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這時候他又看了一下地勢,往右不遠的地方是一個急流,往左則是逐漸又進入了高的灌木叢,后面有很多的山洞,想想他們是白天出事的,大晚上都能聽見那緊急的湍流聲,所以白天一定會看見,于是他選擇了向左,找那些山洞。 這時候已經尋找了一個半小時的孫天策體力幾乎消耗的差不多,想想洪彥那體力還不如自己,所以他肯定就在這不遠的地方,也許就在某個山洞里。 想到這里,他繼續按著定位往前走,找到第一個山洞的時候,在外面試了好長一段時間,畢竟按照本地人所說這里熊瞎子多,萬一遇上一個實在已經無力對付。 許久,發現里面沒有動靜,這才搪腳進去。 山洞挺深的,越往里面越窄,直到到了一個豁口,也就是人需要爬著才能進去的地方,他本來應該停止了,可是越往那個地方走,他就越喘不過氣來,而當他在那個洞口上看見了一個泥腳印,于是心里一墜,立馬爬了過去。 進了洞就看見洪彥躺在那里,面朝里,渾身的泥土,右腿的大腿上好大一塊血跡,外面被一個布裹著,連布都給浸紅了,不知是死是活,反正他這么大動靜進來他都沒有絲毫的反應。 看著他的這個模樣,孫天策屏住呼吸,瞪著眼睛顫抖著用手往他鼻子上探去…… 這個過程相當的漫長,直至那燈光照著他的胸口,看見了他胸口緩慢的起伏,而他的手指還沒探到他的鼻間,這才呼出一口氣。 神經從他得知他失蹤的那一刻開始都被他繃的就差斷掉,這一刻突然的放松,他幾乎是整個人都站不住了,一下子坐在了他的旁邊。 而即便如此,他還是一把上前托著他的腦袋把他摟進了自己的懷中,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巴不得就這樣讓他陷進自己的身體里。 他把頭埋在他的脖頸間,不停的深呼吸,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也喊不出他的名字,只是眼淚不停的往下流,毫無聲音。 人生第一次,有淚當徹泉,一個無神論主義者的他,這會在心中拜謝無數神明。 “孫天策你個狗比,你勒死我了?!焙閺┦腔钌凰o勒醒的,本來他痛苦萬分,想睡過去保存點體力,又因為失血過多,怕自己真就這么睡過去,所以將睡將醒,沒想到就被這家伙給勒醒了。 孫天策聽他說話了,這就‘嗯’了一聲,完了抱的更緊了,跟沒聽見似的。 洪彥被這么個狗熊似的掛在身上,只能道:“聽見了你還不放開,我喘不過氣了?!?/br> 孫天策聽他這么說才抹了把眼睛,立馬將他放開,完了也不看他的臉,直接道:“你這傷的這么嚴重,我們得趕緊回去,我現在發信息給他們,讓他們來接我們?!?/br> 洪彥不置可否,因為他真的快挺不住了,嚴重失血的他遇上這么個泥流山體,也不敢貿然回去,這里晚上野獸還比較多,他渾身的血腥味,出去也等于送死,萬般無奈之下,只好在這里將就一晚。 他其實白天的時候已經呼救了半天了,但是這地方連本地人都不來,一個人特容易絕望,加上沒有食物他的身體也越來越不停使喚,就覺著自己是不是就要死在這里的時候,孫天策來了,說不出什么感覺,就是安全感瞬間爆棚,什么都不怕了的感覺。 于是他問他,“就你一人?怎么找到我的?” 孫天策一邊檢查他的腿一邊道:“都在找你,我估計你會往這邊跑就來了這里?!?/br> 了了一句話,但洪彥卻透過那手電的光看見他身上狼藉一片,手背也不知道被什么東西給鉤開好長的口子,臉上也是,腳上的運動鞋鞋底穿了一個洞,泥巴斷樹枝都塞在里面,估計腳底也不像樣,也不知道是怎么走過來的,就他這樣還一個勁兒的擔心他。 看到他這個模樣,他心里有一處是放軟了的,可是他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舒服,可是具體又說不出口,因為說出來就感覺太不切實際了。 “估計離這里最近的搜救隊過來也得一個多小時,這地上膈人,也涼,你要是累的話,就先躺我身上吧!”孫天策自言自語的說著,也沒等人家同意,就直接一把又將他摟在懷里,完了怎么都不撒手。 “我身上有點臟?!焙閺┩擂蔚?,只能弱弱的說出這一句,連他自己都覺得很無力的話。 果然,孫天策立馬回道:“我也臟,你別說話了,保存體力?!?/br> 洪彥也真的沒什么力氣了,被他這么一折騰越發的困了,孫天策怕他睡過去,就說:“我唱歌給你聽吧,這樣你就睡不著了?!?/br> 洪彥原本想著唱歌不更容易催眠嗎?結果聽完了才知道誰特么要是能睡著,誰本事,他活了這么多年,算是見世面了,這人的歌聲是他聽過的最難聽的,只要不看歌詞,那曲子全自創改編,沒有一個再調。 可就這樣,他也閉著眼睛聽到了等人來的時候。 等人到的時候他唱歌都沒什么勁兒了,本來洪彥還想拜托人家把他也抬回去,結果這人一聽一個搜救員要背著他到那滑坡的山體下面,然后到了上面才能用擔架抬著走。 結果這人立馬精神抖擻,跟打了雞血似得,沒等人家碰到洪彥他就一把將他拉在了自己身上,朝著外面走去。 人家勸道:“這山路不好走,你背不動的?!?/br> 孫天策扭頭道:“誰說我背不動啊,人還是我找到的呢?!?/br> 人家以為他這是和洪彥關系好逞能來著,依舊耐著心道:“你看自己身上都受傷了,還是讓我們的人來吧!” 說完還主動上前就要把洪彥拉下來。 他覺著這人忒煩,這就冷聲道:“他又不是你小舅舅,你們都不準碰他?!?/br> 人家被他沖的木愣愣的,完了只能嘀咕句:“跟誰沒有舅舅似得?!?/br> 洪彥看他這幼稚的不能再幼稚的模樣,想笑又笑不出來,實際上這小子身上并沒有什么rou,肩膀也不夠厚實,估計年紀小的緣故吧,但是趴在他的背后卻意外的安心,也篤定他不會放手,又怕他太過勞累,就只能把腦袋擱在他耳邊道:“你是神經又不正常了嗎?人家都被你沖的,懵了?!?/br> 孫天策氣呼呼道:“他自己有舅舅干什么還要碰別人的舅舅?!?/br> “神經病……” “本來就是?!?/br> “……” 兩個人進行著毫無營養的對話,但是這一刻的洪彥卻覺著踏實至極,不由得摟緊了他的脖子。 第59章 洪彥此行并不是只是去韓家口一個地方, 韓家口是他一行中最后一個點,也是時間準備最長的一個點。 正如孫天策所料的是,洪彥是在從韓家口回頭的路上發現這兩個人的, 兩個人身手敏捷, 一看就是專業做這種事情的人,洪彥不知道他們從什么時候開始跟蹤自己, 但是把他們引到山上去解決掉,他卻是準備了半天的時間。 他看了一下那個山上的地圖, 幾乎是跟孫天策差不多的想法進去的, 然后就通過這樣地理和環境的優勢, 他成功刺傷了一個,另一個則是拉著他逃脫了,自己一個疏忽也被捅了一刀。 以上就是孫天策所聽到的洪彥醒了之后對黃家的公共描述, 至于具體以及他此行的成果孫天策則是被他們要商量公事為由,讓他小孩子回避。 都這時候了,這些人居然還瞞著自己,他怎么都忍不住了, 情急之下,他便開口道:“你們別瞞我了,我都知道了, 你們是在查我媽的事情,我媽是被謀殺的,根本就不是自殺,我都已經找到證據了?!?/br> 自從知道洪彥去過銀行的保險柜, 以及調查過畫皮女的資料,甚至現在去找高阿姨,他就已經想說出這一切,他不知道黃家為什么瞞著他,但是在目的共通的情況下,他愿意將自己的資源分享,因為他明白只要把他們所調查到的事情綜合到一起,他自己也會少走很多彎路。 結果等他說完的時候,這些人集體沉默了,詫異、震驚、惶惑、悲傷、憤怒,各種精彩表情浮現而出,就像是從來不知道一樣。 “你的意思是說,秀英不是自殺,是他殺?”