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
第113章 東海 傅子錚心事重重的回到了院子, 卻正好看見驚慌失措從屋里跑出來的湛明, 在看見傅子錚的一剎那, 湛明似乎是被嚇了一跳,但是卻又立刻反應過來,急忙上前道:“子錚, 我只怕是不能再等你了,我必須要立刻回朝暉寺?!?/br> 傅子錚不由一驚:“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湛明雙手發顫,眼眶微紅。 “我, 我師父, 他……他……” 湛明的語氣顫抖的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傅子錚心下一驚, 急忙道:“是誰告訴你的?會不會是陷阱?” 傅子錚這般想也無可厚非,湛明一直呆在白玉京, 東海的人怎么會知道,而且他幾乎足不出戶, 白玉京上下又進出困難,又有誰能告訴他這個消息。 “只怕是師伯點了我留在門派的引魂燈找到我的,至于是誰告訴的我……”湛明欲言又止, 卻從懷中掏出一封信, 遞了過來。 “這封信是我剛剛才發現的,只怕是之前離盟主悄悄放在我袖中的,只怕是有人來尋我,這才讓離盟主代為送信?!?/br> 湛明看起來十分焦急,低聲道:“我必須要立刻回到櫛風城, 他們還在城中等我?!?/br> 傅子錚皺著眉將那封信看完了,寫的很簡單,海真尊者病危,讓湛明立刻回東海。 “你這般相信姓離的嗎?”傅子錚忍不住問道,言語間帶著一絲別扭。 湛明這個時候哪里還管的上他這個小心思,直接道:“這信是用了朝暉寺特殊的手段封印,若不是合體以上大能,只要不是朝暉寺弟子,是絕對打不開的,這信絕對是真的?!?/br> “好吧?!备底渝P撇了撇嘴。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信封,的確完整無缺。 “可是你又如何知道有朝暉寺的人過來呢?”他想著朝暉寺那幫人,就有點頭疼。 湛明心急如焚,但是此時卻也只能按著性子道:“這信只能真人相送,別無他法,我現在要回櫛風城,子錚,你好生養傷,養好了再來也不遲?!?/br> 他說完就要往出走,誰知卻一把被傅子錚拽住了袖子,湛明以為他還要耍小性子,正要再勸,卻只見他卻是笑了笑,溫和道:“你既然要走,可不能扔下我,我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了,師父也讓我這幾日出去避避風頭,我與你一起走?!?/br> 湛明聽了不由一愣,傅子錚這幾日在他面前的表現并不像要好的模樣,每次都像活不長久了似得沒了骨頭,就往他身上靠,如今看著,卻是精神了許多。 湛明心中不由有些哭笑不得,傅子錚竟然也玩這種小把戲。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走吧?!闭棵鲊@了口氣,他突然發現,他現在對于傅子錚,竟然有些無能為力。 傅子錚回屋子簡單收拾了一下,又給程思交代了一番,便立刻和湛明朝著櫛風城而去。 他們兩個人的腳力,很快就到了櫛風城,湛明這個時候也不急著亂跑了,而是先去了櫛風城的風雨樓,風雨樓是櫛風城人流最大的地方,若是朝暉寺的人來尋湛明,必回在此處停留。 湛明到了風雨樓,也不先進去,而是在樓外徘徊了一圈。 傅子錚眼尖,看出了他是在周圍留了印記,不過那印記一打入墻中,便消失不見了,傅子錚壓下心下疑惑,也不多言。 他們二人進了風雨樓,便去了二樓一個茶室飲茶,湛明端著茶看了周圍一眼,手下一動,便祭出一張海真尊者給他的隔音符,將這小屋保護了起來。 傅子錚看得有些奇怪,忍不住道:“為何這般謹慎?