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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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銘仔細回想了當時商無岐將破冰藥劑給他時說的藥劑來歷。 鐘情山位于南區,距離他不算太遠。 修為被壓抑后,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錘煉自己的意志與速度。三年來他一直獨居偏院,在山林異獸中挑戰自己的極限,在烈日極寒中磨礪自己的意志。訂婚后他依舊每日刻苦訓練,對獨立的渴望使他從無一刻松懈。所以翻山越嶺對他倒不是難事。 叔嬸平時并不管束他。上輩子是因為他被選中為少將的法定伴侶,他們才開始重視起他的政治價值?,F在就算他消失幾個月,估計也不會被人發現。 打定主意,衛銘便翻箱倒柜地找到自己那柄古樸長劍,將需要的物什塞入登山包,都收拾妥當了。又換上一套黑色武者勁裝——他衣櫥僅有的三套衣服都是黑色的,黑暗曾使他感到安全。當天便搭乘了一班往南區的磁懸列車,悄無聲息地向鐘情山進發。 七月的南區時風時雨,陰晴不定。昨日還是傾盆大雨,今日便是酷暑難熬。 鐘情山崎嶇難行,地處僻靜,鮮少有人光臨,這班三天一趟的列車也是入山的唯一交通工具。 列車內寬敞干凈,設有不同級次的票位。在帝國,向導是沒有財產繼承權的。衛銘父母去世后,遺產都由叔叔一家繼承,而叔叔則負有繼續養育他直至成年婚配的責任。簡而言之,衛銘如今囊中羞澀,便只能選擇過道站票。 列車上很冷清,過道上只有幾個大老爺們湊在一起嘮嗑。 一般而言,柔弱的向導們很少單獨出行,出行也不會選擇人煙稀少的鐘情山。所以,雖然衛銘眼下年紀小,身體還未長開,看著十分白皙干凈,稚嫩青澀,但旁人只當他是個獨自歷練的小哨兵,不做他想。 這群人說著說著,眼睛卻頻頻注視著抱臂靠在窗邊的衛銘。就見這少年人身材高挑,背上背一把古樸長劍,一身窄袖束腰綁腿的黑色武者勁裝,干凈利落地塑出他那緊實平坦的腰腹,跟勻稱修長的四肢,雖然讓劉海遮住了一邊臉,但那秀氣挺直的鼻梁,形狀優美顏色粉嫩的唇瓣,也足以讓人浮想翩翩。 這幸好是個哨兵,要是個向導……珍貴稀少的向導也不能出現在這種地方。 有幾個哨兵想跟他搭話,但見他抱臂靠窗,垂眼斂目,灑然不群又冷峻漠然,心中便有些犯怯,竟不敢輕易冒犯。 列車在山巒間蜿蜒蛇行,轉軸運作間傳來細小“呲呲”聲。 行至半路,又上來一群人。 這群人都身材高大,一身藏藍色軍裝,腰束黑色武裝帶,軍帽上鑲嵌一枚耀眼的帝國軍徽,肩上銀章锃亮,腳上的黑色軍靴都是上了馬刺的,踩在瓷磚地面上發出“嚓嚓”硬響,格外肅穆威嚴。 這群軍人出現的突兀又來勢洶洶,引得乘客們忍不住好奇打量。 正在閉目養神的衛銘冷不防被其中一個六芒星肩章的反光晃了眼睛。他瞇眼望去,就看到一個高挑清瘦的年輕軍官的背影。 這背影同樣一身藏藍色軍裝與黑色武裝帶,但袖口紋理顯然更為嚴謹考究,肩上顯眼的橫桿與肩章揭曉了此人非比尋常的身份。 衛銘視線遲疑著往下移動,落在年輕軍官左手拄著的手杖上。那是一根鼠灰色薔薇紋銀制手杖,它使人聯想到十八世紀那陰雨綿綿的倫敦天氣,也使衛銘徹底認出了年輕軍官的身份。 在年輕軍官敏感地側過臉來之前,衛銘已經若無其事地移開眼。 直到這群人消失在過道拐角才緩緩呼出壓在胸腔中的一口濁氣。 