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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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沒有回應,于是蘭斯又叫了一聲?!澳阍谧鍪裁??” 他試圖走近她,但是雪卻突然說話了:“我很像她嗎?” 蘭斯愣了一下:“什么?” 她就重復問了一遍:“我很像她嗎?” 很快蘭斯就意識到這是個什么問題,他微微瞇起眼,帶著威脅:“我以為這幾天下來你應該學乖了,看樣子還是沒有,你難道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嗎?” “我很像她嗎?” 面對蘭斯的話,雪仍然只問這個問題。接下來不管蘭斯怎么說,她都執意要問他:“我很像她嗎?” 像誰? 自然是蘭斯公爵的第一位愛人,真正的雪小姐。 蘭斯被她問得受不了,他的本意是不要再問類似的問題,真正的雪是他心底的軟肋,不能提起的地方,可雪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戰他,這確實讓他有些不開心了。本來是擔憂她是不是出事了,可現在看起來她好得很!不僅好得很,還仍然不知悔改! “我很像她嗎?” 蘭斯怒氣沉聲:“像!” “那現在,我還像她嗎?” 隨著雪冰冷緩慢的聲音,嬌小的身子逐漸轉過來,蘭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這一幕,他驚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伸手抓住了門框才不至于倒下去! 原因無他,那張美麗清秀的小臉如今血紅一片,即使血液已經干涸了,也仍然可以看到她臉上橫跨過去的疤痕,得是多狠的心,才能對自己下這樣的手! “說話呀?!毖牡厣险玖似饋?,她身上的白裙子也全都是血,不知道流了這么多血她是怎么活下來的。蘭斯看到她手中握著一塊尖銳的石頭,想來這就是她毀去自己容貌的利器,他一顆心跳得飛快,眼前一片暈眩,竟然第一次覺得,眼前這個人,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 雪又問了一遍:“現在,我還像她嗎?” 她一步一步走近,雖然容貌可怖,但眼神卻一如既往的明亮,只是如今沉淀著深深的冷漠與狠心。這里的黑暗對她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忘川河都熬了過來,黃泉路都走過,奈何橋也去過,還有什么地方比那里更可怕嗎?人類總是說地獄,可誰見過真正的地獄?到過地獄的人都不再是人,它們心狠手辣,它們殺人如麻。 蘭斯從來都是氣勢十足的,可這是生平頭一次他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害怕,什么叫做不安。這個曾經在他懷里笑得無比天真的女孩子,如今為了離開他,竟然不惜毀掉自己的容貌,好像那些愛情突然就因為他的欺騙消失無蹤,她說要走,就一定不會留。 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原來也會害怕。 雪踮起腳尖,蘭斯比她高許多,即使她踮腳也沒有他高,但她只是獻上自己的唇瓣,柔聲問道:“你不是很喜歡吻我嗎,怎么了,現在為何不吻我?” 她的眼神就像是冰刃一樣刺穿蘭斯的心,刺痛他的靈魂和眼睛。眼前這張臉已經完全認不出來了,他轉過身,踉踉蹌蹌的背影看起來像是要落荒而逃。 雪問他:“原來高貴的騎士,有一天也會像一只喪家犬一樣,夾著尾巴逃么?” 蘭斯的腳步停了下來,他確實是不敢回頭看雪的臉。