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是啊,你怎么知道?” “秋痕大哥說的呀,他一早上就過來跟我說,讓我把前幾日做好的衣物歸置好,等著姑娘今日來取?!彼幮牡?。 “什么?”塔娜有些難以置信,“不是布料是衣服么?” “是啊,秋痕大哥說了,姑娘若是來取布料,就說衣物已經裁剪好了,讓姑娘只拿著現成的就行,若是想格外再帶些布料去,也都給挑選好了,讓姑娘親自來檢驗一下,看合不合適,姑娘請進來看看吧?!彼幮恼f著做了個“請”的手勢。 塔娜雖說秋痕辦事牢靠,但卻沒想到心細至此,于是將信將疑地跟著藥心進了一個儲藏間,只見干凈光滑的木質地板上放著兩個紅木大柜子,藥心掏出鑰匙,問塔娜道:“姑娘要打開箱子看一看么?” “不必了?!彼容p勾嘴角,微微一笑道。 “是,秋痕大哥已經把這些衣服的數量、式樣列好了一個清單,讓我轉交給姑娘,姑娘請看?!彼幭氵f過來一個綢緞卷軸。 塔娜接過來,打開一看,只見上面用著工工整整的楷書寫著衣服的套數,樣式,大小,分別屬于哪個人的,就連重八兄弟們家里大大小小的人的衣服也都給準備了,很是齊全。 塔娜從頭到尾看過來,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這筆跡一看就是秋痕的字,塔娜是很熟悉的,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想的如此周全。 “姑娘,這是鑰匙,您現在要打開看一下,與清單上的數量進行核對么?”藥心問道。 “不必了,只把鑰匙給我就好了?!彼鹊氐?。 “是,給您?!彼幮恼f著把鑰匙遞了過來。 “叫人把這兩個柜子送到郡主的臥房吧?!彼确愿赖?。 “是。小妹這就差人去?!?/br> 塔娜點了點頭,揣了鑰匙準備出去,驀然好像想起了什么,對著正要出門的藥心叫道:“回來?!?/br> 藥心一聽,轉身跑回來,躬身笑道:“姑娘可還有什么吩咐?” 塔娜想了想,問道:“我想著要在倉庫里找找看,看有沒有什么捕魚網啊、打鳥的彈弓啊、蹴鞠啊之類的東西,取些送去郡主房里?!?/br> “這個姑娘不說,小妹也已經給準備好了,什么圍棋象棋、捂魚罐子、捕魚網、葉子牌,秋痕哥都已經給挑選好了,叫明日一大早就送到郡主那里去呢?!彼幮闹钢硗庖粋€屋子,繼續道:“就在那屋里的箱子里擱著呢,姑娘要不要去看一看?” “噢,不必了,我看這樣吧,你去多叫幾個小斯過來,把這兩柜子衣服和那個裝玩兒的箱子一并搬到主子的臥房來吧,主子最近身子有些疲乏,早上要多睡一會兒,你們一大早往那里搬運東西,不小心就有可能吵醒了主子,左右已經準備妥當了,就一并搬過去吧,也好讓主子親自查對一下東西的數量和質量?!彼确愿赖?。 “是!”藥心笑道,“對了,姑娘,這里還有一個小箱子,是秋痕大哥叫小妹明早一并著送過來,叫親自交到您手里的,說是您前些日子讓秋痕哥去外面幫著挑選的小物件,叫您務必留著?!?/br> “給我的?”塔娜問道。 “是啊,姑娘請隨我來看一下?!彼幮恼f著走在了前面。塔娜有些狐疑地跟在后面。 