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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語聲微頓, 許持盈對蕭寶明凝眸, “你大婚前后來往過的男子, 尤其被傳過閑話的男子,本宮亦是如數家珍?!崩^而抿唇微笑, “對不住了?!?/br> 這不是她有先見之明, 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危言聳聽。她篤定, 在這個節骨眼上,沒有人能不心虛。 在適當的時候為上選的一種手段而已。 嬪妃皆變色。 蕭寶明亦是神色一僵。 淑妃先沉不住氣了,強笑著對蕭寶明道:“下人嘴碎,就該當下處置掉,長公主何必往前朝扯?后宮不得干政, 皇后娘娘話里話外都是這個意思,長公主怎么就還沒明白呢?”她生怕許持盈跟自己來捕風捉影那一套,便分外惱恨引得許持盈生出這心思的人,偏生還不能發作,臉上的表情就分外古怪。 淑妃一帶頭,別人連忙附和。這年月風氣開化,女子與男子見面、切磋學問都屬尋常事。許持盈如此,別家閨秀亦如此。 許持盈承受過的流言蜚語,她受得起,無所謂,別人可沒她那么心寬。 況且這位皇后娘娘在閨中就行事狠辣,別人望塵莫及,到了宮里,貴為皇后,想整治她們,還不是易如反掌么? 一時間,蕭寶明被一幫女子態度柔和謙恭地群起而攻之。 許持盈笑微微看戲,直到殿外傳來太監的通報聲:“皇上駕到——” 殿中這才恢復平靜。 蕭仲麟進門看到殿中情形,心頭訝然。文鴛趕去通稟的時候,并不知道因何而起,便只說正宮有事。這樣的陣仗,不在他意料之中。 許持盈起身行禮,站到一側,把座位讓給蕭仲麟。 “平身?!笔捴禀胴撌肿叩皆S持盈跟前,端詳片刻,落座時柔聲問道,“怎么了?” 許持盈自是不能與他一般隨意,恭聲回話,簡明扼要地講給他聽。 蕭仲麟望著跪在地上的靜嬪、馮嬤嬤,揉了揉下顎。 許持盈看得出他有些疲憊,雙唇有些干燥,示意甘藍上茶。 “皇后與平陽郡主自□□好,因此與攝政王相識。裴顯錚曾在相府借住,他的意中人是一官家閨秀,朕早就知情?!笔捴禀胝Z氣和緩地為許持盈辟謠。 許持盈聽了難免意外。他說的關乎裴顯錚的事,她都聞所未聞。 她都如此,別人更不消說。蕭寶明再不能強行維持鎮定,面色微微發白。 蕭仲麟抬手揉著后脖頸。方才練習騎射很盡興,到這會兒才覺得周身都有些酸軟。他凝視著馮嬤嬤,“這奴才為何還在此處?” 話音一落,翟洪文與影衛會意,合力將馮嬤嬤拖出正殿。 甘藍捧著一盞茶,走到許持盈近前。許持盈接過,轉手遞給蕭仲麟。 “靜嬪,”蕭仲麟接過茶盞,呷了一口,“除去皇后賞的三十板子,降為貴人?!?/br> 靜嬪,不,靜貴人抬眼望向蕭仲麟,滿臉的不可置信。他知不知道,這樣做意味的是為了皇后拿言官之女開刀?所謂的后宮不可干政,自欺欺人的說法而已,皇帝充實后宮的一個目的,不就是為了平衡穩固朝綱么? 蕭仲麟道:“帶下去?!彪S后,他沉默了一陣,專心喝茶,期間偶爾看一眼眾嬪妃。 三妃之外,還有德嬪、賢嬪、莊嬪、李婕妤、葉昭儀和包括靜貴人在內的三名貴人、兩名選侍。 也就是說,算上許持盈,目前后宮共有十四名女子。 