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秋：“……？”

    “他們一直在企圖要你的聯系方式?！惫鶗缬糜⑽恼f了這么一句，然后又轉為了中文，“不過你現在作品太少，而且性格配上咱的電影又是一副入了戲還沒走出來的樣子，他們估計也就是隨口說說?！?/br>
    楚秋點了點頭，對那幾個導演禮貌的笑了笑。

    電影節的獎項不僅僅是對電影從業人員實力的肯定，同時還有著豐厚的獎金。

    國內影視業界的人跟資本抗爭的時候，所依賴的，就是這些大大小小的獎項所帶來的獎金收益。

    導演們都勒緊褲腰帶想盡辦法節省拍攝成本，最終取得了勝利。

    尤其是亞爾影展這種以獨立制片為主的獎項，獎金很是豐厚。

    當然，它所帶來的不僅僅是財富，還有名聲與接連而來的人脈。

    郭曠對此并不在意，因為他是個純粹追求電影藝術的人，郭家有他哥一個樂在其中的商業片導演就行了，小郭導演表示他要專心致志的追求電影藝術的極致。

    但對于楚秋而言，這些連帶效應就相對的要重要一些了，比如《a》系列的試鏡，就正式這次影展給他帶來的收獲。

    頒獎儀式前的表演邀請了非常著名的交響樂團。

    負責主持獎項的，依舊是阿麗莎女士，而負責頒獎的嘉賓則各有不同。

    不過頒獎嘉賓大多是些行業內的大前輩，光用家里的獎杯就能砸死人的那種。

    前邊的劇情獎和攝影獎都跟他們沒有關系，倒是坐在他們前邊的那個劇組，編劇跑上去領了個劇情獎，捧著獎杯下來的時候神情激動，一直在親吻獎杯。

    這一塊區域的氣氛，便在這樣的情況下，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最佳導演獎是個人獎項的大壓軸，也就是最后一個個人獎項，最佳導演獎之后就會放出最重要的評審會大獎和最佳影片。

    導演獎前邊是紀錄片攝影獎，楚秋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郭曠。

    “在追求藝術極致的路上，這些獎項，也不過是路邊漂亮的風景而已?！惫鶗邕@樣說道，而楚秋覺得自己都不用看他，就能從郭曠的話語里感受到他的緊張，緊張得渾身都僵硬了。

    楚秋非常違心的點點頭：“……嗯?！?/br>
    郭曠聽他應答，轉頭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楚秋無動于衷。

    郭曠問他：“你不緊張？”

    楚秋想了想，搖搖頭，然后說道：“我不領獎?！?/br>
    因為不需要上臺領獎，所以根本不需要緊張。

    郭曠端著一張高冷的臉，暗道自己真是失策，當時就不該聽了張大力的鬼話，怕楚秋在領獎的時候出問題，攬下這么件事。

    “下一項——最佳導演！讓我們觀看提名影片片花！”阿麗莎女士仿佛感覺到了臺下有人十分焦躁，非常干脆利落的進入了觀看片花的環節。

    《向陽而生》簡直是整個影展一堆英文片中的清流，唯一一根華語電影獨苗苗。

    片花是郭曠親自剪的，光看片花都能夠感到撲面而來的憤怒與悲傷。

    看完五部提名影片片花之后，阿麗莎又開始談天說地追本溯源，吊足了人的胃口，才終于宣布了頒獎嘉賓的名字。

    頒獎嘉賓是業界出了名的正經人，也不太會聊天，上了臺之后，一句多話沒有說，直接從工作人員那里接過了卡片，在攝影機的鏡頭下，將卡片外包裹著的紅封泥信封割開，然后將里邊的卡片取了出來。

    郭曠呼吸都重了。

    楚秋轉頭看他，猶豫兩秒，還是安撫道：“路邊的風景，冷靜?！?/br>
    郭曠聞言偏頭瞅他，“路邊的風景也該美些才好?！?/br>
    楚秋：“……”

