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節
一句話還沒說完,薄野權烈的心里就往下一沉,胸口一陣沉悶,堵得呼吸不過來。 “告訴你一個秘密,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迄今為止,我的記憶斷斷續續,過去發生的事情,有的歷歷在目刻骨銘心,而有的事越想想起來,卻越想不起來?!?/br> 寧雪尋說著,便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頭:“可是,不管怎么樣,即使我記憶混亂的時間,我也一直忘不了這里。這片墓地就像一張網,網住我所有的記憶與生活……” 對于她而言,這里不只有過去生活的回憶,韓以沫的身份也在這里誕生了。 直到現在她都不知道,當時駱乾北怎么就突然出現在這片墓地上拯救了她。 雖然,她已經無法再說出她最愛的是駱乾北,但她從始至終都對他感激不盡。 薄野權烈在聽到“這里埋的都是薄野家族的人”時,就一直沒有緩過神來。 他們薄野家族數十萬人,轉眼間,就只剩下這座墳墓了嗎? 心里的沉重無以復加,他頹然倒在了一個墓地前。 都是沒有名字的墓碑,薄野權烈直直地就對著這幾個墓碑跪了下去。 薄野家族,這個在世界上消失的家族。 他的心里痛的不能自已,顧及在場的寧雪尋,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寧雪尋:“我知道你是知道當年事件真相的人,才找你的,帶你來這里,也只是想多一個人知道這里,以免以后我出了什么事,這里會成為真正無名的地方?!?/br> “謝謝?!?/br> 薄野權烈無法從悲痛中走出來,往日的慘烈一遍又一遍的凌遲著他的內心。 在所有人都忘記薄野家族的時候,她還站在薄野家族這邊,讓他感動不已。 寧雪尋沒想到他會感謝,怔怔的點頭回應。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嗎?不好意思啊,我以前從來沒有從權烈那里聽說過,他有過一個姓鹿的朋友?!?/br> 薄野權烈知道她帶他來這片墓地,就是為了博得他的信任,想要弄清楚他是誰。 其實,她不用帶他來這里,他也是相信她的,一直都相信。 但是,他不能告訴她他是薄野權烈,因為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能再把她牽扯進來,他們薄野家族已經欠她太多。 “我是嗜血狼的一員,從進嗜血狼的那一天起,薄野權烈就是我的首領和朋友?!?/br> 薄野權烈以曾經他戰友的身份,無比誠摯的說出了這句話,說完還用右手指做了一個捏右耳垂的手勢。 寧雪尋不得不相信了,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說:“大概,你是世界上僅剩的一匹嗜血狼吧……” 看著她無比失落與悲傷的表情,他好想告訴他還有一個,那就是一直與他并肩作戰的肖鳴湛。 只聽寧雪尋用哀傷至極的語氣繼續說道:“我以為那天,他會生還的……如果他活下來了,該有多好,這樣薄野家族也不至于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我也不會這么孤單?!?/br> 說著,她無意識地用手摸了一下脖子里的疤痕。 鮮血橫飛的記憶,再次在薄野權烈的腦海里一閃而過。 殺戮,哭喊,血淚成河,尸體遍野。 致命的刀痕從她的脖子里劃過,留下疤痕。 血海深仇在他的心里逐年加深,刻骨銘心。 但是,她已經為薄野家族付出太多,現在不能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他握著拳頭,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對她說:“寧小姐,現在做什么都是于事無補,一切再也無法挽回,放棄吧……” 一句話沒說完,寧雪尋的巴掌就打了過來。 他沒有避開,生生的就受了。 她狠狠地扇在他的臉上,響亮的掌聲在森林深處甚至有了回聲。 寧雪尋雙眼猩紅,義憤填膺:“這是嗜血狼說出來的話嗎?什么叫做于事無補?什么叫做放棄?嗜血狼的精神你已經忘記了嗎?當初權烈就是這樣帶你們的嗎?還是說鹿影帝現在你擁有的一切,腐蝕了你?!” 她咬著牙,與薄野權烈擦肩而過,良久,轉身對他說:“鹿林深,是我看錯了你,虧你曾經還是一匹嗜血狼!如果你還有一點點良心的話,就不要把我和這里的秘密供出去!” 寧雪尋對狼性盡失的薄野權烈失望之極,轉身率先離去。 薄野權烈則在墓地上坐了很久,臉上被她用力扇的火辣辣的疼,但終究抵不過心里徹頭徹尾的疼痛。 他父母的骨灰至今還沒有找到。 薄野家族數十萬人依舊死的不明不白。 薄野權烈每次想到這些,都被壓的要喘不過氣來。 