除了許持盈,十三名出身不同的女子,都由太后做主進宮。 有那么一瞬,他想,先帝是不是料定了這種局面,才執意選擇許持盈做自己的兒媳婦——這樣的局面,也只有胸有城府、果決狠辣的高門女子才能應對。 喝了小半盞茶,他才放下茶盞,問蕭寶明:“皇后準你在慈寧宮小住盡孝?” 蕭寶明連忙行禮稱是。 蕭仲麟語聲一沉:“你就這樣報答皇后?” “皇上容稟,”蕭寶明委婉地辯解,“那下人也不知被誰挑唆,竟說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話,臣妾便想查個水落石出,將嚼舌根的人一網打盡,怎奈言不及義,倒讓皇后娘娘誤會了?!?/br> “管教無方,且不知反省?!笔捴禀胝Z氣更冷,“日后朕再聽說這等閑話,為你與趙家是問?!毕麥缰{言的根本,是控制住造謠的人。 蕭寶明稱是,語聲有些沙啞了。 “太后本就不舒坦,你進宮來不知好生服侍,反倒讓慈寧宮生出這等是非?;屎蟠藢捄?,朕卻不能袒護于你?!笔捴禀胝f出對蕭寶明的發落,“即刻離宮。往后有心,每日到慈寧宮請個安也就是了?!?/br> 風風光光進宮來,當日就灰溜溜地被攆出去——這臉可是丟大了。 因著先前蕭寶明引發的驚惶,不少嬪妃很有些幸災樂禍。也有人在心里品著蕭仲麟那句“皇后待人寬和”,當真是啼笑皆非。 蕭寶明作為被發落的人,比誰都更明白輕重,當即跪倒在地,“求皇上開恩……” 蕭仲麟卻冷聲斥道:“下去!”應付這些女子大半晌,他不耐煩了。 蕭寶明在嬪妃注視下離開時,白皙的面容漲得通紅。 末了,蕭仲麟站起身來,俯視著嬪妃,語氣涼涼的:“若再有搬弄是非、辱沒皇后清譽之事發生,朕絕不姑息。馮嬤嬤的下場,便是作祟小人的歸處?!?/br> 眾人齊聲稱是,告退出門之際,才有人反應過來:皇上那些話,分明是只針對皇后,那么,日后別人要是陷入皇后今日的風波,在他,是不是就另當別論? 只說這一點,他比皇后對她們還歹毒。 是太偏心,是對皇后的信任寵溺,還是刻意在言辭間留了三分余地? 一場風波過去,蕭仲麟剛要與許持盈說說話,蘇道成與梁攸求見,前者要稟明今日錦衣衛所知的比較重要的消息,后者則要請示暗衛內部一些人員的任免——他要放開手徹查宮廷,擋路的留不得。 蕭仲麟當即起身,對許持盈道:“晚間再與你說話?!?/br> 許持盈則是欲言又止。 “嗯?”他不解。 “沒什么事?!痹S持盈瞥一眼隨侍在側的宮人,恭敬行禮,“臣妾恭送皇上?!?/br> 蕭仲麟反倒更為好奇,卻不是追問的時候。 · 攝政王府,后花園中衣香鬢影、珠光寶氣,身著各色錦袍的男子點綴其間。 宴請自上午便開始了,由郗明月一手cao辦。 賓客云集,絕不是不是郗驍對沈令言說過的那樣。郗明月想讓沈令言在這種場合散散心,和自己說說話,再有就是心存一絲僥幸:令言姐與哥哥若能偶爾碰面,說說話,誤會說不定就能解開了。 偏生哥哥跟她搗亂,居然命剛回京的賀知非赴宴,弄得她反倒害怕沈令言會來。 郗驍獨坐在聽月樓三樓的廊間,幾上有佳肴,手中有美酒。 聽月樓建成,匾額掛上的那日,明月好笑不已,說聽月這個詞兒不通吧? 他就說那是你不懂這個詞兒的韻味。 有人跟他說過,有月的夜,大多流云慢舞、清風徐徐,置身于屋頂、樓上,可以聽到花瓣、樹葉落地,偶爾還可聽到流水潺潺。 好美。她說,月色不單要賞,更要聽。 