這風雨樓建造的時候,便有隔音符文,不會出問題的?!?/br> 湛明聽了不由苦笑,忍不住將自己之前竊聽岳衡與人談話的事告訴了傅子錚。 看起來自己之前之所以會成功,倒也不是運氣使然,這風雨樓本身,只怕就有很大的問題。 傅子錚聽了臉色稍稍有些難看,櫛風城到底是白玉京所屬,竟然有這樣大的安全隱患,他自然心有不滿。 他們二人在茶室中不過坐了片刻,便聽見門外有烹茶的侍女回話:“您等候的客人來了?!?/br> 湛明微微挑眉,終于來了。 “讓他們進來吧?!?/br> 湛明話音剛落,茶室的門便被推開了,兩個容色普通的修士走了進來,并不是朝暉寺的和尚。 傅子錚抿了抿唇,看了湛明一眼,見他面無異色,也就沒有開口。 門很快就被侍女關上了,那兩人一進來便雙手合十,對著湛明行禮。 “師叔?!?/br> 湛明擺手讓兩人坐下,對著其中一個說:“寂宣,他們這次怎么派你過來了,師尊如何?大師兄呢?” 原來這兩人俱都用了易容之術,而其中一人還是寂宣,那兩人跪坐在湛明和傅子錚對面,寂宣這才道:“是師父派我過來的,師祖如今只怕有些不好?!?/br> 寂宣皺著眉,神色擔憂。 “你們出來幾日了?”湛明急忙問道。 說到這個寂宣倒是平和:“不過兩日,您放心,來得及,再過半個時辰,便有一個去往東海的傳送陣發動,到時我們便可離開了?!?/br> 湛明松了口氣,他只盼望,這次他能來得及。 傅子錚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海真尊者病重,湛明卻怕來不及,若不是怕來不及見他最后一面,便是怕來不及救他。 只是若是怕來不及見他最后一面,湛明就不該如此平和,看起來海真尊者的病,和湛明當是有很大的關系。 他們幾人雖然急事在身,但是面上竟然完全看不出來,俱都一副沉穩的模樣在茶室飲茶,只是在這其中,并沒有人說話,一時間屋中針落可聞。 許久之后,寂宣第一個起身,他將茶室的窗子掀開了半邊,看了一眼,低聲道:“傳送陣要催動了,我們走?!?/br> 三人迅速起身,急急朝著傳送陣法的方向跑去。 他們很快就進了傳送陣,十分順利的催動了傳送陣法。 一陣黑影過后,再看周圍,卻已經到了海風陣陣的東海之濱。 湛明看了一眼身側,正是在一處閣樓的之上,往欄桿外看,便是層層海浪,拍打著山崖,其上還有一座雄渾的樓船,華麗異常。 寂宣此時已經恢復了本來面目,另一個人也恢復了,湛明隱約記得,這個好似就是那個一直跟在寂宣身后默默無聞的寂平。 “師叔,樓船快要發了,我們快走吧?!奔判曇衾淝?,但是湛明還是隱隱聽出了一絲急促。 湛明點了點頭,便急忙與傅子錚跟在寂宣身后朝著樓船而去。 傅子錚臉上其實是有些別扭的,自從在薛家的時候,他便有些不喜歡這個寂宣,這一次他更是越發明顯的討厭他了,不僅是他從頭至尾對自己的忽視,還有他和湛明毫無芥蒂的親近,這讓他每每想起,都覺得介懷。 不過此事情形緊急,傅子錚當然也不會不長眼色的,那這種事情出來讓湛明心煩,他只是隱隱覺得,這個寂宣或許是一個隱患。 他們很快到了樓船邊,那樓船主原本在船上待著,遠遠看見湛明一行人,急忙屁顛屁顛的跑了下來,笑的一朵菊花似得,諂媚道:“三位是朝暉寺的高僧嗎?竟沒想到,能遇到朝暉寺高僧惠顧,幾位請?!?/br> 這樓船原本便是東海之物,這船主考這樓船為生,自然對朝暉寺的人十分著緊。 湛明覺得有些可笑,但是寂宣卻像是習慣了一般,冷著臉,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那船主,跟著他上了上等倉。 “幾位,咱們這樓船,要回到東海,須得穿過東海峽谷,這邊風急浪大,只能以樓船能渡,因而只怕要費些時日,明日才能到東海,幾位請安心住下,咱們這樓船可是東海最安全的了?!?/br> 這船主舌燦蓮花,說的自己眉開眼笑。 