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光憑這個人走路的姿勢,要叫旁人瞧見了,還不知要怎么想。若接觸大臣,則更容易暴露問題,那是要出大事的。姬恒如是想著,便不準備彎彎繞繞了。 假使霸占他身子的人不是皇后,他索性想個法子盡快取了這人性命,免去一切后顧之憂才是上上之策??v他尚無子嗣,但繼位之事,母后和大臣們也會處理好的。 如是想著,姬恒徹底恢復鎮靜。 楚妤雖不知此時姬恒的想法,但審視過榻上的人半晌后,她自知自己擔不起皇帝這一重身份,恐輕易會泄露端倪、暴露問題。屆時,必定惹出亂子。 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她必定承擔不起。 既如此,不如早些掐斷了好。 霸占她身體的人若非皇帝陛下,而是其他身份不明的人……哪怕這樣對自己太過殘忍,哪怕她也舍不得,卻已然到了必須狠心的地步。 解決完了麻煩,她或可以求助太后娘娘。 那么—— 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在她身體里的人,是皇帝陛下么? · 窗外夜色nongnong,殿內紅燭垂淚,燭火搖曳。 榻邊的楚妤與榻上的姬恒,維持著相視而望的姿勢,卻皆很好的掩去了自己心底想法。只,原本各異的心思,至此卻有了幾分殊途同歸的意味。 楚妤:“你……” 姬恒:“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便又都同時頓住。 楚妤見他似有話要說,故而問,“怎么了?” 姬恒搖頭,反問,“你先說?” 他雖打定主意,但皇后重傷,這幅身子一時實在不利于行動。而今既是式微,若能靜觀其變自然更好一些,倒不妨先聽聽這個人的話。 相比于姬恒,楚妤的顧慮的確少了些。她只要確定這個人是不是皇帝陛下便可,假使不是,后面該怎么做也很清楚,而至少暫時她不必懼怕一個傷重的人。 因而楚妤便先說了。 “你不是楚妤,你是誰?” 她將聲音壓得極低,語氣甚為凌厲。 “我不知你身份,卻知你必定不是皇后。若你不能自證身份,我只當你別有用心,自當取了爾等性命,以免節外生枝!” 姬恒聽言一怔,繼而笑了。 聽到這樣的話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但不曾意料,他的皇后同他如此心有靈犀。 楚妤皺眉,不喜道,“你笑什么?” 姬恒笑意收斂,挑眉答,“朕有一個如此聰慧的皇后,難道不值得高興嗎?” 他聲音同樣壓得很低,但掩不去其間的松快之意。 “皇帝陛下?!” 楚妤心驚,可沒有立刻相信,復又問道,“我如何信你?” 姬恒輕唔一聲,沉思半晌,方說,“譬如我知道,你的左膝蓋有塊消不去的褐色淺疤,你的右、乳,有一顆紅色小痣?” 他說得頗為正經的樣子,也不帶狎昵之感,似單純陳述一個事實。 楚妤卻臉上一片guntang,不意他張口竟然說出了這個。 這些,確實是除非有過極為親密的關系、做過極為親密之事,才會清楚…… 便是她的家人、她身邊跟了十數年的大丫鬟也沒有知道得這么清楚的。 然而這樣的話究竟輕挑,楚妤沒法把它們和那個一貫同她相敬如賓的皇帝陛下聯系在一起。她不覺想起二人的夫妻生活,越是臉上燒得慌。 姬恒似乎看破楚妤心中所想,又說,“你我之間,還有比這更為私密、不為外人所知的事情嗎?” 楚妤看他一眼,卻是啞口無言。 沒有了。 他們的關系不甚親密,也沒有獨屬于二人的特別回憶。 姬恒趁勢,繼續道,“我也須得問一問你,可還記得大婚之日,我說過的話?你若是答不上來,我亦不能信你?!?/br> 楚妤又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須臾,她徐徐開口—— “今夕何夕,得此良人?!?/br> “既為夫妻,兩相不疑?!?/br> “生當同衾,死而同xue?!?/br> “浮生共度,韶華不負?!?/br> 這是喝完交杯酒后,皇帝同她說的話。 