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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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就不等她了。原想著說說話呢?!?/br> “嗯。橫豎以后你們多的是團聚的時間?!彼f。 沈令言聽了,便沒急著起身,“怎么說?知道我快辭官了?” “顯而易見的事?!比岷偷臒艄庥袄?,郗驍靜靜地看著她,“以前,你什么事都瞞著我,我又遲鈍,太多事后知后覺?,F在不會了。以后也不會了?!?/br> 沈令言心頭微動,想起上午與他沒說透的那個話題,抿了抿唇,兩度欲言又止,站起身來,“我回去了?!?/br> 郗驍閑散地坐在那里,看著她走向門外,輕聲道:“我知道了?!?/br> 沈令言腳步一頓,“知道什么?” 他只是重復道:“我知道了?!?/br> “……”她回眸望著他。 郗驍回望著她,目光柔和,“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真的相信我?” 沈令言兩次欲言又止,最終說出口的卻是:“奇怪。你的壞脾氣呢?”這兩日,他待人溫和耐心起來,不容人忽視。 郗驍微笑,答非所問:“白日里,閑逛的時候,跟皇上扯了一路閑篇兒。我問他,這上下不少事,都算得大事,你怎么不著急上火呢?他就說,除了生不如死還必須要為至親至近的人活下去,別的事都不需要擔心,遲早會過去,遲早會釋懷?!?/br> 頓一頓,他笑意濃了些,“我思來想去,覺得他可能是被暗殺之后吃盡了苦頭,病痛磨得人想死,卻又不能死——那個死法不光彩,沒出息。那種情形,不切身經歷,沒法子體會那種苦,但不難想見到。末了他又說,眼下熬過來了,偶爾又開始擔心英年早逝,想做的該做的事都還沒做完,想照顧的人也還沒照顧好——這事兒不能細想,越想越惶惑。這也是我經常會想的,真有英年早逝那一日,我最放不下的人里面,有你。反過來講,令言,你呢?我們真的要為了幾年的恩怨糾葛,舍棄明明唾手可得的大把年華?” “……”沈令言沒說話,只是凝視著他,久久的。 · 夜半,持盈醒來,口干舌燥,有點兒頭疼。 昨晚,一起用膳時,她跟蕭仲麟說:“我能不能喝點兒酒?不然睡不著?!笔钦娴?,下午就覺得乏,身體疲憊,但是腦子不肯放松,躺在床上了無睡意,點著安息香也無濟于事。 他略一沉吟,說可以,但是不準貪杯,畢竟剛見好。 她笑說不會,我可不想撒酒瘋嚇跑你。 便這樣,喚宮女上了一壺陳年梨花白、兩個小酒盅。 她數著杯數喝的,加起來喝了三兩左右。 飯后,與他坐在臨北窗的踏上,看著正殿后方的景致。 朦朧的夕陽光影之中,繁花爭艷,晚風襲來,落花如雨。 花開花落,都是那般從容,從容又優雅地接受與生俱來的宿命。 她依偎著他,第一次沒有催促他去批閱奏折,閑閑地與他說著話。 后來呢? 持盈費力地思索著。 完全沒有記憶。是睡著了,還是怎么樣了? 她坐起來,用力按了按太陽xue。 居然全部忘記了。 又看向身側,他的位置枕畔空空。 口渴得厲害,望向床頭,見柜子上有一個小茶壺、一個茶杯。 她探身過去,倒了一杯茶。 是清淡的花茶,還放了冰糖,甜絲絲的,分外可口。 她連喝了兩杯,感覺好了很多。 可是,他呢?去了何處?她有些緊張。 思忖間,蕭仲麟轉回來。他穿著中衣,唇角噙著一抹笑,“醒了?” “嗯?!背钟蛄嗣虼?,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怎么睡著的?你剛剛去哪兒了?” “我就在外面,看折子,寫點兒東西?!笔捴禀胝Z帶笑意,“什么叫你怎么睡著的?不記得了?” 持盈老老實實地點頭,“不記得了?!?/br> 蕭仲麟輕輕地笑,“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彼翘哿?,這幾日都是心事重重,夢里都是眉心輕蹙。留意到她在自己懷里睡著那一刻,他有些意外,更多的則是心安。 “真的么?”持盈仍是底氣不足,“我沒胡言亂語、沒胡鬧?” “還挺看得起你自己的?!彼χ瘟斯嗡谋羌?,“你是那種會撒酒瘋的人?” 持盈心內稍安,隨后就沮喪地抓了抓自己的頭發,“以往還說自己酒量尚可呢,這回倒好,三兩酒就倒了?!?/br> 蕭仲麟笑出聲來,俯身細細打量她。 這么一會兒的工夫,雙唇又變得很干燥了。