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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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初雪仔細打量了她一眼,膚白貌美,胸前丘壑分明,說不定還真有當娘娘的福氣呢。 于是就溫言道:“你就算胖了幾斤,也還是個美人兒,你就放心地送吧?!?/br> 綠葉看了初雪一眼,哼了一聲:“那是自然,你生得這般好看,若叫你去送了,那還有我什么事兒啊?!?/br> 初雪聞言,心中暗暗好笑,這丫頭,倒也自有她的一番可愛之處。 隨后的日子里,兩人的相處倒是越來越和氣了。 初雪晚上回去,與嬌兒在一起,更是相處融洽,嬌兒是個省事的人,她爹是個不第秀才,嬌兒自小跟爹爹認得不少字,讀過不少書,裕王書房樓上的圖書古籍,她管理得僅僅有條。 初雪的爹李偉不認得幾個字,可是初雪爺爺卻也跟嬌兒她爹一樣,是個不第秀才,初雪三歲前,爺爺就手把手地教她寫字,初雪也喜歡讀書,只是以前在慈溪鄉下,能看到的書不多。 嬌兒聽她這般說,便從王爺的書庫里偷出那些唐宋傳奇,元人雜劇,兩人用黑布蒙了窗戶,點上蠟燭躺在被窩里看,吃著初雪帶回來的小點心,日子過得簡直不亦樂乎。 這天晚上,嬌兒忘了帶書回來了,兩人就在豆油燈下嗑初雪下足功夫炒的五香瓜子,一邊吃瓜子一邊聊天,從嬌兒嘴里,初雪又知道了許多以前在點心房不知道的事情。 比如,這裕王府的女主裕王妃出身寒微,相貌平庸,遠遠不及陸側妃受寵。 而陸側妃不光是生得美,家里頭更是了不得,陸側妃的祖母便是當今皇爺的乳母,陸側妃的爹和叔叔都是和皇爺打小一起摘果子捉蛐蛐的交情,這樣的家世背景,是裕王妃萬萬也不能抗衡的。 不過,王妃的肚子很爭氣,早早就生下了嫡子,而陸側妃進王府三年了,卻還沒有身孕。 再說這青云閣,是王爺專門讀書的地方,王爺一共有四位講官,都是當今皇爺親自挑選的,四人全是朝廷上下公認的飽學之士,裕王對其中的高拱與張居正特別倚重,其余兩位有公務繁忙,日常給他上課的,也就是這張高二人。 聽到張居正的名字,初雪便問:“這張大人,看樣子也就二十來歲,恐怕比王爺大不了幾歲,怎么就成了王爺的老師呢?” 嬌兒見她問起張居正,眼神里也不由自主流露出崇拜的神色:“初雪,乍一看張大人的年紀,做王爺的老師的確太年輕了,可是,你要知道,他自幼被稱為神童,在十三歲那年,就考中了舉人,可是,當時的主考大人見他太年輕,才氣也太高,就故意讓他落榜,讓他經歷挫折,將傲氣磨光,然后方能成大器。 “那后來呢?” “三年后他再次考鄉試,自然是一考即中,那年他才十六歲呢,再后來考中了進士,進了翰林院,聽說連皇爺都對他的文章才華非常贊賞,特意指派他做咱們王爺的老師?!?/br> 見初雪聽得微微出神,嬌兒又補充道:“你說,這樣一個人,豈有不能當王爺老師的道理?!?/br> 初雪點了點頭笑道:“怪不得呢,如此當然做得王爺的老師,看來皇爺也是很愛王爺的,不然也不會給他指派這么好的師傅?!?/br> 聽她冒出這一句,嬌兒微微一驚,下意識地向門外望了一眼,壓低了聲音;“meimei,這樣犯忌諱的話,以后可千萬別再說了,你難道沒聽說過,皇爺從來都不肯見王爺的?!?/br> 說完,她便起身攤平自己床上的桃紅棉被。 初雪訝然:”這世上,哪有做老子的從不見兒子的道理,這是為什么???” “你別問這么多了,總之,咱們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不亂嚼舌頭就行了?!眿蓛禾稍诖采?,拉過被子,就要閉眼睡覺。 