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著無限寒意的冰冷聲音忽然從云曉霧身后傳來，云曉霧還未回身看去，便被姜離拽到他身后，他似是有些緊張，全身肌rou都繃緊著。

    云曉霧從姜離身后探出頭，一臉陰寒的元神長老站在那里，面色不善地盯著兩人。

    云曉霧對元神長老輕哼一聲，不屑道：“等你通過高考再說吧?！?/br>
    呵呵呵。

    第一關就會被淘汰的人有毛好吠的。

    待高考完，這家伙以及其他全部人都會被扔出大陣，而她和姜離則一路高歌地順利挺進第二三關，直至拿到魔劍懾天，然后順著兩界山的路直接躲到魔域去，怕修真者個卵。

    等等，這事兒的前提是……阿離得通過高考？

    哦艸，開什么玩笑，給她三年都不一定能做到好嗎？

    三天讓一個滿腦子老子三清的人取得四百五十分……

    云曉霧又僵起生無可戀的臉，總之，姑且朝這個方向努力看看先。

    “小辭？你在干嘛呢？”元神長老后尾隨著一個無臉怪，她抱著一堆書，艱難地扯了扯辭歸的袖子，“快走啦，不然食堂沒好菜了?！?/br>
    辭歸收緊了拳頭，片刻后又松開了，她冷著臉淡淡道：“就來?！?/br>
    目送元神長老離開后，云曉霧收拾了兩人的課本，示意姜離抱好：“走吧?！?/br>
    “我們也去……宿舍嗎？”一邊問著，姜離順手捏了個縮小術，將書堆握在手心。

    “不，去我的住所?！?/br>
    宿舍那種可怕的地方……她已經能預見那群修真者進入宿舍后的反應了，今夜定是個不眠之夜?！鸰←

    那里哪能好好“預習”？他們的目標是450！

    說罷，云曉霧拉起姜離，順著放學的學生群，往校外移動。

    當年高考時，她在校外租了一套小房子，一室一廳，那里很是安靜，極適合姜離學習背書。

    兩人方一走出校門，姜離便輕呼一聲：“這是何物？”

    他跨前一步擋在云曉霧身前，如臨大敵地注視著疾馳而來的黑色小轎車，抬手搭上腰際的劍柄……搭了個空。

    “不怕不怕……那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痹茣造F連忙阻止姜離，她捂著臉嘆氣，“快走吧?！?/br>
    姜離仍耿耿于懷地盯著與他們擦身而過的車。

    接下來，在短短的十分鐘路程中，云曉霧心累地無數次重復著“那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東西”“那很正?！钡鹊?，到最后，姜離已能木然地面對這千奇百怪的詭異世界了。

    求別再問她為什么這里人都這么不知廉恥了好么……這六月大熱天的，人家穿個牛仔短褲多正常。

    推開房門的那一刻，云曉霧欣慰得眼淚掉下來，終于回來了。

    她的學校位于老區中，租的這房子便是一個十分陳舊的小屋，僅五十個平方左右，配備著廁所廚房，客廳里擺著茶幾、電視等基礎家具，幾乎沒有富余的空間，而臥室里僅有一張雙人床和書桌，大床上扔著幾個柔軟的公仔布偶，桌子上也放置了一系列的少女飾品。

    在招呼姜離在客廳坐下，喝了水后，云曉霧思索了片刻，從一旁的柜子里抱出一床棉被，她指了指臥室里那并不寬敞的地板，不大好意思地說：“你晚上打地鋪，可以嗎？”

    姜離瞧了眼那明顯是女生閨房的臥室，稍稍瞪大雙眼，藏在發絲下的耳尖泛紅，他有些發怔。

    “額?！币娊x這副表情，云曉霧撓了撓頭，她猶豫地看了眼自己的大床，“你想睡床？這不大好吧……也不是不可以啦，就是挺怪的，唉，如果有沙發就好了?！?/br>
    “呼?！苯x呼出一口氣，臉上染上了曖昧的紅暈，隨即他端正表情，一本正經地低沉道，“待這陣風波過去，我們成親吧?！?/br>
    “??？”

    云曉霧：(⊙_⊙)

    作者有話要說：　　0.0古代人總和我們有各種各樣的認知差異

    本來說好要碼字一天的……結果黨組織那邊確認了發展對象，忽然通知要我們交申請書、自傳、思想匯報、群中評議、考察表等等等=。=

    最重要的是！手寫?。?！

    woc，我數了下，要手寫一萬兩千字，簡直坑了個爹的qaq

    ☆、距離

    第五十五章

    Σ( ° △ °|||)︴

    他他他他他他他他為什么忽然說到成親？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求婚？！

    云曉霧猛地側過頭, 她摸摸自己漲得通紅的臉頰，腦子里打了無數個死結。

    他是開玩笑的吧？一定是開玩笑的吧？！

    快要嚇哭寶寶了。

    他們怎么能結婚？

    從身.份.證上的信息來看, 她……她還沒滿二十周歲啊, 法定婚齡都沒到，如何能結婚？

    不對, 阿離他根本沒身份證好么？

    “出去后, 我們便結為道侶，如何？”姜離換了個說法, 沙啞著嗓子又問了一遍，他神態鎮定安穩, 眼底卻隱隱有誘人的星光在閃爍。

    他藏在身側的手, 緊張地握成拳頭又松開, 不斷重復著。

    云曉霧只覺自己的臉燙得快要冒煙了，道侶什么的，是那種要雙修的道侶嗎？

    雙修？雙修！雙修……

    可是……

    云曉霧深吸了兩口冰涼的空調冷氣進肺里, 有些渙散的視線掃過電視、掃過瓷磚、地板掃過架子上的復習資料，她閉眼緩了緩發脹的腦子和碰碰跳動的心臟, 半晌后，她抬起面無表情的臉，輕聲說：“阿離, 你忘了么？我說過，那要等你到達我居住之地以后……”說到這兒，她不由地看了看周圍那現代感強烈的各色家具，語塞地揉揉鼻子, 強調，“是等你真正到達這里?！?/br>
    “我記得?！苯x神色不變，他揚起眉頭，“但這與我們成婚與否……有何干系？”