寂宣擺了擺手,從袖中掏出一枚靈玉,低聲道:“你且去吧,有什么需要的會再叫你的?!?/br> “好好好!”船主笑著收起了靈玉,根本不必看,他便知道這靈玉絕對是極品:“您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吩咐?!?/br> 船主笑著離開了,四間上等倉,寂宣先看向了湛明。 “請師叔擇船艙?!彼佳酃ы?。 湛明沒什么好選的,直接進了第一間。 傅子錚根本不等寂宣再開口,跟著便進了湛明旁邊的船艙。 寂宣眼神一暗,眼底閃過一絲陰狠,但是最后還是什么都沒說,進了傅子錚隔壁的房間。 寂平極沒有存在感,見只剩一間,便也坦然走了進去。 湛明進了房中,也無心觀察,只心下惻惻,取出一塊溫潤的碧玉,輕輕放在手中摩挲。 這都是他的錯。 湛明心中沮喪。 海真尊者今日重病,只怕和他當時無意間催動下降心法不無關系。 湛明從頭至尾都知道他作為一個佛子轉世的結局,所有轉世的佛子,最后的結局都不過兩個,一個是順從命運,被佛子徹底的占據身體,自己的意識逐漸消亡,第二個便是抗拒佛子轉世,最后與佛子神識斗爭,被佛子滅殺。 但是海真尊者并不愿湛明也是這樣的結局,所以他想到一個辦法,在佛子下降之前,就為湛明重新塑造rou體,將他的意識轉進去。 但是這個方法十分危險,之前也有人試驗過,但是據都以失敗收尾。 但是海真尊者并不服輸,他最后想到了一個更加危險的方法。 他將自己的意識植入了封印佛子神識的結印中,若是日后佛子下降,他便可以幫湛明擋上一擋,也給湛明轉移神識的機會。 但是這樣的危險之處在于,如果佛子下降,就會對海真尊者造成很大的傷害,若是佛子神識太過強大,只怕海真尊者的神識被吞噬都是很有可能的事。 而這一點海真尊者也做了準備,湛明與佛子雖然神識不同,但是其他卻是一模一樣,佛子所造成的傷害,湛明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反哺,中和這樣的傷害。 但是湛明的力量始終還是不如佛子,海真尊者這個辦法最后會導致自己的傷害幾乎是一定的。 湛明小的時候并不知道海真尊者的這個計劃,當他知道的時候,已經無回天之力了。 所以這幾年門派中一直極力控制佛子下降的時機,但是這一次沒想到會突然沖破封印,只怕毫無準備的海真尊者,受傷不淺。 湛明忍不住垂下頭,眼底帶著一抹懊喪,也不知道如今師尊如何了,若是真的受傷太過嚴重,那他真的是萬死莫辭。 第114章 泄露 這樓船果真十分穩當, 一直行駛到海峽中線, 連一次稍大一點的波動也無, 湛明一直在屋里打坐,幾乎可稱得上足不出戶了。 寂宣和寂平知道湛明這樣是為了保存體力,為回到朝暉寺做準備, 但是傅子錚卻并不知道,只覺得湛明這樣的行為有些古怪。 只是即便如此,傅子錚也不敢打擾湛明修行, 他閑來無事, 只能在樓船上四下徘徊。 這樓船建的極大,甲板以上三層, 甲板以下三層,遠遠看起來十分宏偉。 傅子錚站在甲板上, 看著前面浪花翻涌,心中的情緒倒是稍稍平復了一些, 馬上就要到東海了,到時候湛明到底是什么打算,他大概也就清楚了。 傅子錚正要轉身進船艙, 突然整個樓船卻開始震動, 幸得傅子錚腳下穩當,這才沒有被這震蕩掀翻。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有人從船艙中沖出來大聲問道。 船主此時也從cao縱室里走了出來,臉上一片驚愕。 “都回去!”突然一聲清喝響徹天際。 諸人身形一震,所有人都望向樓船的最高處。 只見一個白衣僧人,輕飄飄站在桅桿旁邊, 神情冷淡。 “是朝暉寺的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