到了隔壁的屋子,藥心指著擱置在八仙桌上的一個外觀精美、散發著檀木香味的小匣子,笑道:“就是這個,小妹還想著,這里的東西一定都些寶貝,不然怎么會用這么好的匣子來裝著呢?” 塔娜也沒說話,只撫摸著匣子上的銅鎖,轉頭問道:“鑰匙呢?” “鑰匙就在剛才小妹送給姑娘的那個鑰匙串上,您自己找找,那里面最小的那個就是?!彼幮男Φ?。 “噢?!彼让嗣淇诶锏蔫€匙應了一聲,道:“他說沒說這匣子是送給郡主的?” “沒有,小妹只聽說秋痕大哥說,要把匣子交由姑娘來保管,再沒說別的?!彼幮膿u搖頭道。 “噢,行,這個匣子我找人先搬走了,剩下的叫人直接送到郡主房里,且去辦你的事去吧?!?/br> “是,小妹這就差小斯抬去?!彼幮墓砘貜偷?,回身朝著另外一個房間叫道:“香草兒,玉葉兒,來給姑娘的東西送過去!” “是?!毕悴輧号c玉葉兒連忙從房間走出來,二人一邊一個提起匣子的提環兒,把匣子抬了起來,看樣子,這重量還不輕。 “走吧?!彼茸咴诹饲懊?,那二個丫鬟隨后跟著。 一路上塔娜也不說話,直在心里胡思亂想,這秋痕的辦事能力倒是很強的,心思也細到如此,真正叫人佩服,只是想起他昨天晚上的胡說八道,便沒了好心情。 塔娜自己的臥房是獨立的,就是吉雅郡主臥房旁邊的套間里,是三個房間,兩間臥室,一間里是張大床,一間里是鋪小炕。還有一個獨立的廚房,和吉雅的臥室倒是滿像的,只不過面積小了好多。 到了臥室,塔娜讓她們二人把匣子放到炕桌上,便給她二人各賞了一吊錢,打發她們去了。 塔娜觀察了下桌上的小匣子,這是一個暗紅色的匣子,表面光澤亮滑,上雕牡丹花紋,確實像藥心說的那樣,這匣子的樣式很精致。 塔娜將手伸到袖子里,取出那串鑰匙,這個鑰匙串兒上掛著十多把鑰匙,有大有小,除去那兩個衣柜的鑰匙和這個小匣子的鑰匙,還有八九把。 塔娜觀察著這十幾把鑰匙,陷入了沉思與疑惑當中,這些鑰匙都干嘛的,咋都給我了,剛才因為有心事,一時忘了問一下藥香。 想了會兒,心想,算了,還是瞅空兒去問一下藥心吧,于是找出最小的那把鑰匙,給小匣子開了鎖,放下鑰匙,緩緩掀開匣子蓋兒一看,匣子里滿滿的,不知裝的都是些什么,上面鋪著一張光滑亮麗的大紅緞子,塔娜輕輕取過鍛子,往匣里一看,只見滿匣子都些金銀珠寶首飾,最為難得的是,樣式都是時新的,市面上最流行的,塔娜雖是相府里地位最高的大丫鬟,主子平日里也常賞些飾品,也是極貴重的,但數量畢竟有限,能帶的出去的也就那么十幾件,況且女人都有個通病,就是永遠都覺得衣柜里缺少一件衣服,首飾盒里缺少一樣首飾,陡然見到這么多亮閃閃的寶貝,塔娜怎能不激動?只見她伸手撿起一個綴玉金步搖,放到眼前觀察了會兒,然后放到嘴里輕輕咬了下釵竿兒,覺得確是真金,對著鏡子,輕輕插到鬢上,擺弄了幾下,映到鏡子里的美人兒好似越發的嬌俏了,禁不住淺淺地笑了。 復又從匣子中挑了一對蝦須鐲子,套在白晳細膩的腕上,兩腕并在一起,左右晃了晃,只覺得這對兒鐲子襯的這對玉腕更加尊貴誘人了,不禁喜上眉梢。 驀然想起旁邊還一張帛書沒看,于是纖指捏起綢布,展開來看,只見上面寫著:塔娜我妹親啟,這箱物件是我在相府這十幾年積攢的一部分家當,曾聽你說,你酷愛金銀首飾,我便留心著去市面上尋找來這些時下里最流行的式樣,也不知道meimei是否中意,若是喜歡,那哥自然喜不自勝,另:你手里的這串鑰匙是相府外吉西胡同秋宅的房門鑰匙,那是我為咱們倆置辦下的住處,望你有空時,帶著這串鑰匙光臨那里一下,看看房舍院落,還有哪些不太滿意的,就寫好清單交給儲藏室的藥心,我會按照清單里的要求去置辦了就是。