初雪的好奇心被她這番話弄得大盛,她在家鄉時,也經常聽見村里的嬸子大娘們八卦閑事,知道只要繼續問下去,嬌兒一定會說。 于是就坐在她的床邊央求道:“好jiejie,告訴我唄,我知道了這里頭的緣故,以后說話行事也不至于犯了忌諱?!?/br> 嬌兒假裝沒聽見。 初雪急了:“上次的酒釀桂花餅,我照原樣再給你做一籠,成不成呢?” 嬌兒回想起前日吃的酒釀桂花餅,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從被窩里坐起來笑道:“我今天也做了一回貪吃的人啦?!?/br> 初雪除了鞋襪,鉆進了她的被窩,放下繡著大朵粉色流云牡丹花的蚊帳,與她面對面坐著,悄聲道:“咱們在這里說,誰也不會聽見不是?!?/br> 嬌兒伸手將被子掖好,嘴里嗔怪道:“馬上就要入冬了,仔細咱們明兒都動得傷了風——有人說,咱們皇爺不肯見王爺,是因為對王爺不滿意?!?/br> “他為什么對王爺不滿意呢?” “這事,要從故太子說起了?!币姵跹┭凵窭锪髀冻霾唤?,她又解釋道:“皇爺一共有四個兒子,大皇子是閻貴妃所生,可惜很小的是時候就夭折了,二皇子是王貴妃所生,皇爺對他很是寵愛,寄予厚望,他后來被封為太子,可惜只活到了十七歲,就因病薨了?!?/br> “那三皇子,就是咱們王爺了,太子死后,咱們王爺居長,按常理,該立咱們王爺為太子呀?!背跹┝⒖痰?。 “誰說不是這個理兒呢,可大臣們的請立裕王的奏章都堆了有一屋子了,可皇爺就是對此事三緘其口,任由大臣們猜來猜去。前些年,父子相見雖然不多,可一年里總要見上幾次,可子太子過世后,皇爺竟然再也不肯見咱們王爺了。 初雪聽得有些糊涂了,做父母的,死掉一個兒子之后,肯定會對別的兒子倍加慈愛憐惜,可這皇爺,還真不是一般人呢——當然嘍,皇爺本來就不是一般凡夫俗子可比的吧?!?/br> “有人說,王爺是因為傷心太子之死,怕見了其他兒子想起太子,更添傷感。也有人說,皇爺是一心想修道成仙,怕見了兒子,染了紅塵,神仙不肯讓他得道成仙了,可是,四皇子景王卻時常能見到皇爺,這些說法便不攻自破了?!眿蓛壕従彽?。 四皇子?初雪記得她在點心房當差的時候,也曾聽紅兒娟兒她們私底下議論,說四皇子的母妃盧靖妃,深受帝寵,而裕王的母妃杜康妃卻從來不受皇爺待見,裕王母子在宮里,那么多年可沒少收景王母子的氣,看來這皇爺偏心景王母子是鐵板定釘的事了?!?/br> 嬌兒見她不語,自己也有些困倦了,便道:“這些話,咱們自己姐妹私底下說幾句也就罷了,外人面前,可千萬小心在意,這青云閣里表面平靜,實際上到處都是宮里和王府后院的眼線?!?/br> “jiejie,這些我都明白,我說話行事會小心的?!背跹┞唤浶牡卮饝?,心里卻隱約覺得,皇爺一定不是像眾人說的那樣對裕王不滿意,真要不滿意干嘛還要給這個兒子指派全國頂尖級別的飽學之士做老師呢?而且一指就是四個,這里頭,肯定是另有緣故的?!?/br> 嬌兒打了個呵欠,睡眼朦朧地道:“你知道便好,咱們做下人的,賣身契一到期,就可以回家和爹娘團聚,誰當不當太子,其實跟咱們沒關系,只是你答應我的酒釀桂花餅,明兒可千萬別忘了,我明天下午回家看我娘,正好帶幾塊回去給娘和弟弟吃…… 第9章 驚艷 深秋的清晨,青云閣的小樓籠罩在一層乳白色的薄霧之中,若隱若現,宛若仙境。 裕王書房之中,兩位講官——高拱和張居正先后到來。 稍事寒暄,三人還未來得及將談話切入正題,就見綠葉打扮得花枝招展,拎了個朱漆描金的食盒來到房內,一聲不響地將七八碟早點擺放在書房正中的紫檀鑲大理石的方桌上。 眾人往桌上一瞧,只見金黃的雞油煎餃,紅艷艷的秘制火腿片,碧綠的香菜末勻勻地撒在瘦rou香米粥上,雪白的臘rou包子,騰騰地冒著熱氣,滿屋子的香味,令人食欲大動。 