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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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無涯在清歡額頭親了一下,低聲道:“我很快就回來,晚上陪你用晚膳可好?”得到清歡點頭后,微微一笑,帶著華絮兒離開了。臨去前,華絮兒不忘投給清歡勝利的一瞥。既然無涯哥哥肯送她回家,那么她就有辦法讓他不再回來,這所謂的什么晚膳之約,見鬼去吧! 清歡目送二人離開,什么都沒說。 當天晚上,君無涯自然是沒有回來,清歡心想,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還是不夠??!君無涯是個可以慢火煮青蛙的人,可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必須想出個好辦法,讓事情發展的快一些。 第一碗湯(九) 從這日君無涯將華絮兒送回去后,一連五日他都沒到倚香院來,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也是這時候,清歡才真正意識到,華絮兒這個“meimei”,在君無涯心中有多么重要。他為了她竟然可以忽略自己這個已經陪伴了他好幾年的女子,更遑論兩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實,而君無涯向來對她的身體非常迷戀。這樣看來,女鬼柒柒所說“公子對那位大小姐愛之若狂”,也就可以解釋了。雖然自己的出現使得君無涯沒有愛上華絮兒,但在他心中,華絮兒的地位仍然非常重要。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華絮兒得到報應,那是不可能的,別說是華絮兒的三個兄長了,就是君無涯這一關她都過不了。 清歡輕輕嘆了口氣,怎么也沒想到橫亙在自己面前的竟會是這么個難題。鴇母對她看得很嚴,就是怕她有朝一日愛上君無涯,導致自己心神俱毀,所以,到底要怎么做,她才能成功完成女鬼柒柒的心愿呢? 若非曾經在奈何橋上的記憶太深刻,清歡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現在所在的這個世界不是自己的,那個小女孩的聲音再也沒有從她腦海中響起來過,清歡對著鏡子緩緩梳理著如絲水滑的青絲,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無法自拔。她現在除了勾引男人外什么本事都沒有,就算琴棋書畫學的再好,若是無用武之地,那不過都是雞肋。 此刻她最需要的,是輕功呀,可惜,這身子雖然銷魂蝕骨,偏偏就是飛不起來。清歡無奈至極,難道她就只能坐以待斃了不成? 正待她沉思之時,突然,房門被打開,鴇母急慌忙地闖了進來,一看清歡不在床上,急得大喊:“柒柒!柒柒呀!柒柒你在哪兒?!” 清歡從屏風后轉出來,問:“什么事呀,mama?” “快快快,有客人指名要點你,快快快,快梳妝!”鴇母急得不行,“哎呀你這丫頭!怎地連個脂米分也不施!快快,把胭脂水米分拿出來,我給你抹上!還有頭發!頭發也得梳,這件衣服太素淡了,快去換件鮮艷一些的,待會兒這位爺可是個刺兒頭,你可得小心伺候著,若是惹這位爺惱了呀,mama都沒辦法全身而退!” 