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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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煒暫時松開了對她脖子的桎梏,他解開皮帶,用它捆住了鄭敏揮動的手。 鄭敏試圖轉過頭,很快喬煒又將手重新扼上她的后頸,把她摁在地上。 鄭敏悶哼一聲,她的臉再一次狠狠撞上地板。 一小股熱流從鼻腔里涌了出來,危素覺得喉頭一陣腥咸,是血的味道。 她敢保證,鄭敏的鼻梁骨已經斷掉了。 但現在,她既沒心思同情鄭敏的遭遇,也沒時間怨恨喬煒的變態,她只想在喬煒對這具身體做什么之前趕快脫離這個夢境! 危素知道自己會接收到鄭敏身體上的一切痛苦,她控制不了這一點,所以她咬牙忍過來了。但是,在這種事情上,危素一點也不愿意跟她感同身受,這已經大大地超越她的底線了。 就算是在夢境里,她怎么可能放任自己被人……強.暴? “鄭敏,夠了?!蔽K匾蛔忠活D地說,她腦子里一片混亂,牙齒都要被自己咬碎了,只能勉強吐出這四個字來。 依舊是石沉大海般毫無回應,危素幾乎要哭出來。 她只知道自己心里一百個抗拒,卻不知道怎么終止正在發生的一切。 鄭敏撕心裂肺的叫聲和哭喊聲,喬煒絮絮叨叨神經質一般的低語聲和喘息聲,還有不知從哪里來的嗡嗡聲,在她腦袋里混亂交雜連成一片。 在這堆嘈雜中,危素敏銳地捕捉到了一點細微的聲響。 那是身后喬煒拉開褲鏈的聲音。 作者有話要說: 危姑娘的第一次岌岌可?!?/br> 不過有我這個親媽在,這種事情是不會花生的! ☆、返魂香(11) [ 捉小蟲 ] 危素劇烈地喘息著,騰的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她想說話,但是嗓子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于是她走下床,拖著軟弱無力的雙腿走到廚房里,給自己灌了一大杯溫開水下肚。 把杯子端起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右手一直在顫抖,她別開眼,問道:“老鬼,我睡了多久?” 老鬼答道:“五六個小時吧?!?/br> 上次入夢睡了三十多個小時,這次竟然才這么點時間? 危素不再說話,靠在冰箱旁,草草地咽了點東西進肚子。 老鬼見她情緒不對勁,忍不住問:“怎么了,知道她全名了嗎?” “嗯,”危素把干巴巴的面包塞進嘴巴里,“鄭敏?!?/br> “在那里邊,究竟發生了什么?”老鬼繼續用試探性地詢問道,“又挨揍了?”它嘗試著用平常調侃危素的聲音,讓氣氛不要這么凝重。 危素輕輕閉了閉眼睛,她不想再提起那種事,但她覺得自己和老鬼之間不應該有什么秘密。 她說:“我……差點被喬煒強.暴了,”很快她意識到自己話中的錯誤,糾正道,“我被困在鄭敏的身體里,她被喬煒強.暴,我醒來了?!?/br> 老鬼抓住她話里的潛臺詞,頓時拉高了嗓門:“她肯放你走?” 它語氣中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連連發問:“你答應了她什么?你答應了她什么?” “她叫我殺了他,”危素垂下了腦袋,“殺了喬煒?!?/br> 老鬼不說話了。 突然她抬起臉,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老鬼,我可以不殺人的吧?詛咒總有別的辦法消除的,對嗎?” 她不想殺人,就算對方是喬煒這種渣滓,她也一點都不想動手。 如果沒有殺過人,她的手就還是干凈的,她就可以告訴自己:你還能回到原來的生活里去。 “可是你答應了她?!崩瞎矸炊届o了下來。 是啊,她答應了鄭敏。 言語有靈,從她為了脫離夢境,沖口而出答應鄭敏的那一刻起,她和鄭敏就相當于已經簽字畫押,立了字據。 除非鄭敏灰飛煙滅,從此消失在輪回之中,她和她的約定才能夠作廢,否則喬煒必須死,如果他不死,死的就會是她自己。 她想活下去的話,鄭敏和喬煒之間必須有一個要死??梢粋€是含痛而死的冤魂,一個是死有余辜但活生生的人,兩方她都下不去手。 她不甘心,謝憑總有一天會醒過來的,她總有一天要洗手不干的…… 如果殺過人,她以后夜里怎么能睡得著覺。 危素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捧水,把臉埋在手掌里,胡亂地揉搓了幾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冷靜一點。 恍惚間,她好像聽見老鬼說了一句,“不要怕?!?/br>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幻聽了。 危素坐在桌前,深呼吸一口氣,緩緩吐出。 確定自己心神鎮定之后,她取出銅鏡,在鏡子兩側擺好安息香,點燃了白蠟燭。她正打算把沾了血灰的紙片點燃,想了想,抽出把剪刀,將紙片一分為二。 