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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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一怔,隨即唇邊泛起一絲嘲諷的笑意:“就為這點子芝麻綠豆大的家務事,陸老太君都親自出馬了?真那么疼自己孫女兒,當日怎么不求著皇祖母許給您做正妃呢?若真如此,也就沒有我這根心頭巨刺了?!?/br> 近來裕王對采蓮的日漸冷淡,終于讓王妃敢痛痛快快地在丈夫面前數落這個小妾和她家人的不是了。 裕王瞅了妻子一眼,苦笑道:“這都什么時候了,還來說這些有的沒的,陸老太君將父皇從小奶大,情分如同母子,這一層,難道你就想不到?” 王妃輕輕哼了一聲,滿臉的似笑非笑:“王爺,厚此薄彼的人是您,可不是臣妾,臣妾可是按照品級和慣例,將東西分得沒留下一絲話把兒?!?/br> 說到這里,她話鋒一轉:“不過,臣妾也是真沒想到,以您素日里對待采蓮和她娘家的情形,初雪頂多也就是和她一樣的待遇,可是您對初雪,竟是這般寵愛?!?/br> “一個小妾罷了!”裕王伸出手,握住了王妃的手:“憑她怎地,也越不過你去,你可是我寶兒的親娘,再說,我此次賞她那副天水絹,自有我的道理?!?/br> 王妃訝然,臉上露出不解。 “我已經和高先生商議過了,這次我冷落采蓮,陸家定然要找父皇做主,且看父皇是什么意思?!?/br> 王妃不解道:“父皇的意思,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怪您偏寵初雪,傷了陸家人的心,把您訓斥一頓,另一個意思,就是一心向著您這個親兒子,不聞不問,讓陸家碰個軟釘子罷了,這種事情,還要和高先生商議?” 裕王忍不住暗暗搖了搖頭,王妃雖說賢惠大度,可就是樣貌平凡,兼腦子不夠靈光,離這秀外慧中二字,只怕是差了從大漠到江南的距離,不像初雪,像窗戶紙般,一點就透。 見她一臉焦灼地等待著自己給出答案,無奈之下,裕王只得道:“近來父皇的心偏著我一些,也確實虧了陸家在父皇面前不斷地說好話,如今,若父皇還聽得進陸老太君的話,就說明火候未到?!?/br> “那,若是父皇不再聽得進陸老太君的話呢?” 裕王神色肅穆,沉聲道:“若是陸老太君在他面前哭訴,他都聽不進去,一心只信任我,愛護我的話,就說明火候已到,高先生就會聯絡朝中大臣,振臂一呼,一齊上書給父皇,立我為太子。 王妃這才恍然大悟,仔細一想,不禁連連點頭:“王爺真是好謀算,敢情您賞初雪那匹天水絹,就是試探一下您在父皇心中,到底到了什么地位?!?/br> 裕王見她一臉釋然的表情,微微一笑:“怎么,你吃味了?你若想要,我再問皇祖母要一匹給你就是?!?/br> 王妃嬌嗔道:“臣妾的眼皮子還沒那么淺,這些年宮里賞賜的好東西多了,哪里就缺這樣一匹布!” “就知道你是個省事的?!痹M跖牧伺乃南ドw,又道:“宮里帶回來的消息,只說陸老太君進宮面了圣,又見了皇祖母,說自己的孫女不懂事,惹惱了我,失了寵,求皇祖母和父皇從中說合,可是,卻不知皇祖母和父皇究竟是什么意思?!?/br> 王妃忙道:“王爺是想我進宮一趟?” 裕王點了點頭:“你進宮給皇祖母請個安,若是老人家對此事有微詞,正好會跟你說起,若是什么也沒說,那就只需看父皇那邊的意思了?!?/br> 王妃答應了一句,突然想起一事,便問:“您素來對張先生最為倚重,怎么如今倒不跟他商量了?” “哎,別提了,我倒是想跟他商量來著,可是他這一病,就是一個多月,如今還是在家將養著呢,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好利索?!霸M鯂@息道。 第41章 太后 因是正月里,張居正又一直告假,高拱也樂得清閑,便和裕王議定正月二十開課, 正月十九那日,王妃進宮給太后請安,裕王破天荒地呆在空落落的正院,帶起了兒子。 寶兒對自己的父親向來親密,如今見父親居然抱著自己喂飯喂湯,高興得小腿一蹬一蹬,還時不時地拿小臉蛋兒蹭蹭父王的臉。 可是裕王卻有些無心跟寶貝兒子逗樂,一湯匙甜湯送過去,糊了兒子一腮幫子,卻一點也沒喂到嘴里去。 寶兒頓時哇哇大哭起來,裕王嘆了口氣,吩咐身邊伺候的乳母:“帶哥兒別處玩耍去?!?/br> 乳母抱走了寶兒,裕王獨自一人枯坐房中,無聊之極,見羅漢床前的高幾上堆著一摞書,拿起來一看,卻都是些佛經之類。 