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才放開他。

    段弘璟氣息微亂，一巴掌拍過去：“說正事呢，別搗亂?！?/br>
    “嗯?！?/br>
    “……”這應的，感覺都沒法接下去了。段弘璟白了他一眼，繼續倒騰?！斑@是什么？”

    牛大山掃了一眼：“傷藥?！?/br>
    對，還有這個！

    大牛是去當武官！

    日常跌打損傷是避免不了的。

    得備上，得準備些好的給他備上。

    想到就趕緊行動，段弘璟立馬轉頭往外走，嘴里念叨著：“衣服、銀票、傷藥……”

    牛大山抬腳跟上去。

    幾天時間一眨眼就過去了。

    臨行前一晚上，段弘璟讓人在小花園里備上一席酒菜。

    揮退下人，倆人對酌。

    月影婆娑里，只有涼亭上兩盞燈籠散發著幽幽光輝。

    穿著銀絲云紋滾邊、月白錦緞常服的段弘璟扶著寬大的袖袍，親自給他倒酒：“大牛，明天你出發，我就不去送了?！?/br>
    “嗯?！迸４笊矫嫒莩领o，臉上的刀疤在月色下仿若也帶著些安詳。

    段弘璟放下酒盞，嗔怪：“你就不問問我為什么不送？”

    “……”牛大山無奈，“嗯，為什么不送？”

    這態度！

    “爺現在不想告訴你了?！?/br>
    “嗯?！迸４笊揭膊缓闷娲鸢?，攔住他想喝酒的動作，舉筷給他夾了塊rou：“主子，先用點東西再喝酒，你晚上吃得有些少了，小心上頭?！?/br>
    段弘璟撇嘴：“在你口里，我就沒有吃的多的時候?！弊炖锿虏壑?，卻依言乖乖放下酒杯，夾起那塊rou塞嘴里。

    牛大山眼底柔和，再給他夾了兩筷子rou菜。

    接連被塞了好幾口菜，段弘璟吞下口里食物，急忙喊住他：“停停停，別顧著給我夾菜啊。我又不是為了來填肚子的。我們這是在喝酒！”

    牛大山估摸著他吃下的份量，不太情愿地點點頭，放下筷子。

    段弘璟給自己灌了杯酒，沖下口里的味兒，再重新給自己倒滿，舉到他面前：“來來。祝你馬到功成，事事順利?！?/br>
    牛大山從善如流地與他碰杯，仰頭飲下杯中酒。

    隨后擋住段弘璟再次伸向酒盞的手，自己把酒盞提了過來，給他倒上小半杯。

    段弘璟低頭一看，不滿道：“這么點？”

    牛大山給自己倒滿：“主子既然是為我辭行，還是我喝吧?！?/br>
    “這么大口氣？”段弘璟笑了，單手托腮看他，“你能喝多少？”

    他上輩子就見過這家伙一次醉酒。當時只聞得他渾身酒氣，也不知道是喝了多少。

    “不清楚?！迸４笊綊吡艘谎圩澜悄菈雨愥?，“不過，這點應該不在話下?！?/br>
    段弘璟跟著他的視線往酒壇子一看，咋舌：“真的假的？”這可是預著倆人份的，而且，他根本不打算喝完。

    不過，“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好幾年沒醉過了?！迸４笊秸Z氣特別自然。

    段弘璟挑眉：“是因為這幾年喝得少？”

    “以往訓練，要練喝酒?！迸４笊筋D了頓，“而且，自從功力深了之后，更是不會醉了?！?/br>
    “……”段弘璟無語。暗衛竟然還要練酒量？

    等等，功力深了就不會醉了是幾個意思？

    他瞇眼問道：“功力深跟醉不醉有什么關系？”

    牛大山點頭：“功力足夠了，喝再多酒，運行一周天酒氣就散了?！?/br>
    ??！

    那上輩子豈不是……

    好??！這頭牛上輩子是裝醉把他拐上床的？

    細細想來，這兩年他有的是機會跟教習宮女、各種投懷送抱的侍女們……

    怎么次次都能恰巧遇上事兒呢？

    誰說這頭牛傻來著？！

    這心機重的……

    他咬牙：“好你個臭大牛！”提腳直接用力踩在他腳背上，然后就這么大刺刺地踩著他不挪開，“你這兩年是不是背著我做了很多小動作??？”

    牛大山紋絲不動，眼底帶笑：“望主子恕罪?！?/br>
    這是承認了。

    “要是我沒有……”段弘璟腳下用力碾了碾，“若是我成親了、納妾了，你打算怎么辦？”