    好好好，你說什么都好。

    臺上的導演大前輩湊近了主席臺上的麥克風，用平板的、毫無波動的聲音，念道：“最佳導演獎，《向陽而生》，郭曠！”

    郭曠懵了三秒，直到燈光打到他身上，楚秋輕輕推了推他，才反應過來，然后依舊保持著一張高冷臉，站起了身。

    他拒絕了所有人的擁抱，哼笑一聲：“理所當然，意料之內?！?/br>
    然后邁開輕巧的小步子，半蹦跶的小跑上去領獎了。

    楚秋：“……”

    你之前的話和你的行動可不是這么說的。

    楚秋看著郭曠一臉正經平板的接過另一個一臉正經平板的前輩手里的獎杯，然后用跟那個前輩一毛一樣的古井無波的聲音棒讀背完了領獎詞，然后在阿麗莎的調侃之下美滋滋的跑了回來。

    郭曠特別大方的把獎杯遞給了楚秋：“給你摸摸?！?/br>
    楚秋看著他遞過來又握得死緊的手，非常識相的拒絕了郭曠的提議。

    “你倆有點緊張感?！睆埓罅Ψ藗€白眼，“還有最佳影片呢！”

    然而拿到了導演獎就心滿意足特別美滋滋的郭曠已經一副一點都不care的樣子了，而對影展并沒有野心的楚秋，則給郭曠和張大力一人塞了顆糖。

    評委會大獎出乎意料，竟然并不是《向陽而生》，而是另一部m國歷史電影。

    “應該是觀眾投票比較多，很多觀眾都會更加青睞對他們而言更熟悉的英文片?！惫鶗缯f道，整個劇組他這個導演現在最沒有緊張感。

    楚秋點了點頭，咬著糖認同了郭曠的觀點。

    “最佳影片你怎么看？”張大力問。

    郭曠想也沒想，答道：“我們左邊那個不錯?！?/br>
    楚秋對左邊那個有印象，是一部都市片，主題是一個落魄潦倒的富豪一朝淪為流浪漢的故事。

    這類電影最講究一個代入感，能讓人對主角感同身受，基本上就成功了大半。

    “接下來有請最佳影片頒獎嘉賓！”阿麗莎女士向著最佳影片這一塊對坐席眨了眨眼，頒獎嘉賓從幕后走出來，楚秋顯得有些驚訝。

    來的人正是《a》系列的主演，在去年拿到了奧斯卡影帝的梅森·戴利。

    戴利在臺子上講了約莫一分鐘的發言，他跟亞爾影展算是很有淵源的了，因為他本身也是在這里被發掘出來的演員。

    “不多說了，下面頒布本屆亞爾影展最佳影片獎?！贝骼贿呎f著，一邊在鏡頭下拆開了信封，抽出了里邊的卡片，翻開。

    “哇哦，這一屆的影片真是讓人驚喜?！彼樕下冻隽诵σ?，“最佳影片得主是——”

    楚秋看向了大屏幕上被放大了無數倍的戴利的臉。

    戴利先生對著鏡頭眨了眨眼，大聲宣布道：

    “——《向陽而生》！”

    作者有話要說：　　郭曠：瘋狂搓揉錦鯉腦袋。

    祁天瑞：撒手！你tm給朕撒手！

    第九十七章

    張大力一大早就整理好了自己跟楚秋的行李, 身體力行的詮釋了什么叫做“歸心似箭”。

    但遺憾的是, 航班是晚上的, 而在白天里，作為得獎人的楚秋得到了無數邀請, 希望能夠采訪他或者是參加節目。

    所有人都沒想到，楚秋這一群人居然準備領完了獎就跑。

    張大力非常冷酷的拒絕了一切邀請，用最后一天的時間, 跟楚秋在l.a的街頭四處溜達。

    先前出于專業精神，他們幾乎全在圍著影展打轉轉，l.a這個城市他們幾乎都沒有好好逛過。

    不是每一個m國人都能夠認出最近頻繁出現在報紙和電視上的亞洲面孔, 絕大部分人還是依舊帶著純天然的臉盲癥，所以楚秋什么遮掩都沒有的走在路上, 也沒見有多少人認出他來。

