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節
聞言,衛芷嵐心中一驚,似是以為自己聽錯了,微微斂了斂情緒,方才笑問道:“林公子,你找過那位故人?” 林瑜微笑頷首,但眉目間卻隱隱有些愁緒,輕嘆道:“我當初與他相識之后,正是赫城一年一度的賞詩會,后來便分開了,我在鳴支山等了三天,后來又派人找了好幾個月都沒有尋到蹤跡?!?/br> “因著人沒有找到,我心中一直很是擔憂,不知道他有沒有出事,卻是到如今,仍是沒有找到我那位故人?!?/br> 語罷,衛芷嵐腳步忽的一頓,整個人似乎怔了怔,心中仍是感到不可置信,她自始至終都沒有想到,林瑜竟然會在鳴支山等了自己三天,更沒有想到林瑜會派人找了她好幾個月。 衛芷嵐原本以為當初林瑜沒有等到自己,定然會先行離開,卻沒想到他竟然如此信守承諾,且還擔憂自己有沒有出事,心中突然感到很是愧疚;若是當時林瑜不在,怕是自己無論如何都不會等那么久罷,也不用說派人去尋找了。 “芷嵐小姐,你這是怎么了?”林瑜溫潤一笑,眸光看著衛芷嵐似乎情緒有些不對,不禁疑惑道。 “沒怎么?!毙l芷嵐搖了搖頭,忽而,一雙美眸看向林瑜,含著明亮的笑意,笑道:“林兄,好久不見?!?/br> 聞言,林瑜微微皺眉,面色似是感到詫異,忽而,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半天都沒有反應過來,良久,眸光定定的看向衛芷嵐,似乎感到無限欣喜,便連語氣都不禁有些激動,不可置信的道:“芷嵐小姐,你……你是小白兄弟?” ☆、217 信守承諾 衛芷嵐淺笑,應道:“林兄,是我?!?/br> 聞言,林瑜似是仍感到不可置信,定定的眸光凝視了衛芷嵐許久,方才微笑道:“原來小白是女子?!?/br> 衛芷嵐笑了笑,一雙美眸看向林瑜時,面上隱有些歉意,緩緩道:“之前我不告而別,讓林兄擔憂了,實在是抱歉?!?/br> 林瑜微笑,溫潤的聲音道:“小白無須自責,當日是我相邀你來賞詩會,后來沒有等到你,也是怕你會出了什么事,便派人一直在尋找你的行蹤;倒是沒想到小白竟然回了西京,且還是永南王府的小姐,實在是讓阿瑜意想不到,也難怪當初沒有查到你的蹤跡?!?/br> 衛芷嵐淺笑,輕聲道:“林兄是信守承諾之人,我沒想到你會在鳴支山等了我三天,當時因為突然遇到了些事,所以便沒來得及與你告別,如今想來,已然是時隔一年了?!?/br> 林瑜眉目溫潤,笑道:“阿瑜是讀書之人,定然是重守承諾,原以為此生與小白應是無緣,卻沒想到再次相逢,當真是意料之外欣喜?!?/br> “再次與林兄相見,我也很是歡喜?!毙l芷嵐唇角微勾,便連眉目都不禁越發柔和,似乎每次與林瑜相處,都讓人感覺很是輕松愉快。 林瑜笑了笑,溫和的眸光看向一波碧綠的湖水,笑問:“小白,你經常來這楊柳湖么?” 聞言,衛芷嵐神色一怔,她倒是不經常來這楊柳湖,方才與柳霜霜從錦繡閣出來以后,因著心里堵得慌,便想一個人靜靜,所以這才正巧碰見了林瑜。 “沒有,偶爾的時候才會來?!毙l芷嵐笑著回答。 林瑜微笑,卻是沒再言語,兩人便沿著湖堤繼續往前走。 忽而,衛芷嵐回眸笑看向林瑜,問道:“林兄,你此番上京參加科考,可是想在朝廷有一番作為么?” 聞言,林瑜笑了笑,溫潤的聲音道:“小白不用如此客氣,喚我阿瑜便好?!?/br> 衛芷嵐淺笑,輕聲道:“阿瑜?!?/br> 林瑜眉目柔和,倒也沒有隱瞞,直言不諱道:“大丈夫志在報效朝廷,阿瑜也不例外,這些年讀書用功,便是想著有朝一日金榜題名,入朝為官?!?