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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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日,我是冒名頂替入宮選秀的,不這樣做,我爹和弟弟都得餓死,高湘暗地里查訪我,跑來告訴我,如果不讓你對我死心,就把事情捅出去,這可是欺君大罪啊,我爹和弟弟還有我頂替的錦繡家滿門七八口人的性命——” 說到這里,初雪再也說不下去了。 聽了這番話,張居正只覺得熱血上涌,他掄起拳頭,狠狠地砸向身邊的樹干:“混賬!這個賤人,太歹毒了!我要殺了她!” “你不可以殺她!你也不可以找她算賬!”初雪飛快地,堅定地道:“你這樣做,就等于逼她將我冒名頂替的事情公之與眾,到時候,我娘家和錦繡全家還是一個死字,你替我想想,你不能去找她!” 張居正楞住了,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正如初雪所說,所以,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只得忍了。 想到這里,他又伸手將初雪抱在懷里,伸手替她拂了拂鬢角的亂發,無限酸楚地問:“初雪,我們這一輩子,難道,就這么完了么?” 初雪眨了眨模糊的淚眼,嘴角泛起凄楚的笑意:“居正,最起碼,我們比林潤和銀歡幸運得多,起碼,我們都活著,而且有機會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是嗎?” 張居正定定地看著她臉上的笑容,這凄美的,悲壯的笑容,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大喊著,不!不!不能就這樣算了! “不能就這樣算了!”他干巴巴,磕磕絆絆地道:“這一輩子,那么長,我們不能在痛苦和思念的折磨下度過,初雪,我們不能認命!” 他的語氣,又悲愴又無奈,每一個字都像一把無情的鈍刀,割得她心頭鮮血直流。 心,痛的喘不過氣來,初雪猛地撲了上去,溫熱的淚濡濕了他胸前的衣襟:“有這一刻,就已經夠了,居正,我們是相愛的,我們是彼此知道的,就已經夠了?!?/br> 說到這里,她用顫抖的手從衣袖中取出一塊絲怕:“這塊絲帕,是當年我專門為你繡的,繡好以后,卻沒能來得及給你,你拿去,做個念想吧?!?/br> 張居正接過絲帕,展開一看,月白色的底子,上面用銀線繡了一支金蕊茶花,仿佛在隨風舞動。 說完這句話,初雪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張居正伸出手來,想要拉住她,可是手指剛碰觸到她的衣袖,就停在了半空。 看著她娉婷的身影越走越遠,張居正生出一股強烈的不舍,他從來沒有如此珍愛過一個人,可是這個人卻注定了不是他的。 心仿佛剎那間被掏空了,此刻,他才真正體會到了林潤的悲哀。 回到那輛青帷馬車里,等待她已久的小月見她滿面淚痕,什么都沒有問,只是輕輕說了句:“小姐,您這個樣子,是不能回王府的?!?/br> 初雪嗯了一聲,鼻塞聲重地道:“前面不遠處就是淡然居,咱們去那里喝杯茶再回府吧?!?/br> 主仆二人來到淡然居,叫了雅座坐下來。 初雪的心依舊沉浸在難以自拔的悲傷之中,壓根就沒有心思喝茶吃糕點。 小月見她這般,眉頭一皺,忍不住道:“王爺給銀歡修墓做道場的事,我都已經讓人辦妥當了?!?/br> 初雪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說起來,咱們王爺也算得是個癡情種子,明知道人家不喜歡她,還這般為她的后事打算,哼!對待自己正兒八經的妻妾,恐怕都沒有這份心?!?/br> 初雪淡淡地道:“你哪里來的這么多感慨?” “小姐,我不是感慨,只是不平,王妃過世三年,王爺去過幾回她的墓地?還有,您是他的愛妾,可是,依我看,他在您身上用的心思,只怕還不及銀歡的十分之一呢!” “小月,你到底想說什么?” “小姐,我只是想說,這樣的夫君,您完全可以不要的!” 見初雪悚然一驚,小月又道:“名分上頭,您只是個妾,又不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要出王府,也不是沒可能呢?!?/br> 初雪冷冷地道:“不要胡說八道了,還好這是在外頭,若是在府里,給人知道了還不將你活活打死了!” 