這自然不是因為沒見過這種場面,事實是他也殺過人,用過極其殘酷的審訊手法,可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是他想要留在身邊一輩子的,當她失去那張臉的時候,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憤怒,竟然是害怕。 不知道是怕雪的臉,還是怕自己隱隱感覺到的內心。不擅長面對這種東西的蘭斯下意識選擇了離開,可雪的話讓他想起自己的尊嚴,于是他又停下了腳步,握緊拳頭轉身走回去,對雪說:“就算這樣,你也別想走?!?/br> “沒關系的?!彼曇籼鹈?,伸手要他抱她起來,附在他耳邊輕聲說,“我愿意用這樣的容貌陪伴你一生?!笨纯?,到底誰受到的折磨更多。 血跡早就干涸了,即使來了醫生也不過是診治一下皮外傷。雪對自己下手極狠,石塊尖利的部分幾乎劃到了骨頭,即使去掉血污,她的臉也一塊完好的地方都沒有了。 最好的醫生都說無法恢復她的容貌,可以想見雪下手有多重。 置之死地而后生,否則活人永遠都贏不了死人。 從這天起,雪就習慣戴上一個面具,除了必要時刻從不拿下,她烏黑的眼珠從面具后露出來,顯得格外清冷逼人。 她說話做事也不再是以往的模樣,她甚至在面對蘭斯的時候都毫不客氣。赫斯特的手接上了,可再也不敢在她面前放肆,即使是公爵大人在,自己都被扭斷了雙臂,那么如果公爵大人不在,自己就算是被殺了也無話可說。之前的幾個女仆徹底成了廢人,公爵大人也沒有追究雪小姐的責任,他不過是個仆人,還能說什么呢? 雪性情大變,是連蘭斯公爵都無力招架的。除了殺死她,他沒有辦法停止她的行為。責備她沒有用,折磨她?她對自己下手可比他狠多了!至于殺死她……他舍不得。 就算這個女人失去了讓他心動的面容,他也仍然舍不得讓她死去。無數個日夜陪伴,只有她在身邊他才睡得著,換做任何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可雪好過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一間被鎖起來的房間。 這里是第一個雪住的地方,她留下的東西都被蘭斯珍而重之地儲存在這個房間里面,他在想念的時候就會進來看一看,以此來慰藉自己。除此之外,他不許任何人靠近,也不需任何人打開,雪剛住進古堡的時候還曾經好奇過,被他責罵過一次,當然事后他就緩過來,用花言巧語騙過了她。 赫斯特跟在雪身后,渾身都在抖?!把┬〗?,這個房間真的不能打開,公爵大人吩咐過,誰私自打開,是要挨鞭子的!” 雪哦了一聲,問他:“鑰匙給我?!?/br> 赫斯特差點兒昏過去,他戴著白手套的手捂住腰間:“真的不行,雪小姐,求求你就別為難我——” 一句話沒說完,他已經被不耐煩的雪踹倒在地,她毫不矜持地坐到他身上壓住他,背對著他的臉就開始在他身上摸索。 赫斯特從小跟蘭斯一塊長大,雖然是執事的身份,但因為其出色的容貌和能力,也十分受歡迎,他們每日見到的都是最標準的淑女,哪有像雪這樣直接把人弄到跨坐到身上的? 而且還是這樣的姿勢—— 雪穿著輕薄涼快的裙子,毫不害羞地露出兩條雪白纖細的大腿,東方人的皮膚格外細膩,赫斯特被那種觸感迷失了神,一不注意就失去了鑰匙。 然后雪迅速起身,打開門就把自己關在了里面,赫斯特對著門板傻眼了幾秒,連忙命人打電話給公爵大人,這事兒他是處理不了了。 可惜即使蘭斯馬不停蹄地趕回來也晚了,他氣得俊臉發青,面對著被剪碎的衣服還有燒成灰的照片以及砸的滿地都是的搪瓷公仔,他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渾身洶涌的怒氣讓他上前一步掐住雪的脖子將她提了起來。 她毛茸茸的拖鞋掉在地上,露出雪白的兩只小腳,可她一點兒也不害怕,眼里還有挑釁。傷害她的人,她一定會十倍百倍的要回來。即使脖子被蘭斯掐住已經逐漸窒息到無法呼吸,她還是拆下頭上挽發的發簪,狠毒地刺進蘭斯的手臂里。 毫不留情的,如果不是蘭斯及時松手,那么他這只胳膊就廢了。