/br> 語罷,衛芷嵐笑了笑,似乎絲毫不感到意外,心中卻是越發欣賞林瑜,之前在赫城的時候,她便知道林瑜定然是家世極好,卻不知曉他竟然是總督大人的兒子;若不是前幾日在景王府,衛芷嵐聽趙胤說起過,她還不知道林瑜竟然有如此顯赫的家室。 衛芷嵐突然回憶起在赫城的時候,他曾隨著趙胤去過林大人府邸,卻不知這人竟是總督大人,更不知竟是林瑜的父親。 當時趙胤既然去了府上,便定然是與林大人關系非同一般,然而林瑜卻并沒有因著自己父親與趙胤關系交好,便趁機巴結,反倒是參加了三年一度的科考,以真才實學中了狀元,倒真真是個極有抱負的人。 “阿瑜滿腹經綸,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此番入朝為官,定然會有一番大作為?!毙l芷嵐笑道。 ------題外話------ 最近感覺整個人都不在狀態,似乎寫出來的東西,怎么都不盡人意。 以至于更得很少很少,謝謝寶寶們的不嫌棄!感謝感謝! 明天會多更!么么噠。 ☆、217 有孕 林瑜微笑,溫潤的聲音道:“小白也是有才之人?!?/br> 衛芷嵐笑了笑,卻是沒有言語。 林瑜眉目溫和,笑看向衛芷嵐,輕聲問道:“小白與景王可是熟識?” 聞言,衛芷嵐淺笑,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自己與趙胤豈是熟識那么簡單?既是林瑜突然問起,便笑著點了點頭。 林瑜見此,溫和笑道:“之前阿瑜在景王府見到你的時候,便感覺很是親近,卻不曾想竟然是小白?!?/br> “沒想到如今已時隔一年,阿瑜竟還能記得我?!毙l芷嵐笑了笑,一雙美眸看向碧綠的湖水,不禁心情愉悅。 天光日暖,微分和煦,兩人繼續在楊柳湖轉悠,說了一會兒話,衛芷嵐便回了永南王府。 …… 大夏明歷四十一年八月,正值仲秋之季。 因著隴西、趙郡、陰安等地突降暴雨,連著近一個月,暴雨都不曾停歇,致使途經十幾個省縣的京南大運河突然爆發了洪水,使得良田被毀,百姓顆粒無收。 且鄴城、廊城災情嚴重,兩座城池幾乎糧食斷絕,危在旦夕;每日因饑餓死亡的百姓不計其數,兩城縣令急如熱鍋上的螞蟻,當消息八百里加急,馬不停蹄一路傳回西京之時。 因著這十幾個省縣都是太子趙煜管轄的范圍,則最先被他底下的人攔截,聽聞京南大運河爆發了洪水,趙煜之前又曾在鄴城、廊城大興土木;使得水土流失加劇,造成泥沙入江,淤積抬高河床,使河道的泄洪能力下降,為此他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趙煜心知若是此事被老皇帝知曉,定然免不了責罰,便昏聵的將這事情給隱瞞了下來,且不準有泄密者,若經他發現,必定派人殺人滅口;然趙煜則高枕無憂,依然夜夜笙歌,沉醉在溫柔鄉里,醉生夢死。 明歷四十一年十月,鄴、廊兩城山窮水盡,災民發生暴動,瀕臨絕境的災民途徑峪城,鄞城,滄州等多個小城,一路燒殺搶掠,爭奪糧食,其境況慘不忍睹。 便是趙煜極力將災情隱瞞,卻終究是紙包不住火,老皇帝聽聞此事后,雷霆震怒,竟差點在朝堂之上廢了趙煜太子之位;幸得丞相沈愈以及朝中大臣極力勸諫,老皇帝這才漸漸平息了怒氣,沒當即將趙煜廢黜,然卻因此事頗為震怒,剝去了趙煜的實權。 如今趙煜即便貴為太子,也不過是被架空了權力,但衛芷嵐心中卻是清楚,老皇帝此舉,不過是因為趙煜行事太過荒誕,竟犯下如此滔天大錯,若是不收回實權,怕是朝堂之上難以服眾。 且這次京南大運河爆發洪水,鄴、廊兩城受災如此嚴重,老皇帝怕是也極為震怒,此舉也是想給趙煜生個警告;更何況老皇帝即便在朝堂之上有意廢黜太子之位,怕也不過是一時氣怒,因著他對孝敏皇后如此深情,又豈能如此輕易的廢了太子? 