見綠葉來送早點,張居正這才知道,書房里的早點也都是初雪做了。 綠葉擺完早點,卻不退下,而是走近裕王身邊,低聲道:“王爺,請趁熱用膳吧?!?/br> 裕王只覺得鼻中聞見一股細細的甜香,不由得微微蹙起眉頭,沉聲道:“退下吧?!?/br> 綠葉也不氣餒,心里只是在想,看來王爺不喜歡這種香氣,趕明兒我再去請教抱月軒洗衣服的云和,問問陸側妃娘娘平日里用的是什么香。 這樣思量著,綠葉拎了食盒,靜靜地退下了。 裕王坐在紫檀木書案前,向坐在他對面的一個形容清瘦的中年文士看了一眼:“高先生,皇祖母壽誕之事,依你之見,該當如何行事才妥當?” 這句話,若在旁人聽來,定然是摸不著頭腦,可是聽在張居正和高拱耳中,卻立刻的心領神會。 國朝祖制,儲君之位,有嫡立嫡,無嫡立長,當今皇上幾十年來立了四位皇后,卻沒有一位能生下兒子來,裕王與景王同歲,只比景王大三個月,皇上這樣拖著不立太子,朝野上下議論紛紛,叫裕王如何不急。 高拱鋝了鋝自己的那把黑胡須:“殿下,依臣之見,此次太后千秋壽誕,皇上比往年越發用心,他平日里可以不見你,可太后壽誕之際,若是她老人家肯發話讓他見你,應該是不成問題的?!?/br> 裕王默然不語,心中卻想:“父皇對待皇祖母,自然是百般孝順,言聽計從,只是,皇祖母許多年前,就因為端妃謀反一事,冷了心腸,從此再不肯過問妃嬪皇子間的事情,這次,如何能說得動她老人家呢?!?/br> 高拱見裕王臉上神色變換,只是沉吟,對他的顧慮心知肚明,便又道:“殿下,事在人為,太后不肯過問的,是后宮妃嬪之間的明爭暗斗,至于她老人家的龍子龍孫,事關江山社稷萬年傳承的大事,她如何能夠坐視不理?!?/br> 頓了一頓,高拱又道:“只是殿下從未向她求助,她也就不好插手多管罷了?!?/br> 裕王點了點頭:“皇祖母性子嚴峻,昔年在宮中,父皇的許多妃嬪都不敢前去奉承,唯獨我母妃性子和順,竟然能偶得她老人家恩遇,而景王之母靖妃娘娘恃寵而驕,對皇祖母多有不恭之處,按說,若要擊敗景王,走皇祖母這條路子,是對的?!?/br> 說到這里,他有些口干,便瞅了一眼立在書案邊隨身伺候的大太監何英,何英忙上前,將一盅早已泡好的西湖龍井捧給裕王,隨后又捧了兩杯,分送給張居正和高拱,二人謝了一聲,都是將茶放在了面前的案幾上。 裕王端起茶盅,抿了兩口,潤了潤嗓子,繼續說道:“不過,皇祖母母儀天下三十多年,什么樣的好東西沒見過,這賀壽的禮物,要想討得她的歡心,只怕是難呀,” 高拱見裕王這般一說,也是面露難色,良久不語。 裕王瞥了一眼桌上的早點,笑道:“我絮絮叨叨,說了這許多,害的兩位先生連早膳都錯過了,來,咱們先用膳,總不能餓著肚子想主意吧?!?/br> 何英見此情形,急忙來到門口,向門外輕輕擊了一下手掌,然后便有四個丫頭捧著巾帕,銀盆之類盥洗的用具,伺候三人凈手。 裕王用象牙筷子夾起一個雞油煎餃,咬了一口,也吃不出里面的餡料是什么,只覺得得鮮美不同于以往吃過的任何食物,便招呼自己的兩位老師品嘗。 一頓早膳用罷,何英又奉上消食的冰糖陳皮茶來。 三人飲罷,張居正突然問道:“殿下,臣想問一下,太后娘娘的家鄉在何處?” 裕王答道:“皇祖母是蘇州人,五十多年前,宮中選秀,因為江南多佳麗,便在江南一帶選,皇祖母因此而中選,成為祖父的原配王妃?!?/br> 張居正又問:“殿下從小在宮中長大,對御廚做點心的口味,定然非常熟悉,殿下覺得近來所吃的點心,比起宮中御廚的手藝,可有高下之分?” 被他這般一說,裕王頓時明白了過來,他仔細想了想,便道:“宮中御廚的手藝如出一轍,做的點心雖然香濃味美,可總是偏于北地風味,近來我所吃的點心,偏甜,清淡,正是江南一帶的飲食,皇祖母在江南出生長大,定然愛吃?!?/br> 張居正微笑道:“那王爺何不吩咐點心房之人,叫她精心準備些江南風味的點心,差人送進慈寧宮去?!?