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書迷正在閱讀:如何成為男皇后、小情歌、作為一個普通人生在你們家我也很絕望啊[綜]、當你如約而至、boss總是黏著我[快穿]、三千界交易樓、豪門重生之腹黑嬌妻、黏你成癮[娛樂圈]、億萬婚寵:大牌嬌妻很撩人、如意緣
江垣端起酒杯敬他一杯,“人到那個時候都有這樣一遭?!?/br> 周大人喝了一口,辣的咧著嘴,指著這酒道:“這烈酒,我從三十多歲的時候開始喝,年輕的時候喝個兩壺都沒事,如今啊,能喝一壺就不錯了,年紀大了,你不想承認都沒辦法?!?/br> 周大人如今已經六十多歲了,再過幾年,就要退休了,提及年齡,這是一個有些傷感的事,英雄遲暮,江垣無法接話。 周大人也就傷感一會兒,岔開話題道:“你也老大不小了,何時成親?你祖父在世時,最疼愛的就是你,成家立業,也好讓他安心?!?/br> 周大人想起幾年前,老侯爺還在時,江垣出戰草原勇士,奪得神箭手之稱,便是風頭無量,又生得這般俊美,不知都少人都看好他,亦是惋惜不是嫡長子,但不是嫡長子又如何,侯府的嫡子,未來都不會差。 奈何老侯爺走后,侯府的形式急轉直下,京中慣會見風使舵,懷遠侯府世代武將,江垣走文官之路簡直就是毀了前程,又有哪個高門大戶愿意將嫡女嫁給一個沒有前程的人。周大人內心嘆息一聲,有能耐的人,什么路走不通,皇上如今能放心將他送到兵部,想來也是信任他了,未來的路也容易許多。 想到這兒,周大人就寬慰許多。 那一邊突然哄鬧了起來,原來是鄭寬被杠上了,兩邊都加油鼓勁,鄭寬喝得滿臉通紅,連連擺手。 江垣笑著端起酒杯抿一口,“不急?!?/br> 周大人吹胡子瞪眼:“怎么的不急,我同你這般大的時候,第一個兒子都有了!你啊,別以為還年輕……” 江垣給他斟酒,笑著聽他叨叨。 …… 待酒酣宴散,江垣和沈興淮扶著周大人上了馬車,小廝忙道謝,望著馬車在黑夜中消失,江垣呼出一口酒氣。 “在兵部可習慣?”今日太熱鬧了,沈興淮都沒得機會過來問他。 江垣望了望黑夜,有云的遮擋,今日沒幾顆星星,他道:“挺好的,大家都很關照我,比以前有事情做?!?/br> 沈興淮勾著他的肩:“不錯了?!?/br> 以江垣的能耐,沈興淮相信他日后定不會止于此。 江垣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兩人就此別過。 江垣升了職位,江老夫人那一顆心落了地,默念著萬事安好,這一閉眼又是想起老頭子臨終之言,“……阿垣是個擔得起的,就靠他自個兒,也能拼出一條路來,別插手,他以后只能靠自己才能走得遠?!?/br> 江老夫人看著他一日日在皇帝身邊做個近臣,說得好聽是個從五品,且也是皇帝給個面子,說有實權也未必,如今到兵部,雖也是從五品,但卻是踏踏實實的從五品,亦算是上了正軌,江老夫人一顆心便踏實了。 江大夫人亦是欣喜,那一顆心又是琢磨起幺兒的婚事,便是問道:“母親可有好的人選?阿垣不喜我選的人,阿垣向來聽母親的?!?/br> 江老夫人擺了擺手:“阿垣素來有主意,他不樂意,便是別強扭著。他這般大了,心底也有數,咱們……虧欠他,只愿他找個合他心意的?!?/br> 江老夫人如何不想他成親,可對不起他的已經夠多了,只能在旁的地方補償他。 江大夫人黯然,默而不語。 江老夫人嘆息一聲,望著她沉重道:“倘若你當初對阿圭的心思分出幾分給阿垣,且也不會這般生分。如今他也大了,也不奢求什么了,你若真還想要這個兒子,便是多替他考慮考慮,合他心意些?!?/br> 江大夫人嘴巴抿成一條直線,點點頭。 