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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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梁暖居然噎住了, 他說對了,她以前就是這么想的, 所以才會那么不可一世。 尹光年蹙著眉, 他聞到了她身上濃重的酒味:“你喝酒了?” “是啊,喝了, 本小姐到這里就是來花錢喝酒的,這跟你有關嗎?”梁暖恨透了他那衛道士的嘴臉, 高聲挑釁。 “梁暖, 你的爸爸成日成夜擔心你, 你就是這么回報他的苦心的?”尹光年成功地被她激怒了,“像個失足少女流連這種聲色場所, 還牽連你的朋友,這就是你說的照顧好自己嗎?” “不許你提我爸爸!”梁暖聲音尖銳起來,瞪著他的眼里含著淚光, “尹光年, 我不想從你那張嘴聽到‘爸爸’兩個字, 全世界都可以指責我, 唯獨你不能。我今天去監獄看他, 他瘦的不成樣子, 我的心都要碎了, 你對我家里做過的事你都忘了嗎?你有什么資格教訓我?你憑什么?!” 面對她的指責, 尹光年沉默了一下,試著向她解釋:“我確實讓令尊在期貨市場吃了敗果,但有一點請你明白, 送他進監獄的,不是我?!?/br> 他并沒有再說下去,梁起風是尹光年十分敬重的長輩,跌宕的一生堪稱傳奇,就算如今淪為階下囚,他也要為他在眾人面前留幾分面子。 梁暖明白尹光年說的實話,白天時錢卓青也給過她相同的答案:她最愛的老爸,他老糊涂了,他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她扭過臉不吭聲,這讓尹光年知道,她接受了這個事實。 這個任性驕縱的女孩子還不是無藥可救。 所有人都盯著他們瞧,他卻當著眾人面單膝蹲下來,在大家驚訝的目光中查看她小腿處的傷口,她的小腿被玻璃劃了很長的一道口子,血糊糊一片,梁暖低頭一看,差點嚇暈過去。 她這才感覺到火辣辣的疼。 見大家都表情怪異地看著他們,她局促起來,掙扎著想把小腿從他手里抽出去,可是他力氣很大,她還是失敗了。 感覺到他有些粗糙的手碰到她小腿皮膚時傳來的微妙觸覺,那觸覺被放大,她的表情不自然起來,只覺得非常難堪。 尹光年確定傷口沒有玻璃渣子,傷口處的血跡也干涸了,他掏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把傷口扎了一圈,站起來說:“血已經止了,先忍忍吧,待會去醫院處理下?!?/br> 他遲疑了一下:“可能會留疤?!?/br> “要你管?!绷号^一旁已經呆掉的安娜,冷著臉走了。 反正無論他做什么,她都不會領情的,她在心里這么對自己反復強調。 一群人在警局錄了口供,雙方的律師都到了,大家都不想把事情鬧大,商量好賠償事宜,警察把他們教訓一番后就放他們走了。 張昀山調戲女人被人打的事情還是第一時間被他老子知道了,打發了律師過來處理,那律師露了點口風出來,總之這小子以后沒好日子過了。 張昀山心里自然不痛快,出了警局就氣勢洶洶地又要找梁暖麻煩,他的腦袋瓜現在還疼得厲害呢,可惜尹光年先他一步擋在了她身前:“張昀山是吧?我沒記錯的話,令尊是張洪友,我與令尊有過幾面之緣,也是說的上話的交情,令尊要是知道你出言調戲的女孩子恰是他的老友之女,不知道他會作何感想?!?/br> 他這番話講完,張昀山的臉青一陣白一陣,到底還是沒敢放肆,只是惡狠狠道:“我沒見過你,你是哪根蔥?敢對我這么說話?!?/br> “你沒見過我很正常,回去跟你老爸報‘尹光年’這個名字就行了?!币饽昶ばou不笑地拍了一下大少爺的肩膀,“小伙子,要對我客氣點,你老爸還有五千萬在我這里做投資呢,惹得我心情不好cao盤不順,損失的可是你家的錢?!?/br> 張昀山的嘴頓時張成了o型。 梁暖被尹光年護著,他的一番話也聽在耳里,卻并不領情,挑眉冷笑著:“你是cao盤手很了不起???怎么?在我面前炫耀你有點石成金的能力?” 尹光年把她這滿身是刺的樣子看在眼里,冷淡道:“ 別高估你自己,你還不值得我特地開口炫耀?!?/br> “你!”梁暖再次噎住,眼中幾乎要噴出火焰。 