清歡被鴇母這連珠炮的一番話弄得頭昏腦漲,踉踉蹌蹌地來到梳妝臺前,剛坐下,便聽得一道邪佞的聲音道:“不必麻煩了,爺已經來了?!?/br> 聞言,鴇母倒抽了一口氣,連忙迎上前去,賠著笑臉道:“三爺呀,這、這您要不稍等片刻?也讓我這女兒好好梳妝打扮一番,盛裝迎接三爺?!?/br> 那位三爺刷的一聲打開了折扇,端的是一個風流瀟灑:“這看美人,自然是要看她最真實的一幕,若是柒柒姑娘和那些庸脂俗米分一般,只知道描眉撲腮,我又何必花上這三千金來見她一面呢?” 鴇母連連賠笑:“是是是,三爺說的是?!?/br> 三爺瞄了鴇母一眼,意思是:還不出去? 鴇母擔憂地望了望仍舊坐在鏡子前頭紋絲不動的清歡一眼,最后一咬牙,還是退了出去,還不忘把門帶上。 待到鴇母走了,清歡才在站起身,慢慢地轉了過去。入目的一張俊容令她有些意外,這位三爺并不是什么腦滿腸肥的老頭子,而是一位風度翩翩的白衣公子,他手拿折扇,腰系玉佩,一雙桃花眼笑意盈盈,真是說不出的俊美,只是那雙眼睛給人的感覺很不好,眼神邪氣十足,明顯這好人的皮囊里頭,住著一個惡鬼般的靈魂。 清歡微微一福身:“奴家柒柒,見過三爺?!苯Y果膝蓋還沒彎下去,便被人一把抵住,隨后折扇拖住了小巧的下巴,三爺笑瞇瞇地大量著清歡,半晌方道:“果真是個美人胚子,難怪江湖傳言,說是華家莊以美貌著稱的快刀龍女華絮兒也趕不上倚香院柒柒姑娘的一分姿色。今日一件,果真是名不虛傳,這三千金花的太值得了!” 清歡等他說完,面不改色地往后退了一步,將先前未能完成的禮節完成,她福身的時候,微微低著頭,露出奶白的一段頸子,那細嫩如玉的皮膚真是令人食指大動,忍不住想要去咬上一口。三爺的眼里閃過危險的欲色,他搭著清歡起來,借勢摸了一把她纖細柔美的手。 倒真沒見過這樣的妓|女,竟比那些大家閨秀還要端莊有氣質,身上雖只穿著一件顏色素淡的衣裳,卻襯得一個楊柳腰肢細的要命,怕是剛起的身,連衣帶都還未系好,可就是這樣的模樣,卻是說不出的優雅動人。微微低著頭的模樣又讓她看起來格外的溫婉柔和,真是令人驚嘆?!捌馄夤媚锊槐匦写舜蠖Y?!闭f話間,手已搭在了清歡的腰上。 清歡渾身一震,男人的手指在她腰間不住地撫摸,她不由自主地戰栗起來,咬著唇猛地一把推開三爺,強作鎮定道:“三爺請自重,奴家雖是青樓女子,卻并不賣身,還望三爺體諒?!闭f完,她猛地被扛了起來,清歡因此驚嚇,不由自主地低呼一聲,掙扎不得,那三爺竟直直將她抱起,轉向屏風后頭,到了繡床前,一把將她扔了上去,整個人如同大山般壓了下來,邪邪笑道:“這可真是個大笑話,一個妓|女,也敢在爺面前說什么不賣身?那三千兩金你以為是白拿的不成?爺花了錢,你自然得負責將爺伺候的舒舒服服,否則,沒有你的好果子吃!” 他似乎一瞬間就從玉樹臨風的公子變成了兇殘好色的莽漢,清歡被他這神一般的變臉速度嚇到了,整個人都往床里躲去,三爺看見她充滿恐懼的臉,頓時笑了,他似乎很享受清歡對他的畏懼,高大的身子往前一步,單膝壓在錦被之上,一手去掐清歡的下巴,仔仔細細端詳了她美麗的面孔,邊看邊嘖嘖有聲:“反正你又不是雛兒,把爺伺候舒爽了,這以后,銀子有的是!” 第一碗湯(十) 聽了這三爺的話,清歡連連搖頭,道:“……三爺,求您饒了奴家吧,這倚香院里,還有許多貌美的姐妹,您若是想要人作陪,自然有的是姐妹愿意,奴家不賣身的?!闭f話時,她明明整個人都充滿恐懼,偏生卻咬著牙倔強,明明牙關都在打哆嗦,卻仍然抓著衣襟,充滿不屈地瞪著三爺。 那三爺被她這副模樣逗笑了,說出來的話卻是又狠又刻?。骸暗挂舱媸切迈r,爺橫行江湖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看到跟個良家女子似的花娘,爺今兒個還就不走了,還就偏要你伺候!”