    云曉霧一時間有些目瞪口呆，她卡殼地支吾：“當然有啊?！?/br>
    “是么？”

    姜離這一聲明顯沒走心的疑問詞，聽得云曉霧幾欲想死，他這幅樣子，擺明了是認定兩者間沒關系。

    怎么可能沒關系??？

    他沒達成她的要求，他們當然不能在一起，即使在一起……

    ——也不過是無窮無盡的悲傷與痛苦罷了。

    “你既已答應與我永生相守……”姜離看了眼滿臉糾結的云曉霧，緩緩開口。

    “等等，這是有前設條件的啊?！痹茣造F打斷他，他莫不是跳過條件，直接聽結論？

    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繼續道：“你若是尚無做到，那這誓言自然是沒有效力的?！?/br>
    “沒效力么？”姜離忽然挑起了嘴角，眸子里閃過幽暗的色彩，他涼涼地陳述，“你沒想過么，只要我仍在追尋，只要天道無法斷言，我已喪失了到達彼方的可能，那么你便會一直拘于誓言之力中?！?/br>
    “什么？”云曉霧愣愣地眨了眨眼睛。

    姜離輕笑著，幽深的笑意直達眼底：“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只要這可能尚存，那么……你就得一直一直等著我。等待著某一日，我與你永不分離?！?/br>
    “……！”云曉霧瞪大了眼睛。

    這個鬼誓言還能這樣理解的么？不……不太對吧？可是好像又沒什么問題的樣子，怎么破？她已經被繞進去了！

    不應該是“只要他沒到現代，他們就一點關系都沒有”嗎？

    可是，“只要他有到現代的可能，他們就一直有關系”這個也好有道理的說。

    總覺得，自己把自己坑了呢，仙俠世界的心魔誓約果然不能亂許的。qaq

    “既如此，我們何苦思慮那么多？”姜離下了結論，“既然遲早是要在一起的，何不早日成婚，及時行樂？”

    云曉霧一把捂起自己的眼睛，默默地蹲到墻角種蘑菇。

    感覺對方講得好有道理，她竟無言以對。

    她當真是給自己挖了好大一個坑啊。

    看著云曉霧一副不在狀況的樣子，姜離不免臉色變暗，他蹙著眉頭問：“你原來不清楚的么？那你怎能隨意立誓，害我……”后半句消失在他的唇齒間，但從那嘴型看，大約是“歡喜”這個詞語。

    頓了頓，他眉宇間的褶皺加深，眼中彌漫起陰霾：“你起初，莫不是打算一邊與我訂下誓約，一邊與某些不三不四的人繼續鬼混吧？”

    “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正沉浸在自怨自艾情緒中的云曉霧疑惑地抬頭，繼而她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將自己那被姜離帶到天南海北的思緒，撤回正途，“等等，不對，這不是重點?！?/br>
    他們對心魔誓約的不同理解不是問題的重點。

    問題的關鍵是——

    “我要離開的，我無法長久地留在這里?！痹茣造F沉重地繃著臉，艱難地說出這句話。

    這樣的她，這樣穿梭于時空間隙之中的她，是沒有資格談論任何感情的，遑論結婚？

    姜離的神情一頓：“這么快？”

    云曉霧搖了搖頭：“不是現在，但……遲早是要走的?！?/br>
    姜離沒有言語。

    房間里突然就安靜了下來，靜得只剩下空調“呼呼”噴著冷氣的聲音。

    一刻鐘后，姜離抬手扶上自己的額際，他閉上眼睛，沉聲問：“哪天走？”

    “我……”云曉霧慢吞吞地回答，“我不知道?！?/br>
    “離開多久？”姜離的語氣一點點加重，似是在壓抑著什么，“什么時候回來？”

    云曉霧遲疑了下，她不適地按著自己發悶的胸口，小聲說：“不知道?！毕袷桥麦@擾到什么似的，她的聲音微弱得幾不可聞。

    又是一陣令人窒息的沉默，窗外的小鳥撲扇著翅膀，發出清脆的鳴叫。

    姜離低下了頭，置于額際的手掌順勢下移，擋住了他的半張臉，他沙啞著聲音問：“會回來嗎？”

    云曉霧屏著呼吸，沒有答話。

    “無論離開多久，你一定會回來的吧？”如同嘆息一般，又仿佛是祈愿，姜離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那樣，他用力地抓著云曉霧的肩膀啞聲問道。

    “我……不知道?！痹茣造F怔怔地揚著頭看著姜離，她臉色逐漸蒼白如紙，連皮下青色的血管都隱約可見。

    “不知道……我不知道……”重復了幾聲后，她情緒壓抑到了極致，崩潰地捂著臉喘息著低喊，“我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