雪是有意還是無心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挑了最要緊的關節部位。 一個捂著手臂鮮血淋漓面色鐵青,一個脖子上滿是指印被扔到地上卻哈哈大笑,兩個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你想殺了我?” 面對蘭斯的質問,雪溫柔地說:“你最好早點弄死我,不然我叫你永無寧日?!?/br> 誰能負她,這世上叫她不開心的人最后都死了。 蘭斯握緊拳頭,他看著雪脖子上的指印,剛才,哪怕她再慢一點,他就會活活把她掐死,絕不留情??墒恰皖^看向自己滿是鮮血的手臂,說:“你下手可真狠?!?/br> “說的你好像很溫柔一樣?!毖荛_衣服,露出完整的頸項,她咳嗽了兩聲,伸手把掉在地上的發簪撿起來,著迷地看著上頭的血跡,然后眼睛盯著蘭斯,用粉色的舌尖將上面的鮮血舔入口中,最后再慢條斯理地將頭發挽起來。 站起來后發現手邊還有一個搪瓷娃娃,那是真正的雪喜歡的,為了討她歡心,蘭斯總是會收集各種各樣地給她玩兒。 可惜人死了,這些破爛東西就不值錢了。 她當著蘭斯的面,將最后一個搪瓷娃娃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后從他身邊走了出去。 ☆、第五十八碗湯(四) 第五十八碗湯(四) 蘭斯是真的很生氣,也是真的很無力,他只能把火氣撒到赫斯特身上:“我不是讓你看好雪小姐嗎?你就是這么看著她的?” 赫斯特連忙請罪:“公爵大人請恕罪?!毙睦飬s在暗暗叫苦,他又能怎么做?說到底他只是個管家不是公爵大人本人啊,以前他看著雪不爽還能明里暗里讓人收拾她,可現在對方動不動就讓他傷筋動骨的,他不想當個廢人啊,不能打不能罵,現在一點委屈都受不得了,說句不好聽的,雪小姐比公爵大人更像是這古堡的主人呢! “廢物!”蘭斯踢了赫斯特一腳,怒氣沖沖地說:“還不去叫醫生!” “是!” 醫生很快就來了,看到蘭斯手臂上的傷也是大驚失色:“尊敬的公爵大人!是誰有這樣的膽子竟然可以把您傷成這樣!這件事我一定要稟報女王陛下,讓女王陛下為您做主,并將兇手找出來狠狠地處罰!” 赫斯特聽了在心里猛點頭:沒錯沒錯,狠狠地處罰! 可讓他大驚失色的是下一秒公爵大人竟然說:“你想多了,是我自己不小心傷的?!?/br> “自己……不小心?”醫生驚愕不已,“可是這個角度……”不可能是自己傷都呀。 蘭斯覺得他很吵,就飛過去一眼:“你聽不懂嗎?我說了,是我自己不小心?!?/br> “……是,是?!?/br> “出去后,你知道什么該說什么不該說?!碧m斯見醫生點頭,這才神色復雜,天知道他為什么要替雪掩蓋這件事情,刺殺貴族,這可是要判處死刑都罪名,但他卻下意識地為她掩飾了,這算什么?他為什么要這么做?那么不識抬舉的女人,確實應該吃點苦頭,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心底這么想,蘭斯卻知道這對雪來說根本沒用,她就是個軟硬不吃的家伙,做事隨心所欲,對付一個不怕死也不怕活的人,他又能怎么辦?最重要的是,雪很清楚他不會讓她離開,即使從頭到尾都充斥著欺騙,但那些日子里在一起是真的,情深意重也是真的。不過是套上了一個虛假的外殼,于是就都變成了假的。 他也不知道自己留著雪做什么,按理說她沒有了那張臉,就沒有了價值,如果是過去的自己,早就把她丟出去了,又何必——蘭斯神色不定,他覺得有什么東西在逐漸改變著自己,也許是他從沒意識到,卻一直存在的。 醫生囑咐要經常換藥,赫斯特準備給他換藥的時候被蘭斯一腳蹬了出去:“去把雪小姐找來?!?/br> 赫斯特一聽就心里苦,但身為執事的素質讓他仍舊面無表情地應是。他小心翼翼地去到雪的房間,敲了兩下門,里頭讓他進去了才敢推開。 雪盤腿坐在床上,手上把玩著一把鋒利的匕首。見赫斯特走進來,就瞇起一只眼睛,作勢瞄準。赫斯特被嚇得心臟險些驟停,雪停了動作,發出一聲嗤笑:“膽小鬼?!本瓦@樣也還敢自稱高貴。 死亡才不在乎誰高貴誰卑微呢。 