心中不由得有些郁悶,王妃十五歲嫁給他,今年才不過二十,就像個老太太般念起佛經了,這樣的日子,她不嫌無味,他看著都難受。 轉念又想,到底是正室嫡妻,在這講求正統的世界里,她生的兒子,就是要尊貴萬分,光是寶兒一個,恐怕還是不夠,得讓王妃起碼生出三個嫡子,才越發讓朝中那些士大夫死心塌地擁護自己。 正思量間,耳畔突然傳來王妃的聲音:“王爺,您一直都在房里等我?” 裕王猛地回過神來,笑道:“怎么回來得這樣遲?” 王妃點了點頭:“今日皇祖母娘家的人也進宮給她請安,她和三舅奶奶聊得開心,我就在一邊多候了些時?!?/br> 裕王嗯了一聲,一邊觀察王妃臉上的神氣,一邊等著她的下文。 王妃看著丈夫眼神中的期盼之色,不由得嘆了口氣,低聲道:“皇祖母還算是給咱們留了面子,等人都散了以后,把臣妾留下來單獨說這事兒?!?/br> 見她是這般口氣,裕王的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沉了下去。 “皇祖母對采蓮失寵的事情很不高興,她要我想法子好好調度,務必讓內院和睦,否則,若是鬧出后院失火,爭風吃醋的丑事來,那些擁立景王的大臣們,不知道又該怎么造謠生是非了?!?/br> 裕王目光一沉:“看來,皇祖母還是依舊堅持立我為儲君啊?!?/br> “可是,景王府里那些姬妾們,不是早就斗成了烏眼雞了嗎,怎么不見皇祖母訓斥?“想起在慈寧宮里,太后居然對她說出了“妻賢夫禍少”之語,王妃就是一陣委屈。 裕王微微一笑:“那是因為,老四兩口子只是個藩王藩王妃,而我們兩口子是皇祖母心目中未來的一國帝后,所以就要嚴厲些?!?/br> 裕王妃嘆了口氣:“這么說來,咱們的火候還是未到,是嗎?” 裕王點了點頭,又問:“皇祖母可有透露過父皇那邊的意思?” “皇祖母不曾透露,只是母妃在父皇身邊的耳目給傳了消息?!?/br> 頓了一頓,王妃方緩緩道:“據說,昨日陸老太君面圣的時候,提到采蓮失寵,還掉了眼淚,父皇當時就說,乳母且放寬心,不過小孩兒家爭鬧斗氣,待我把三郎叫來,說他幾句,讓他好好對待采蓮也就是了?!?/br> “這不過都是些場面話,關鍵是,父皇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氣色如何?!霸M踝穯柕?。 王妃看了裕王一眼,臉色鄭重起來:“父皇的神色,頗為慍怒?!?/br> 裕王的神情一窒,眉頭緊緊地擰成了一個川字。 王妃垂下眼簾,過了好一會,放輕聲道:“王爺從前寵愛采蓮,臣妾心中多有不快,如今方知道,夫君是以大局為重,以往,是臣妾不懂事了?!?/br> 裕王見她這般說,便握住了她的手,柔聲道:“你也是個難得的賢惠人了,只是,咱們一家三口將來是一步登天,還是死無葬身之地,全看父皇如何定奪,往后,我對采蓮好些,你該不會難受了吧?” 王妃仰起頭來,眼中含淚,顫聲道:“為了王爺,為了寶兒,臣妾沒有什么不愿意的?!?/br> 第42章 跋扈 正月二十那日,青云閣正式開課了。 這日一早,裕王就在書房里等候二位老師。 高拱倒是早早地來了,只是張居正,直到日頭升起老高,才緩緩走進書房。 裕王見他步伐雖然穩健如昔,可眉宇間卻有著掩飾不住的落寞之色,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問候:“先生的身子可大好了?” 張居正也不看他,只是微微點頭,便在高拱身邊坐了下來。 高拱看著張居正,想起自己的那個寶貝女兒年前年后總是愛往張府跑,說是認了張夫人做干娘,可是做爹的,焉能不知道女兒心思。 對于張居正這個后生,高拱打心底是滿意的,此人聰明蓋世,且性格沉穩,機敏果敢,絕非池中物,若是能有這樣的女婿,日后對他那幾個兒子的前程定是大有助益,說實話,便是女兒不鐘情于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將她嫁給他。 奈何,自己平日明里暗里放出多次口風,這小子硬是裝傻充愣,再加上他與女兒又是相識的,久而久之,高拱也就明白了張居正對女兒實無情意。 因此,他夫妻二人早就嚴禁女兒私自外出,尤其是去張府,女兒情懷受挫是小事,傳揚出去,壞了名聲,可如何得了。 可女兒自幼嬌養慣了的,如何肯聽他的話,這陣子又是屢屢出入張府,卻不知在搞什么名堂,想到這里,他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 裕王今日的心情也算不得好,王妃進宮,讓他明白了自己在父皇心中的地位,終究還是沒有扎下根須。 