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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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說不知道呢?”他再度發問。 “那么,”沈令言斜睇他一眼,“皇上會將此事交給錦衣衛、刑部,會據實告知文武百官:他所謂的稱病,是有人犯上作亂、試圖取他性命?!?/br> 郗驍嘴角一沉。 “現在的皇上,或許對付不了某些個修煉千年的狐貍精,對付蠢到令人發指的貨色,不在話下?!鄙蛄钛杂中表谎?,“明月那邊,我覺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br> “你這都說誰呢?”郗驍腳步停下,背在身后的右手,食指不斷撓著拇指,“不挖苦人你活不了是吧?” 沈令言認真地點頭,“回王爺話,是?!?/br> 郗驍磨著牙警告她:“你給我好好兒說話,別逼著我在宮里跟你較真兒成么?” 沈令言卻出乎意料的平靜以對,“那多好。求之不得?!?/br> 第 30 章 第030章(單更) “那行,那你以后就還別說人話, 就還跟我這么擰著勁兒來?!臂斦f。 沈令言沒應聲。 郗驍不難猜出, 她這會兒一定在心里特別不屑地想著:你算哪根兒蔥啊, 這種話我權當刮了一陣兒討人嫌的風就得了。 就斗了幾句嘴而已,都沒火花四濺的掐到一起去,他的火氣就全消了。 甚至于, 打開始發作她的那句話出口之際,他就滅火了。 誰認定了誰, 真是挺要命的一個事兒。 隨后,郗驍沉默下去, 不再言語。 隨著她走的一路,過往如以往千百次,紛沓至心海。 他和她私底下都是一個德行, 生不生氣的,揶揄打趣別人都屬尋常。是不是土生土長在京城不重要, 重要的是懂事起就在京城, 說話都是一口京片子——京片子挖苦起人的詞兒, 受得住的人不多, 好多人都這么說過。 結緣那一年, 他十七,她十四。 是很不愉快更不美好的開端,剛認識就打了一架。 挺久遠的事兒了,他一直記得清清楚楚:那時他當然不是如今這勞什子的攝政王,還是襄陽王世子。先帝對他還算看重, 有事沒事的就讓他進宮,讓他多跟公主皇子暗衛走動著。 那時雙親都還在世,每日母親念經似的叮囑他:不管是否進宮,可都千萬別開罪宮里那些人,不管是金枝玉葉,還是宮中侍衛宮女太監,都不能惹。 他嘴上一直滿口答應,心里卻根本不當回事。 跟作為秦洛愛徒的她撞上,是當時的暗衛指揮僉事不是個東西、挑撥是非——他當時并沒看出來。那一任暗衛指揮僉事跟他告狀,說就因為她,暗衛統領陸乾的愛徒被皇帝親口發落去皇莊務農養老。 那個已經獲罪的人,跟他也有點兒交情。 他那日才真是吃撐了,被人一挑唆就去抱打不平了——明明那時候都在軍中歷練了三四個年頭,回頭想想,也是一樁奇事。 他蠢得讓自己都嘖嘖稱奇的事兒,這輩子應該就那么一回。 找到了人,他就覺得那小丫頭片子生得太單薄,那臉上的表情特別欠揍。 她那時看他,應該也是覺著他特別欠揍且是愛瞎嘚瑟的高門子弟嘴臉。 她那時說話就跟如今應對宮里上下人等的態度一樣,明事理的覺得她有涵養,不明事理的則會覺得她是有意為之的漠視輕視。 沒說幾句,挑事兒的那廝就壓不住火氣,跟她動起手來。 那廝結果挺慘的,被他眼里那么單薄的一小丫頭打得暈頭轉向。 他就上去解圍,卻是好心辦了壞事,拳風掃到了她的小臉兒,害得她的臉當場就腫了一塊。 她也是膽兒肥,都不管他什么來路,直接就動手了。 與她打到一處,折騰了不短的時間。估摸著得有大半個時辰吧,期間他一點兒便宜都沒撿到。 那一架動靜委實不小,先帝都被驚動了,先是命卓永去勸架,不奏效索性就命卓永傳口諭,喚他們兩個去御書房面圣,說道說道怎么都那么不曉事。 打那一架,明面上是沒分輸贏,其實是他輸了——把心跟魂兒都輸了。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 真的太喜歡跟自己比試的時候的她了,眼中鋒芒畢露,手法精準狠辣,那張小臉兒是怎么看怎么回想都覺得美得驚人。 那件事,因為秦洛和他父親的緣故,先帝只當是倆孩子不懂事,打趣幾句、各賞了些金銀珠寶了事。 在他那兒,事情就沒完了。 之后的日子,只要得空,只要有機會,就會到宮里或者她當時的住處找她。 起初每次都被她挖苦,都要受她的冷眼。不好受。那也得去,不然更不好受。 終于是守得云開,終于是她肯給他好臉兒了,跟他熟稔再一點點親近起來。 真性情的令言,特別可愛的。 真的。反正在他這兒,這輩子都沒見過比她更可愛更招人喜歡的女孩子。 誰都不知道,他有多愛多心疼她。 連她都不知道。 不,是她最沒心肝最冷血,不肯知道不肯在意罷了。 