/br> “這個主意不錯,干脆,我就把點心房的那個丫頭送給皇祖母算了?!?/br> 張居正立刻道:“殿下此言差矣,若要討太后歡心,該當每日里叫人做了點心送去,風雨無阻,才見孝心,若一次送了個廚子過去,您的孝心,也就只是那一天有罷了?!?/br> 高拱也連聲附和:“居正說的有道理,殿下不但不能把廚子送去,還應該說這些點心是出自不同廚子之手,最好說是自己在京城的酒肆茶樓里精心收集來的,這樣方能真正討得太后歡喜?!?/br> 裕王點了點頭:“兩位先生言之有理?!比缓笥洲D臉對何英道:“從今日晌午開始,在我的點心里挑一味精美的,你親自給送到慈寧宮去?!?/br> 何英忙點頭記下了。 張居正與高拱回家以后,裕王也懶得回正院或者抱月軒,就在青云閣用了午膳。 兩位先生都是上午和晚上過來給他講解文章,下午的時間都是他自己的。書房的里間有一間臥室,裕王午睡醒來之后,見何英把他換下來的衣服送到洗衣服去了,便踱出房間,只見天空瓦藍瓦藍,似是上了一層藍色的釉,日光明麗,照在人身上暖暖酥酥的,一時興起,就獨自一人,背負著雙手,往后院里漫步。 誰知人還沒有跨進后院大門,就聽見一陣歡聲笑語,幾個聲音都清脆如風中鈴響,一聽便知是少女聲音。 裕王一下子來了興致,躡手躡腳地走進院子,四下里一望,只見院子的西北角上,兩株一人合抱不過來的大槐樹之間,一個綠衣少女正把秋千蕩起老高。 那少女腰肢柔軟,體態輕盈若仙,腦后的一頭漆黑的秀發并沒有盤成王府侍女特有的雙環髻,而是隨意披散在肩上,秋千蕩起時,隨風飄揚,風同時帶起了她的衣裙邊角,在秋日耀目的艷陽之下,竟然美得令人目眩。 裕王情不自禁走了過去,只見槐樹底下,還站著兩個侍女,一個是管書庫的嬌兒,一個是給他送點心的綠葉。 這兩人原本仰望著秋千架上的少女,笑鬧著給為她喝彩加油,突然發現裕王竟然不知何時站在了她們身邊,兩人都嚇得一激靈,雙雙下跪請安。 裕王微笑道:“原來這后院還有個秋千架,我怎么不知道呢?!?/br> 綠葉不等嬌兒開口,便搶著答道:“是奴婢們閑來無事,近來才制成的,望王爺不要怪罪?!?/br> 嬌兒則仰起頭來叫道:“初雪,快下來,見過王爺?!?/br> 初雪在上面正蕩得高興,猛然聽嬌兒喊這么一嗓子,急忙拉住秋千架的繩子,可秋千一旦蕩開,哪里能這么容易就停下了,又搖晃了好幾下,初雪方能下來。 裕王看著眼前的這個陌生的少女,只見她綠衣綠裙,臉上肌膚白嫩得好比夏日里開的最艷的梔子花瓣,五官輪廓清極艷極,尤其是那雙晶亮的眸子,仿佛有些茫然地望向別處,那種心不在焉的漠然,卻更增添了這個女子嫻雅從容的氣度。 她來到他面前,向他低頭跪拜:“點心房初雪,叩見王爺?!?/br> 他發現,她的頭發還是濕漉漉的,發梢還有透明的水珠滴落,應該是剛洗過頭。 “點心房,初雪?原來她就是這些天來為自己烹飪各種美食的人?!?/br> 他淡淡地說了聲:“免禮?!?/br> 初雪站起身來,偷偷打量了一眼裕王,見他身上穿一件寶藍色金線繡成的袍子,腰圍玉帶,相貌俊美,也覺得詫異,相像中王府的主人雖然年輕,可應該是滿腦肥腸的形象,卻原來是這般翩翩少年。 “你的名字叫初雪?”裕王不自禁地,對這個女子有些好奇,她跟其他婢女明顯的不一樣,不僅僅是容貌。 “回王爺,奴婢是叫初雪?!?/br> “嗯,這段時日,本王日日吃你做的點心,很是喜愛,你還有什么絕活沒有?” 初雪微微一笑:“回王爺,雕蟲小技,談不上絕活,只是王爺要求奴才做的點心不帶重樣的,奴婢就經常琢磨著做點新鮮花樣,好讓王爺用得香?!?/br> “好,以后你再做點心,還要加倍上心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