有備無患,她怕這不是鄭敏的血。 危素將一半紙片放在蠟燭的焰心上,燒出的灰懸浮在燭焰周圍。 呼吸著室內越來越重的安息香,她壓低了嗓音:“鄭敏……鄭敏……” 她希望自己能將鄭敏喚出來,好好談判。 可惜沒過多久,紙灰就落在了桌面上,燈芯爆了一下,蠟燭就滅了,屋里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安息香還散發出裊裊的詭香。 危素嘆了一口氣,打開了燈,道:“不是鄭敏的血?!?/br> 老鬼若有所思:“那會是誰的?” 正當這時,危素的手機嗡嗡地震動了起來,她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 她撈過枕頭上的手機,看看來電顯示,是秦留歌。 危素看看屏幕上顯示的只剩7%的電量,一邊劃到接聽鍵,一邊翻找充電器。 “喂?是我?!鼻亓舾枵f道。 “嗯,我知道?!?/br> “事情的進度怎么樣了?” 危素微微嘆了一口氣,“有些棘手?!?/br> “你想加價?……可以?!鼻亓舾杪勓?,第一反應是以為危素想抬高價格。 “不,還是按照原來的約定,我只要借用一下……那個東西?!蔽K卣f,隨后語氣強硬了起來,“我問你一件事,你是怎么知道那個屋里養著鬼妾的?” “我打電話來就是想告訴你。你最近要小心點,我覺得喬煒已經有所懷疑了,鬼妾的事情,是我請的那位私家偵探查出來的……后來喬煒把他一只手砍了給我看,現在也不知道他是死是活?!鼻亓舾桀D了頓,“多半是死了?!?/br> 危素:“人殺的,還是鬼殺的?” “……什么意思?” “算了,沒什么?!蔽K赜X得秦留歌多半也不知道詛咒的事情,她靈光一閃,問,“對了,你請的那個偵探,叫什么名字?” “吳川海,口天吳,山川的川,海洋的海。問這個做什么?” “說不定能有些用處?!蔽K匾矝]心思給她詳說。 兩人一時無話,秦留歌剛想張口說要掛電話,才發出一道氣流聲,危素便躊躇著問道:“你恨喬煒嗎?你……想要他死嗎?” 秦留歌抬起眼,望了望窗外,幽幽地吐出了四個字:“求之不得?!?/br> 危素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氣:“那么……” “但是,”秦留歌笑道,“我更希望他死在他最重要的人徹底消失之后。他該嘗嘗那種滋味?!?/br> 放下手機,危素扭過頭看著桌面上剩下的那半張紙片。 她關了燈,燃起新的安息香和白蠟燭。 老鬼問:“你想找那個偵探?” 危素“嗯”了一聲,擦亮了一根紅頭火柴。 “找他有什么意義嗎?”老鬼對她的做法頗有些不以為然,“我們現在最該做的就是好好謀劃一起蓄意殺人案?!?/br> 危素被它逗樂,忍不住笑了一下,但嘴角很快又還原成原來的弧度:“反正都已經是現在這樣了,死馬當成活馬醫,試試唄?!?/br> 她在蠟燭上點燃紙片,低聲喚道:“吳川?!瓍谴ê!?/br> 不久,危素左手腕上的紅繩古銅鈴猛然作響,古銅鏡面上慢慢漾起波紋,幾縷白色的影子浮現出來,拼湊成一張男人的臉,面容清秀。 喚魂成功,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吳川海果然如秦留歌所料,已經是一抹亡魂了。 鏡中的男人緩緩睜開雙眼,跟危素四目相對。 吳川海開口時嗓音清冽,但說話時咬字有些模糊:“你誰?” “吳川海,”危素按照慣例先叫了他的名字,“我叫危素?!?/br> “找我干啥?”他似乎是從一場長久的沉睡中醒過來的模樣,語氣不太友善,但是顯然神智已經慢慢回籠了。 危素聽著他的口音,有一股不容忽視的東北大碴子味兒,就忍不住問了句:“你不是香港本地人?” “不是,我東北人?!眳谴êUZ氣有些不耐煩,臉上倒勾出一個笑,調侃道,“怎么著,老妹兒,你叫我出來就為了嘮個嗑?” 危素臉上微微一熱,正色道:“有正事兒,你知道鄭敏和喬煒嗎?” “哦,我最后那個委托?!彼f起來有些咬牙切齒的,“送了老子的命?!?/br> 危素壓低了嗓音,“冒昧問一句,是人殺的?還是鬼殺的?” “我去調查,第一次撬進喬煒那養鬼的房子的時候就中了詛咒,后來再進去——不是為了委托,是為我自個兒。結果,喬煒那逼養的剛好回來了,把我逮個正著,而且丫身上居然有槍……唉,甭提了,事情就這樣兒?!?/br> 他撇了撇嘴角,一副大意失荊州的表情,而后想起了什么似的,“怎么,現在那個秦小姐……她要你干嘛?” “她要讓那個鬼妾消失?!蔽K氐?,“但是我也被詛咒了?!?/br> “鄭敏讓你殺了喬煒,對吧?!眳谴ê@湫σ宦?,“又是一個倒霉鬼?!?/br> 那個“鬼”字讓危素心里頗不舒服,她這不暫時還沒死呢嘛,他就用上了一副跟死人說話的口吻,于是她說:“我不會死的?!?/br> “我之前也這么想,不就是個查第三者的委托,然后呢,又想,不就是這小三是鬼么,再繼續往下查,哦,不是小三,是前妻……媽的,越整越復雜,最后把命都給搭上了?!眳谴ê7薹薏黄降卣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