秋痕哥敬上。 塔娜持著帛書的手有些顫抖,面色鐵青,她其實早該想到,這些東西和這串鑰匙就是秋痕的杰作,應該想到卻又萬萬沒有想到,這一切事情的布置都是秋痕在參與,不想也應該知道是他辦的,沒想到的是,這小子在府上呆著的這十幾年,竟然撈了這么多油水兒,一想就知道是個貪污腐化分子,塔娜如今才發現,其實她根本沒有真正了解過秋痕,覺得他隱藏的很深很深,這感覺讓塔娜有些害怕。 塔娜面色蒼白地把頭上的步搖摘下來,又慌忙把鐲子退了下來,重新放回匣子里,想把帛書也重新蓋到上面去,放到半空中,驀地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把帛書放到炕桌上,轉身下地,穿好鞋子,轉身拿起帛書,走到炕邊上的書桌邊兒,把帛書翻過來,將背面朝上,放在書桌上,鋪好拈平,取過筆架上的毛筆,往硯臺上沾了些墨水兒,站在書桌邊兒,思忖了會兒,在帛書背面寫下了一段文字:你的首飾、你的房、你的鑰匙、你的人,我全都不感興趣。且不要再在我身上再花任何心思。 寫完,把毛筆往硯臺上一擱,拾起帛書吹了吹墨漬,看看已經干的差不多了,便細細地鋪在匣子里的珠寶首飾上,蓋上蓋子,重新用鑰匙鎖好,然后朝外間喊了聲:“來人!” 外面便有丫鬟應了,進來問道:“姑娘有何事要吩咐?” “讓儲藏室的香草兒和玉葉兒過來一下?!彼鹊?。 “是?!蹦茄绢^答應著退了出去。 塔娜脫了鞋子上了炕,倚在被子上看起了書,看了會兒又瞅了瞅炕桌上的匣子,心說,這要是湯鼎臣送我的該多好,哪怕只有一樣小東西也好,那她一定會立馬喜滋滋地戴上,連晚上睡覺時都不會摘下來。只可惜不是。 而且估摸著湯鼎臣不但不會送她什么金銀首飾,連銅鐵首飾都不會送,因為他太窮了,窮的好像連飯都穿不上,連四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偏偏就看上了他,對他情有獨鐘。 想到這里,塔娜不禁幽幽地嘆了口氣。 過了大概一刻鐘的功夫,香草兒和玉葉兒到了,二人笑著給塔娜拜了拜,香草兒問道:“姑娘這么急著叫咱們,不知有什么要事?” “也沒什么事,就是要麻煩你二人把這箱東西送回到儲藏室,交給藥心,叫她務必親手把這匣子送還給秋痕管家。另外,這兩把開衣柜的鑰匙我留下,剩下的這些個鑰匙也都交還給秋痕。小心著點兒,可別弄丟了?!?/br> “噢,原來是這事兒啊,沒問題?!毕悴輧赫f著與玉葉兒走過來,把匣子提在手上,拜別塔娜,往儲藏室返回。 到了儲藏室門口,藥心正好站在那里,遠遠地看到香草兒和玉葉兒手上提的東西,就有些迷惑不解。及至到了跟前兒,方始發現這匣子可不就是塔娜姑娘適才從這里拿走的那個么?于是問道:“這是怎么說的,才剛搬過去的,這會兒怎么又搬回來了?” 香草兒笑了笑,道:“誰知道呢?” 玉葉兒露出了一絲不屑的眼神兒,瞅著藥心,堆起笑容,道:“藥心jiejie難道沒聽說昨晚上的事兒?” “什么事兒?”藥心問道。 “我聽叢五那小斯說,昨晚上秋痕管家請他們在他屋子里喝酒,他跟眾小斯吹噓,說他拉過塔娜jiejie的手,還親過塔娜jiejie的嘴,數次?!边€沒等玉葉兒說完,香草兒便扯了扯玉葉兒衣襟兒,道:“玉葉兒meimei可不要瞎說,哪有的事兒???” 藥心聽了玉葉兒這話兒,不禁眉頭一皺,道:“真有這檔子事兒?” 玉葉兒笑道:“就是說嘛,看塔娜jiejie平日里也是一本正經的,不像是這樣輕浮的人?!?/br> “然后呢?叢五就把這事兒告訴你了?”藥心扯過一把椅子坐了下來,玉葉兒見狀,忙給藥心遞過熱氣騰騰的茶水杯子,然后過來給藥心按摩肩膀,一邊按一邊笑道:“藥心jiejie你一定想不到,就在秋痕大哥在那夸夸其談的時候,塔娜jiejie正在窗外偷聽!” “???”藥心一聲驚呼?!霸趺催@么巧?” “就是啊,真是無巧不成書。偏偏就這么巧?!庇袢~兒嘆道。 “然后呢?塔娜jiejie不得氣個半死啊?!彼幮牡?。 “何止啊,不止呢。塔娜jiejie也不知是不是氣地瘋了,把個關著挺嚴實的房門,一下子就揣開了,進去把秋痕哥一頓大罵,把酒杯子也摔了,還發誓再不跟秋痕哥說話,若是說了,就讓和未來的丈夫一個早死,一個出家?!庇袢~兒一口氣把事情講完了,藥心聽地張大了嘴巴,一臉的驚愕表情:“她真這么說的?” “是啊,叢五就是這么說的??此f的那樣兒,應該不是瞎說的,估摸著就是千真萬確的呢?!庇袢~兒興致勃勃地說,也不顧著香草兒一個勁兒地扯著她的衣衫,香草兒和玉葉兒是親姐妹倆兒,父母都在墨羽堂那邊兒當值,姐妹倆就讓父母給插空兒安排到儲藏室做些零碎小活兒,又不累又可以給家貼補些家用。香草兒是jiejie,性格沉穩,不愛說話,玉葉兒性格正好相反,很能說話,也善于趨炎附勢,這會兒香草兒就怕meimei胡言亂語,說出些個不該說的,平白無故地遭惹事非。只是玉葉兒不斷不住嘴,還拿眼白了她幾下,嫌她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香草兒無奈地輕嘆了口氣,心說,這妹子就這樣不謹不慎,遲早有一天得禍從口出。 藥香聽玉葉兒這么一說,便把目光轉移到那個檀香木匣子上,覺得這里面一定是有蹊蹺,于是微微一笑道:“你倆兒也辛苦一上午了,去廚房那里吃午飯吧,午后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你們也不用來,且歇息著去吧?!?/br> 姐妹倆兒聽了,很是高興,忙道:“多謝藥心jiejie,多謝!”歡天喜地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就剩下藥心一個人了,她起身走過來,來到這個檀香木匣子跟前,細細地瞅了瞅,更覺得它貴重精致的不得了,摸摸這把銅鎖,心里驀然有了個想法,不如——把它打開看看吧,看過之后再鎖上不就是了? 第六十七章 被退還的寶匣 于是出去關好了門,從里面把房門反鎖好,回到屋子里,把匣子費勁兒地搬到最里間的臥室,放到炕桌上,藥心脫了鞋子,爬上炕,帶著無限的好奇心,從那串鑰匙中找到了那把最小的鑰匙,輕輕地托起鎖頭,轉了幾下,便真的把匣子打開了。 