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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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這人是抓來了,卻守不??! 皇帝怒不可遏,砍了數十人的頭,裴淑楠心機深沉,又身居兵部之位,所知顓頊朝政大事何止一二!這樣危險的人物,放走了,必然是后患無窮?;实勖藦堎N皇榜,通緝捉拿三皇女,并將她的罪名昭告天下。這樣的話,日后即便裴淑楠能卷土重來,也決不可能得到民心! 可天下之大,想找到一個人,比大海撈針還要難!自裴淑楠逃走已經過了兩日了,別說是把人捉回來,就是連消息都沒有。京兆尹封鎖京城,派人挨家挨戶的搜索,都未能尋到,很有可能裴淑楠早就逃了出去。離開京城還想要找,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這人人自危緊張的氛圍也感染到了裴天華。他很不安,就怕裴淑楠會悄悄回來行刺于殿下,那女人沒什么做不出來的,她手下也的確有這樣有能耐的人。所以他幾乎是每天都緊張兮兮的,一刻也不肯離開清歡身邊,去哪兒都要跟著。 清歡覺得他這小模樣很可愛,所以任由他跟。直到又過了一天,清歡命人將元洲請來。 在自己院子里戰戰兢兢待了這么久的元洲,哪里還有當初的清高孤傲?他很清楚,在清歡面前,他根本清高不起來——對方早已撕開自己的畫皮,清高給誰看呢?望著清歡寵溺地把糕點喂進裴天華口中,元洲眼眶一酸,說不出心頭是什么感覺。三皇女此刻行蹤不定,生死未卜,自從得知這個消息后,他已是很久沒有安眠了。 “今日本宮找你來,是有件好事要幫你?!鼻鍤g說。 元洲愣了一下。 清歡沒工夫跟他廢話,幾句話就能搞定的事情,沒必要拖泥帶水的,而且她瞧見元洲就惡心:“你可否還喜歡裴淑楠?” 不明白清歡這樣問是什么意思,但知道像她這樣的女人是不屑設陷阱的,元洲想了想,還是點了下頭。只是連他自己都沒意識到,這頭點的有多么猶豫和敷衍。 “既是如此,你可還記得當日本宮說過,要成全你的話?” 元洲又點了點頭。 清歡勾起嘴角:“今夜五更時分,皇女府后門。你的幸福會在那里等著你,不過,這就要看你敢不敢去了?!?/br> 說完便對他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對待他的態度如同對待府里任意一個下人,哪里還有從前半分柔情?可元洲能怪誰?這都是他自找的。 回到自己院子里的元洲猶豫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么做,但潛意識里,他知道,他不該走??墒且幌氲桨兹绽锴鍤g那包含著淡淡嘲諷和鄙夷的眼神,他心頭便一陣疼痛。不蒸饅頭爭口氣,即便知道不該去,他也不能留下來! 大皇女心中自己已經沒了地位,曾經的劣跡更是被她全部摸透,留下來又有何用?倒不如離開……尋三皇女去,也滿足自己與她廝守的心愿。 打定主意后,元洲收拾了些隨身衣物。他到底還是有幾分高傲,皇女府的貴重物品他一樣也沒帶,可就在他去到后門的時候,卻看見了裴天華在那里等著,見他來了,給了他一個小布包。元洲打開一看,里頭是幾張一千兩的銀票,幾十兩的碎銀還有一些首飾。 他不愿意接:“我不要?!?/br> “這是殿下給你的,你若不要,便扔了吧?!