那時,他陪她在屋頂上吹冷風,聽她說完,摟緊了那纖細柔弱的身形,說等我給你建一座聽月樓,余生陪你賞月、聽月。好不好? 她說好,謝謝。謝謝你,阿驍。 謝謝。她對他說過最多的是謝謝,和再等等我。 他等,一等再等。 只是,還能等多久? 若是壽數不長,只能活個四五十歲,如今半生已過。 若是英年早逝,三十來歲就赴黃泉,只剩幾年光景。 總不能落個死不瞑目終生抱憾的下場。 郗驍喝一杯酒,再斟一杯。 王府一等侍衛姚烈引著賀知非走進聽月樓,靴子踏在木樓梯上,發出輕微而渾厚的聲響。 一樓是待客的廳堂,二樓是宴息室、書房,三樓室內則是空無一物,有著叫人覺得突兀的空曠。 姚烈躬身示意賀知非去走廊。 賀知非頷首走過去,看到了郗驍。這位王爺頗受蒼天眷顧,南征北戰、烈日狂沙不曾在他臉上留下痕跡,最多是戰捷回京時面容變成蕎麥色,過不了多久,便又恢復成養尊處優的白皙瑩潤。 這一刻身著玄色常服的郗驍坐在那里,若是忽略掉懾人的氣勢,便是黃昏小樓獨酌的一位翩然貴公子。 郗驍也正凝眸打量著賀知非,是容顏俊逸的男子,有著文人的謙和、清雅,而非他反感的酸腐相。 賀知非行禮,謙而不卑。 郗驍指一指對面的園椅,“今日不需拘禮。坐?!?/br> 賀知非道謝、落座。 郗驍給賀知非斟了一杯酒,態度溫和:“特地請你過來,是要跟你交個底。今日你若是不能知無不言,日后少不得要開罪你?!?/br> “王爺言重了?!辟R知非客氣一句,直言問道,“敢問王爺所指何事?” 郗驍的脾氣、做派,官員大多有所耳聞。他挖苦、責罵的,都是他看重的、不見外的人,說罵誰是看得起誰并不為過;他溫和有禮、公事公辦對待的人,都是與他不相干的人,這類人要是惹毛了他,他還是不屑數落責罵,直接就下重手懲戒。 賀知非被調回京城,他知道是郗驍促成。有些人滿心以為他要飛黃騰達了,可他清楚,自己回京的日子定是舉步維艱。 郗驍從來不會在明面上做這種事,此番破例,不定是為了怎樣要人命的原由。 “你與沈令言的成婚、和離?!臂斦Z速很慢地給出答案,鳳眼定定地凝住賀知非,眸中是濃得化不開的陰郁、沉冷。 “那些是非,下官無可奉告?!辟R知非直言回絕,“那是下官的家事,亦關乎沈指揮使,下官與任何人都不會提及只言片語?!?/br> 郗驍并不意外,“料到了。我也跟你交底了,開罪到你頭上的時候,別意外?!?/br> 賀知非面色一整,“王爺意欲何為?” “我最頭疼的地方就在于,”郗驍牽出殘酷的笑容,“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么事?!?/br> 賀知非開始擔心自己的家族。 “喝了這杯酒,你便可以回府,籌謀應對之策?!臂攲R知非端杯。 賀知非即刻端杯,一飲而盡,道辭離去。 姚烈走到郗驍近前。 郗驍道:“動手。照章程行事?!?/br> “屬下明白?!币α壹膊蕉?。 又喝了兩杯酒,郗驍望向樓下,見明月正笑吟吟地請賓客到就近的花廳用膳。不知怎的,她察覺到他的視線,揚起臉來,先關心地探究他的神色,再給他一個璀璨的笑,打手勢問他要不要去應承賓客。 他回以一笑,再搖一搖頭。該來的人沒來,他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