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
書迷正在閱讀:女王與病嬌[娛樂圈]、秦總,今天潛規則了嗎、重生之歡寵、冬至、民國少女[穿書]、爺,聽說您彎了?[重生]、男神,你缺個會跳舞的男盆友嗎?、歡樂頌之重生邱瑩瑩的幸福生活、修真之鳳凰臺上、渣夫改造手冊
林嬤嬤對初雪說:“小姐,這次您能順利冊封為美人,王妃確是出力不少,不然,也不會這么快,所以,王爺對她的賢惠大度,必然有所答謝,可是,這并不等于他就把您拋在一邊了,您就安心等著吧,他很快就會來的?!?/br> 說句心底話,裕王來不來的,初雪倒也沒有什么明顯的期盼,昨天,錦繡托人遞了信進來,那件事情已經風平浪靜了,再沒人去sao擾他們,想必,高湘已經知道了自己跟了裕王的事情。 目的已然達到,初雪連日來崩緊的心弦,一下子就松了。 這個時候,她甚至有點怕見裕王,因為,裕王每天至少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跟一個人打交道。 那個人如今怎么樣了?他知道自己被封為美人的消息了嗎? 初雪坐在窗前,盯著院子里的梨樹發怔,昨夜又下了一場小雨,梨樹的枝頭,隱約有星點的綠意閃現,不管人生的際遇如何,春天到底是不可遏制地來了。 就這樣坐在窗前,不知不覺就到了正午,小月傳了飯菜擺在堂中的花梨木圓桌上,糟鵪鶉,紅燒兔rou,清蒸肥鴨,玉蘭片炒火腿,油鹽炒莼菜,還有一大碗熱氣騰騰的蘑菇鴿子蛋湯。 小月裝了一碗粳米飯,遞了過來,初雪只扒了幾口,撿了兩塊玉蘭片,就放下碗,對小月道:“我吃飽了,這些飯菜你們拿去吃罷?!?/br> 林嬤嬤正坐在角落里做針線,見此情形,站起身來來到桌前,看著滿桌豐盛的菜肴,對初雪道:“小姐,當日咱們在點心房里,每頓的飯食里稍微能見rou,就很高興了,怎么如今這山珍海味的,你反倒沒了胃口?” 見初雪不說話,她又道:“您現在的月例銀子是每個月二十兩,這二十兩銀子足夠莊戶人家過大半年的了,別的不說,您的娘家,將來可就一輩子不愁吃穿了。 聽到這里,初雪微微有些觸動,她前日被封為美人的時候,因為名義上是錦繡爹娘的女兒,所以皇家給了錦繡家三百兩銀子,兩百畝地做聘禮,整整兩百畝上好的水田啊,錦繡的爹和自己的爹對外認作了兄弟,兩家合成一家,從此吃穿不愁。 這一切,都是自己嫁給裕王做妾給親人帶來的好運,她應該知足,應該感激裕王,以后好好伺候裕王才對。 畢竟,嫁給他是自己自覺自愿的選擇,他從來沒有逼迫過她。 再去想那個永遠也不可能再有交集的模糊的影子,不但徒增煩惱,而且有點不地道了。 她怎么可以睡在一個男人的身邊,全家都吃著用著那個男人的,心里卻去惦記另一個男人? 想到這里,她的臉有些發燙了,低聲對林嬤嬤道:“嬤嬤說的有道理,像我這樣家里窮到沒飯吃的人,能有今天的際遇,應該感謝上蒼,好好伺候王爺?!?/br> 說完,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肥鴨子,就著噴香的米飯,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林嬤嬤見她一口氣吃完了大半碗飯,又喝了半碗湯,便笑道:“你身子這般單薄,是要多吃些,好早日懷上身子,給王爺生個哥兒,日后終身有靠,這輩子也就圓滿了?!?