迸崽烊A厭惡元洲,根本不愿與他多說話,把小布包塞到元洲懷里后,扭頭就走。元洲卻叫住了他——可是叫住裴天華做什么呢?他不知道。最后,干巴巴地問道:“你、你會好好照顧殿下的吧?” 裴天華冷冷地道:“與你無關?!?/br> ……是啊,與他……無關。元洲也覺得自己是矯情了,他對大皇女下毒又盜走布陣圖,還罔顧她的顏面與他人私通,她沒殺了他,放他走的時候還為他如此考慮周全……對比這樣的殿下,他有什么資格詢問呢? 后門啪的一聲甩上了。望著黑漆漆的夜空,聽著夜貓子偶爾的哭啼,冷風刮過樹梢的悉悉索索聲,元洲頓時害怕起來。他從小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到哪兒都是有一堆下人簇擁的,曾幾何時,也受過這樣的待遇? 正想著,夜色中,一群黑衣人悄悄奔來,見后門處站了個白衣勝雪的男子,都為之一愣。片刻后,黑衣人朝兩邊讓開,從中走出一個身姿窈窕修長的人,她拉下面罩,一雙黑眸熠熠生光:“……元洲?” “三殿下!”元洲驚喜地撲了過去?!澳?、您是來接我的嗎?!” 裴淑楠的眸子閃了閃,道:“是啊?!闭f著,把他向后一推?!皩⑺葞С龀侨?,爾等隨我殺入皇女府!” 聞言,元洲大驚:“三殿下!您、您是要……” “不錯?!迸崾玳仡^望了他一眼,元洲說不出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只覺得詭異至極?!拔倚闹杏魫炿y填,裴秋安害我至此,我離開顓頊之前,自然要送她一份大禮?!?/br> 說完一揮手,元洲來不及再阻止,便被打暈扛走,而裴淑楠一聲令下,黑衣人便飛身進入大皇女府。 尖叫、哭號、鮮血、火光……大皇女府被血洗一空,包括留在府中未曾隨大皇女一同去祈福的皇夫元洲。不僅如此,賊人還一把火將皇女府燒了個干干凈凈,現場留下焦尸無數。 賊人此舉令皇帝龍顏大怒! 祈?;貋淼呐崽烊A望著滿地殘肢斷臂,感嘆道:“還是殿下您神機妙算,用那些罪大惡極的死囚頂替了下人,否則……” 清歡微微一笑,攬住他道:“裴淑楠此人行事小心,就算來了,也不會進府,她的那些手下只管殺人,難道還要一個個認一下不成?她本意并非殺我,不過是給我下個戰書?!睆拇撕?,脫去三皇女溫文儒雅寬厚大度的光環,裴淑楠便成了一條兇殘的狼,再也不會為了表面上的東西偽裝了。 她會更加喪心病狂,也更加危險。 “……難道我們捉不住她嗎?”裴天華急了。一想到有這么個危險人物在暗處對殿下虎視眈眈,他就覺得心慌意亂,恨不得能馬上把人給殺了。 清歡瞧他這焦急的模樣,頓覺有趣,捏了下他的脖子,道:“無妨,那個礙眼的元洲已經走了,從此以后,你便是我唯一的夫?!?/br> 前一秒還殺氣彌漫的俊臉瞬間紅暈密布,裴天華訥訥道:“殿下,你、你……你不要老是在這種嚴肅的時候說這樣的話啦!”尤其是表情還很嚴肅,結果說出來的話總是叫他害羞的要命。 好討厭,可是……又好喜歡好喜歡…… 第四碗湯(十一) 清歡有一個優點,那就是從不小瞧自己的敵人。即便裴淑楠如今已是喪家之犬,她也沒有洋洋得意或是不以為然。 果不其然,沒過多久,鄰國便發起了戰書,領軍的不是他人,正是她們顓頊的三皇女裴淑楠——哦不,現在應該稱呼她為裴將軍了。因為她已經娶了鄰國皇帝最寵愛的小兒子為夫,做了鄰國的妻附。 這妻附和妻主,雖然聽起來只差了一個字,可意思卻是天壤之別。然而裴淑楠總是有本事把男人哄得團團轉,最后把自己賣了都還要為他數銀子。那鄰國的小皇子十分愛慕她,被她迷得失魂落魄,哪里聽得進別人對裴淑楠的一句讒言。