他可不是什么善茬兒,受不了清歡再啰嗦,掌風一掃,清歡僅以蔽體的衣裳便碎成了千萬片,她尖叫一聲,正要抓起錦被遮掩,三爺卻先她一步將床上的東西都給扔了出去,連個枕頭都沒給留下。 清歡充滿恐懼地盯著他,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但也許,她其實是知道的。三爺身材高大,雖然看起來文弱,但衣衫褪盡后,那結實有力的肌rou十分明顯,他也不跟清歡廢話,直接用腰帶捆住清歡雙手,將她整個人拴在床頭上,伸手解開她綰起來的青絲。那一片烏黑青絲披瀉而下,三爺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深邃。 既是花錢買來的□□,他自然不會有憐惜之心,下手沒個輕重,但凡是他喜歡的地方,都是重重的揉,狠狠地嘬,清歡若是呼痛,他便十分開心。當他沖進清歡身體時,還騎在她身上,居高臨下地欣賞她痛苦又絕望的表情,然而很快這種心情就消失不見了,三爺也曾玩過不少花娘,紅米分知己更是遍布天下,可沒有一個人能有清歡這樣的身子,原本只是為君無涯添堵而來,可在嘗了清歡滋味以后,三爺覺得,也許自己要試著跟君無涯爭一爭了。 君無涯乖乖去娶他的meimei,而他則接手這個美妙的尤物,多好呀! 清歡將頭別過去,任由三爺在自己身上起伏,她的淚水慢慢從眼角滑下,沒入黑發之中。偏偏三爺伸手過來掐住她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小嘴,舌頭堵了她一嘴,好像她是一道極為美味的菜肴,所以要狼吞虎咽生怕便宜了別人。 “哭什么,嗯?跟了爺有什么不好?若是能將爺給伺候的身心舒坦,收你做個侍妾也不是不可能的?!比隣斠е鍤g的脖子,“難不成你還想著做礪劍山莊的莊主夫人?君家家訓有云,歷任家主都只能娶一名妻子,并且要家世清白,兩情相悅,你可不合格?!?/br> 清歡無力地伸手推拒著他,雖然已被他剝削光了力氣,卻不肯看他,好像他是什么令人惡心的臟東西一樣。 三爺被她這種眼神給看怒了,道:“爺cao了你,那是看得起你,你是個什么低賤身份,也敢在爺面前擺譜?勾搭上了君無涯,就要豎貞節牌坊了?” 嘴上說著,身下動的更勇猛,清歡的血成為了最好的潤滑。 這一點點疼,對清歡而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她做出痛苦的表情,心底卻十分高興,這可謂是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正在她發愁如何讓礪劍山莊與華家決裂的時候,這華三爺就送上了門,可不就是瞌睡時有人送枕頭了么!否則憑她一個弱女子,無權無勢,連自由都沒有,想以一己之力毀掉君華兩家的交情,豈不是在癡人說夢?除了身體,她什么依恃都沒有。 為何會如此的卑微,如此的弱???清歡不懂。為何她走過奈何橋,見過鬼魂,要為新鬼完成心愿……這些事情,是在這個世界的人們都不知道的,為何她知道這么多,卻仍然如此渺小,只配被男人壓在身下呢?清歡想,今天是君無涯和華三爺,明天就有可能是任意一個阿貓阿狗,難道還要淪落到她活著的時候那樣的悲???難道為了完成心愿,她就只能用這種方式? 她不甘心! 憑什么她一直都要被人欺凌?憑什么男人也好,女人也罷,都要從她身上一直占有和剝削?憑什么她要成為別人的附屬品?她憑什么要為待她不好的人付出一切?!