丞相沈愈是個處事極為圓滑之人,朝堂上也有不少他的得意門生,自是能看清老皇帝的想法,當即勸諫,不過是心中肯定老皇帝不會真的廢黜太子,便正好給了他臺階下。 衛芷嵐心知趙煜在老皇帝心中怕是極受重視,不然趙煜這次犯下如此大錯,竟也不過是收了他的實權而已,卻并未給以處置,這點便足以說明,老皇帝對趙煜極是偏愛,怕是想要讓他廢黜趙煜太子之位,沒那么容易。 京南大運河爆發洪水之后,朝廷便立刻派發糧食賑災,且又派了大量官兵制住暴亂,以防災民繼續燒殺搶掠,造成更嚴重的后果;除此之外,老皇帝還派工修建堤壩,以及百姓被洪水傾毀的家園良田。 …… 景王府—— 因著已是深秋,天氣越發涼爽,枯黃的樹葉簌簌而落,金燦燦的葉子堆積了滿地。 傍晚,正是夕陽西斜,晚霞瑰麗的色彩極是絢爛奪目,緩緩的隱沒在綠樹叢林中。 大樹下,趙胤正坐在一旁焚香煮茶,待完事后便抬手撫琴,俊臉上容顏淡淡,眉目柔和,低沉悠揚的琴聲如秋日暮時,隱隱似含著蕭瑟之意;忽而,琴音漸漸拔高,便如九天傾凰,扶搖直上,似遨游萬里,氣勢磅礴。 衛芷嵐單手撐著下巴,靜靜坐于他身側,清冷的容顏,含著一抹淺笑,似乎陷入了美妙的琴音里。 良久,琴音方才漸漸止歇,衛芷嵐這才回過神來,一雙美眸笑看向趙胤,但見茶香裊裊,他俊朗無雙的容顏似氤氳著淡淡霧氣,看上去竟隱隱有些縹緲。 “在想什么?”趙胤笑了笑,神色間依然淡然。 衛芷嵐揚眉淺笑,眨眨眼道:“我在想你為何這般狡詐?” “我可以理解為,你這是變相的在夸獎我么?”趙胤挑眉,語氣淡淡。 “可以這么理解?!毙l芷嵐笑著點點頭,深以為然的道:“趙煜昏聵,整日里不學無術,不論是人品才學,亦或是玩弄權術的心思卻都遠遠及不上你,他若是知道,京南大運河的事情與你有關,會不會氣得想要殺了你?” “他即便不知道此時,也早便想殺了我,又何須你說?”趙胤嘲諷一笑,神色間滿是輕蔑。 聞言,衛芷嵐唇角抽了抽,笑得沒心沒肺,繼續道:“你這招倒真是陰險,趙煜栽了跟頭,也是他活該?!?/br> 趙胤神色淡淡,眉目間依然是一派高傲自信,沒有言語。 衛芷嵐笑了笑,一雙美眸看向趙胤,嘖嘖嘆道:“不過,你動作倒是挺快,竟能趕在老皇帝之前,將消息攔截,我之前還在疑惑,依著趙煜的能力,既然當時消息都已經快馬加鞭傳至西京了;且峪、廊兩城災情又極是嚴重,老皇帝又怎會不知曉?卻沒有想到竟然是你在暗中將這一切早已給控制,若非有你插手,便是依著趙煜的能力,又豈能瞞過老皇帝的眼線?” “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趙胤淺笑,似乎并不意外。 “消息傳出來的時候,若是只看表面,卻是會讓人以為趙煜很是昏聵,竟犯下如此滔天大錯,但細細一想,我便知曉這事應是與你有關?!毙l芷嵐笑了笑,神色間盡是得意。 “你倒是不笨?!壁w胤微笑,眸光依舊淡然如水。 “若是這次事件,你不在暗中插手,依著趙煜的能力,定然不會瞞過老皇帝,但卻是因著你將局面控制了,消息才沒有及時傳出,導致災情越發嚴重,也正是如此,老皇帝才會雷霆震怒,竟差點在朝堂之上廢黜趙煜太子之位?!?/br> “父皇暫時還不會廢太子?!壁w胤俊顏沒什么情緒,語氣淡淡。 衛芷嵐神色悠然,挑眉笑道:“老皇帝是不會如此輕易的廢黜太子,但在你如此推波助瀾的情況下,無疑是給加了一把火;且趙煜性子暴戾陰沉,行事又極為荒誕,毫無帝王之才,怕是太子被廢,不過是遲早的事情?!?