鄰國皇帝一生無女,膝下只得一子,幸而在她們國家,男子也是可以繼承皇位的,她對裴淑楠也十分看重。知道對方定然是回不去顓頊了,若是能將人留在自己國家,豈不是美哉? 因而,她對裴淑楠很是放縱。裴淑楠說有信心和把握吞并顓頊,她也就信了。反正日后這江山要由她的兒子繼位,裴淑楠能和顓頊反目成仇正是她所喜聞樂見的。 接到署名為裴淑楠的戰書后,皇帝氣得險些背過去,她立刻命清歡為主帥,率精兵十萬奔赴邊疆,與裴淑楠一戰。 清歡本不想帶裴天華,然而對方卻硬是要跟著一起,總是用那雙水汪汪眼巴巴的眸子望著她,可憐兮兮的如同某種小動物,實在是讓清歡狠不下心,萬般無奈之下,也只好將他帶去。 裴天華一定要待在清歡身邊的理由很簡單——保護她,用自己的生命保護她。 他也的確做到了。 為了鼓舞士氣,皇帝竟準備御駕親征!在皇帝來到軍營之后,裴天華便整日跟隨在清歡身邊,偶然一日,瞧見皇帝身邊的某個宮人神色鬼祟,袖中似乎拿了什么東西,他便悄悄跟了出去,想要一探究竟。 誰知那人武藝極高,裴天華竟制他不??!最后被對方打暈帶走,醒來時,已在敵方軍營之中。自己雙手被捆在絞刑架上,面前站的,不是裴淑楠又是誰? 她挑起他的下巴,調戲道:“仔細一瞧,倒也算得上耐看。怎樣,若是你誠心跟了本宮,將裴秋安的消息盡數告知本宮,本宮便饒你一命,如何?”說著,她輕輕舔了下唇瓣,露出獵手看見獵物后所特有的興奮眼神?!爱斎?,本宮自是會好好疼愛你的?!?/br> 裴天華冷冷地盯著她,一語不發。 裴淑楠本來也沒打算能一下就讓裴天華開口,但她并不擔心,因為她有的時間來跟他耗。而且……她是真的很想看到那位冷靜嚴肅的大皇姐也露出驚慌失措的表情呀!上一次沒有借元洲殺了她,這一回,她倒要看看,能不能讓裴秋安心碎而死! 一個夫郎出賣自己,想要自己的命,另一個夫郎折辱于meimei之手……光是想想,就讓裴淑楠熱血沸騰呢!她心情甚好,所以未曾多加折磨裴天華,只是對著身側的兵士道:“賞給你們了,給本宮留口氣就行?!?/br> 說完,頭也不回的走了。 裴天華受盡凌辱,本欲自盡,卻又在思及那雙溫柔嚴肅的眼睛時屢屢不忍。他此時衣衫襤褸,渾身傷痕無數,早已是心死如灰。此番即使得以生還,他也絕不會再留在殿下身邊了。殘枝敗葉之身,如何配得上天空的朗月呢? 就在這時,帳篷突然被掀開,一個纖細的身影溜了進來。那人身上穿著兵服,裴天華并未抬眼,只當那人是個來辱他的兵士??赡侨艘婚_口,他便渾身一震。 竟是元洲! 此刻他正望著裴天華身上的傷,半晌,喃喃道:“她……對誰都是如此狠心……當真、當真是……” 裴天華抬起頭,望見元洲領口處露出來的肌膚上亦是青紫遍布,便知對方與自己有了相同遭遇。殿下說得對,裴淑楠認為是元洲出賣了自己,她那人剛愎自用,不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一人,因此即使元洲長了一百張嘴,對裴淑楠也是無用的,因為她根本聽都不聽就給他定了罪。 “你……來……做……什……么……”他沙啞著嗓子問,身體火辣辣的疼,但他卻覺得這疼還不夠。 “我……”元洲的唇瓣抖了抖?!拔以刖饶愠鋈サ?,可你傷的這么重,我、我沒法……對不住……” 誰能想象曾經那不可一世的大皇夫,也會有如此一天?裴天華想著,笑了。他并不怕死,他在死之前,便已經得到畢生所求?!盁o……妨,你、你可否……幫我……幫我給殿下……說幾句……話?”若是你能活著脫困并能見到殿下的情況下。 