居然是商無岐…… 真是嚇死人了! 沒想到這么快就遇上。也不知道商無岐到鐘情山做什么。 算了,等他把該做的都做完了,再去“認識”對方吧! 列車很快到站。 衛銘背上登山包跟著人流下了車。遠遠的就看到商無岐一行人也走下來,鉆進早已準備好的登山纜車。 衛銘轉開臉,朝既定方向步行而去。 下午的山林籠罩在一片絢麗如錦緞的光線中,林葉間不時嘩嘩做響,是鳥群在枝杈間打鬧追逐。 破冰藥劑的原液產自一種叫無須草的植物,這東西長于深山密林,因為氣味獨特,很容易辨識。 無須草本身秉性溫和,不具有攻擊性。但這種植物濃郁的香味卻是八節蠹蟲的最愛。八節蠹蟲是一種體型龐大,形似黑寡婦蜘蛛的變異毒蟲,口器與唾液有劇毒。 八節蠹蟲,對久居城市,很少涉足荒野的現代人類而言,還屬于科普書中的傳說。但于衛銘卻算不上陌生。 上輩子,衛銘身為軍部暗翼特戰隊隊長,與高地山林,異獸毒蟲的作戰經驗不可謂不豐富。 仔細分辨著地形與氣味,在山林中跳躍穿梭,直找到天色昏暗,地面霞光萬丈,他才循著那股濃郁香味找到一處隱蔽在蓬勃枯草后的山xue。 面前是個幽深漆黑的鐘乳石洞,石洞內空氣是冰雪消融的冰涼凜冽,有巨大壯觀的石筍跟千奇百怪的鐘乳石群,濕漉漉的粗糙巖壁上晃動著月白色水光。 四周安靜得詭異,只有“嘀嗒”“嘀嗒”的滴水聲。 一株紫茄色無須草靜靜生長,臨水照影。 衛銘抬眼往上望去,就看到一只渾身長滿黑棕色絨毛的丑陋八腳怪蟲趴伏在無須草頭頂上方的巖石上。 那還在“嘀嗒”“嘀嗒”往下掉的水滴,正是它的涎水。 衛銘思忖目前自己還不是對方的一合之敵,幸好他還有豐富的經驗加持。 八節蠹蟲反應靈敏,性情急躁,對氣味強烈和快速移動的事物尤其敏感。 衛銘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機械鳥,按下開關,朝上方的八節蠹蟲狠狠擲去! 電動機械鳥在空中“嗡嗡”扇動羽翼,果然成功吸引住怪蟲的注意。怪蟲張開巨大口器,快速劃動八只鋒利的長腿,朝機械鳥爬去。 遠遠的長腿一勾劃,機械鳥就被其腿上倒刺刺穿,“啪嗒”一下摔的粉碎。 就在這兔起鶻落之間,衛銘已經一把拽起無須草,用閃電速度飛也似的竄出山洞逃命去了。 八節蠹蟲只來得及捕捉到一個黑色背影。發現自己被戲弄,怪蟲舉起鉗子發出尖銳嘯叫,隨即瘋了一般沖出鐘乳石洞,朝小賊殺去。 第3章 另一種可能 雨后的森林中草木煥然一新,青綠逼眼,黑黃色土壤潮濕而柔軟,晚風吹拂之間帶來泥土的青草芬芳。 衛銘一路利用山林地形逃命,穿林走水,不斷努力與身后憤怒的追殺者拉開距離,但向導的體質擺在那里,無論他后天多努力,身手多敏捷,在跑了一段路后,體力也漸漸跟不上來了。而八節蠹蟲緊緊墜在其后,卻是越追越勇,被激起了強烈殺意。 若是有人能幫他爭取時間,將無須草藏起來就好了。這樣八節蠹蟲失去目標也就消停了??上д麄€搶奪過程爭分奪秒,根本不給他留半點喘息的機會。 衛銘正苦惱著,突然腳下一空,竟是不知何時跑到了山窮水盡的山崖邊沿。 他心中一驚,卻是已經躲閃不及,只能暗呼倒霉,直接合身往下方撲去。 幸而山崖不過十幾米高,崖壁上還攀爬著許多根莖粗壯的藤蔓。在落到半空時,衛銘憑借身體的柔韌度瞬間扭轉上半身,一手拽住最近一根藤蔓。 腳下在山壁凸起的石塊上“噔噔”左右猛踩,他一個前躍,單膝跪地落在地面。 四周靜的詭異。 衛銘略感不對勁,他慢慢站起身,屏息抬眸。 數十雙眼睛正朝他眈眈注目。 原來,他這一跳,恰好就落在兩方對陣的人馬中間。 