昨夜他輾轉反側,不知下一步到底該怎么辦?是靜靜等待,還是再做出什么別的行動來爭取 于是他開口道:“有件事情,煩請兩位先生幫忙出個主意?!?/br> 張高二人互望一眼,都是靜靜地等待下文,師生之間,名義上是講經,其實幾乎有一半的時間,都是花在對朝政和局勢的分析上,尤其是在爭取太子之位這件事上,裕王全然信賴自己的老師。 不過,事情涉及到自己的妻妾,裕王多多少少還是有些難堪的,他輕咳了一聲:“年前,我新納了個李美人,因是新人,未免偏寵了些——” 說到這里,他偷偷瞄了一眼兩人,只見高拱神色如常,張居正卻是緊繃著一張臉,神情冰冷。 “所以,陸側妃為此鬧了別扭,跟她娘家的人訴苦,她的祖母陸老太君便到父皇面前哭訴,說我薄待了她的孫女兒。 “父皇對他的乳母素來愛重,聞言甚是惱怒?!痹M跻豢跉庹f完之后,便低了頭,只管拿茶盞蓋子撇茶水上的浮葉。 書房里登時靜默了下來。 高拱見張居正始終不說話,覺得自己有義務緩和一下氣氛,便呵呵一笑:“王爺,不就是女人家的爭風吃醋嗎?都是小事情,您剛才也說了,陛下素來愛重自己的乳母,佯裝發怒,寬慰寬慰老人家,也是有的,此事,不必太往心里去?!?/br> 說完,翻心一想,又補充道:“事情雖然不大,陸側妃那里,王爺還是要好好安撫一番,陸家那母子倆,在陛下面前的影響力,絕對不容忽視,若是陸家和您離了心,那景王可就有機可乘了。 “先生所言極是,我正打算好好安撫一下側妃,只是,由此事便可看出,父皇對我之心,終究——哎,不知大事究竟何日能成?!?/br> 說到這里,裕王心頭一陣焦灼,他放下茶盅,站起身來,在房里不停地來回踱步,見張居正始終一語不發,便問:“不知張先生有何高見?” “臣以為——”張居正淡淡地開了口:“陸家既然把女兒嫁給了您,就已經和您栓在了一條繩上,您寵側妃,他們固然要為您說話,您不寵側妃,他們還是要為您說話?!?/br> “可是,昨日陸老太君分明就是進宮向父皇告我的御狀來著?!?/br> “這不叫告狀,這叫邀寵!”張居正的語氣里透著難以掩飾的冰冷:“不過,王爺若還是不寵她的孫女,陸老太君難不成還要將她孫女改嫁不成,所以說,只要他陸家的女兒一天是您的女人,無論如何,陸家在皇位繼承的問題上都會盡力支持您的?!?/br> 高拱聞言,不禁暗暗搖頭,忍不住插嘴道:“居正此言差矣!別忘了,陸家可不是只有側妃一個女兒,聽說還有三四位小姐待字閨中呢?!?/br> 裕王心頭不禁微微一怔,立刻就明白了高拱話中的含義。 陸家之所以把采蓮嫁給他做側妃,為的不就是家族將來的前途嗎?裕王若是現在都不買他陸家的帳,那還能指望日后登基了能對陸家多加照拂嗎? 若果真如此,陸家完全可以再嫁一個女兒給景王做側妃,極力扶持景王繼位,反正他們已經犧牲了一個女兒,也不會在乎多犧牲一個。 張居正言下之意,陸家疼惜女兒,投鼠忌器,裕王若當不成太子,采蓮也會跟著遭殃。 然而,陸家若真是疼愛女兒的,就絕不會將她送給裕王做小妾!女兒,在家族利益面前,肯定是微不足道的。 想到這里,裕王不禁深深看了張居正一眼,眼前的老師自從那場大病以后,似乎完全變了一個人了。 于是輕聲道:“兩位先生所言都頗有道理,不過,后院不睦,爭風吃醋恐怕也讓人有機可乘,我冷落采蓮多時,也該當好好補報?!?/br> 張居正冷冷地道:“王爺若真能不偏不倚,不讓家世好的小妾仗勢凌人,后院方能真正太平?!?/br> 裕王怔了一怔,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他的話。 高拱心中暗暗詫異,張居正今日說話,又冷又沖,對裕王的話里隱約含著怒氣,不知裕王可覺察到不曾,哎,這小子素來聰明,怎么今日卻如此糊涂! 于是用手暗暗抵了一下張居正,沖他使了個眼色,隨即笑道:“一個年都過去了,不知王爺的功課做得如何了?” 裕王正要答話,五福卻突然走了進來,稟道:“王爺,閑云閣里鬧起來了,王妃請您速速回去,” “鬧起來了?是初雪——是李美人鬧起來了?”裕王皺起眉頭,一時有些難以置信。 張居正心頭一顫,極力保持著鎮靜。 五福囁喏道:“是——是陸側妃娘娘帶了人到閑云閣,要掌小月的嘴?!?/br> 裕王沉下了臉,斥責道“一個丫頭的事,還巴巴的讓我回去,王妃是不是也糊涂了這點子雞毛蒜皮的小事也鎮不???” 五福低聲道:“現在是李美人和陸側妃娘娘頂起來了,王妃娘娘讓奴才來請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