如今元洲對裴淑楠可謂是恨之入骨,他自以為光風霽月的良人,本質上卻是頭惡狼!不僅將他丟給下屬玩弄,甚至還毀去了他腹中的孩子,只因為她不知道那是不是她的!“你要我幫你轉達什么?” 裴天華勉強笑了下,他早有預感,自己福薄,是無法與殿下廝守一生的,因而早就準備了信箋,就藏在清歡教他讀的那本書里。書還沒讀完,殿下一定會去翻看的。但大限將至之前,他仍有幾句話想讓元洲轉告給殿下。 要說的話,早在信里說完了,如今口稱請人轉達,也不過是想給元洲一個活下去的信念。殿下曾經深愛元洲,自己死后,但愿還能有人會陪在殿下身邊,從此后,伴她度過這漆黑長夜。 想到這里,裴天華微微一笑。 第二日一早,裴淑楠發現裴天華竟已咬舌自盡,頓時怒不可遏,發落了看守營帳的士兵,心頭還是怨氣不退。半晌后,她陰森森地盯著裴天華的尸體,冷笑。以為死了就能解脫,就能不為裴秋安帶去打擊?不可能! 有裴天華的尸體在,她自然有辦法讓裴秋安失控! 自打裴天華失蹤后,清歡險些要把整個軍營翻過來。天華決不會主動離開她,可如今兩日未歸,定然是出了什么事了!雖然對裴天華并無男女之情,可這是她在這個世界所選擇相伴的男子,她對他有敬有憐,自然擔心不已。 就在清歡心焦的時候,敵國掛了顓頊一人的首級示眾。 清歡曾經想過,自己如今已經不再如同以前弱小,應該可以保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了吧?天華是個好孩子,又乖巧又忠誠,一顆心晶瑩剔透,干凈的要命。他總是會羞澀的笑,一方面想要自控,一方面卻又無法不受她蠱惑,那種可愛又可憐的表情,真是讓清歡愛不釋手。 可她捧在手心里寵的人,竟被割了頭顱,高懸于對方旗幟之上!而傷痕累累的身子,則被敵國士兵綁在車上來回拖行! 原以為自己早已放下過往的一切,卻在這時,一口鮮血由喉頭噴涌而出,面色如金,昏厥過去,人事不知。 裴淑楠在城樓上遠遠望見清歡大受打擊昏厥過去,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氐綘I帳后看見膽小怯懦的元洲,頓時嗤笑一聲,真不知以前她怎會覺得這男子天下無雙,如今看來,不過是個怕死的膽小鬼而已。倒是讓她沒有再玩他的興趣了,也好,待到此番凱旋回京,便讓她的小夫郎高興一回,當著他的面把元洲給丟了吧! 她在想什么元洲不知道,但她眼底的惡意和算計他還是能看得清楚的。 出乎意料的是,清歡很快就醒了過來。她活了那么多年了,自控能力十分之強??蛇@樣的人,仍舊被裴天華的死刺激到吐了血,可見其受到了多大的打擊。 支撐清歡睜開雙眼的,是她胸腔里澎湃咆哮的憤怒!她要裴淑楠不得好死! 若早知天華如此慘死,倒不如當日在混亂中不拉他一把,那樣的話,壯烈死于戰場,好歹馬革裹尸,被贊一聲忠烈??扇缃瘛缃襁@種死法?。?!清歡咬牙,她要把她的天華帶回來! 于是她將計就計,便讓裴淑楠以為她已昏死過去,又請來皇帝坐鎮,讓裴淑楠更加相信這個事實。隨后,她便開始暗中部署,甚至把自己的死訊都散播了出去,為了保證真實性,她還真的命人把自己的死訊送入京城。 每過去一天,清歡便覺得煎熬一天。她忍受不住想要爆發想要大開殺戒的欲望,就去看對方旗幟上懸掛的頭顱。等等我哦,天華,很快我便帶你回家啦! 清歡如今心頭對裴淑楠充滿憤怒,自然下手不會輕,更別提是去顧及對方十萬大軍的性命了!兩國交戰,贏者為王,敗者為寇。若是她今日心軟,難保來日以鐵騎踏破她顓頊河山的,便是她今日一時心軟放過的! 他們!必須!全部!都!得!死! 