那么久之前,她問他:“你所謂的喜歡,能有多喜歡?” 他想了一會兒,說:“我也說不準,估摸著是出乎你我的預料、想象?!?/br> ——那句話,偶爾會讓他覺得,是他對自己此生埋下的一個詛咒。 最惡毒最讓人沒法兒承受的詛咒。 那份感情給過他最美的狂喜,也給過他刻骨銘心的痛苦。 喜悅時少,痛苦時多。 他都得收著、受著。 幾年了,一日一日,一顆心總在煉獄中掙扎。 愛不得,放不下,一直有一團烈火焚燒著吞噬著心魂。 都到這地步了,都煎熬得快瘋了,還是喜歡著,愛著,等著。 這是有多賤???——郗驍這樣挖苦著自己,側頭看了沈令言一眼。 她神色沉靜冷漠,像只無辜孤傲又孤獨的貓。 郗驍背在身后的手動了動,想掐住她的脖子鎖住她的咽喉,想讓她因為窒息而失態示弱。 只要她不再無動于衷。 只想撕破她那張不死不活的面具。 · 那些關于郗驍和沈令言的往事,卓永已經跟蕭仲麟說了,此刻在說的是別的事:“以奴才來看,攝政王對沈大人一定是情有獨鐘。至于如今……”他停頓片刻,掙扎之后才說出自己的看法,“如今鬧不好就是因愛生恨了吧?” 蕭仲麟面無表情地看著卓永。 他應該很意外很驚喜——郗驍鐘情的女子不是持盈,他比誰都希望得到這種結論。 但是,他問起的時候,是滿心以為自己的攝政王和影衛指揮使在切實的事情上起過爭端,甚而想過可以作為一個打破局面的切入點。 事實呢?不過是一段關乎兒女情長的舊事。 他對這類事情不感興趣。自己兩世相加喜歡上一個女孩,彌足珍貴,但他覺得只是針對于自己的彌足珍貴,跟別的人沒有任何差別。 對自己都如此,何況別人。 誰的感情不都得掏心掏肺么?哪里有高低貴賤之分。 想象與實情偏差太大,直接讓他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卓永卻不知道他的面無表情是因這些而起,懷疑是他生氣了,連忙說起自己一直沒有主動提及的原因:“沈大人十三歲就進宮當差,一直是前任影衛指揮使的愛徒,連先帝都贊譽有加。這些年老奴瞧著,她真是凡事公事公辦的做派,從沒出過徇私的事兒。是因此,老奴覺著,不管誰看中她,或者她看中誰,對皇上而言,都不打緊?!?/br> “有道理?!笔捴禀肟偹隳軌蜃龀龇磻?,笑了笑。 卓永松了一口氣,猶豫片刻,期期艾艾地道:“先前皇上對皇后娘娘的懷疑、顧慮,老奴那時真的是認為皇上隨意找的借口,就……就一直不敢說什么?!?/br> 其實不止那時候,到現在他都這么認為。 在攝政王眼里,皇帝、皇后都是毛孩子,他怎么可能對皇后生情? 郗驍比皇帝大六歲,比皇后大八歲,他去沙場歷練的時候,皇帝皇后還都是懵懂無辜的年紀。 說句不好聽的,皇帝迄今在郗驍眼里,恐怕都是類似于晚輩一樣的人——官場沙場上的幾年,已足夠讓跨入與否的人生出隔了輩分的感覺。 明明知道許家的大小姐是先帝欽定的兒媳婦,郗驍怎么可能側目動心思?——那個人是多孤傲的性情???怎么會惦記已經名花有主的女孩子? 再說句不好聽的,以郗驍這幾年的地位和做派,真惦記上許大小姐,要是有人說閑話,他會做的絕不是緘默,而是直接把人娶回家甚至搶回家去。 那些暗中散播的流言蜚語,在他看來完全就是無稽之談?;实垡源藶橛扇デ筇笞钃匣槭碌臅r候,他只覺得太荒唐,認定是實在沒轍才找了這么個可笑的理由。 ——他都能一眼看透的事兒,不相信皇帝看不穿。 蕭仲麟瞧著表情豐富的卓永,覺得特別有趣,差點兒笑出聲來,“知道了。隨口問問而已,知道你說的那些事兒,總歸是好事?!?/br> 別人他不用管,起碼自己不用再把郗驍當做情敵了,這之于他,是莫大的喜事。 單說上次整治寧王的事兒,就知道郗驍真被惹毛了那就是不管不顧的彪悍做派。那么彪悍的一個人,真喜歡誰,除非女子不情愿,不然他絕不肯看著她嫁給別的男子。 持盈就更不需說了,真鐘情誰,如何都不會嫁給不愛的人,總會想盡法子阻斷自己進宮的路。 她就是沒喜歡過誰,才為了家族利益著想,當時才能義無反顧地跳進這個對她而言是火坑的深宮。 想清楚這些之后,蕭仲麟就有些無奈:置身于流言中心的兩個人,明明清清白白,卻是一個字的解釋都不肯給。郗驍也罷了,打量著也不是肯為這種事出面解釋的性子,可是,持盈也跟郗驍一樣的態度。 這也太沉得住氣了。 那小妮子的那顆心,真是摸不清、看不透。 他搖一搖頭,很快把這些事情放下,專心應對手邊的事。 符錦已經被處置了,現在他要著手的是符家各色人等犯下的罪,針對這件事給朝臣一個最終的交代。 他不能心慈手軟,亦不能刻意從重處置,必須保持絕對的客觀、清醒。 這個破事兒辦不好,就又會引發許之煥、持盈和郗驍的質疑甚至否定。 現在就是這個糟心的運道,不知何時才能否極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