他躺在荒草萋萋的墓地上,望著森林深處幽深的藍天,內心痛苦掙扎,心里被撕碎成一片一片又一片。 所有的一切都讓他自己一個人來承受吧。 薄野權烈在墓地呆了很久,直到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慢慢消失,直到他的內心更加堅定,他才一步步往回走去。 走出森林,才看到了謝安涼給自己發的短信。 那天,他在爺爺面前,還有在民政局扯證時,他對謝安涼發過的誓言回響在腦海里: “我以我的生命擔保,以我內心深處最大的使命起誓,我會一輩子對謝安涼好,生生世世,永不反悔!” 他忽然就覺得自己一直保守的秘密,可能在不斷地傷害著她。 尤其是她越來越愛他的時候,他那些塵封的秘密,會慢慢侵蝕著她的信任神經。 他想保護好她。 當天下午回去的路上,網上就已經曝出了“謝安涼出軌莫閑庭,鹿影帝戴綠帽子”的緋聞。 雖然有兩張看似鐵證如山的照片擺在那里,他看到的第一眼還是不相信的。 馬上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公關團隊打了招呼。 其實,在消息剛曝出來的時候,鹿影帝還沒吩咐什么,季策林帶領公關團隊就已經工作了起來。 這些緋聞,對于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他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小菜一碟。 薄野權烈盡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不讓謝安涼看出來他今天的異常。 到了西源別墅以后,火速地洗了澡,換了干凈的衣服。 照鏡子,幸好被寧雪尋扇過巴掌的臉上沒有留下印記。 薄野權烈把自己收拾妥當以后,就坐在沙發上等著謝安涼回來興師問罪,畢竟出了這樣的新聞,她肯定也是辛苦的過了一天。 可是,在沙發上坐著等她的時候,心里焦灼不安,焦躁不已。 后來,他想到去給她煮粥,終于他在一心一意煮粥的時候,內心里找到了安寧。 她推門進來的時候,他正在煮粥。 已經做好了她會質問他的準備,沒想到她就那樣漠視他上樓去了。 接下來他就說了“好一頂綠帽子”那句話。 薄野權烈把離開謝安涼以后發生的事,刪刪減減地給謝安涼說了個大概。 在給她說的版本中,沒有說到薄野家族,沒有說到仇恨。 只是簡簡單單地說了去和寧雪尋去掃墓,深山沒有信號。 謝安涼將信將疑地信了,慢慢吃起粥來。 她知道薄野權烈沒有全說,但她知道這事確實急不得,要一步步來,凡事都講個循序漸進,她有信心終有一天,他會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她。 “好啦,那我也給你解釋一下吧,我和莫閑庭真的只是坐了一會兒,他嘴嚴的狠,我幾乎什么都沒有問出來。還有,你放心吧,沒有給你戴綠帽子!” 謝安涼對著他嗤然一笑,繼續吃起燒烤來,又補了一句:“看吧,把事情都說開的感覺好吧?所以,你還是盡快把你那些秘密都告訴我吧,一個有秘密該多累??!” 薄野權烈急忙塞了一塊燒烤堵進她的嘴里。 謝安涼樂呵呵地吃著。 小攤販大叔在一旁看著這小兩口,笑著,臉上也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兩人吃過燒烤離去,繼續在街上逛著。 逛著逛著,就看到路邊攤在賣絲巾帽子之類的衣物。 謝安涼一眼就看到了一定火紅的鴨舌帽,她興奮的拉著他的胳膊跑了過去。 從攤架子上拿過了那頂紅帽子,墊腳,伸手就戴在了他的頭上。 薄野權烈從來都是戴黑色的鴨舌帽,什么時候戴過這么鮮艷顏色的帽子??? 況且,本來戴鴨舌帽就是為了隱藏自己不被粉絲發現和打擾,戴一個大紅色鴨舌帽的話,也太招搖了吧? 他伸手就要摘下來。 “嗯?” 謝安涼哼出一句,臉一稟,他便不再動,任由她給他擺了一個姿勢。 大紅色的鴨舌帽斜戴著,手里被他擺出一個剪刀手。 她拉過他一個長臂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順勢躲進了他的懷里。 拿出手機,嘴里念著:“茄、子!” 在他說“茄”的那一刻,就按下了拍攝鍵。 只見照片里,他像個二愣子一樣半張著嘴,手里比一個剪刀手,頭上歪戴著大紅鴨舌帽。 而她則是笑靨如花,在他的懷里小鳥依人,美美噠,萌萌噠! 兩人在一起,有一種詼諧的幸福美好。 謝安涼對這張照片很滿意。 她指使著薄野權烈去買這頂紅帽子付錢結賬,她則發布著鹿有安涼的第一條微博。 “瞧,二愣子一個,嘻嘻。笑臉表情?!?/br> 下面上傳的就是剛剛那張看起來有些詼諧的照片。 第一條微博,幸福感要溢出屏幕了,單身狗隔著手機屏幕都遭受到了來自鹿有安涼夫婦的暴擊! 薄野權烈結過賬,把紅帽子從頭上摘了下來,拿在手里,往謝安涼身邊走,就聽到了手機上來自微博的特別提示音。 他打開微博,就看到了鹿有安涼剛剛發布的第一條微博。