天華一人上路多么寂寞,這些畜生都得一起死才行! 因為極致的憤怒,所以清歡感到額心一陣火燒般的疼痛,她忍受不住打翻了案臺,卻因為害怕旁人發現,死死咬緊牙關,不肯松開。 第四碗湯(十二) 裴淑楠倒是天資聰穎,有過目不忘之能,可惜她所會的,大多是紙上談兵,若對手是旁人也還罷了,說不準有幾分勝算,可對上清歡,真可謂是老鼠碰見了耗子——純屬找死了。 清歡活著的時候便曾上過戰場,雖然不曾領軍,卻也是心思極其縝密之人,當年她年僅二八便能將數十萬大軍所用之軍需避開佞臣耳目送到邊疆,女鬼朱采的世界里更是與景恒帝親密無間,學到的又豈是裴淑楠能想象的。無論是策略還是為君之道,她的水平,都比裴淑楠高得多。更何況,即使是在這個世界,她也是曾以幾千精兵殲滅敵軍十萬的人物,裴淑楠哪里是她的對手。 上次用火,這次用水,渭河水攻,使得裴淑楠全軍覆沒,她帶領幾百衛兵逃竄,誰知清歡早把住了唯一的小路,最后便被五花大綁捉了回去。 清歡沒有急著去見裴淑楠,而是親自去到了對方的城樓,解下軍旗,將裴天華的頭顱輕柔地抱在了懷中。 此刻她的表情冷靜而又透著詭異,便連皇帝都受她威壓,沒敢說話。 見到清歡抱著裴天華的頭顱來見自己,已徹底淪為階下囚的裴淑楠哈哈大笑,眼里透出陰毒之意:“不過是個小賤人,裴秋安你倒是拿他當了寶貝!不過我的兵將倒是很喜歡呢,雖說皮膚粗糙了點,容貌丑陋了點,可嘗起來味道還是不錯的!” 原以為能將清歡激怒,豈料清歡竟勾起嘴角落座,溫柔修長的手指愛憐地撫摸著已經開始腐爛的頭顱。即便這個人的軀體已經化為塵土,但她永遠記得他的心有多么純潔忠誠。裴淑楠這樣的貨色,如何能與天華相提并論呢?“是么,這話就不對了,你哪來的兵將?不過是條喪家之犬罷了?!闭f著,清歡低低嘆了口氣,似是在追悼失去的天華,也似在懷念曾經的自己。 她呀,活了這么久了,總是覺得,生命值得尊重,為了那所謂的原則,讓自己過得諸多不快活。女鬼柒柒的世界里,她到最后才明白,若想不被人欺,須得狠下心來,而在女鬼秋安的世界,她發覺那種情緒變得更加強烈了??床豁樠鄣娜四敲炊?,不如都死了好了。 裴淑楠面色一沉,她如今是敗軍之將,根本無法與清歡相提并論,唯一剩下的,也就只有拿天華來刺激清歡了:“呵!那又如何?!大皇姐你,再英明神武,受盡百姓愛戴,可你喜愛的兩個男人,都折在我的手上!元洲背叛了你,想要害你,而裴天華因你受盡屈辱慘死,你這輩子都是我的手下敗將!” “哦?”清歡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而后低下頭,在裴天華腐爛的唇瓣上輕輕親了一下。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況清歡本身只是善良,并非愚蠢。幾個世界下來,她早已非當初的清歡?,F在的她極度的危險,偏偏裴淑楠硬是找死?!盁o妨,我的天華即便死了,亦是我這一生唯一的夫郎。倒是你……即使想死,我也不會讓你死呢?!?/br> 說著,她放下天華的頭,輕輕拍了拍手。很快,兵士們便牽了數十條猛犬進來。清歡低低一嘆,道:“三皇妹與我,到底有著密不可分的血緣。我本想讓你與畜生交合至死來祭奠我的天華,可轉念一想,這些猛犬忠誠溫馴,又十分聽話,實在是侮辱了它們。我素知三皇妹只喜文墨,不愛舞刀弄槍,然而身為女子,如何能不習武?日后,便讓這些猛犬同你一起,直到我回到京城為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