    跑來找他求合影求簽名的, 都抄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

    “感覺怎么樣？”張大力問。

    楚秋看了看得到合影之后, 就一路興奮的蹦跶著遠去的幾個女孩子，仿佛被感染了一樣, 忍不住抿著唇笑了笑：“挺好的?！?/br>
    “可惜在國內不能這么溜達?！睆埓罅@樣說道。

    其實在娛樂業并不發達的小城市里是可以的, 楚秋想，只不過他總是住在b市, 而b市人那么多, 不做點掩飾就出門基本很難完整的回來。

    “大力哥?！背镛D頭看向張大力, 問他，“我能擠出三五天的假期嗎？”

    “你還想有假期？一個月給你休一天就已經很有良心了?！?/br>
    楚秋聽他這么說，只好歇了擠出假期去看祁天瑞的心思。

    還是工作比較重要, 祁天瑞總能見到的，總不能因為他的緣故拖慢一群人的工作進度，這在團隊合作里可是大忌。

    楚秋現在可不能犯這樣的錯誤。

    他幾乎都不用去打開什么門戶社交平臺，光是用頭發絲想都能想到，拿獎之后他現在的熱度得有多高。

    何況還有周熠星在群里上躥下跳大呼小叫的給楚秋直播，基本上就是個人形的熱搜排名播放機。

    實際上，事情的確比楚秋所想象的還要稍微嚴重一些。

    大概是因為之前領最佳影片獎的時候，郭曠上臺被調侃的緣故。

    阿麗莎女士表示不是楚秋上臺來領獎很是遺憾，郭曠很誠實的說楚秋比較害羞。

    而站在他們旁邊的梅森·戴利也跟著搭腔說他很期待跟楚秋聊聊，在阿麗莎女士問起為什么的時候，戴利先生表示，楚秋是新人，第一次拿獎就是亞爾影展的最佳影片，這跟他的經歷很像，而且他非常期待跟楚秋合作。

    這話可沒有人當玩笑，誰會在亞爾影展的頒獎典禮上，當著全國乃至世界那么多觀眾的面開這種玩笑？

    戴利說非常期待跟楚秋合作，馬上就有東西方的媒體將這件事情發散成了“楚秋拿到了與戴利合作的相關片約”。

    公關部有苦說不出，他們只是從張大力那里知道了亞當斯導演有要邀請楚秋試鏡的意思，但還沒有試鏡不說，到底是個什么角色也沒有決定好，只知道是個大配角——畢竟連劇本都還沒做出來呢，亞當斯導演只給了一個大致的人設輪廓。

    大概楚秋是真的運氣極佳，正在他和張大力在星光大道上溜達的時候，迎面走來了一個頂著一腦袋鳥窩一樣的棕色卷發的男人。

    正是斯特雷奇·亞當斯。

    他穿著非常隨意的灰色t恤，手里端著杯冒出了許多水珠的星巴克冰飲，看到張大力的時候也是一愣，然后目光馬上轉向了張大力旁邊的楚秋。

    “張！楚！真是好巧，用漢語說這個是不是叫……”亞當斯頓了頓，再開口的時候就變成了發音蹩腳的漢語，“有緣千里……來相會？”

    他說完聳了聳肩，“漢語太難了?！?/br>
    于是楚秋和張大力的溜達隊伍里，就又多了一個好萊塢著名商業片導演，對方表示要趁機多觀察一下楚秋，聊聊天確定一下自己的眼光。

    一路走下來，看亞當斯的神情，是非常愉快的。

    “聽說你們今天就要回去了?！眮啴斔箤⒑韧甑谋嬋M垃圾桶里，十分隨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擦干之后伸手握住楚秋的手晃了晃，“希望明年上半年你能留下檔期來，很期待跟你合作，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