打發走張昀山那伙人,大權打量尹光年的目光就不太對勁了,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堆金光閃閃的金山銀山,一幫人里數他對尹光年最殷勤。 “光年兄,今天可多虧你了,要不然把我們幾個賣了也賠不了幾塊錢啊,不過光年兄啊,真的不是小弟吹牛,今天要不是我們幾個及時出現,暖暖就貞潔不保了……” “哎,大權哥,閉上你的狗嘴行嗎?”梁暖忍無可忍,“你知不知道你的腰再往下彎一點,就很像跟在有錢人后面的狗腿子了???” 徐威廉摸著下巴上下打量大權:“還真有點像?!?/br> 大權也惱了:“梁暖你還說!你個惹禍精,為了你,你權哥這樣一輩子守法的好公民都進了一回局子了!還特么要給你擦屁股,我容易嘛我?!?/br> “還有你!你!”他指著安娜和徐威廉,“你們幾個吃我的喝我的,還嫌棄我狗腿?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你們知不知道我這個月的存款是四位數了???我的錢去哪兒了???還不是被你們這幾只蝗蟲吃光了!我辛辛苦苦拉扯你們三,瞧把你們一個個養的油光水亮的,倒換來一個‘狗腿子’的稱號,我心寒啊我?!?/br> 大權這么一哭訴,三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賠著笑臉不敢反駁。 “總之做人呢,最重要是學會感激?!贝髾嗤得樗麄兂园T的表情,得意洋洋地轉過身,笑嘻嘻地看向尹光年:“你說是吧?光年兄?!?/br> 尹光年卻在注視沉默下來的梁暖,然后抬頭遙望浩瀚的夜空,由衷感慨了一聲:“是啊,做人最重要是學會感恩?!?/br> 幾個人上了尹光年的車,只有梁暖犯倔站在門外,后來還是暴力少女安娜出馬,才把梁暖拖進了車里。 大家都受了點小傷,于是先去醫院處理了一下傷口,因為又與尹光年有所牽扯,還不得不受他恩惠,這讓她心里很不舒服,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黑著臉,誰都看得出她心情非常不好。 兩個人在pub里的爭執其他人也都一字不落地聽到了,來龍去脈基本也搞明白了,為了調節氣氛,大權幾個人沒心沒肺地討論剛才那場令他們腎上腺素上升的打斗,時不時發出矯揉造作的大笑。 車里只有兩個人全程保持沉默。 到了樓下,梁暖是第一個下車的,她頭也不回地往前沖。 “梁暖,你站住?!币饽昃o跟著打開車門走出來,“等我說完,你再走不遲?!?/br> “我不想聽!”梁暖閉上眼睛捂住了耳朵,她現在只想蒙上被子睡過去,只有在夢里,她才不用面對那么多的現實難題,更不用面對那些她不想見到的人。 尹光年并不把她的拒絕放在眼里,望著她的背影顧自說:“我曾經答應過你不再出現,因為你說你不想我毀了你的未來,我承認那一刻我退縮了,我只是個普通人,無法負擔毀一個人的后果,如果我不出現能換來你更好的生活,我愿意永遠消失在你生活里?!?/br> “但是現在我改變主意了?!彼届o地道出心里的決定,“你說你要好好活著,我相信了,但是我今天看到的你讓我明白了,再這樣下去你的未來遲早被你自己親手毀掉。你任性,只圖一時之快讓你的朋友陷入危險,你懦弱,只知道用酒精逃避人生,既然你沒有面對現實的能力,那么我會用我的方法教你面對?!?/br> 梁暖氣得胸口上下起伏,轉過身面對著他,像只被激怒的小獸般大吼:“你滾!我不需要你多管閑事!” “你說對了,我就是多管閑事?!币饽暌琅f是一副氣死別人自己卻面不改色的表情,“我跟你爸爸在期貨場上的對決,是一場涉及智力和膽量的公平較量,我只是僥幸贏他一次而已,后來發生的事情我無法控制,我接受你的指責,但不會一味縱容你將所有的責任攬到我的頭上,我不是你所有怨恨的發泄口,請你明白這一點?!?/br> 他全然不理會她吃人的目光,無情卻又坦然道:“明天晚上我還會過來,我的手帕被你的血弄臟了,洗好曬干還給我,請你善待這條手帕,因為這是我過世的母親留給我的不多的遺物?!?/br> “聽好了?!彼粗蛔忠痪涞卣f:“我教你的第一課,是善待每一個想對你好的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