說完,她站起身來:“時間不早,咱們回府吧?!?/br> 第74章 意外 以后的幾天里,初雪足不出戶,整日悶在閑云閣里,整理她過去讀過的書籍,也在梳理自己的心情。 以前,她拼命的,極力地壓抑著自己的感情,害怕再想起張居正,害怕別人看出她對張居正的感覺,壓抑得連她自己有時候都開始懷疑了。 只有在午夜夢回之際,心底最脆弱最真實的一面才會漸漸顯露,而每當太陽升起,她就再也不愿意去正視了。 她是裕王的小妾,和張居正此生已經注定不可能的事了,別看裕王那么多妻妾,心底還揣著一個銀歡,可是,初雪絕對相信,他一旦發現了自己心底的秘密,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她不能,也不敢再去回顧那個人,那段情。 是銀歡的死刺激了她,是林潤的話喚醒了她。 如果連深深愛戀過的人都從來不知道,不明白自己的心意,那么,活著又有什么意義? 主動找到他,跟他告白,是瘋狂的舉動,可是,人這一輩子,是那么那么的漫長,閑云閣里的梨花周而復始地開了又謝,謝了又開,鏡子里的紅顏終究要被白發取代,她沒有辦法不瘋這一次。 再不說,就真的來不及了。 說出來了,心里就輕松了,以后的日子,哪怕無聊,哪怕凄涼,可是,記憶里,總有那么一段刻骨銘心的戀情在支撐著自己的生命,在提示著自己,這一生,起碼深深愛與被愛過,不是一無所有。 初雪坐在窗前,看著院子滿滿當當的陽光,心里,是從未有過的安穩和滿足。 這時,荼蘼突然進來回道:“五福公公剛才來過了,說王爺今晚要過來吃飯,特意提到了您以前做的魚丸湯?!?/br> 初雪道:“知道了,你們去大廚房領兩條鮮魚備著?!?/br> 到了薄暮時分,裕王果然早早地就過來了。 初雪見他臉上的神色很從容,很平靜,顯然,他已經從銀歡的死,或者,確切地說,是從自己對銀歡自作多情的痛楚中解脫出來了。 這當然是一件好事情。 于是,她微笑著對裕王道:“王爺近來讀書好用功,已經有半個多月沒來閑云閣了呢?!?/br> 裕王哈哈一笑:“沒辦法,我天天都想著來瞧瞧你的,可惜,父皇如今每日清晨都要召我進宮,聽那些大臣們議論政事,不多讀些書,只怕連別人的話都聽不懂呢?!?/br> “王爺一心上進,臣妾哪里敢抱怨!”初雪一邊招呼著小月擺放飯菜,一邊隨口答應著。 見餐桌一角的青花瓷盤上放著碗油光閃亮的清蒸羊rou,突然間食欲大動,端了一碗米飯遞給裕王之后,初雪就自己把那盤羊rou端到面前,夾起一塊,吃了起來。 誰知這一吃,竟然覺得美味異常,不知不覺,就吃了大半碟子,小月在一邊看得眼睛發直,裕王也注意到了,便笑道:“奇怪,你往日里對羊rou也不見得如何喜愛?今天這是怎么了?” 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碟子,她也說不上來自己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就是饞得慌。 正要說點什么,突然覺得胃里一陣強烈的惡心,她急忙放下筷子,站起身來跑到了門外,小月眼疾手快,見此情形,急忙cao起個銀痰盂就跟來了上去,初雪接過痰盂,只覺得肚內翻江倒海,不但今天吃的羊rou,連早上吃的早點都盡數吐了出來。 裕王見狀,心里陡然一跳,忙放下筷子,對站在一邊伺候的海棠道:“還不快去找人請太醫!” 海棠急忙飛奔著去了。 裕王站起身,來到初雪面前,撫摸著她的后背問:“初雪,你這個月的月事來了嗎?” 見他這樣問,初雪心里咯噔了一下,這才想起自己的月事已經過了很多天了,她平日里的月事就不太準,延后幾天是常事,可是,如今這次,屈指算來,卻已經延遲了十多天了,這可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難道—— 三年了,她也曾暗暗希望自己能有個孩子,可是裕王寵愛不算少,她就是沒有懷孕的跡象,她對此早已不抱任何期望了。 一時之間,初雪心中五味雜陳,竟然不辨悲喜。 裕王的眼神中,卻含著隱約的期待,他的子女緣一直不是很厚,娶親到現在,五名妻妾只給他生下了寶兒這一棵獨苗,哪個男人不希望兒女成群呢,何況他是未來皇儲的特殊身份。 這時,魯太醫隨著海棠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 小月扶著初雪坐在貴妃榻上,伸出手腕,魯太醫微閉雙眼,將手指往她手腕上只搭了一小會兒,就站起身來,笑容滿面地對裕王道:“恭喜王爺,美人這是有了身孕了?!?