那個時候,楚妤只覺得這話太沉重,與他們的關系不符。 她入宮已有三個月,他們的關系也確實一貫冷淡,同她預想的無二差別。 畢竟,她得以坐上母儀天下的位置,全賴仗太后娘娘的一道懿旨,而非出于皇帝陛下的心愿。 楚妤正這般想著,姬恒已是道,“雖然不知你我為何會互換身份,但事已至此,做好最壞的打算、做好一切準備才是正經?!?/br> “這個秘密,決計不能再叫任何人知道,明白嗎?” 楚妤頷首,認同姬恒的話。 姬恒面上稍露滿意之色,“只要我們配合得好,便無須擔心?!币姵ッ碱^始終不曾舒展,姬恒終是安慰她道,“別怕,至少你還有我?!?/br> 一句話說得甚為溫柔,楚妤不覺眼眉低垂。 她略略遲疑,輕輕點了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 新坑開張,希望大家多多支持! 慣例開坑第一天送紅包,喜歡記得收藏評論呀(* ̄▽ ̄)y 帝后靈魂互換梗,輕松甜寵文,輕宮斗。 用皇后身份天天求侍寢的心機狗皇帝追妻日常。 以后兩個人會換回來。 日更,每天中午十二點更新。 以上。 再次感謝康寧小天使=3= 康寧扔了1個地雷 投擲時間:20170227 19:04:31 ☆、奇怪 被和姬恒互換了身體的事實沖擊過后,因為達成了互相掩飾秘密的共識,楚妤心思稍微松懈下來。偏偏姬恒覺得不可懈怠,即刻要她注意起自己的言行舉止。 楚妤本未注意,經過提醒,到銅鏡前轉過兩圈,她才發現自己如今走路的姿態以及一些動作確實扎眼。自小養成的習慣即使有意更改,也非一時一刻能做到的。 事實上,她更希望這一切都是夢境?;蛘咧灰仍偎岩挥X,什么都重新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然而,不管是楚妤還是姬恒皆無法抱著這么天真樂觀的想法。 他們處在這樣的位置上,不得不很清醒、不得不很理智。 何況,也沒有時間讓他們驗證那樣樂觀天真的想法會不會成真。 唯一的辦法是走一步看一步,先把眼下的情況處理好。 做好萬全準備,才能以不變應萬變。 于是,楚妤接受了姬恒的指點。譬如說,走路如何豪邁大氣,舉止怎么透出威儀,表情怎么做到嚴肅板正,言語怎么顯出威信…… 反觀姬恒,因為傷重,需要靜養,自不會怎么見人。假使一時半會兩個人換不回去,他也有足夠的時間適應與調整狀態。不過,這倒也能幫到她的。 在姬恒的示意之下,楚妤正正經經練習起了走路的儀態。 片刻后,她忍不住問姬恒,“陛下,你有沒有覺得……” “……這樣真的有一點傻?” 楚妤眼巴巴的樣子逗得姬恒一樂。 單這么看起來,確實……挺傻的…… 他眼中含笑,徐徐道,“如今也是迫不得已,事已至此,多想無益。算著時辰,差不多李德榮也該來提醒你得去上早朝了?!?/br> 姬恒云淡風輕說出“上早朝”三個字,楚妤卻呆滯了。 早朝要面對的是滿朝文武、更要面對朝堂之事,她哪里會這些?! 這分明是要出事??! 楚妤為難望向姬恒,囁喏道,“可以不去么?” 她知道這樣有些沒出息,可她沒有殺伐果決的魄力,亦承擔不起這么重的擔子……雖然逃避也不是個解決問題的法子,但至少該讓她緩沖緩沖。 談及此,楚妤記起醒來時候姬恒趴在她床邊睡著了,故而順口問,“我傷得特別重嗎?昏迷了很久嗎?陛下難道一直都守著我?” 她無心的話令姬恒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尚未應話,復聽得楚妤道,“那個時候,那樣的情況,臣妾即便是舍了性命,也合該護著陛下的?!?/br> “陛下無須因此苛責自己,”她抬手指一指眼底的烏青之色,“更不必這樣熬夜傷身,何況在這榻邊趴著睡覺,許是要著涼的?!?/br> 這般言語因著聲音低沉聽來越有兩分刺耳了。 姬恒抬眼看著她,似笑非笑,“合著在你的眼里,我便是那種忘恩負義之人?!?/br> “再則,什么臣妾陛下,想來你是不擔心叫旁的人聽去,鬧出麻煩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