活著被人欺辱,死后亦是被人欺辱,她為何要這樣糟踐自己?這些欺辱她的人,難道天生便比她高貴,比她優越,而她合該被他們玷污施暴?! 她不甘心! 被綁在頭頂的雙手默默地攥成了拳頭,清歡望著身上沉醉在□□之中的華三爺,心中也不知哪里來的一股豪氣,瞬間便做了個決定。她不知道自己選擇這樣是對是錯,可她再也不想這樣過下去了。 也罷也罷,便這樣一步一步爬上去又何妨,她又不是什么都比旁人差,緣何別人能到的位置,她卻得不到? 清歡的身子太銷魂,三爺翻來覆去折騰了她好幾個時辰才作罷,結束之后,仍然意猶未盡,似乎將她當做了什么有趣的玩去,把玩手上,不舍得放開。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解開清歡手腕上的捆綁,或者說他根本就不在意。這是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尤其清歡的身份還是低賤的妓|女,對男人們而言,還有什么比妓|女更沒有人權的存在呢?他們花了銀子,自然要按照自己想玩的來。 “你很不錯,日后便跟了爺,也省得你再去接客?!比隣敳[起眼,用臉蹭了蹭清歡飽滿的胸,神色略微有些陶醉。 清歡沉默不語,一雙眼仍舊充滿著痛苦。三爺躺了一會兒,起身穿上衣衫,邊穿邊道:“難不成你還真做夢以為能夠嫁給君無涯?此刻你在這里接客,君無涯可是陪著我meimei游山玩水好不快活呢?!?/br> 聞言,清歡做出驚訝的表情:“你、你是……” “不錯,是我?!比隣斝皭阂恍??!拔倚杖A,在家中排行第三,這樣你應該猜得出我是誰了吧?” 清歡咬牙:“你怎敢……難道你就不怕我告訴公子嗎?” “既然敢做,自然就不怕你告?!比A三爺露出志得意滿的笑容?!拔乙埠芟胫?,這君無涯到底是會選擇從小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我呢,還是一個只在一起幾年,用銀子買下來的女人?柒柒姑娘,恐怕你還沒有弄明白一件事情?!彼拖骂^,去親清歡的嘴唇?!斑@身份地位,猶如云泥之別,這世上,飛上枝頭變鳳凰這事兒,從來都不曾出現過?!?/br> 說完,他重重地咬了清歡一口,轉身瀟灑離去。 三爺走后,清歡抓著胸口蔽體的衣裳慢慢坐了起來,若是有人在場,你會發現,清歡臉上非但沒有慘遭□□后的怨恨和絕望,反而閃耀著一層奇異的光芒,尤其是她的眼神,竟充斥著躍躍欲試! 清歡笑了。 沒過多會兒,鴇母推門進來,見她衣衫不整青絲凌亂,一副被狠狠疼愛過的模樣,心中又是不忍又是感慨,道:“柒柒呀……這就是命,你抗拒不得,莫要為了此事便鉆了牛角尖了?!?/br> 她自是知道清歡跟君無涯之間的事情的,若是君無涯能夠待清歡始終如一,那自然是好,可鴇母早早地就看了出來,他們根本不適合。一個人身份太高,一個人地位太低,這樣無法互補,只會因為彼此的差距而越發遙遠。清歡需要的是庇佑和不離不棄,而君無涯……他的心被太多的東西占滿,親人,友人,兄弟,責任……他又是那樣的心軟,堅持正義和原則,清歡和他在一起,永遠都不會快活。 三爺沾了清歡的身,其實鴇母是樂見其成的。倚香院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守身如玉的姑娘,她們總是癡心一片,等待她們的清朗自遠方歸來,可那些男人從來都不會回來,他們捎回來的,只有銀票,或是只言片語,為的都是分開。 任何一個飛黃騰達的男人,都不會愿意娶一個青樓女子做妻子。所以呀,只要你一腳踏進了這扇門,就永遠都別想再出去了。 你出不去。