/br> 初雪臉上一紅,心里卻想,已經三天了,他怎么還沒有來呢? “不要急,我敢擔保,不出兩天,他就會來了?!绷謰邒咚坪跏强闯隽怂男乃?,笑著安慰。 林嬤嬤的預測沒有錯,當晚,裕王便來了閑云閣。 初雪閑來無聊,正捧著一本話本,裹了一床杏紅錦被,半躺在貴妃塌上看得入神,爐子被小月移到了塌前,爐火燒得旺旺的,一室的溫暖如春。 裕王進來的時候,小月欲待作聲,裕王卻擺了擺手,示意她不要說話,小月忙退下了。 裕王躡手躡腳來到塌前,探頭一看,見她看的是《漢宮秋》,就笑道:“書上寫的,哪有臺上演的熱鬧好看,改天我讓戲班子演給你看?!?/br> 他的聲音猛然在耳邊響起,初雪不由得吃了一驚,手一松,書卷就掉到了地上。 來不及撿拾書卷,她急忙起身,掀起錦被想要行禮,卻忘了自己身上只穿了抹胸肚兜,那□□粉的酥胸就這樣□□無疑,裕王的眼神立刻變得深濃起來。 初雪又羞又急,抓起塌畔的綾襖就要往身上披,裕王卻哪里容得她穿衣,他一伸手,就將那紅綾繡襖連同錦被都扯了開來…… 爐子里的炭火燒到極旺極旺處,木炭發出了噼噼啪啪的聲音。 小月擔心爐子的炭火會熄滅,便端了一小笸籮的銀絲霜炭,想要推門進去,誰知門剛推開一條縫,就聽見房里飄出輕微的□□聲,她不禁心頭一跳,面紅耳赤地逃也般去了。 不知過了多久,裕王方才拿起塌畔幾上的絲帕,擦了擦自己滿頭滿臉的大汗,心滿意足地用臂彎纜著初雪溫軟的身子,蓋上了錦被,柔聲道:“才剛出了那么多汗,蓋嚴實了,小心凍著?!?/br> 初雪將臉貼在裕王寬厚的胸膛前,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聲,迷迷糊糊的就有了睡意,裕王卻精神正好,推了她一把,笑道:“別睡,我好不容易來一趟,你也不曉得陪我說說話兒?!?/br> “王爺想說什么?臣妾聽著就是?!背跹┳鹕?,用手指梳理著剛才弄亂的秀發。 裕王的眼光落在地上的那本《漢宮秋》上,于是便道:“我小時候,也愛看昭君出塞的故事?!?/br> “怎么?宮里頭的皇子,也有機會看這些民間的雜書?”初雪有些好奇,連青云閣的藏書樓里,這些雜書都是少之又少,皇宮里對皇子的教育向來嚴格,想必是不容許的。 裕王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尖:“傻丫頭,不許看,難道就不能偷偷看嗎!” 說完,他又看了看窗外漸濃的夜色,唇邊泛起一絲微笑:“那一年,我才十歲,和太子還有老四,整日在書房里跟先生搗亂,讓三皇妹給我們做掩護,她最是老實持重,有她跟一起,先生就會認為我們是在書閣里找正經書看。 說到這里,他伸手撫摸一下她的香肩,笑道:“其實,誰也沒有心思看那些道德文章,宮里的日子太枯燥,大家都挑西廂之類的香艷的書來尋開心?!?/br> 初雪笑道:“《漢宮秋》也算不得香艷之書呢?!?/br> “是啊,所以兄弟們都不愛看,可是我一看了開頭,就忍不住往下看,那個時候,我特別恨那個毛延壽,故意將昭君畫丑,以至蒙蔽了元帝的雙眼?!?/br> “他是索賄未遂,故意陷害,世上這號人多了,只是王爺沒有機會遇見,所以在書中瞧見了,尤其憤恨吧?!背跹⒁桓逃耵⒆硬逶谕旌玫陌l髻上,隨口答道。 裕王卻冷笑了一聲:“初雪,你這樣想,是因為你沒有在宮里待過,若說到趨炎附勢,利欲熏心,這世上,還有誰能勢利過皇宮里的人?” “可是,你是皇子之尊——” “一樣的,在宮里,誰不是皇子親王,公主娘娘?”