黃老爺子定了半天的神,說出了第一句話。 洪彥這時來了一句:“孫天策,你不要在這里胡說八道?!?/br> 孫天策不明白他為什么還要再裝下去,這就回:“難道你們調查了這么多,不也是抱著懷疑的態度嗎?” “明港?”黃老爺子朝著一邊的大兒子喊道。 黃明港回:“這事兒恐怕不大可能,當時警方掌握的所有的資料都是我和洪彥審核過的,沒有不妥的地方,連視頻都是全的?!?/br> “那既然是沒有不妥的話,為什么我家的阿姨會這么說?而且我媽的心理醫生也告訴我,說我媽生前的時候還給黃家打過電話,你們誰來告訴我,這通電話是誰打的,內容是什么?”趁著這機會,他正好把這事兒給搞明白了。 洪彥有點急:“孫天策,你閉嘴吧?!?/br> 這話一出,整個房間十幾個人全部閉嘴,集體看著黃老爺子,只見他相當迷茫的看了看孫天策,然后又看著洪彥問道:“你不是說你是去查工程負責人的事情了嗎?難道不是嗎?” 緊著他厲聲道:“你們能耐呀,就是這么騙我的?” 黃老爺子,軍人出身,厲聲一句出來,驚得整個房間鴉雀無聲,接著他指著黃明港道:“你來說說,具體怎么回事兒?” 黃明港看了一眼孫天策,這便道:“這一開始是洪彥發現的,秀英的那個心理醫生和他是同學,孫善科現在的老婆,和這個心理醫生處過一段兒,他是怕這兩人又勾結在一起有名堂,才去查查看的?!?/br> “結果一查就查到這個女人很久以前就和孫善科搞在一起,具體不知道多長時間,總之是在秀英死之前,有沒有在秀英的死上做手腳,我們現在都不得而知,但是他在醫院的備用記錄里面,找到這個女人曾經墮過胎,墮胎的時間正好就去秀英的死亡時間,不過到底這兩者有沒有關系,目前還沒有直接能聯系的證據,沒有證據一切都只是猜測……” “還有就是工程上的一些事情,洪彥把秀英的尾期工程收過來之后,孫善科就把額外接到的工程全部給了那個女的她哥哥做,現在就發現,他的工程隊里的好些人是曾經在秀英手底下的,而原本他們長期用的包工頭是她家高姓保姆的兒子,現在卻突然走了,那個高阿姨肯定知道些事,就是幾次談及都不愿意說,洪彥才找個時間去找他們,沒想到就出了這個事兒?!?/br> “還有就是宏偉的人以及廳里的一些人和他們也有一些聯系,這個具體我們回家再說……” 老爺子聽了這話,沉吟了好久才道:“你們就把我一個人蒙在鼓里是吧?欺負我老了是吧,沒接受能力了是吧?” 洪彥立馬道:“老爺子,你別怪大哥,他也是我才告訴他的,我一直證據不足,也沒把這事兒說出來?!?/br> 孫天策到這兒才知道,感情這事兒不是整個黃家都知道的事兒,除了洪彥和黃明港,剩下的人聽了一臉疑惑與憤怒,這邊自覺有點讓洪彥下不來臺。 就在他準備聽老爺子進一步訓斥的時候,這老頭子指著黃明港道:“你跟我回去,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完完全全說,我倒要看看誰有那個本事殺死我的女兒?!?/br> 他說到最后的時候都帶著哭腔,完了轉身就走。 黃明港這時指了指他,最終什么也沒說,皺著眉頭跟著走了。 晚上的時候就剩下孫天策一個人在這里陪床,實際上晚上也就是睡覺,洪彥覺著壓根都不需要人陪,但是孫天策還是自主要留下來陪他,洪彥也拗不過他,只好讓他留下來。 自從老爺子他們走后,從中午到晚上,孫天策都沒有說一句話。 洪彥知道這人肯定也是在自責,一臉別別扭扭的樣子,想向他道歉,可是又開不了口,就這么坐在他旁邊,不時的看他一眼,半晌被盯的實在是難過,這就道:“這事你也不用難過,反正老爺子遲早也是要知道的,我出去的事情,他本來就生疑了,問過我媽好幾回,就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罷了?!?