她捧住面頰,“這會兒難看死了吧?” 頭發有些凌亂,面色透著醉后醒來的蒼白,大眼睛透著初醒的懵懂和些許忐忑,唇瓣干燥,唇色淡了一些。比起常見的艷光四射,此刻的她,有些憔悴,別有一番韻致。 他拿開她的手,托起她的下巴,低頭予以輾轉熱烈的一吻。拉開距離再看,唇色變得紅艷艷的,他微笑,“好看?!?/br> 笑意在她唇畔徐徐綻放。 他手撐在她身側,問道:“我剛進門時,你怎么緊張兮兮的?” “……擔心你去了別處?!背钟掏痰毓醋∷牟弊?,動作特別輕,像是只想擺出那個姿勢一樣,他幾乎感覺不到她手臂的重量,“我想要你在身邊?!?/br> 換在別日,這樣的言語,會讓他欣喜,在今日,卻讓他心頭一疼。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她卻垂了眼瞼,不與他對視,唇色也慢慢變淡。 “我在。一直都會在?!彼⑽阮^,再度吻上她的唇。 纏綿悱惻的親吻,點燃了體內的火焰。 交織在一處的呼吸間,衣衫盡落。 堅硬抵上柔軟,幾番輕觸,堅定侵入,粗糲摩挲著柔嫩。 她輕輕地抽著氣,眼神逐漸變得迷離。 “抱著我?!彼谒呎f道。 持盈嗯了一聲,一臂環著他頸部,一臂摟著他的腰。 他身形起落的幅度,她分外清晰地感受到,輕柔時是甜蜜的磨折,鈍重時讓她有些心慌,纖細的手指便在他腰際彈跳,像是在催促,又像是在討饒。 如此,那火焰就化成了浪潮,洶涌而至,要將他湮沒。 偶爾,她會走神,人在他懷里,心神卻游離到了別處。 他便更激烈地要。 “什么都沒有,只有你跟我?!彼f。 “嗯……是?!彼c頭,微笑著咬一下他的下巴,隨后視線鎖住他的唇,將他勾得更低,輕柔地吻上去。 他溫柔地回應,扣著她的膝蓋,把她安放成更便于采擷的姿勢。 快樂在他體內堆疊,到了頂點迸發時,輕輕一記顫栗之后,他覆在她身上,擁住微微打顫的她。 隨后并不退離,反反復復親吻著她,自眉宇到面頰,再到雙唇。 這般的耳鬢廝磨,讓她心神混沌一片,讓他體內的血再度發熱、燃燒。 梅開二度。 她初時真是難耐至極,一聲呻|吟漫出口,一面扭動著,一面哭笑不得的抱怨,“不能緩一緩么?” “好像是不能了?!彼退_一點兒距離,柔聲商量她,“好么?” “那……”持盈不輕不重地掐了他一下,“你快點兒?!?/br> “好?!?/br> 只是,怎樣都是難熬得緊。她蹙著眉,覺得自己哪兒都不能被碰觸,偏生這廝不老實,親吻肆意地落下,手像是無處不在。 終于,那煎熬漸漸地變成歡愉。 蝕骨,銷|魂。 · 翌日是初一,命婦紛紛進宮,給皇后請安。 持盈早間起遲了一刻鐘。睡過頭了。問甘藍怎么不喚醒她,甘藍說是皇上交代的,她立時沒話好說了,又問皇上在忙什么,甘藍忍著笑說,又去慈寧宮侍疾了。 京官個個消息靈通,命婦們對宮里近日的事情不知詳盡原委,但皇后曾病倒傳太醫的事,都聽說了。 比起最壞的情形,眼下這實在算不得什么。 持盈著皇后服冠,神清氣爽地出現在大殿,接受命婦請安。 看到夏夫人的時候,持盈多看了對方幾眼。 請安之后,眾命婦紛紛告退回府。持盈剛要喚住夏夫人,夏夫人卻先一步回身到了她面前,道:“皇后娘娘,臣妾能否去太后宮里請安?” 持盈語氣淡然:“慈寧宮就別去了,本宮倒是有幾句話要問你。在這兒等著,容本宮先去更衣?!?/br> 夏夫人恭聲稱是。 持盈離開正殿,翟洪文笑呵呵地上前來,“皇后娘娘,卓大總管送來了一些新奇的物件兒,是皇上特地吩咐給您送來的。您先看看?” 新奇的物件兒?持盈笑著頷首,“好啊,快請?!?/br> 第067章(更新) 067 一早,蕭仲麟在慈寧宮花園轉了片刻, 梳理清楚當下幾件要緊的事, 又見太監一次次來通稟各部官員求見, 索性命太監傳話下去:上朝。 朝堂之上, 蕭仲麟說了對趙家父子的處置:趙習凜秋后問斬, 趙鶴削官奪爵、流放三千里。 夏博洲與刑部、兵部一些官員紛紛出列表態, 都認為這處置太重了些。 蕭仲麟分外耐心地聽一干人等啰嗦完,走下御階, 又拾階而上, 回身看住夏博洲, 緩聲道:“夏博洲, 你昨日說身子不適, 需得在家將養。今日趙家一案已了,刑部暫無大事, 朕允你在家將養兩年?!?/br> 語聲落地, 滿堂嘩然,只有郗驍與許之煥微微一笑。 夏博洲向上叩頭, 心里卻想著:你是九族至尊,怎么好意思睜著眼睛說瞎話的?余光瞥見郗驍與許之煥, 再不敢說什么, 沮喪地低聲稱是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