即使你出去了,在別人心里,他們也會當你是一輩子的妓|女。 清歡有了第二個男人,也許才能看清現實。 聽了鴇母的話,清歡眼神空洞地抬起來,望著她,半晌哀求道:“mama,您幫我個忙可好?我想見公子,您能派人去尋他嗎?” 鴇母一愣:“你……確定要見他?” 她沒有說出來的是,這些天君無涯一直都在陪著那個叫華絮兒的姑娘四處游玩,其實閑得很,真要說忙,大概是被嬌俏刁蠻的姑娘纏得喘不過氣兒來吧。做了鴇母這么多年,她的眼睛可尖的很,一眼就看出那名少女對君無涯有著超出兄妹之外的情意,偏偏君無涯卻看不出來,還以為彼此之間是所謂的“兄妹”的關系,他倒是這么認為,奈何人家姑娘不覺得。 清歡點了點頭,鴇母見了,道:“也罷,我便命人去請,只是……你得做好心理準備?!?/br> “他會來的,一定會的?!边@句話像是對鴇母說,又像是對自己說,奈何她語氣中卻有著連自己都不能確定的擔憂和無措。鴇母聽得清楚,憐惜地看了清歡一眼,微微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還不忘命人給清歡抬來干凈的清水沐浴。 這人世間哪,唯有年紀輕的女子才會相信愛情,如她這般早已上了年紀的人,在蒼老的同時,也早已將愛情這種東西給忘卻了。年少美貌之時,愛慕者眾多,也曾糾結于接受哪一個,等到人老珠黃,容色不再,才會明白,恩愛易衰,唯有你自己好了,才能活得好。至于男人……那不過是年輕時的一個夢。 第一碗湯(十一) 第二日,鴇母派了人去礪劍山莊尋君無涯,不出意外的,君無涯并不在莊中,于是只得空手而歸。鴇母將這消息告訴清歡的時候,心下頗為擔心,怕她一個沖動想不開或是怎樣,誰知道清歡卻十分平靜:“mama不必為我擔心,不在便不在,我不見也就是了?!?/br> 鴇母試探道:“那你這……” “他丟下我,去陪他的小meimei玩耍,于我視而不見,我又能如何呢?”清歡勾起嘴角,笑得意味深長。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鴇母總覺得眼前這丫頭有哪里不一樣了。她上前一步安慰道:“你也不必傷心,世間男子皆是如此薄情寡義,你若是心中難過,哭一場也就好了。只是啊……我們女人的眼淚,是哭來讓男人心疼的,不是讓自己難受的?!?/br> 清歡看著鏡子里頭的自己,女鬼柒柒的這副皮囊美貌動人,又在倚香院里待了這么些年,早已是一顰一笑都能傾倒眾生。這樣的女子,能讓任何一個男人為之瘋狂。mama說的是,何必非要在一個男人身上吊死呢?想她唐清歡活了幾十年,卻迄今仍然參不透這一個道理?!癿ama教導的是,柒柒知道了?!彼酒鹕?,走向鴇母,慢慢握住對方的手。 鴇母的手十分嬌嫩,她雖已人近中年,卻仍舊美貌如花,眼角的細紋遮不住她的風情萬種,不少客人來倚香院不是為了其他姑娘,就是為了來看鴇母一面。她也收入幕之賓,但卻不會再去愛上任何一個男人。 “mama,你幫幫我吧?!鼻鍤g說。 “你想要我幫你什么?” 鴇母年輕愛著一個男人的時候,也曾為其懷過孩子,可惜沒能保住,而她的孩子死去的時候,那男人卻不曾陪伴在她身邊。打那個時候起啊,她就明白啦,恩愛最是情薄,誰能管的上什么情情愛愛呢?在權勢和地位面前,什么都是可以被犧牲的。 清歡的年歲比她的孩子小了很多,但這丫頭卻十分乖巧懂事,自打進了倚香院,從不和其他自命清高的女子一般掙扎反抗,也最貼心。說實在的,若鴇母心中對愛情還有一絲憧憬和信任,她就不會讓華三來污了清歡的身。與其日后痛苦流淚,倒不如趁著情絲未深,快刀站短,也好過一顆芳心碎成千萬片。 “我既不能和君無涯在一起,便也不想跟任何一個男子在一起?!