/br> 趙胤淡淡一笑,卻是沒有言語,端起白玉杯,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你這招倒真是夠狠的,借著趙煜的手給了自己一刀,讓老皇帝對他失去信心,若是趙煜不思悔改,繼續整日里不學無術,終有一日,老皇帝會廢黜他的太子之位?!?/br> “兵不厭詐,他既然想要隱瞞,那我便替他如愿?!壁w胤淡淡微笑,但笑意卻未達眼底,竟讓心心中無端生了冷意。 “峪、廊兩城有災民發生暴動,是不是也是你暗中策劃?”衛芷嵐秀眉微挑,語氣雖是疑惑,但心中卻生了幾分肯定。 “是,當時那種情況,兩城幾乎糧食斷絕,已是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發生暴動不過是遲早而已?!壁w胤俊顏冷淡,慢悠悠道:“這些暴動的災民里面,有我的人,但只是一小部分?!?/br> 聞言,衛芷嵐淺笑,輕嘆道:“如此算無遺策,趙胤,我怎么感覺你越來越像狐貍了?” 趙胤微微一笑,黑色的眸光卻是變得越發幽深,像是一汪古老的深潭,深不可測。 衛芷嵐黛眉微蹙,似是想到了什么事,心中沉思了片刻,便抬頭看向趙胤,輕聲問道:“你恨他么?” 趙胤自是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神色依然淡然,沒有絲毫情緒波瀾,卻是沒有回答,直到過了良久,方才淡淡道:“母妃已經去了,對于她來說,前塵往事皆成空,愛與恨已然是不重要了?!?/br> 聞言,衛芷嵐沉默,趙胤此番話提起寧妃,但卻沒有正面回答自己的問題,顯然應是有心結,只是不知他如今究竟是何想法? 衛芷嵐對于老皇帝,除了西山狩獵之時,便也只在兩次宮宴上見到過,老皇帝于她的印象一直便是深不可測,又給人很精明的感覺;但在這次寧妃臨終之時,衛芷嵐卻是真正見識到了帝王究竟有多么絕情狠心。 且寧妃又是趙胤最為重視的人,面對自己的母妃,臨終前都是含著遺憾離開,怕是趙胤對于老皇帝多多少少都有些怨恨罷? 衛芷嵐輕嘆了口氣,一雙美眸看向趙胤,但見他俊顏上面容淡淡,眸光也是一派云淡風輕,看不出心中在想些什么,整個人依然如以往般閑適淡然;衛芷嵐心知寧妃是趙胤心底不可磨滅的傷痛,便也不再提起,不論以前如何,但今后,自己會一直陪著他。 …… 太子府—— 因著趙煜被老皇帝剝回了實權,近日里性子變得越發陰晴不定,若稍有不順,便會大發雷霆;因著他懲治人的手段層出不窮,又極是狠辣,使得整個太子府人心惶惶,行事也愈加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小心觸怒了趙煜,便會人頭落地。 府中最近幾日連著又有好幾名貌美如花的侍妾,被趙煜折磨致死,當尸體被草席包裹,被仆人隨意丟棄亂葬崗時,燕楚瑩便不禁臉色發白,便連心都是冷的。 這些時日里,她已是見識過了趙煜在床上各種變態的手段,燕楚瑩便是想著,手都不由得發顫,自從成為尊貴的太子妃,她的確享受了無數榮耀,但又有誰知自己承受了多少苦痛? 從大婚之后,燕楚瑩便時時活在恐懼之中,趙煜性子陰晴不定,讓人難以捉摸,有時候更是喜歡讓好幾名侍妾同時侍寢,自己便如同玩物般,供他享樂。 不過是才成親幾個月而已,燕楚瑩便像是一朵嬌美的花,逐漸枯萎了去,以至于她已經有好段時日不曾回過武安侯府了;當初是自己執意要嫁給趙煜,遭到了哥哥以及父母親的強烈反對,如今不管后果是什么,她都得獨自承擔。 思及此,燕楚瑩嬌美的臉蛋上,不禁落下兩行清淚,原以為嫁入太子府便能尊貴風華無限,然而趙煜便未給她多少尊重,便是這太子府中的侍妾,都不曾將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