裕王打斷了她的話:“皇子,也要看是誰生的皇子。繼承大統的,只有那么一個,王貴妃生的那一個,就是比誰都金貴,再不然,盧靖妃生的,也要好好巴結,誰叫她是寵妃呢!” 說到這里,裕王的眼神,明顯地黯淡下來。 初雪也曾聽說他的母親杜康妃一直不受皇爺寵愛,在宮里沒什么地位,直到現在,因為裕王太子身份未明,在宮里也是過的如履薄冰,裕王小時候,一定因此受過不少委屈。 于是垂下眼瞼,伸手替裕王掖了掖被角,沒有說話,她實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裕王長吁了一口氣,伸臂將初雪摟進懷里,吶吶道:“你知道嗎?你是第一個憑我自己心意挑選侍寢的女子,其余的那幾個,都是別人強加給我的,他們不會管我喜不喜歡,想不想要,總之,我都得要,就連王妃——” “王爺!”初雪忙伸手掩住了裕王的嘴:“夜都這么深了,您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難道今晚咱們就睡這貴妃塌上么?” 裕王看著她,饒有興味地問:“怎么?不想聽我和王妃的事兒?就不想知道她是怎么嫁給我的? “王妃jiejie是個厚道人,看面相,就是個厚道有福,旺夫旺子的,這樣的女子,宜家宜室,瞧您,自從娶她過門之后,本來沒機會當太子的,現在不也有機會了” 初雪是大著膽子說這番話的,她打心底里不討厭王妃,也不覺得人家相貌平凡就該被夫君嫌棄,被姬妾議論。 她現在還摸不到裕王的脾氣秉性,說了關于太子的那句話之后,就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他臉上的神色變化。 裕王聽了,眼神中果然流露出歡喜的神色,笑道:“你的話,倒是很有道理,香玉確實性子又好,又賢惠省心,從來不跟小妾們拈酸吃醋,至于皇祖母那里,她更是助我良多?!?/br> 初雪抿嘴一笑:“她還給您生下了大哥兒?!?/br> 裕王嗯了一聲,臉上笑意更深:“來來來,咱們趕快加把勁兒,好讓你早點也給我生個兒子?!?/br> 說話間,便伸手將初雪的身子往榻上按,初雪推拒著,聲如蚊吶:“這貴妃塌可快要散架了呢。 裕王看了一眼貴妃塌,得意地一笑:“那就上床去,今兒必不饒過你,反正張先生告了假,我這幾日都賴在你這里不走了?!?/br> 初雪神情一窒,笑容凝固在了唇角,任由裕王抱著她的身子向里間那張花梨木羅漢架子床走去,她張了張嘴,想問些什么,卻最終什么也沒有問。 屬于過去的人和事,又何必擾了眼下的清靜祥和,一切,都讓它煙消云散吧。 第37章 探視 秋遠居里,張居正房中,竹兒放下食盒,將一碗煎得nongnong的藥汁取出來,放在床頭的雞翅木小高幾上:“夫人,藥熬好了?!?/br> 張夫人眉頭深鎖,凝視著躺在床上的兒子,已經五天了,燒得昏昏沉沉,偶爾清醒一會,也是精神恍惚,不論誰跟他說話,他都像沒聽見一樣。 兒子自幼體格健壯,絕少生病,可是一旦病了,來勢就會異常兇猛。 張夫人記得,兒子上次生病,還是六年前。 那一場風寒差點要了他的命,后來還是自己的娘家兄弟,打聽到五臺山清涼寺的方丈醫術如神,花重金布施了,請得廟中的老方丈下山,才救回了兒子一條命。 可惜,那方丈次年就圓寂了,現在,林潤為他們找來了太醫院里的大國手,好幾服藥灌了下去,兒子卻依舊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 大國手說,若是再過三天,藥石無靈的話,恐怕就要性命不保了。 