    牛大山呼吸一窒，幽深雙眸直直盯著他：“或許，會……求一晌貪歡吧?！?/br>
    果然！

    段弘璟咬牙。

    上輩子自己怎么這么瞎眼？

    他竟然會以為這頭牛老實聽話不折騰！

    “喝酒！罰你三杯！”

    牛大山乖乖領命，接連飲下三杯酒，眼神絲毫不離開他的臉。

    段弘璟臉不改色。

    笑話，這從早到晚被不停地盯著，偶爾半夜起來還是如此，是個人都得習慣。

    “真的不用給你安排幾個人嗎？一個人過去可行？”他提起這幾日反復問過多次的問題。

    “放心，真的可以?！迸４笊揭膊粎捚錈┑卦俅位貜?。

    “可是你一個人去到那兒，沒人給你打點吃住什么的，還得應付官場那幫老油子?！倍魏氕Z不無擔憂道，“你應付的過來嗎？”

    “嗯?！迸４笊缴焓置l端，“主子不是已經教過我了嗎？要先找官牙買院子、買下人，然后再專心鉆營官場?！?/br>
    “當然?！倍魏氕Z一揚腦袋，“爺過幾個月就要過去了，你不買院子下人，到時我住得不舒坦就唯你是問?！?/br>
    牛大山懂。

    主子不過是想讓他不要吝嗇錢財，對自己好點兒罷了。

    如果主子不來，他也確實是不會買院子下人這些累贅的東西。反正總歸會有官邸可以給他窩著。

    月影燈輝下，段弘璟鬢若刀裁，眉若墨畫，面如敷粉，酒露染得唇若施脂。

    他心中憐愛，粗糲的手指沿著他垂下的發游移，拇指輕輕摩挲他耳垂。

    段弘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癢呢?！表槃萦痔吡怂荒_，“這會兒別動手動腳，好好說話?！?/br>
    “嗯?！迸４笊桨咽址畔?，改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爸髯印?/br>
    “還叫什么主子？”段弘璟斜睨他，“那天叫小璟不是叫得好好的嗎？”

    “……”牛大山想到那晚的情形，頓時熱意上涌。

    他苦笑，“主子，你別招我?！?/br>
    段弘璟立起另一手托著腮，被握著的手指曲起，勾了勾他的掌心，嘴角噙笑：“哦？讓你叫小璟怎么招你了？不愿意叫？母妃二哥可都是叫我小璟的?！?/br>
    牛大山手上一個用力，握緊他的手不讓他使壞。

    第022章

    段弘璟被抓住手也不安分，桌下踩著他的腳一提，勾著足弓貼著他的小腿慢慢往上蹭。

    牛大山一個激靈，立馬用腿夾住他作怪的腳丫子，急忙告饒：“主子，小璟乖，別鬧?！?/br>
    段弘璟見他終于叫名字，才輕笑著收回腳：“好了，不鬧你了。我們喝酒?！?/br>
    牛大山松了口氣，繼續給他夾菜，偶爾給他倒上一小杯酒。

    初夏的夜晚，微風習習，樹影婆娑。

    兩人低聲聊著西寧的安排，間或笑鬧幾句。

    待酒盡菜涼，已是夜深，段弘璟也醉意熏然。

    他懶洋洋地支在桌子上：“大牛，我想睡了?！?/br>
    臉上淡定如初、仿佛不曾喝過酒的牛大山輕嗯一聲，站起來，俯身，一手搭在他肩背處，一手往他膝彎處一勾，直接把他橫抱起來，轉身就往正院走去。

    段弘璟不悅地挺動兩下：“干什么？這是什么娘們姿勢？爺不要面子的嗎？你竟敢破壞爺英偉的男人形象！”

    “嗯，小璟最爺們了?！迸４笊借F臂如勾，牢牢把他鎖在懷里，防止他掉下去，腳下依然穩穩向前?！胺判?，這會兒沒人看見，你的形象依然英偉?！?/br>
    醉了的段弘璟似乎覺得這話挺有道理的，遂安分下來，乖乖地窩在他懷里。

    把段弘璟安安置在床上，牛大山跑去倒來溫水，用濕帕子給他擦臉擦手，還褪下他的靴子給他擦了擦腳。

    擦過臉略微清醒些的段弘璟捏了捏眉心。

    牛大山把水盆端出去放好，又走了進來，準備給他脫下那身繁復華麗的錦緞外衣，好讓他能夠舒服地歇下。

    剛解開他的腰帶準備抽出，身上一暖，段弘璟直接環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