鼻鍤g說?!澳侨A三屢次侮辱于我,其妹更是心機深沉,從我這里將君無涯搶走,mama,您說,我應不應該吃這個啞巴虧?” 看著少女眼里興起的狩獵的光芒,鴇母笑了:“咱們女人雖然地位低下,可若是用了腦子,又有什么辦不到的呢?只要你狠下心來,這個世上,你想要什么得不到?” 清歡展顏一笑:“道是如此。那么日后便麻煩mama了?!?/br> 很快地,鴇母便為清歡送來了一個機靈的小丫頭,這丫頭約莫十二三歲左右,是鴇母自牙婆那兒買來的,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被自己的爹媽賣掉,輾轉來到了倚香院,名叫仙桃。 仙桃是個極其聰明的丫頭,人也老實,能跟在清歡身邊不用做妓|女,她自然高興的不得了。你瞧啊,這世間,不僅男人瞧不起妓|女,就連女人也瞧不起妓|女。說來也是奇怪,為何這世上,對女性鄙夷侮辱的,大多數都是女性呢?雖然仙桃沒有說,但清歡心里是知道的,這丫頭對于她甘心留在倚香院的行為很是不贊同,一直想著能讓她離開,去過更好的生活。 更好的生活,那是根本就不存在的東西。若是與人為妾為婢,雖然能脫離賤籍,卻抹不掉骨子里的卑微,妾與婢,那是主人家可以隨意打殺的,青樓女子身段妖嬈眼神嫵媚,哪個良家夫人能容忍?若是進門,自然少不得一番刁難。與那么多女子共搶一個丈夫,有時甚至連個孩子都無法剩下。若是離開青樓獨居,周圍的人得知你是個從良的妓子,又有誰會拿正眼看你呢?曾經有位jiejie,便攢齊了贖身的前離開了倚香院,租了間小院子獨自居住,然而她周圍的人家卻不接受,門窗上終日被潑了穢物,買菜時,連那販子都不肯賣給她。女人們鄙視她,男人們想要從她身上占便宜,半夜三更即使有人聽到她高呼救命,也無人應答。 大家都會想:她是個妓|女,早就是千人睡萬人枕,被□□的婊|子了,這樣的女人,有男人上門應該會很高興吧?不是剛好稱了她的心意么? 到最后,那jiejie終究是回到了倚香院,從此再也不提離開之事。 那戲文里唱的好,名妓從良,為妃為妻,但最后風光的又有幾人?倒不如留在這里,至少是你挑男人,而不是和那么多女人去爭搶一個。 清歡喝著茶,微微一笑,望著正在忙碌的仙桃。這丫頭現在不懂,總有一日她會懂的。到那一天,她會知道,無論如何,女子選擇成親與否,從良與否,做個母親與否,都是各人的自由。 也或許,她也會如同鴇母一般,如這倚香院里的許多姐妹一般,心碎一場,從此再也不提從良二字。 從良,從良,本身就是在認同自己是個低賤的人哪! 大概過了幾日,終于偷閑的君無涯來了。他這些日子都被華絮兒纏著,帶著她到處玩耍,心里惦記清歡,可他實在是無法脫身。 不知她怎樣了? 君無涯邊想,邊準備睡上樓,可就在他一腳剛踩上樓梯的那一刻,一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妖嬈女子湊了過來,香味撲鼻的手帕在他面前揮舞:“喲,這不是無涯公子嘛,怎么著,今兒是什么風把您給吹到咱們倚香院來啦?” 此言一出,在場其他姐妹紛紛捂嘴而笑。 君無涯皺眉,他以前也經常來,這些女子素來都是對他視而不見的,緣何這次卻如此說話?“姑娘,我是來找柒柒的,煩請姑娘讓個路?!?/br> 女子嬌笑更甚,她柔軟的如同水蛇般的身子倚進身邊男人懷抱,任由男人的手在自己身上撫摸游走,嘴上調笑道:“公子這說的是什么話呀!咱們柒柒姑娘,那可是倚香院的頭牌,即使公子有錢,也不是想見就能見的呀,姐妹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