張夫人雖然心如刀割,卻不像尋常女子那般哭天抹淚,她青年守寡,獨自支撐起偌大家業,早就磨練得處變不驚,只日日夜夜守在兒子房中,苦思對策。 見竹兒將藥放在了高幾上,張夫人端起藥碗,試了試冷熱,然后和香兒一起,撬開兒子的牙關,將藥一匙匙灌了下去。 誰知這次的藥灌下去之后,卻有了效果,張居正居然連聲咳嗽,緩緩睜開了眼睛。 張夫人又驚又喜:“正兒,你總算是醒過來了,可要好好吃藥了?!?/br> 張居正虛弱地笑:“娘,讓您憂心了,是兒子不好,那么冷,還要出去喝酒,這回——?!?/br> 張夫人見兒子掙扎著說話,臉色掙得通紅,心疼地道:“你就別說話了,我讓廚房給你燉些參湯來,喝了再說?!?/br> 這時,外面有小丫頭來報:“夫人,裕王來探視公子了?!?/br> 張夫人正要說請,張居正卻閉了眼,咬牙道:“我不見,娘,你出去打發他走罷?!?/br> 張夫人目光一凝,便猜到其中必有緣故,于是嗯了一聲,對丫頭道:“出去跟裕王說,公子尚未醒來,老身馬上去客廳與他相見?!?/br> 說完,她細心地替兒子掖好了被子,扶著香兒來到了客廳。 裕王坐在廳中,見她來了,要向自己行禮,便一臉憂色地道:“老夫人免禮,張老師的病情究竟如何?” 張夫人輕嘆一聲:“難為王爺惦記,小兒生平絕少生病,每次生病,卻都是兇險萬分?!?/br> 裕王聽了,眉頭緊皺,又問了幾句病情,見張夫人容色憔悴,知道她照顧兒子幸苦,自己不便久留,就說:“我此番帶了不少宮中的珍貴滋補藥物,若短了什么,可立即派人來找我?!?/br> 說完,便起身告辭。 張夫人送出門外,卻不回兒子房里,轉身自回廳中,吩咐香兒道:“去把心墨找來,我有話問他?!?/br> 一時,心墨來了,張夫人開口便問:“心墨,公子染了風寒那夜,一直是你在隨身伺候?” “是的,奴才一直跟在公子身邊,從未離開?!?/br> “那天,公子都做了什么?你細細給我說,莫要有一絲遺漏?!?/br> 心墨回想了一番:“那日一大早,公子說他心里悶,不想給裕王上課了,就在王府大門前和高大人說,讓高大人替他告假,高大人也說家中正好有事,于是兩人就一齊暫停了裕王的課。 張夫人便道:”然后呢?” 然后公子就讓奴才拉著他到西大街的酒館里喝酒,一直喝到太陽快下山了,公子還沒有回家的意思,是奴才硬勸著他回府的?!?/br> “他喝了一整天的酒?是獨自一人,還是和朋友一道?”張夫人目光閃了閃。 “回夫人,公子是獨自一人喝悶酒,而且當晚回府之后,他又在花園里獨自呆到深夜,就是這樣染上的風寒?!?/br> 張夫人沉吟半晌,方道:“這里沒有你的事了,下去吧?!?/br> 心墨答應了,身子卻沒有動,臉上也顯出了猶豫之色。 張夫人道:“怎么,你還有什么沒說的?” 心墨囁喏道:“奴才前幾日,還聽說了一事情,就是——王府青云閣點心房的初雪姑娘,被王爺收用了,還冊封了美人?!?/br> 張夫人冷笑一聲,心中登時雪亮。 當晚,張夫人看著張居正喝了一碗參湯,又熬了細細的小米粥喂著他喝了,見他精神逐漸好轉,心里一塊石頭落了地。 張居正見母親目不轉睛地凝視著自己,眼光中愛憐橫溢,心中不由得一酸,想起父親早逝,寡母守著自己這個獨子費勁心機cao持家業,自己卻自暴自棄,心頭滿是愧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