往里面一瞅,頓時現出驚愕眼神,想不到秋痕哥送給塔娜jiejie這么多珠寶首飾,這里還有一封帛書,藥心猶豫著伸出手,想要拿,又不太敢拿,只在心里掙扎斗爭了好一會兒,才輕輕拿起那個絲帛,攤開來看,看了正面,又看背面,頓時全都明白了,自言自語道:“原來秋痕哥哥看上了塔娜jiejie,把這些珠寶首飾做為送給塔娜jiejie的聘禮,卻遭到了塔娜jiejie的拒絕。唉!” 藥心坐在炕上重重地嘆了口氣,她這聲嘆氣有兩層意思,一層是對這場姻緣的惋惜,秋痕哥哥人長的英俊瀟灑,又是園子里的大管家,地位顯赫,身份也是咱們下人中最顯貴的,而塔娜jiejie不但生的花容月貌,還是郡主身邊兒的大紅人兒,兩人都到了該考慮終身大事的年齡了,又這么相配,為啥就走不到一起呢? 另一層意思,估計也只有她一個人知道,自從她頂替上了年歲的母親接了看管儲藏室這一個差事后,就頻頻與秋痕大哥打交道,越是接觸就越發覺得秋痕哥不但人長的帥氣,而且辦事能力極強,聰明能干,所以打心眼兒里覺得,如果這輩子如何跟了這么一個人,此生也無遺憾了。 就只是每每對秋痕哥好一些,給他親手織副手套,納個鞋底兒,繡個荷包什么的,秋痕哥都只是笑哈哈地接過來,卻對她的感情裝出一副不知不覺的樣子,好像根本就不懂她的意思似的,其實她隱約覺得秋痕哥早就知道她喜歡他的事情,只是故意裝作不知而已,他那么聰明,怎么可能沒有知覺呢? 原來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的心一直都在塔娜jiejie身上,這也不讓藥心感到奇怪,自己怎么能與塔娜jiejie相比呢?論相貌,塔娜jiejie是絕色美人兒,自己充其量也不過是個小家碧玉罷了,論地位,就更不用說了,自己接手管理儲藏室,也不過才一年多點兒的時間,而塔娜jiejie五、六歲起就開始跟在郡主身邊服侍著,與郡主的感情極其深厚,在園子里除了郡主,塔娜jiejie就是半個主子,地位都在秋痕大哥之上。 自己是哪里都比不上塔娜jiejie的,她甚至想著,如果能給秋痕哥哥當個妾也好,這樣就可以一輩子跟他在一起了,總之,能跟秋痕哥在一起,讓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可她萬萬沒想到,今日的秘密竟然讓她發現,人家塔娜jiejie竟然正眼沒看上秋痕哥哥,真是叫人出乎意料啊,塔娜jiejie的眼光忒也高了,難不成也要像郡主一樣找個王公將相來嫁么?心氣忒也高了吧,相貌再出眾,地位再顯赫,左不過身份也是個下人嘛。想到這里,藥心有些不以為然地搖了搖頭。 驀然覺得這事兒對自己來說也不是個壞事兒,他倆鬧掰了,不是更好么?這樣自己的機會豈不是就更多了一些?以后要加倍地對秋痕哥哥好,說不定將來這箱子首飾就是自己的了,藥心一邊想著一邊在匣子里翻撿著,尋了兩樣東西,說來也真是巧,她先的正好是塔娜最愛的那兩樣兒,綴玉金步搖與那對蝦須鐲子。 她對著鏡子,把它們戴好,欣喜地欣賞著,雖然明知道這些東西不是她的,但就是不舍得把它摘下來。但知道確不敢把它帶出來給人看,不然在這府上可就呆不下去了,其實她也不是沒見過這些個東西,自己的父母親在相府里呆了一輩子,也都見過世面的人,只是因為這兩樣東西是秋痕大哥的,所以格外的珍愛,便想著,即使不能戴在明面兒上,但只要在深夜里,把它們取出來戴一下,欣賞一番,也不惘解一解自己對秋痕哥的思念之苦。 