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哪個哪個?穿紅的那個?看著也不像騙子啊,哈哈哈!” “哈哈哈,還好意思上門來,哈哈哈!” 南鄭侯夫人氣的嘴唇都抖了,趙二夫人聽到這個才好像想起來當初南鄭侯夫人打發人來威脅過這個話,她就轉頭,詫異的看了南鄭侯夫人一眼。 這一眼,叫南鄭侯夫人終身難忘。 她在馬車上說:“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一回事?難道信在路上耽擱了?” 南鄭侯夫人無論如何不肯相信會是這樣一個結果。 這又不是她第一遭辦這種事了,南鄭侯是太后娘娘跟前的紅人,他要辦的事,就是因為種種緣故不能完全辦成,但各方多少也會給他一點面子,或是壓著等一等,或是酌情加減一點,可絕對不應該出現趙家這樣的情況??! 刑部本來就是最方便動手的地方,而且趙家根本就不是什么要緊人家!所以南鄭侯夫人才敢不通過南鄭侯,自己吩咐人去辦,自然是覺得一則南鄭侯根本不會聽到這樣一件小事,二則,就是知道了,也不過是一件小事,并不要緊。 可是這事既然已經明載邸報,那就再沒有錯了,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的信耽擱了? 蓉四奶奶后宅行走,勾心斗角之類倒是精通,這一點卻也完全沒有頭緒,只得說:“按照日子,就是回信都該來了,也不能耽擱這么久吧?” 南鄭侯夫人實在是想不明白,只是覺得臉上火辣辣的,半日都消退不下去。 她回到驛站,剛下了車,就有自己跟前的管事媳婦迎上來,一邊伺候她下了車,一邊回話道:“先前侯爺打發人進來吩咐,請夫人別的事且不用理會了,收拾東西是正經,要趕著回京去呢?!?/br> “回京?”南鄭侯夫人停住了腳,詫異的問:“不是要來一兩年的嗎?怎么突然就要回京了?” “侯爺打發人來吩咐的,奴婢自也不敢多問?!蹦窍眿D賠笑回道。 南鄭侯夫人還真松了一口氣,不僅是不用再去請那個趙九姑娘了,還有,不用呆在錦城了,雖然上回那話是只跟趙家說的,可她卻再明白不過,她并沒有刻意遮掩,當然,那個時候她并不怕傳出去。 甚至她很愿意傳出去,有了趙家的榜樣,誰還敢不把自己當一回事? 可如今,趙家這事兒已經明載邸報了,先前傳出去的那些話就成了個笑話了,她哪里還想在錦城呆下去? 能回京真是好事! 這簡直是這些日子來第一樁好消息了。 南鄭侯夫人就點頭道:“既然這樣,這就去收拾東西吧?!?/br> 那媳婦應了一聲,又道:“聽說今日侯爺有點兒不自在,也不知道突然想起來要查什么,先前還在打奴才呢?!?/br> “哦?!蹦相嵑罘蛉司蛻艘宦?,南鄭侯的事,她向來是不敢管的,南鄭侯對她雖然素來不錯,可是惱起來還是六親不認的,很是嚇人:“那吩咐底下人,仔細著伺候便是?!?/br> 一頭說著,她就往里走,看著蓉四奶奶帶著人收拾東西,蓉四奶奶知道她心情十分不好,想方設法的挑些高興的事情來說,南鄭侯來了錦城,各方各家自然都有東西送來,除了銀票古董,當然也有首飾珠寶,綾羅綢緞這些,蓉四奶奶收拾東西,看到好的,新奇有趣的,貴重的,就捧過來給南鄭侯夫人看,討她的喜歡。 南鄭侯夫人還是有些懨懨的,這些東西她早看慣了,并不當回事,哪里比得上今天的奇恥大辱,真是不能想,一想就覺得心口出不了氣。 悶的生痛。 這里正在氣悶間,聽到外頭一陣聲響,早有丫鬟驚慌的跑進來:“侯爺來了?!?/br> 侯爺來了有什么可驚慌的?真是越發慌慌張張的沒個人樣了,南鄭侯夫人站了起來,蓉四奶奶也忙擱下手里的東西,打算往西邊房里避一避。 南鄭侯雖然好女色,跟前姬妾眾多,養在外頭的美人兒也不少,連煙花柳巷也有相好,可南鄭侯夫人偏還是看不得有人多跟南鄭侯說上兩句話,她拿南鄭侯沒有辦法,就會把火撒在別人身上。 