前安敬忠被架空，林嬤嬤被榮養，他母妃給他的兩大助力他都扔在一邊，又對府里事務疏于管理，自然烏煙瘴氣。

    牛大山這么重視他，卻沒法越過他管這一府事務，把他身邊的釘子清走卻是輕而易舉的。

    安管事、林嬤嬤相繼點頭。

    安管事補充：“不過院子也是要查一查，這得病的太多了，查一查也好安心些。不怕一萬，就怕萬一?！?/br>
    “成。你們什么時候查，跟我說一聲，我就去書房呆著?！倍魏氕Z頓了頓，“一會兒大?；貋?，我再問問他?！?/br>
    林嬤嬤想了想，勸道：“主子，防人之心不可無，這牛大人……”

    段弘璟擺擺手，坐直身體鄭重地對他們倆開口：“安叔，嬤嬤，我以性命保證，大牛是可以信任的人。不管他手段有多么狠辣，他只會拿來對付旁人?！彼敛恍邼?，“不管遇到什么事，他只會把我放在第一位?！?/br>
    安管事林嬤嬤倆人面面相覷。

    安管事想了想點頭：“既然主子您信任他，我們自然聽主子的?！?/br>
    林嬤嬤眼見安敬忠這貨服軟，嘆了口氣。

    “你們放心吧。我跟大牛是正正經經過日子的?！倍魏氕Z伸手撫了撫肚子，“很快，你們就會有第三個主子?！?/br>
    安管事茫然。這才說了正經過日子，就要再納新人？

    林嬤嬤倒是注意到主子的動作，她怔愣了一瞬，想起段弘璟曾說過的話，她不敢置信：“主子您？”

    段弘璟眉眼彎彎：“嗯，我昨兒不是說了嗎？你們的小主子很快就要出來了?！?/br>
    安管事倆人頓時瞠目結舌。

    “過幾日，等父皇消氣了，我會去求母妃，把太醫院里擅婦科的張太醫請回來，屆時，我們就搬去莊子上住著?！?/br>
    林嬤嬤消化了半天，咽了咽口水，想到這兩日牛大山的不尋常舉動，不淡定了：“所、所以牛、二爺才這么、這么緊張嗎？”連茶都不給主子喝什么的……

    段弘璟注意到她半道改口，不再叫牛大人，改叫二爺：“嗯，他買了一堆醫書回來，正在看著?！?/br>
    安管事輕呼了口氣，苦笑：“奴才還是有些不敢相信?！?/br>
    “還有好幾個月呢，慢慢來?！?/br>
    這廂正說著話，牛大山大跨步進來。

    看到他們坐著說話，頓時臉一沉。

    “不是讓你歇著嗎？大清早就起來，你不是早早就喊困嗎？怎么不歇會兒？”

    安管事、林嬤嬤連忙站起來行禮，口稱二爺。

    就是臉上都有些不太自然。

    牛大山沒管他們，徑自走到段弘璟跟前，蹲下給他套鞋子，然后起來，扶著他往內室走：“有什么事下午再說，先睡會?！?/br>
    段弘璟無奈，邊走邊回頭交代：“安叔、嬤嬤你們先去忙，晚些再說?！?/br>
    倆人躬身領命，目送他們進了內室。

    等看不見人影了，倆人相視苦笑。

    “這可真是……”林嬤嬤嘆氣。

    安管事也跟著嘆：“想不到事情竟然如此發展?！?/br>
    “看來這二爺可不是叫著玩，以后得長長久久地叫了?！?/br>
    安管事擺手：“主子的事，我們聽著就行。你啊，就是cao心太過?！?/br>
    “我當然知道這個理?！眰z人邊往外走，邊小聲說著，“可自小看著他長大，想不cao心，也忍不下?！?/br>
    “若是主子當真是……”有些尖細的男聲隱隱傳來，“你以后就有個小主子可以cao心了?！?/br>
    “雖然是好事……”

    余下的話牛大山沒再注意，他幫段弘璟脫下外衣，扶著他躺好。

    “睡吧?！?/br>
    “你呢？”段弘璟確實也覺著困，順從地躺好，揉揉眼睛問他。

    牛大山走過去小幾上拿來書本：“我在這兒看書，陪你?！?/br>
    “……這么用功??？”

    “嗯，我沒有午睡的習慣?！?/br>
    好吧，確實沒見過他午睡。

    段弘璟撇嘴：“那我睡了?！?/br>
    “嗯?！迸４笊缴焓址鏖_他臉頰邊的發，順勢摸摸他的臉。

    段弘璟打了個哈欠，蹭蹭他溫熱的掌心，很快就迷糊起來?？烊胨瘯r，突然想到安管事他們說的事，嘟囔了句：“等我睡醒有事問你……”

    “好，睡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