這些人正劍拔弩張,也沒料到會有個人突然從天而降,紛紛目瞪口呆。 這下誰都不敢輕舉妄動了,眾人暗暗提防:這半路殺出的程咬金是什么來路,別是在后的黃雀吧? 就見這少年一身酷酷的黑色勁裝,背上一把大劍,露出的半邊臉美艷動人,眼神卻銳利冰冷,整個人猶如一把沐浴寒光的出鞘利刃。 這些人打量衛銘的時候,衛銘也神經緊繃。 他很快認出其中一方人的身份。 居然是他在懸磁列車上遇到的那伙穿藏藍色軍裝的家伙! 也就是說—— 衛銘的目光投向被數個士兵團團護在后方的登山纜車。 那家伙應該就在里邊吧? 上輩子,衛銘雖未參與政治斗爭,卻也耳聞不少內閣大臣與老貴族們的明槍暗箭。其中,商家作為新貴,又依附內閣首輔,自然更是老貴族的眼中釘rou中刺。作為商家的繼承人之一,商無岐受到政敵伏擊難以避免。 “你是什么人!”另一邊,一個黑西裝男喝問道。 回答他的,是一聲蟲類尖銳的嘯叫,就像替衛銘答復一樣。 所有人抬頭一看,就見一只體型龐大的怪蟲從上方遮天蔽地朝眾人撲下來,張開黏滿黃綠色粘液的鋒利口器尖聲嘶鳴,猛地朝他們撲來—— 只有衛銘知道,八節蠹蟲其實是朝他一個人撲來。 衛銘心中一動,幾乎是同時的,他抽出長劍就朝黑西裝們沖去。同時口中無恥地大喊:“小八,給我殺!” 八節蠹蟲本能地追尋無須草氣味,跟著他就朝黑西裝們殺去! 眾人悚然動容! “這怪物是他的寵物!大家小心!” “后退!后退!” “它朝這邊來了!?。?!” 眼見同伴被這恐怖怪蟲的利鉗一下撕成兩半,幾個黑西裝男慌忙舉高槍,朝八節蠹蟲“嘭嘭嘭”打去一梭子彈。 然而,這些子彈打在怪蟲黑色的甲殼上卻只是激起一溜火星,不能傷其分毫,反更激起其沖天怒火! “唳——??!” 衛銘狡黠一笑,伏低身用長劍抵擋迎來而來的子彈,鉆入黑西裝陣營內,如游魚般靈活穿梭。 而八節蠹蟲緊隨其后,舉起兩只大鉗子仰天嘶鳴,跟著他埋頭沖入黑西裝人群中大開殺戒!渾然不知自己被狡猾的人類利用。 這場實力懸殊的戰斗簡直就是單方面屠殺,不到一會就落下帷幕。剩下的幾個黑西裝男早已沒了拼死的心,紛紛且戰且退。 這時的衛銘,也已經利用黑西裝們為他爭取來的時間,將無須草塞入早已備好的金屬盒中了,密閉的容器可以最大程度削弱無須草的氣味。 做完這一切,他才遠遠的喊上一句:“小八,追上去!” 衛銘與西裝男們衣著都是黑色,八節蠹蟲早已在混亂中混淆目標。這時又一下失去氣味追蹤,越發氣憤得舉起鉗子仰天唳叫。 見攻擊自己的兩腳怪們紛紛鉆進灌木間倉皇逃命,出于慣性,它毫不猶豫地追殺上去。倒像是聽從衛銘的命令一樣。 直到怪蟲徹底消失在視野,衛銘才終于松了口氣。 回頭,就見藏藍軍裝士兵們正瞠目結舌,又驚恐又敬畏地望著他,同時猶疑地舉槍警惕他的靠近。 猝然遭遇埋伏,對方又都是精神力高等級的哨兵,且其中還有高級向導輔助,本以為難免一場死傷慘重的鏖戰,沒料到這從天而降的少年人四兩撥千斤就都給解決了。他們至今依舊感到難以置信。 因為模棱兩可的走位與有意引導,方才的戰斗看起來就像衛銘指揮怪蟲廝殺一樣。他劍鋒所指,即是怪蟲沖殺所向。一人一蟲配合如此默契。這少年看著年紀輕輕,沒想到卻是個身懷絕技的高手??! 若他動了殺他們的心思,他們還跑的掉嗎? 要知道,他們尊貴的少爺就在后方,他們唯有死戰,絕不可后退! “放下?!?/br> 在這一觸即發的令人窒息的僵持中,從后方登山纜車內忽然傳來一聲醇厚溫和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