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謝安:東晉政治家,性格風流從容,閑雅溫和,被稱為“江左風流宰相”。少時與王羲之等人游山玩水,當時許多人都對他不出世感到遺憾,直呼“謝安不出蒼生何”。直到家族中人在朝中逐漸沒落,謝安這才出仕,主要包括與王坦之共同挫敗桓溫篡位意圖,與王彪之在皇帝死后共同輔政。在淝水之戰中作為東晉一方的總指揮,以八萬兵力打敗了號稱百萬的前秦軍隊,為東晉贏得幾十年的安靜和平等。謝安是美人愛好者,但老婆是女權斗士,所以紅粉佳人甚多,但妻子只有一個。 桓溫:晉明帝駙馬,因溯江而上滅亡成漢政權而聲名大奮,又三次出兵北伐(北伐前秦、后秦、前燕),戰功累累。后獨攬朝政十余年,cao縱廢立,有意奪取帝位,終因第三次北伐失敗而令聲望受損,受制于朝中王謝勢力而未能如愿?;笢乇破瘸⒓悠渚佩a,因謝安等人借故拖延,直至去世也未能實現。(桓衡只是參考,會滅陳國政權,三次北伐,又篡位意圖,但最終沒死,本文還是蘇文,不虐。) 【身高普及】(以這個為標準) 現在(蔚嵐15,謝子臣14) 蔚嵐:1.68 謝子臣;1.69 魏華:1.67 林夏:1.65 蘇城:1.71 王曦:1.66 桓衡:1.72 太子:1.74 (成年) 蔚嵐:173 謝子臣:185 魏華:175 林夏:169 王曦:177 蘇城:180 桓衡:186 太子:176 ☆、第32章 十一個人三三兩兩來到水榭, 到的時候水榭中還未來人, 在宮人的安排下, 一行人各自落座。三皇子的伴讀獨坐一邊,太子伴讀坐在另一邊。兩排首座都空著,約就是太子和三皇子的位置。 蔚嵐在首座后第二個位置, 第一個是王家三子王元,第三個位置則是兵部尚書之子張盛。 張盛看上去是眾人中年紀最大的, 約有十六歲的樣子,雖然只是個少年, 但或許是因房事過早的緣故,整個人帶著一股讓人不適的**氣息。他穿著紅底黑邊帶卷云紋路的大袖袍, 頭頂金冠,本該是張揚艷麗的袍子,活生生被他穿得猥瑣起來。他一落座,便給自己倒了杯酒,然后遞給蔚嵐道:“魏兄, 喝?!?/br> 早在路上,十一位少年便已互相介紹過名字。方才一路都沒和張盛說過話, 張盛一落座便如此熱情,蔚嵐不由得微微挑眉。 實話來說,蔚嵐并不太喜歡張盛這樣的男人。她最喜歡的,便是謝子臣那種氣質清冷的,一看就高冷如雪,不然纖塵。又或是林澈那樣干凈澄澈的, 一眼掃過去就能臉紅半天。若和干凈挨不上邊,王曦那樣風流,蘇城那樣妖媚,這些都可以。 然而如張盛這樣的…… 蔚嵐笑了笑,徑直倒了杯酒,舉杯與張盛輕輕一碰,然后將酒一飲而盡后,將酒杯翻給對方看過后,含笑道:“見過張兄?!?/br> 張盛微微一愣,皺著眉道:“怎么,我倒的酒,魏兄是不愿喝的?” “哦?” 蔚嵐露出詫異的表情:“我原以為張兄是舉杯對飲,原來張兄是倒酒予我?是蔚嵐失禮了,蔚嵐……” 話未說完,便聽到太監尖利聲音,老遠便大聲道:“陛下駕到——” 眾人立刻朝著水榭外看去,便看見一個明黃色的龍攆剛剛停在了水榭長廊邊上,而后跟著一白一紅兩頂轎子。 白色的自是太子的轎子,而紅色的則就是三皇子蘇城的轎子。 三人各自落轎之后,太子和三皇子一左一右跟在皇帝身后走進了水榭。 眾人早已在三人落轎時就跪在了地上,其他人都尚且年幼,忍不住微微抬頭,看向這九五之尊。唯有蔚嵐和謝子臣這兩個裝嫩的老黃瓜,沉穩低著頭,始終沒有抬過眼。 和著稀泥叩首之后,聽得一聲“起吧”,眾人這才紛紛起身,回到了自己位置上,蔚嵐這才來得及打量座上之人。 當今陛下年過而立之年,卻如少年人一般,仿佛堪堪只是弱冠之年,皮膚白皙紅嫩,呈現出一種詭異的白嫩。整個人神采奕奕,坐在高座上,似是興致盎然。 蔚嵐一看到這人的模樣,心中便沉了沉。 