在婚前,陳家就送了一部分家居擺設過去,這是大物件,當日不好抬,都是先送過來的,另有就是參觀新屋,亦是審核,且是看夫家這婚事看重與否,一看聘禮,二看新屋。 壓床的童子童女是小家和和珠姐兒,兩個小家伙也不知這是做什么,大人們讓他們在上邊玩,他們也是來得正好,在床上又跳又滾的,駿哥兒看了也要上去,江氏也抱他上去頑。 陳家來的是陳家大少奶奶和楊氏,兩人笑著站在一旁,環顧這屋子,陳大少奶奶頗為滿意,這沈家畢竟不是什么豪門大戶,亦是沒打腫臉充胖子,弄得個三不像四不像,算不得雅致,卻瞧著舒適大方,陳設擺列恰到好處,不夸張不寒酸。 楊氏和陳大少奶奶又參觀了一些宅子,滿意而歸,回去同曾氏交差,楊氏便道:“您定的人家便是放心吧!meimei定會歡喜的?!?/br> 這沈家為了娶茹姐兒,特地把剛買的宅子都給翻了個新,做成茹姐兒喜愛的模樣,曾氏那心里頭八分滿意也變成了十分。 陳大少奶奶甚少稱贊人,觀摩了這沈家,亦能稱上一聲好,“宅子獨具匠心,瞧著不必咱們家差,這新房亦是面面俱到。沈家大房二房瞧著也都是客氣人,都是好相與的?!?/br> 這將閨女嫁給寒門家庭,最怕的就是牽扯不清的窮親戚,窮便是窮了,若是再加上得寸進尺,那就是煩人。這一聲客氣人,亦是指沈家人翻不出什么花樣。曾氏多不擔憂這些,沈家幾個兄弟關系好,沈家兩老都是明事理的,沈三向來不忘提攜大房二房,本也是應該的。 但為人父母的,總是有說不盡的擔憂,臨嫁前一晚,曾氏同陳令茹一道睡,又是諄諄囑咐:“以前江姨是江姨,明日之后就是你婆婆了,婆婆和姨是不一樣的,你同你公婆相識多年,他們也是喜歡你的,這一盤好棋,你千萬別走爛了……” 陳令茹也緊張,抱著曾氏撒嬌道:“娘,你可別嚇我,我都不想出嫁了?!?/br> 曾氏:“說什么渾話呢!你啊,嫁的是好人家,可比你上頭的jiejie們輕松,家里頭清凈人又少,你嫁過去只要上敬公婆,好好同淮哥過日子,別整些有的沒的,蜜娘是你小姑子又是你姐妹淘,你做嫂嫂的,多讓幾分……” 曾氏絮絮叨叨中,眼眶又是濕了,不忍讓閨女發現,怕她也哭,這做閨女和做媳婦是不一樣的,她千選萬選就選中了沈家,是盼望她過去過好日子的。 母女倆相擁而睡。 沈家和陳家門前都掛起了大紅燈籠,貼上了紅紙,一派喜慶祥和。 且是成親那一日,按照蘇州府那邊的習俗,起來之后,先是父母替兒子的帽檐上簪花,再是祭拜祖宗,遠在京城,便是簡單地用桌子做了個祭臺,然后習俗上還應該要去伯伯叔叔姑姑家坐一坐,喝一杯甜茶。 但在京城,只能跪拜一些幾個伯伯,臨近中午之時,客人盈門,沈家才正式開始忙碌起來,沈三在京中的人脈便是顯現出來了。沈家的園林也是前一個月才真的翻新完成,也沒有辦暖屋酒,不少人都是第一回 見,見這般蘇式的宅院,亦是有些贊嘆。 沈家在京城的親戚不多,但如今卻能夠擺上五六十桌,周圍鄰里都請了,另有沈興淮和沈三的朋友,沈三且在京中一年多,竟是結交了不少,有生意上的,小官小吏亦有。 金太太便道了:“這沈家剛進京才一年多,竟是有這般人脈!” 坐著一圈的太太都暗自盤算自家的人脈,暗暗地對比。 “沈老弟這宅子可真是不錯??!” 沈三謙虛道:“這宅子嘛,就是要自家人住的舒坦一些,我們這鄉下人習慣這般沒個正行的院子?!?/br> 這便是七嘴八舌地講,“這要是沒個正行的院子,我住的怕是狗窩子了?!薄吧蚶系芙辛四睦锏墓そ吃斓??” 沈三端著和煦的笑容,“特地從蘇州府帶了幾個木匠過來的?!?/br> 同四合院的方方正正不同,沈家這宅院多是彎彎繞繞,便是瞧上去就大了,另有設亭臺閣樓,挖了池塘,便不似那小官小吏的人家,這家底也可見薄厚,這周圍鄰里如今可算是明白他們為何要翻新了。 