赫斯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但還是盡量維系著自己身為管家的尊嚴,他微微躬下身對雪說:“雪小姐,公爵大人喚您過去?!?/br> “不去?!?/br> “雪小姐——” “我說了不去,你耳聾了嗎?”雪冷冷地看著他,手一甩,匕首破空而來,直直扎入赫斯特耳邊的門框里。她眼神陰冷,“再不滾,你都胳膊是想再斷一次?” 赫斯特嚇得轉身就跑,一點優雅姿態也無。 蘭斯得知后又是氣得臉色鐵青,他讓人把藥箱拿起來,怒火滔天地朝雪的房間走去,她仍然坐在床上,面前擺著十幾根顏色不一做工卻都很精致的簪子。和真正的雪一樣,她們都是很喜歡東方文化的人,盤頭發都用簪子而非發夾,蘭斯一進來就瞧見她神色認真,可是他站了好一會兒,他不主動開口,雪也不主動開口。最后為了尋找話題,他問道:“在干什么?” “看哪一根能更有力更迅速地直接殺死你?!毖┗卮鸬囊埠芨纱?,還抬頭對他笑?!斑@樣你就不會再來煩我了?!?/br> “你覺得我是在煩你?!”蘭斯不敢置信地重復?!澳愦虃俗约旱哪腥?,不知錯也就算了,還想再來一次?” 聽到“你的男人”這四個字,雪似笑非笑地看他:“我的男人可不會想掐死我?!?/br> 她身上的睡衣松垮垮的,蘭斯的指印還在上面,因為時間過去,通油然而生一股寒氣,他抿了抿唇瓣說:“為什么不讓醫生給你看?” “為什么要他看?又不會死?!毖┠闷鹨桓⒆釉谧约菏直鄣年P節xue道處逐一比劃?!斑@樣我才能記得清楚些,你為了一個死人留下來的破爛東西,想殺死我?!?/br> 蘭斯沉聲說:“那不是破爛東西?!?/br> “那就是晦氣東西?!毖┬??!八廊说臇|西可都帶有詛咒,我幫你毀了,你應該謝謝我才對?!?/br> “我看你根本沒有悔改之心!”蘭斯拍案而起,可發火了又覺得沒意義,因為雪根本不怕。她何止是不怕,簡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因為她摸透了他的脾氣,在她自己毀容之后,他是絕不會再對她動手了。最后蘭斯也只能用最基本也最愚蠢的辦法來試探她:“三天后我會由女王示意,邀請眾多貴族小姐前來城堡并舉辦舞會,很有可能會從其中挑選我未來的妻子人選,也就是未來的公爵夫人?!?/br> 他也不知道說這個給雪有什么意義,其實從理智上來講,他應該再冷靜些,根本不讓她知道,因為她就是因為這個才和他鬧脾氣的。然而看著這樣的雪,蘭斯卻已經口不擇言了。只要他能看到一點點雪對他的感情,他都會高興起來。 雖然不一定能改變最后的結果,但他肯定會有所不同的。 雪擺弄著發簪,等蘭斯說完了足足有半分鐘才抬頭問他:“你剛才說什么?” 赫斯特敢發誓,他這輩子都沒見過喜怒不形于色的蘭斯大人這么憤怒過。害怕成為蘭斯大人發泄怒火的炮灰,他很機智的低下頭連個屁都不敢放,生怕被發現從而惹來麻煩,心里則對雪的不怕死等級又有了新的認識,以后只是供著估計都不可能了吧,這簡直都是避讓著走的地步了。 蘭斯的拳頭攥的咯吱咯吱響,最后他憤怒地起身,赫斯特連忙過來拎起藥箱追了出去,尊敬的公爵大人,您還是沒有換藥??! 至于雪,她仍然玩著她的簪子。 說實話她其實是不太喜歡簪子的,盤頭發確實是好看,但太不實用了,動作幅度稍微大一點就會變成瘋子,還是皮筋比較好。不過對于高貴的蘭斯大人來說,皮筋綁頭發有辱他的品味,雖然她也沒看出來他究竟有什么值得稱頌的品味。 蘭斯說話算話,第二天城堡里就開始布置了,聽說這一次全國叫得上名頭的淑女小姐都會前來參加這次晚宴。對蘭斯覬覦已久的可不只是未婚的小姐,還有許許多多已經結婚的夫人。她們當然不會幻想能夠嫁給蘭斯,她們來只是來物□□人的。因為這種高貴的舞會,前來參加的可不止女性,還有許許多多出色的男人。 每個人的婚姻其實都名存實亡,包養情人已經成了貴族間心照不宣的秘密,而如果能做蘭斯公爵的情人,那才真的是幸運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