一般人是不會出現這種膚色的,除非這人長期服用五石散。蔚嵐上輩子年少時,貴族圈中極其盛行此藥,吃過不僅讓人飄飄欲仙,更會讓人立刻容光煥發,哪怕是年過六十的老人,也能在短時間內仿佛返老還童一般。但此藥食之有癮,并且逐步讓人神志不清,等蔚嵐成年時,大批常年食用此藥之人在服藥幾年后病逝,眾人這才發現此藥可能是一種慢性□□,漸而杜絕。 大楚如今此藥還不算盛行,蔚嵐也只是偶爾聽過,卻不想今日在皇帝這里,竟又見到了。 如果皇帝正在服用此藥,那必然命不久矣,她得早做打算了。 而蔚嵐所想的這一切,謝子臣都再清楚不過。 圣上暗中蓄養煉丹師煉制長生不老藥,煉丹師常年用五石散糊弄,五年后,盛康二十五年,圣上暴斃,而此時三皇子已成太子,順利繼承皇位。 五年。 座上正和旁邊兩個兒子談笑風生,看上去精神奕奕的男人,怕是誰都想不到,這正值春秋鼎盛之年的天子,僅只有五年時間了。 他的出現讓謝子臣再一次意識到時間緊迫,不由得垂下了眉目。 太子被廢,乃是一步一步所成。 當年春獵斬斷了太子最重要的助力王曦,問學兩年時間,本該是他最大助力的六位伴讀,林澈投靠蘇城,陸晨嵇韶書生無用,當年他、桓衡和王曦都不在,頂替他二人的謝杰和王家四子王軒更是無用,剛一出仕便被張盛抓住了把柄,直接參倒革職。 新生代的助力沒有,太子唯一的依仗只是鎮國公,但三年后,鎮國公暴斃身亡,太子再無依仗,而后御史臺張丞堅持不懈抓著太子的小把柄,終于在盛康二十四年春,抓到了太子jian污夏貴妃的證據,帝王震怒,廢黜太子。而太子不忍羞辱,以死自證清白。 太子之死總算是挽回了他在眾人眼中的一些形象,然而又有何用呢? 他畢竟死了。 如今重頭再來,謝子臣既然投靠了他,自然不會讓他再重復當年的軌跡。他幫他保住了王曦,自己又頂替了謝杰入宮,從一開局,太子手中拿到的牌,就已是不一樣了。 如今最大的麻煩,卻就是那個莫名其妙跑出來的蔚嵐。 想到這里,謝子臣抬頭掃了一眼對面似乎也正在沉思的少年。她神色淡然,似乎正在認真凝聽上方之人的話,但仔細觀察不難發現,她的目光其實有些散開,明顯是正在想著什么。 目光落到她身上,便難以移開。 她給自己倒酒。 她的手比正常男子要秀氣小巧許多,膚色白皙,十指纖纖,骨節被包裹在皮rou之下,不像一般男子那樣突兀的凸出來。 他記得那手的觸感,哪怕掌心帶著練武所來的厚繭,卻仍舊可以清晰感知到那柔軟和手背上的嫩滑。 想到這里,謝子臣猛地反應過來自己的不對,匆匆將目光移開,落到了高處。 皇帝同兩個兒子交談過后,高興舉起酒杯來,同眾人道:“諸位都是從各家精挑細選出來的賢才,日后大楚便交給諸位了!來,朕敬你們一杯!” 說著,皇帝就將酒杯之中的酒一飲而盡,眾人不敢拂逆,紛紛隨著飲盡。而后便聽王曦道:“陛下對我等寄以如此厚望,曦惶恐不已,唯恐辜負圣恩,陛下不若再夸夸我等,金口玉言,必然會讓我等更得上天眷顧,前路更順坦些?!?/br> 王曦姑母乃宮中寵妃,自幼出入于宮廷,深得圣上喜愛。聽他開口,皇帝笑了笑,有些無奈道:“你這小子,油嘴滑舌!好聽的話留著哄小姑娘吧,還要來誆哄朕?說起來,”皇帝掃了一眼眾人:“長信侯世子何在?” “臣在?!?/br> 蔚嵐被這一喚,從容起身,跪到了小桌邊上,皇帝上下打量了蔚嵐一下,笑出聲來:“我原本想著魏愛卿必然是個孔武有力的壯漢,卻不曾想竟和盛京這些公子也沒什么兩樣。前些時日,皇后同我說魏愛卿乃玉人之姿,朕還不信,如今見了,愛卿姿容,玉人怕是過謙了?!?/br> “陛下與皇后娘娘美譽,嵐不勝惶恐?!蔽祶构Ь椿卮?,皇帝笑了笑,玩笑叱道:“虛偽,被夸著,怕是心里笑開了花吧?說來,和你一起在邊塞為將的桓衡小子也來了吧?” “臣在?!被负饬⒖坛隽?,恭敬跪在了蔚嵐身邊,面上雖然故作沉穩,卻仍舊能看出眼中略帶了些驕傲和欣喜。 