同新宅子一比,這四周的宅子都顯得木訥而老舊。 蜜娘負責今日來的小姑娘們,如今天氣暖和,這般蘇式的宅院在京城亦是少見,不似那般方正,多了幾分柔和與婉約,帶著江南水鄉的小情調,姑娘們都想看看這宅院,蜜娘便是帶她們轉了一圈,帶她們到池塘邊的閣樓上去玩。 蜿蜒曲廊,亭臺樓閣,只可惜如今天氣還不夠暖和,花草樹木少了些,閣樓上掛著紗,風一吹,便是飄蕩幾下,姑娘們在里頭喝茶聊天玩鬧,好不快活。 這婚禮還未開始,大家這關注點都在宅子上,且也不知是多少人同江氏打探這宅子的事兒,江氏亦是那番說辭:“此是我們從蘇州府招來的木匠做的?!?/br> 今日恰是沐修之日,沈興淮與人交好,翰林院的一道都來了,且都是這出類拔萃之人,沈興淮亦是有些個私心,陳家是書香世家,家中兄弟多有才名,他一人如何能擋,有鄭寬等人便是不怕了,武有江垣,便是萬事俱備了。 用過午飯,拜別了父母,迎親的隊伍出發了,沈興淮身著新郎服,面容俊秀,年輕探花郎的美名在外,老百姓們紛紛上街圍觀,喇叭聲吹了一路,終是到這陳家門外。 陳家放鞭炮,這一到門口便是攔了一道,陳家大哥站在門口。 沈興淮私下里也曾討好過他,奈何性子剛正不阿,委實有些困難,陳家大哥酷愛詩書,對對子亦是在行。 對對子沈興淮自己便行,陳家大哥似是有意放水,出的對子都不難。 沈興淮深深覺得應是自己送的書畫起了作用,陳家大哥側過身,沈興淮作揖感謝。 這陳家當真是大戶,門檻兒一道一道的,有多少道門檻便是有多少個關卡,好在這一邊也是人多,圍觀的人就怕不熱鬧,兩邊搖著旗子。 破五關斬六將,可算是最后了,陳令康站在門前,正欲為難一下,奈何大家同他太熟了,他亦是毫無威嚴可尋,一行人直接抬著他走了。 陳令康叫喊著:“你們怎可這般!我可是親舅子哩!” 討新娘最重要,哪兒管什么親舅子! 取樂了一眾,可算是到了正堂,沈興淮見過陳家的大家長們,這吉時也到了,便可出發了,眾人回到外頭,曾氏拉著陳令茹的手哭得厲害,楊氏也忍不住掩著臉,眾人皆勸著,陳令茹才依依不舍地拜別的父母,陳令康背著她出去。 待是送上花轎那一刻,陳令康也紅了眼睛,從這一刻開始,茹姐兒就再也不是陳家的了,陳令茹拼命地忍住眼淚努力不讓自己花了妝。 沈興淮對陳令康道:“大哥請放行,我會對阿茹好的?!?/br> 陳令康拍了拍他的臂膀,點點頭,“茹姐兒,以后就交給你了?!?/br> 沈興淮翻身上馬,迎親的隊伍啟程,喇叭咿咿呀呀地吹著,一臺臺嫁妝緊隨其后。 陳令茹感覺一切都像是夢,夢幻一般拜了堂送入洞房,待她的頭蓋被撩起,一抬眼,看到沈興淮帶著笑容的面孔時,她如夢初醒,嘴角慢慢上揚…… 第89章 089 這做閨女和做媳婦是不一樣的,陳令茹深深地記得這句話,初入沈家,她有心做一個孝順的兒媳婦,奈何當真是什么都無需她做,有心亦無處施展。 江氏待她一如既往,沒讓她立什么規矩,也沒讓她做什么事兒,整日就讓她同蜜娘一道玩樂,家中事務也不要她煩心,就是偶爾要她和蜜娘同她一道算算賬,和她說說家里的事務,有一瞬間她覺得她還在閨房里。 幾個伯伯嬸嬸也很和善,就是官話不大流利,她雖在蘇州府住過,但對蘇州話一知半解,也聽不大懂,之前在蘇州府的時候,她就常常往沈家跑,伯伯嬸嬸也都認識,這件事情如今也成了打趣她的樂子。 幾個伯伯嬸嬸在京城待了大半個月,心理惦念著家里的事情,待陳令茹第三日回門之后,他們就要回去了,沈三也不多留他們,他也擔憂父母,就只有沈英妹在那兒照顧著他也不放心,還是走水路回去,包下一條商船。 