蓉四奶奶是深知道的,也就格外注意避嫌,但凡南鄭侯進房來,她就趕著出去,免得惹了南鄭侯夫人不快。 只是今日南鄭侯進來的特別塊,蓉四奶奶掀開簾子就跟南鄭侯走了個對臉兒,她只好打著簾子伺候,笑道:“侯爺來了!” 南鄭侯一臉顏色不是顏色,理也沒理她,徑直往里去了,蓉四奶奶連忙放下簾子走開去。 只是還沒走開兩步,卻聽到里頭一聲尖叫,隨即便是清脆的一下巴掌聲音,把外頭屋里的蓉四奶奶連同幾個丫頭都嚇的噤若寒蟬。 “你做的好事!”南鄭侯揪著燕氏的頭發,正反幾個耳光,把她摔在墻上,她站不穩,又打到桌子上,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那桌子上放著的錦盒被掃下來好幾個,滾圓的珍珠,閃爍著寶光的寶石,各色金銀首飾,嘩啦啦摔了一地。 燕氏完全就被打懵住了,踉蹌了幾步才站穩了,一只手捂著臉,有點茫然的看向怒火中燒的南鄭侯。 南鄭侯脾氣暴戾,燕氏當然是知道的,而且成親幾年來,她也不是沒有挨過一兩回打,但她終究是正經侯夫人,南鄭侯多少要給她一點面子,大部分時候撒氣都不會找她,但只有這一回,她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我做了什么惹惱了侯爺?”燕氏嬌怯怯的說,淚珠漣漣,只可惜臉都腫了起來,頭發也被扯散,披頭散發,好端端一個美貌人兒,狀若女鬼,哪里還惹得起人半點憐愛。 “你還不知道?”南鄭侯惱怒起來一臉猙獰,眼睛都有點發紅,看著十分嚇人:“你背著我往刑部遞的什么信?叫鎮南王參了,現在皇上下詔要我回京自辯了!” 說著那火氣又上來了,趕著又上前去踢了兩腳。 燕氏千想萬想都沒想到會是自己遞的那信出了事,那明明就是一件小事啊,為什么會變成這樣? 她跪下來拉著南鄭侯的衣襟哭道:“原是那趙家十分無禮,并不把我們家放在眼里,就連侯爺,也并不在他們的眼里,就是今日我去趙家請九姑娘,尊了侯爺的意思有禮相請,只說請九姑娘來給侯爺診脈,那姑娘也是理都不理,我打發人往刑部送信,也是為了給侯爺出氣的意思,原想著那樣的人家,一點兒小事,并不值得勞動侯爺,誰知道……” “竟沒想到辦壞了事?!毖嗍贤褶D的哭道:“我也不懂朝政是個什么樣兒,并不敢說什么,只求侯爺看在我一片心為了侯爺的份上,饒了我這遭吧!” 南鄭侯蔣欣榮一早得了朝廷詔旨,一頭都是火,早忘了吩咐燕氏去辦的九姑娘那事兒,這會兒聽她說了才想起來:“她不肯來?” 說著就冷笑了一聲:“好大的架子??!” “必定是因為搭上了安郡王的緣故?!毖嗍线B忙道:“有安郡王撐腰,那丫頭早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br> 這話還真說對了,南鄭侯自然想起前日見到那美人兒的時候,她正與安郡王一起,再一想他到這西南的目的,如今剛來就被召回京自辯,這里頭,無不透著安郡王的影子。 “怪不得這樣不識抬舉!不過,這刑部的事,那也必定是他了……”南鄭侯自言自語的說:“不過他是怎么搭上鎮南王的呢?那鎮南王也真不是東西,平日里說的好,背地里捅我一刀?!?/br> “那趙家襲爵,也定然是安郡王的手筆了!說不得也是為了那丫頭?!毖嗍线B忙說。 “你懂個屁!”南鄭侯道:“平級襲爵,哪是安郡王能干的,那是皇上的手筆,就為了拿這事兒參我呢,皇上這么著急,這西南定然有鬼!” 他為什么到西南來,燕氏當然不懂,可他心中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太后姑母也是費了大力氣的,沒想到剛到這里,還沒動作,就叫皇上抓了他一個把柄,竟堂而皇之的召回去了! 這一招真是帝王陽謀,別說他一個外派,就是各地督撫大員,被彈劾要他自辯,也必須回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