能和蔚嵐并列,這向來是他覺得自豪的事。 看見故作沉穩的桓衡,皇帝面上帶笑,眼中卻有些復雜。 千里迢迢將桓衡召入盛京,除卻桓衡本也優秀,想培養成為自己兒子的左膀右臂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想以此牽制已經難以壓制的桓松。 他本以為桓衡不會入宮,不曾想這道旨意下去之后,桓衡立刻領旨,收拾了行李馬不停蹄就來了?;实叟扇舜蚵?,得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桓衡是想念他的好友蔚嵐,所以和他爹哭著鬧著來的盛京。 聽到這個答案,皇帝覺得這其中必有貓膩。結果如今看見這個喜滋滋的少年,皇帝內心不由得有些復雜。 他是不是把人……都想得太聰明、太壞了? “都是少年俊杰,”皇帝遮住心里那些念頭,像一個再慈祥不過的長者,一一詢問著太子問過眾人的名字后,又舉杯再飲,而后說了些夸贊后,便起身離開,留這些少年人在水榭獨自飲酒作樂。 嵇韶和阮康成是一群人中最放得開的,在王曦引領下,一行人很快就玩樂起來。酒過三巡,眾人興致頗高,嵇韶、阮康成本就以音律見長,在眾人起哄之間,召琴簫而來,欲合奏一曲。 水榭輕紗飄揚,流水潺潺,明月映照之下,眾公子或立或臥,早已不顧平日儀態,卻別有一番風流。 嵇韶生得清雅,雖然眉目尚且稚嫩,卻也依稀能窺見日后風華。他席地而坐,將琴放到雙膝之上時,嬉鬧的神色瞬間一變,仿佛名士立于孤山朗月之下,鄭重神圣。 而他身邊的阮康成手握玉簫,抬起手來,雙眸閉上之后,一陣帶著豪邁之氣的簫聲瞬間徹響而去。 琴聲緊合而上,蔚嵐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聽著這琴簫之聲,沉入了一個颯颯竹林的幻境。 眾人也不由得安靜下來,便就是此時,有人輕輕推了推蔚嵐。 蔚嵐睜眼,看見一個面生的太監,太監暗中露出了皇上的令牌,壓低了聲道:“魏世子,陛下召您過去?!?/br> 蔚嵐面色不變,點了點頭,站起身來,從容退了出去。 早在一開始,謝子臣幾人便出去逛園子,她此刻出去,倒也不顯突兀。 隨著太監左轉右轉而去,她步入了御書房中,天子正坐在桌邊,認真批著奏折,蔚嵐恭敬跪下行禮后,便聽上方道:“朕讓你入宮,你可知為何?” 蔚嵐神色不變,跪在地上,認真道:“圣上之心,臣不敢妄加揣度?!?/br> “那朕將你安排成為三皇子的伴讀,你可又知道是為何?” “請陛下明示?!蔽祶谷耘f從容淡然,皇帝不由得停下筆來,抬頭看向地上如玉少年。 早在冊封她為世子時,他就派人去打聽過她的生平,在她進入軍營前,長信侯府內的事情是沒多少人知道的,畢竟那時候,這不過是一個即將落敗的侯府,無權無勢,不值一提。 然而她入軍營之后,卻都是有跡可循。 如何隱瞞世子身份,一步一步從一個底層士兵爬上去,如何一次次以少勝多,如何在被父親發現后替父親周旋在邊塞復雜的實力關系中。 所有人都只看到她在戰場上的赫赫戰功,卻都不知曉,面前這個少年不但是個名將,更是個能臣。 多少次他們糧餉被斷,都是這個少年回到各處和官員周旋;多少次將領之間明爭暗斗互不出兵幫助,都是這個少年出面擔當說客以保證戰線推進。 他將她召回盛京的時候,許多老臣覺得他埋沒了這個孩子的才干,以她只能繼續留在邊塞,必然是一代良將。但他內心卻清楚,這樣一個人,若是留在了邊塞,才是真的埋沒了她的才干。 他要給大楚下一任君主留下棟梁,這個孩子,真是再合適不過。 “你可知,若不是你,此時此刻,你父親已經死了?”皇帝將筆放下,太監拿了一塊溫熱的帕子遞上去,皇帝凈了手,看向蔚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