/br> 聽到這句話,裕王頓時笑容滿面,這是自銀歡去世以來,他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 閑云閣的下人們自是不必說,聽了此話,一個個都是喜氣洋洋,打心底里為初雪也為自己高興,說到底,再得寵的小妾也有失寵的那一天,然而一旦誕下子嗣,那可就真的是終身有靠了,主子終身有靠,她們這些做奴才的,也就有了依靠。 林嬤嬤笑得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合起雙掌來,念了一句佛,趕緊上前扶住初雪:“小姐,你可是想吃酸的?” 初雪勉強笑道:“我現在什么也吃不下,只想好好休息一會?!?/br> 裕王見狀,便將手一揮:“都退下吧,我陪著她就成?!?/br> 眾人依言退下,裕王上前,一把將初雪抱起,然后走進臥室,把她輕輕放在床上,又仔細地給她拉上被子,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初雪,我老早就想讓你給我生個兒子,這下總算如愿了?!?/br> 初雪只是覺得疲憊,這疲憊中還混雜著絲絲縷縷的傷感,為什么這個孩子早不來遲不來,偏要在張居正回京城以后才來呢 倒不是說她想跟張居正私奔,只是,那么美好的一段戀情,她還沒來得及好好回味,肚子里就揣了一個別的男人的骨rou,叫她情何以堪? 見她神思恍惚,裕王便道:“你一定是累著了吧,好生歇著,待會我讓太醫給你開些調理的方子,此事,明日我進宮還得要稟告父皇和母妃,兩位老人家聽了此事,指不定有多高興呢?!?/br> 初雪嗯了一聲,便閉上了眼睛,再也沒有說話,她突然覺得悲哀,裕王對她的關愛,到底有幾分真情在?自己對裕王,又有多少愛意?這樣本來毫不相干的倆個男女,卻共同創造了一個生命。 裕王見她這樣,也就沒有繼續打擾她,只吩咐了小月幾句,自回青云閣歇息去了。 第二天清早,李美人懷了身孕的事情便傳遍了整個王府。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陸采蓮正在喝紅棗銀耳粥,當珍珠飛快地將此事稟告給她的時候,她差點被口中的一枚紅棗噎死。 直著脖子,努力咽下那顆紅棗之后,她將手中的瓷碗往桌上狠狠一頓:“這個消息,可是千真萬確?這么多年都沒懷上,怎么一下子說有就有了?” “是魯太醫親自把的脈,按說,是不會錯的?!闭渲榈吐暤?。 采蓮怔住了,一雙眼睛狠狠地盯著墻上掛的那幅富春山居圖,目光里燃燒著的小火苗,差點都能把那幅畫燒出洞來。 過了半晌,采蓮方冷冷地道:“成??!這個賤人的命可真夠好的,王妃三年忌日就快到了,到時候,王爺非立繼妃不可,她要是趕在這個時候生個男孩,皇爺和太后一高興,說不定真的能一飛沖天了!” 珍珠有些呲之以鼻:“娘娘,瞧您說的,就算她生下了兒子又如何?爹是賣切糕的出身,還不如奴婢呢,堂堂國朝太子妃,將來的一國之母,怎么會挑這樣一個人!” 采蓮哼了一聲:“國朝選妃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來不問出身的!” 說到這里,又咬牙切齒地道:“就算不問出身,也輪不到她這號的壓在我上頭做正妻!” 珍珠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不敢多說什么,只是沉默。 采蓮拿起桌上的銀牙簽,卻不去剔牙,怔怔地出了會神,半晌,方微微冷笑道:“是男是女,都還兩說,就算是男,上頭已經有個嫡出的寶兒,這一胎也難成什么氣候!” 珍珠忙附和道:“就是!憑咱們家老太君和皇爺的感情,怎么著也不能讓您受了委屈?!?/br> 采蓮吁了一口氣:“如今,離王妃忌日還有好幾個月呢!到時候,依舊找祖母想法子就是,不過,我前兒隱約聽說,初雪好像經常出府去?” 珍珠點頭:“說是王爺吩咐了,叫她出去辦什么事情的,聽說還是著了男裝,具體辦什么,怎么也打聽不出來?!?/br> 采蓮鮮艷的紅唇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好一個女扮男裝,滿世界逛去,光憑這一點,給太后知道了,只怕她就要吃不了兜著走?!?/br> 第75章 憤怒 初雪有身孕了,這個消息令張居正一直沉浸在傷感的情緒中,怎么也走不出來。 當日,他乍然得知初雪要嫁裕王的消息,雖然悲痛,卻并不絕望。 那個時候,他只是想,既然這個女子如此貪慕富貴,只能說明自己錯看了她,錯愛了她,只需假以時日,將她徹底忘卻,人生依舊可以很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