/br> 自他說了這句話之后,這人神情明顯放松了下來,完了,也沒接他話茬,而是來了一句,“旁邊的床有點壞?!?/br> 洪彥以為他提這話題有點尷尬,就往別的上面扯,這就跟著道:“要不然你晚上就回去吧,明天還要上學,我一個人沒問題的?!?/br> 孫天策又沒接這話茬,轉而跳道:“天這么熱,你要洗澡嗎?” 洪彥自覺都有點跟不上現在小孩子的思維,這便隨口回答:“醫生說傷口還不能碰水,一會兒打點水,擦擦就好了,反正在空調間里,也沒出汗?!?/br> 孫天策聽了這話道:“那行,一會我給你擦身體,我先去洗澡,洗完就來,你等我?!?/br> 洪彥點點頭,隨即又覺得這話說不出來的異怪,但是具體哪里不對勁兒也想不出個名堂來。 直至等著人洗完澡,而后將他扶到洗手間,真正給他擦身體的時候,他才完全明白這人的用意。 這家伙在給他脫衣服的時候就相當勤快,可也不敢直愣愣的盯著他,就時不時的瞥一眼,那嗓子里跟有痰似的,不定時清一會兒,完了他自己把上半身前面擦過之后就麻煩他給自己后面擦一擦,結果這人就這么胡亂擦兩下,一邊擦還一邊問:“那下shen要擦嗎?” “那就我自己來吧!”想起這小毛孩前幾次對自己動手動腳,那心思,他本能的就把他往外趕。 孫天策卻回:“你站都站不穩,怎么自己擦???我們都是男人,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洪彥瞇著眼睛看著他道:“那你好意思,你怎么不盯著我看?這么心虛干嘛?” 孫天策道:“誰說我心虛了?是你脫衣服,又不是我,而且我才不稀罕看你,又不是沒有?!?/br> “那你不稀罕你就趕緊出去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況,你好意思,我不好意思行了吧!” 孫天策一聽這話,自己給自己挖了個坑,頓時有點急了:“哎呀,我說了不看肯定不看,你殘疾人逞什么能??!” 他說著就去脫他的褲子,紅顏抬手就要擋,這人也早有預備,一把將他的手抓住,另一只手迅速將的褲子退了下來。 這會子,孫天策足足定了兩秒,完了內心的評價就是:他的腿特白,跟他的臉似的,又直又長,他腳也好看,瘦瘦長長的,骨骼分明,這種腳,穿鞋子也好穿,總之從上往下都看了一遍,唯獨不敢朝著中間瞥。 而為了讓他不再回避自己,他則是速度相當快的在他一個好腿上給他擦了干凈,另一只腿沒動,也不敢留戀太久,完了就將剛剛退到腳邊的褲子給他拉了上來。 洪彥其實全程都在尷尬中度過,他也不知道這小子腦子怎么長的,反正正常中學生估計沒幾個愿意給別人擦身體的,主要也不是多干凈的活。 他還想著這小子到底也算是老實,起碼沒敢到處亂瞟。 正在慶幸之時,下身陡然一緊,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他是從后面拉的褲腰,結果前部分的突出把褲子給勾著了,結果這人把手伸到前面,貼著他的某處給他拉了上來,速度之慢,惹得他都滿臉通紅。 這時,他想問這人是不是有意的,結果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倒了水扭頭就走,他也不好再多說什么,感覺很有意似得,到時候他死不承認,自己多尷尬呀。 就這樣兩個人各自玩耍到了十點鐘左右,洪彥準備躺下睡覺,剛關燈就聽這人悉悉索索睡在了他的旁邊,而且將手耷拉在他的胸口。 “……”這要是再看不清楚這小子的想法,那他就是傻子,感情早就鋪墊好了,怪不得先前就說陪床壞了。 于是他這一次毫不客氣道:“你怎么睡這里了?那邊不是還有一個躺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