戴上這兩樣東西,藥心把帛心重新鋪好,用鑰匙把匣子鎖上,然后站在炕上,開心地跳起了蒙古舞蹈,雖然她不是蒙古人,但她很會跳蒙古舞蹈,這會兒,便戴著這些東西,開心地又唱又跳。 唱了會兒,跳地也有些累了,便又坐下來欣賞這兩樣首飾,然后有些不舍地把它摘了下來,退了下來,拉開旁邊柜子下面的抽屜,扯出一塊綢緞手帕,細心地把這兩樣東西包裹好,取腰間的鑰匙打開柜門兒,把這包東西小心地藏好,便下地穿好鞋子,出去門外開了門,到旁邊的屋子門口喚了聲:“櫻兒!” 一個年歲不過十二、三歲的小丫鬟趕緊從屋里跑了出來,躬身問道:“藥心jiejie有什么吩咐?” “去秋痕大爺那里,看看他此刻有沒有空兒,若是有空兒,就讓他過來一趟,我有事找他商量?!彼幮姆愿赖?。 “是?!睓褍簯寺?,就趕緊尋秋痕大爺去了。 不一會兒,秋痕就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見到藥心便笑逐顏開地問道:“怎么樣,你塔娜jiejie接下我的聘……接下我的匣子了么?” 藥心見她如此地激動,不禁有些失落之感,心說果然是這樣,你何時對我也這樣上心過?便笑道:“小妹找秋痕哥哥過來,就是為了跟哥哥匯報一下這件事的?!?/br> “噢噢,好,快說說吧?!鼻锖叟d奮地催促道。 “小妹正奇怪著呢,這塔娜jiejie是怎么的了,見了匣子先也是喜歡的不得了,叫香草兒和玉葉兒幫著給搬回去了,可不過一個時辰,又派人叫香草兒和玉葉兒過去,只一刻鐘的功夫,人家兩姐妹又把這東西送回來了,說是塔娜jiejie送回來的,小妹正納悶著呢,這才差櫻兒過去請秋痕哥哥過來這邊兒看一看,這匣子東西要怎么處置呢?”藥心一邊說一邊瞅著秋痕的臉色。 秋痕一聽,頓時臉上就不好看了,黑著個臉,冷冷地道:“她沒收?她就沒再說些什么么?” “香草兒回來說,塔娜jiejie也沒多說什么,只是叫搬回來,噢,對了,差點兒忘了件事兒,這串鑰匙也叫小妹轉交到秋痕哥哥的手里呢!”藥心說著把手伸到衣袖里,摸出那串鑰匙,遞到秋痕跟前,秋痕的臉色更不好看了,有些機械地接過鑰匙,問道:“那箱東西呢?” “在屋里放著呢,秋痕哥哥請隨小妹過來?!彼幮淖隽藗€“請”的手勢,走在頭里,秋痕怏怏不樂地跟在后面。 到了屋里,果見那個檀香木匣好好的擱在八仙桌上,便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現在有事要辦,你叫人送到我那里去就是了?!闭f完轉身便離開了。 藥心稱了聲“是,秋痕哥請慢走?!北隳克颓锖鄢隽碎T。 秋痕臉上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甚是懊惱,一邊走著一邊胡亂踢著地上的石子兒,見到大樹,也上去狠狠地踹上一腳,見到池塘,便彎下腰撿起一個石子兒,怒氣沖沖地扔到里面,只嚇地池塘里游玩的鴨子嘎嘎嘎地亂叫,成群結隊地慌亂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