沈三道:“我不在阿耶姆媽身旁,大哥二哥替我多多盡孝?!?/br> 沈大沈二都不是多會說話的人,此時亦是感傷,三兒是他們家最有出息的,他們也不能拖他后腿。 “奈放心,我們在那兒替奈們守著,啥時候回來都行,阿耶姆媽最惦念奈們?!鄙虼蟛亮瞬裂劢?,他的眼睛已經有些灰濁了,不再是年輕時那邊炯炯有神。 蜜娘更是哭得雙眼紅腫,幾個孩子看大人們哭得這般傷心,雖是不知事,也跟著哭了起來,一時間場面便是一番痛哭之聲。 待是送走了沈家大房二房,這宅子就空蕩蕩了,一連幾日都有些不能適應,蜜娘有了陳令茹作伴,兩人未成姑嫂時,就恨不得日日待一塊兒,如今成了真,也是得趣,蜜娘習字畫畫,陳令茹在家中學過管家,然而沈家這宅子當真是沒什么可以管的。 陳家主子多,下人也多,家里頭事情便是多,沈家這當真沒多少事兒,后廚就一個伙夫一個廚娘,除了一些粗使的婆子,房里頭也就一兩個丫鬟。 陳令茹就帶了自己用慣了兩個丫鬟來,沈興淮身邊有個跟了好幾年的小廝,其余便是沒什么人了,一眼望得到底,所以江氏往日里清閑得很,連帶著陳令茹都沒多少事情做。 三個女人一臺戲,缺一個就湊了一桌麻將,三個人天天早上練上一個時辰的瑜伽術,下午各做各的事兒,晚上再一起練上一個時辰,半個月下來,精氣神便是好上了不少。 曾氏本就同江氏交好,但閨女嫁過去后,也不大好常常登門了,十天半個月過去坐坐,見閨女臉色紅潤,還比家里頭精神頭好,便是放心了。 沈興淮下了值,用過晚飯后時常會拉著陳令茹一道散散步,起初陳令茹還不好意思,后來發現公公婆婆也是如此的,只是可憐了蜜娘,有時便是一家人一起散步, 幾回下來蜜娘便是不樂意了,這步還不如不散哩!前頭兩對夫妻恩恩愛愛,她一個人在后頭,或是夾在里頭,顯得凄慘得可憐。但看著父母和兄嫂,蜜娘心中對另一半又有了幾分向往,竟是不知為何,腦海中閃現出元宵時,江垣在擁擠的人群中護著她的模樣,臉上有幾分熱辣。 她今年八月就要十六了,照蘇州府的習俗,要辦阿太酒,在京城就叫及笄。她自知在家中待不了多久了,但見慣了家中父親、兄長始終如一,再觀周圍的人家,她又有些排斥和害怕。 陳令茹一邊走一邊同沈興淮說今日做的事情,側了側臉就看見丈夫白皙俊秀的臉,甜滋滋一笑。 沈興淮悄悄地牽住她的手,溫熱的大掌握著她有些微涼的小手,寬大的袖子擋住了兩個人的手,夫妻兩相識一笑。 陳令茹魂不在心地想,丈夫往日里當真是個溫和的人,除了……她臉上泛了緋色。 “阿茹?”沈興淮又喊了一聲。 陳令茹茫然地抬起頭:“???” 沈興淮笑著又問了一句:“明日我們翰林院和兵部比蹴鞠,你和蜜娘可來看?剛才想什么呢?” 陳令茹瞥過臉,抿唇笑:“沒什么,蜜娘樂意我們就來?!?/br> 蜜娘亦想看看他們的蹴鞠比賽,她還未見過他們比過蹴鞠,第二日沈興淮沐修,他們一道去了蹴鞠場,和馬球場相鄰,在近郊,天氣漸暖,草都長出來了,來了不少家眷,有帶著孩子的,還有過來看熱鬧的。 這壓輸贏的也不少,多數都是壓兵部,畢竟翰林院這文人太多,這比顏值吧,定是翰林院勝的,這不,不少姑娘都壓在了翰林院上,陳令茹也壓了十兩銀子。 翰林院是青色的蹴鞠服,兵部是藍色的蹴鞠服,涇渭分明,翰林院那邊,沈興淮算是中場,他控球傳球很好,兵部那兒,江垣是少有幾個年輕人,當仁不讓地做了前鋒。 與翰林院的年輕組相比,兵部多數都是二十多三十多歲的,奈何翰林院的年輕人都是文弱書生,這中年人年紀再怎么大,也是長年練著呢,外衣一脫,蹴鞠服包裹著健壯的身材,同翰林院那一道穿著還空蕩蕩的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